
礼物与画像
圣诞节那天,赫敏和金妮被小天狼星走路的声音以及“愿上帝保佑你们,快乐的鹰头马身有翼兽[1]”的歌声吵醒。他因为家里再次住满了人而高兴,哈利的回来更是让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似乎决心要让每个人都像在霍格沃兹一样开心,甚至更开心。他在圣诞节前日不知疲倦地工作,在他们的帮助下打扫和装饰房子,以至于在圣诞夜他们都上床睡觉时,家里简直都认不出来了。生锈的吊灯上挂着的不再是蜘蛛网,而是冬青花环和金银彩带;魔法变出的雪花亮晶晶地堆在破旧的地毯上;蒙顿格斯搞来的一颗巨大圣诞树挡住了小天狼星的家谱,上面装饰着活的精灵。
因为她在圣诞节最开始几天不在家中,赫敏的父母给她寄了礼物,让她在圣诞节早晨打开。她也收到了一些来自朋友们的礼物,包括哈利送的一本关于占卜学的书和罗宾送的一本古代如尼文典籍,似乎是关于古代魔法历史的。
但她很快就被金妮从阅读中拉了出来。显然,金妮对罗宾送给她的魁地奇扫帚的喜悦之情在隔壁房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男孩们很快就来敲门了。赫敏给他们开门的时候,罗宾正恳求弗雷德和乔治先不要试用他们的圣诞礼物。
“这些都是什么?”金妮问,“你们收到了什么?”
乔治扔给她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很像——
“速效逃课糖?”赫敏越过金妮的肩膀看着它问。
“他给了我们一些设计上的新点子。”弗雷德高兴地说。
“以及实体雏形。”乔治补充道,“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一样。”
“它们并不都是用来逃跑的,”罗宾插嘴说,“有些还有其他用途。而且,"他迅速补充,“如果有人在我的课堂上使用它们,我会知道的。”
“我们懂的。”双胞胎同时说。
“嘿,”乔治说,“我们能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吗?就是,等我们开业?”
“呃——”罗宾说,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有些诡异。
“什么开业?”罗恩打断了他。
“你们为什么要……”哈利刚开口,弗雷德已经推销起来了。
“一家笑话商店,小弟弟!”他咧嘴笑道,“现在我们只有猫头鹰邮寄服务,不过,我们以后会开一家自己的实体店。”
“我们甚至还加入了一些麻瓜‘魔法’。”乔治补充说,“它们有意思极了,没人能弄明白它们的运作机制。但别把这事告诉妈妈,好吗?”
金妮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七个人一起走下了楼梯。
“这是什么?”赫敏指着罗恩胳膊下的一个盒子问。
“一个国际象棋棋盘。”罗恩说,“我想把它摆在楼下。黑棋能够自动出兵,难度也会逐渐增加。它主要是用来练习的。”
“以前从没见过呢。”金妮说,“它是怎么运作的?”
“不知道。”罗恩说,“问罗宾吧。”
“你自己做的?”赫敏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帮手的。”罗宾赶紧解释道,“我自己虽然会下棋,但为了确保它足够顶尖,我还是得请教一位真正的大师。”
“圣诞快乐!”当大伙在去厨房的路上碰上小天狼星和卢平时,后者打招呼道。
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太太已经在那里了,他们一边喝着一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一边把更多的分给了新来的人。
“再次感谢你邀请我,韦斯莱夫人。”罗宾在厨房里晃来晃去,开心地说,“希望我没有带来麻烦。”
“别傻了,亲爱的!”她说着去橱柜里找起什么东西,“啊,找到了!”
她把她的一件针织套衫送给了罗宾。它是蓝色的,和他是蝴蝶时的翅膀颜色一模一样,正面印着一个深红色的“R”。
“这是给我的?”当她拿给他时,他问。
“当然了!来,试试看。”她说着展开衣服,好让他可以穿上。
罗宾犹豫了一下,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其他人的穿着,照做了。
“它很衬你的眼睛。”当罗宾垂首研究袖子上的料子时,韦斯莱夫人高兴地说。
“这是你亲手织的。”罗宾轻声道,“哦,谢谢你,韦斯莱夫人,你不必……”
“这是我愿意做的,”她说,但罗宾急急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余下的话便被咽回了肚子里。
他松开手,高兴地低头看着毛衣的前襟,丝毫没有注意到韦斯莱夫人闪着泪光的笑脸。
“这个‘R’代表什么?”他最终问。
“当然是代表罗宾了。”她笑着把一杯黄油啤酒放进水槽里。
“哦!”他惊呼一声,咧嘴笑了起来,“当然当然。”
韦斯莱夫人开始洗碗的时候,哈利指了指赫敏拿着的包裹,问:“这到底是给谁的?”
“克利切,”她高兴地说。
“最好别是衣服!”罗恩警告她,“你也知道小天狼星说的:克利切知道的太多了,我们不能解放他!”
“不是衣服,”赫敏说,“但如果真的没有外界因素,我肯定会送他一些衣服穿,而不是那块脏兮兮的旧抹布。不,这是一床拼布被子。我觉得这能让他的卧室更有生气一些。”
“你给克利切准备了礼物?”罗宾问,“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有东西要给他,但我不知道他的卧室在哪儿。”
“哦,好呀!”赫敏说,“小天狼星说,与其说那是卧室,不如说是个——窝。显然,他就睡在厨房柜子里的大锅炉下。”
四个人走到拐角处,发现一个昏暗的大厅,大厅对面有一个储藏室和一扇破旧的门。
“就是这儿?”罗恩问。
“嗯。”赫敏说,听起来有些紧张,“呃……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敲门吧。”
罗恩用指关节敲了敲门,但没有任何回应。
“克利切?”罗宾叫道。
随着“啪”的一声,小精灵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是,大——”罗宾看了他一眼,后者立马改口道,“是,艾默瑞斯?”
“圣诞快乐,克利切。”他高兴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赫敏和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见克利切一脸不确定,罗宾赶紧补充说:“不是衣服。”
他向赫敏点了点头,于是赫敏试探性地把包裹递给了克利切。
“我知道这不是很多,”她说,“但我想……嗯……”
“来吧,”罗宾说,“打开看看。是给你的。”
克利切犹豫着打开了包装,每隔几秒钟就朝她瞄一眼,但他们谁也没动。
“这是条被子,”他一揭开布料,她就脱口而出,“我只是想着这屋里有时会很冷……”
“克利切谢谢年轻的女主人。”他鞠躬说道。
罗宾与赫敏分享了一个胜利的眼神,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小精灵。克利切紧紧盯着包裹,直到罗宾不断点头表示鼓励,他才打开。
克利切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罗宾一眼,才顺从地完全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金色大戒指,上面的徽章赫敏认出是布莱克家族的族徽。克利切在看到它的那一刻瞪大了双眼。
“我从垃圾桶里把它救出来的,”罗宾解释说,“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小天狼星让我把它送给你。但他其实不在意,真的。”
“谢谢你,艾默瑞斯。”他悄声说,仍然盯着紧紧攥在小手里的戒指。
“这没什么。”罗宾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克利切也有东西给你,艾默瑞斯大人。”他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真-真的?”罗宾问,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赫敏希望罗恩和哈利也给他准备了圣诞礼物。知道他以前曾是一位治疗师,赫敏给他送了一些魔药材料,不过他似乎很不习惯收到礼物。也许他手腕上的编织手环就来自两人中的一位……她以前好像没见过。
克利切打开房间的门,他们看到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布和发臭的旧毯子,中间有一个小凹痕,是克利切每晚蜷缩着睡觉的地方。在这些布料中,时不时还能看到陈旧的面包边和发霉的旧奶酪。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闪烁着克利切保存下来的小物件和硬币。克利切来到那个角落,翻来翻去,最后拿出一个用链子拴着的金色盒式吊坠。
克利切回到他们身边,将吊坠举给罗宾看。赫敏看到吊坠中央蜷缩着一条蛇。
“雷古勒斯大人把它交给了克利切。”他用他们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他命令克利切毁掉它,但克利切做不到。艾默瑞斯,”他绝望地说,“你能完成主人的愿望,对吗?你能摧毁任何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近似敬畏的腔调。罗宾在看到吊坠的那一刻瑟缩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从克利切伸出的手中接过了它。
“是的,克利切,”他说,“我一定会把它毁掉的。谢谢你给我这个。”
克利切鞠上一躬。“谢谢你,艾默瑞斯。”
罗宾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从房间里大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当他们追上他时,哈利问。
“这是一个魂器,”当几人重新走进厨房时,罗宾说,“我很确定。”
“又找到一个?”卢平说,“真是个好消息。”
“更近一些……”罗宾嘀咕道。
“什么?”
罗宾转向罗恩。“你预言过,吊坠会比冠冕离我们更近一些,还记得吗?而它一直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我可没有预言——”罗恩开口道。
“但你说对了,”罗宾指出,“无论你是否有意在预言。”
“快,”哈利说,“最后一个在哪儿?”
罗恩结巴起来。“我-我不知道。被食死徒看守着?或者——不,是龙!呃,或者是被关在古灵阁?我不知道,可能在任何地方!”
“天眼不会受凡人之命开启。”罗宾重复道,语气和特里劳尼一模一样。
“好吧,”哈利说,“其中一个猜测大概率是对的。”
“或许吧,”赫敏相当怀疑地说,“他可能把它给了他的一个追随者,但我们也不能搜查他们的房子,不是吗?”
“这个我们以后再担心吧,”韦斯莱夫人打断了她,“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天可是圣诞节。”
罗宾抱歉地开口道:“呃——对不起,韦斯莱夫人,但我需要去把这个毁了。万一拖延下去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你需要的,”她反驳道,“是不再错过吃饭。”
他叹了口气。“如果吊坠像戒指一样被诅咒了怎么办?我肯定会赶回来吃午饭的。”
“那好吧,但你最好在中午之前回来!”她严厉警告道。
“我会的,”他笑着保证,“我就是去偷一个蛇怪的毒牙。”
韦斯莱夫人摇摇头,目送他在龙卷风中消失。“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到哪里去都着急忙慌的,真是理解不了。”
弗雷德和乔治哼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就是代表,一天到晚都在幻影移行!”
大家赶忙喝起了黄油啤酒,岔开话题。
当天早上晚一些的时候,待大家收拾完房间里的礼物,哈利、罗恩和赫敏便回到楼下,借助黑棋的帮助,轮流和罗恩比赛。
当门口传来敲门声时,大家抬起头;小天狼星起身去开门,卢平和韦斯莱夫人从厨房出来,狐疑地打量着门口。
“我想我应该文明地进来一次。”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哦,太好了,你回来了。”韦斯莱夫人说着把罗宾迎进了屋子。
“你毁掉它了吗?”罗宾一进入视线,哈利便问。
坐下后,罗宾举起被打碎的吊坠,咧嘴笑了笑。“事实证明,当你有一只蛇怪,这事儿一点也不难办。”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赫敏问,“我是说密室。”
“是啊,”哈利说,“我是说了蛇佬腔才进去的。”
“我也是,”罗宾回答说,“我学了。”
“蛇佬腔不是可以‘学会’的。”赫敏说。
罗宾嗤笑了一声。“只要能说就能学。我敢打赌,人们这么说只是因为它很难学,他们不想难堪。”
“我们第一次就是这么进去的。”罗恩补充道,“我、罗宾和赫敏。我显然没学过,但我模仿了你的一些梦话。”
“我会在梦里说蛇佬腔?”哈利说。
“你的圣诞礼物应该能帮上忙。”罗宾说,“疗愈手环。他能驱散噩梦和其他影响。”
圣诞节的话题最终转向了魁地奇,赫敏坐在火炉旁忙着做作业,就像在霍格沃茨的公共休息室里一样,任凭背景噪音冲刷过她的身体。最终,烹饪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松香涌进了房间。赫敏写完一篇魔药论文,在扶手椅上伸了个懒腰,享受着这几天难得一见的轻松氛围。
谁能想到,让她恍然大悟的,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当时,其他人还在谈论一些与魁地奇有关的事情,而赫敏几乎没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在那边。这时罗恩说了一句他的脏话口头禅。
“梅林的内裤!”他惊呼道,然后开始狂笑起来。
罗宾被惊了一跳。每次罗恩骂脏话,他都是这个反应。一开始,赫敏还以为他只是很正经,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他自己就曾经对乌姆里奇大喊“梅林的胡子!”,在自己顺利被留堂的时候还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但这一次,事情发生时她正在观察他(这是因为她对于那张格林德沃被捕的照片还相当存疑)。当罗恩骂脏话的时候,她看到他迅速抬头,眉毛一挑,好像自己被提问了一般——然后又迅速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
“赫敏!”罗恩说。
从沉思中被惊醒,她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嗯?”
“有一次我不是在决斗练习中打败你了吗?在DA?”
赫敏点了点头,但耳边的心跳声让她几乎听不清这个问题。她刚刚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她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被惊了一跳。
她又偷偷地瞥了罗宾一眼。罗宾……以某种鸟类命名的名字;他曾容貌一丝未变地出现在一张50 年前老照片上;他被称为“不朽”;他拥有属于梅林的东西;他的守护神是一条巨龙;他能被碰到的每一位魔法生物立刻认出并轻易获得它们的顺从,无论是幽灵、小精灵还是独角兽;对他来说,魔法似乎听从他的每一个想法……他的坟墓从未被发现,这是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他就活生生地坐在这儿。
梅林被哈利的俏皮话逗笑了,壁炉里的火苗随之跳跃,噼啪作响,暖意随之涌过她的全身。赫敏笑了,终于,谜底被她完全解开。
现在还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在穆迪和蒙顿格斯·弗莱彻的护送下,大家又去医院探望韦斯莱先生了。穆迪和罗宾——不,梅林——照例用半是威胁的眼神问候了对方。赫敏突然理解了几个星期前她读到的写在梅林的书末尾的句子,当时她因为不能完全翻译而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意思。
“他们从没告诉过我这意味着什么。”
就像克利切第一次用这个名字时他告诉他们的一样,人们叫他艾默瑞斯大人,却从未告诉他原因,也没有告诉他“永远”真的意味着永远。他一定是在写作那本书的最后发现自己要么是不死之身,要么是极其长寿,于是便停笔了。即便有人知道他完全是人类,肯定也从未告诉他。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穆迪看到他几乎失去理智。
赫敏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到了圣芒戈医院,里面的圣诞装饰非常漂亮。韦斯莱先生的情况还不错(正开心地玩着罗-梅林送给他的数码相机),但他们还是没能完全止住他伤口的出血,理由是伤口中含有某种不明毒素,而毒素肯定来源于那条蛇。他们甚至尝试过缝针。这当然没有成功,韦斯莱夫人至今仍对他试图“缝合皮肤”的行为感到异常愤怒。
回到格里莫广场后,赫敏抓住第一个呈现在眼前的机会跑到楼上哈利和罗恩的房间。罗宾——梅林——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至少现在不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想确认。毕竟,这是一个相当疯狂的结论。
“布莱克先生!”她对着显然空无一人的画像急切地低声喊道,“校长!”
画幅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她知道他能听见。
“菲尼亚斯!”她又试了一次,“菲尼亚斯·布莱克!”
“什么事?”他终于不耐烦地出声道,从背景里走出来。
“求你了,”她恳求道,“我必须和梅林的画像谈谈。”
“帮不了你。”他说,转身开始往回走,“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我知道他是谁了!”她脱口而出。
画框里的人愣住了,眯眼看着她。“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还活着。”
对方脸上立马抹去了一切表情。“活着?这是什么可笑至极的想法。”
“我认出他了!”她撒了个谎,“从他的肖像,以及很久之前拍摄的照片上。我只是想和他谈谈,”她小心翼翼地补充,“如果他能和我谈谈,我就不用再向其他人打听我发现的东西了。”
“这……”菲尼亚斯·布莱克扮了个鬼脸,“这就不是我能应付的了。”
他从视线中消失了。赫敏坐立不安,但没有离开。她对于他能回来还抱有希望。她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他才远远地走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气鼓鼓的白发老人。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的巧克力青蛙卡,这是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真是无厘头。等等——你本来就知道他长什么样,别傻了。
她把这归咎于他看她的眼神——这让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所有的画像似乎都害怕他。当年轻的梅林盯着他看时,穆迪也是这种感觉吗?如果是这样,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尽管如此,一旦她努力搜寻,她还是能看到他的影子;那个活生生的,就坐在楼下的人的影子。
“这最好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他说,粗哑的声音同他们的防御术教授一模一样。
“我知道是你,”她本意是想要用气势十足的声音说的,但到了嘴边,却显得像蚊子叫。她不经意间注意到,菲尼亚斯·布莱克正在离开。
“当然是我,”他嗤笑一声,“不是你要求菲尼亚斯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我没有要求——”她张口辩解。
“他说你威胁要问问题。”他打断道,“事实上,我不太明白这算不算真正的威胁,因为这大概率的确是你叫我来的原因。我可不信你叫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什么。”
“嗯——算是吧——你瞧——”
“所以,你还真是要告诉我什么。”他再次打断,大步走向画框,“相信我,无论是什么,我都知道了。”
“不!”赫敏赶紧说,试图阻止他离开,“我确实想问你一个问题……呃——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张照片里?”
她拿出羊皮纸,把格林德沃被捕时的照片复制到羊皮纸上,举到画像前。
梅林仔细看了看。“这不是我。”
“什——这就是你!”
他挑了挑眉。“嘿,我长得和他完全不像,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死了——好吧,准确地说我是一幅画像,而且已经这样很久了。”
“我不是说‘你’。”她有些抓狂地说,“另一个你!我知道你还活着。你现在就坐在楼下!”
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你疯了吗,姑娘。我可是500年代出生的。你真的觉得会有一个一千五百多岁的巫师到处乱跑而没人知道吗?”
赫敏站直了身子。不,这太荒谬了。她认得他。这就是她的防御术教授。这就是罗宾,用胡子和年老的声音伪装起来的罗宾。他可不能跟她兜圈子,至少这次不行。
“我知道是你,”她说,这次语气很坚定,“过去几个月,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被老化药水伪装起来的你,还有我们说话时正在起居室的那个你——真正的你。你这次是没法用话术糊弄过去的。”
梅林盯着她斟酌了一下。她发现这比他逼人的凝视更让人不安。
“我觉得你该知道,”他傲慢地说,“没有什么情况是我不能‘用话术糊弄过去’的。事实上,我有一次还这样从一个地牢里逃出来了呢。”
这回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你为什么被关在地牢里?”她问。
“谋杀未遂。”
她警惕地注视他。
“还是多次谋杀未遂……?”他摇了摇头,“不——我被关进去,是因为我对一次谋杀进行了两次尝试。但不是我干的!”他赶紧补充道,“如果真的是我,我肯定会成功的。”
“好……”赫敏迟疑地说,“听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想——”
我不能告诉他我是想确认,她快速地想,他会抓住这个点脱身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维持生命的。因为如果你能做到,或许伏地魔也可以。”
“我什么也没做。”他有些恶狠狠地呵斥道。不过他似乎马上反应过来,露出懊恼的神情,没有再说下去了。
“所以……”她谨慎措辞,“你能被杀死吗,还是说你的身体能从伤口以及衰老中再生?”
“怎么?”他轻蔑地说,“在策划一场谋杀?”
“你是我的朋友!”她厉声说,“我怀疑你,只是因为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这正是我不找‘那个你’谈这件事的原因。我不想让他跑掉。”
“我虽然有缺点,”他反驳说,“但我绝不是懦夫。”
两人都让这句话悬在空气之中数秒,那个“我”字在沉默中被拉长。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些什么?”赫敏轻声问,“如果你一直在,为什么不……”
他听懂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是你找到的那张照片。”他指着她手里的羊皮纸说,“你认为我在那里干什么?我从未离开过。我从未停止伸出援手。你不知道我所看到的未来。你不知道如果我不在,情况会有多糟。”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又问,完全不明白这一切。
“他和我说了穆迪的话。”画像放缓了语气,“德鲁伊总是说我是魔法,但我以为他们只是在比喻。我现在开始认为他们指的是字面意思。”
“但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她皱着眉头问。
梅林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如果你想明白了,告诉我。”说完,他在赫敏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了画框。
赫敏叹着气回到楼下。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终于确定了自己是对的。真的是他。真的是——
“嘿,赫敏。”
突然面对另一个他,她吓了一跳。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正瘫坐在沙发上,小天狼星则以狗的形态半躺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很满足,她几乎可以发誓,她看见他皮肤下有金色的光芒在流淌。她想知道他已经度过了多少个无人陪伴的圣诞节。一定很孤单吧……但转念一想,如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时间夺去生命,从一开始又何必努力接近成为朋友呢?尽管如此,在沙发上那个不朽者身上散发出的魔法面前,她还是无法长时间保持沮丧。
罗恩现在正在和卢平下棋。显然,棋盘会从使用它的棋手那里“学习”,所以最好尽可能多地和人下棋。哈利则正通过在房间里飞来飞去的 “火弩箭”小模型体验生活。他梦幻般地盯着它,仿佛在为不能练习而感到悲伤。
“你还好吗?”哈利问她,“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不会是因为我吧?”罗恩忐忑不安地问。
“不是。”接着,赫敏责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在小天狼星和罗——梅林旁边坐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盯着他看。
“什么都没做!”
“他是指自己看见韦斯莱先生被袭击的事。”哈利插嘴说,“他一直问别人这是不是很怪。”
“我不可能是先知。”罗恩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又不像特里劳尼和卢娜那样古怪又神秘。”
“她们俩都不是先知。”梅林指出。
“你救了你父亲一命。”卢平一边移动一个不断挣扎的象一边提醒道,“我们对此都感激不尽。”
End Notes:
[1]Hippogriff 鹰头马身有翼兽:一种神奇动物,它的前腿、翅膀和脑袋像巨鹰,但身体、后腿和尾巴则像一匹马。饲养品种珍奇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巫师职业,纽特·斯卡曼德的母亲就对此充满热情。尽管鹰头马身有翼看起来十分古怪,不过一旦克服了刚开始的恐惧,就会开始赞叹它那一身光亮闪烁的皮毛。从羽毛逐渐过渡到毛发,每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颜色都不一样,包括暴风雨一般的灰色、青铜色、粉红的花斑色、晶莹闪烁的红棕色和墨一般的黑色。
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只能经由训练有素的巫师驯服。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食物包括昆虫、鸟类和雪貂等小型哺乳动物。它有时也会把鹰嘴伸进地里寻找虫子。繁殖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会把巢建在地面上,然后在里面产下一枚孤零零、大而易碎的卵。卵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便可孵化成幼崽。刚出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够试着飞行,但需要到数月之后才能和它的父母一起进行长途旅行。
虽然鹰头马身有翼兽很骄傲,但它也会坚决保护受到自己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