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季,第七章:扬声器
Keisha:在圣路易斯,街对面有一家月球主题酒店,房顶上还有一个旋转的人造月球模型,这里是一家得来速外卖快餐店的遗迹。我不知道这里荒废了多久,但是已经足够让什么人—城市的主人,街头艺术家,或者别的什么人—用彩色玻璃包裹住所有窗户了。这成了一个小教堂,里面是一个快餐店。又美又怪。我和Alice碰巧路过,而我们为了取乐,跳过了栅栏,走进了驾车入口。
Alice:整个系统都还在,尽管菜单和很多部分都不见了。扬声器仍旧歪歪扭扭的立在那里,伸向坐在车里饥肠辘辘或者酩酊大醉的乘客。
我们在那站了一会儿,而我鼓起勇气吻了她,她也有勇气让我这么做。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好了。我们都经历了戏剧性的失败,而现在我们鼓起了新任务的勇气,我们都开始彼此抚慰来自过去的伤口。
就在我们接吻的时候,这个早已荒废的得来速外卖店的扬声器响了起来,透过层层的经典杂音,我们听到低沉的声音和欢乐的笑声。这听起来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死者的声音。
“这个地方是空的,对吧?”我说,而扬声器还在对我们喋喋不休。“我开始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是真的空置的了。”她说。
寻找爱丽丝,Joseph Fink创作,Jasika Nicole和 Erica Livingstong演出,消逝制作。
Keisha:我们决定开始组织起来。组织起一个国家是一个压倒一切的目标,但这是从你身边的人开始的。同时我们也要进我们所能地向外延伸。为了联系上Sylvia之前帮我们联系上的安全屋和无政府主义组织的网络,我们得先联系上他。
我们广布消息,征询曾经在这个地方经历过让他们感觉非常不对劲的事情,在高速公路或者在他们城里僻静的街道上遇到过怪物或者什么奇怪的现象的人。让他们来见我们。我们设定了一个日期,这之后的一个月,在纽约北部的一个公园里。很靠近我们最后一次见到Sylvia的地方。
也许我希望这能让Sylvia更可能加入。但是我不让自己有意识的这么想。相反,我希望有人能不期而至。不管来的时候,都将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伙伴,而我们将自此开始。
到场的大约有30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但是也有一些是驾车横穿全国到这来的。在人群中,我认出了波基普西的达奇斯县派出所前台的那个女人,那个悄悄把收录了Sylvia的母亲死亡过程的录像带交给我们的人。我对她微笑,她也向我微笑,然后移开了目光。
我们都对身处此地有种尴尬的感觉。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一切都无法通往更高的进程。这不是一次武装聚会,而像是孩子们穿着他们父母的衣服。
最后一个来的是个戴棒球帽的矮个子男人,他自信满满的走来了,和我们都坚定的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Tanya。”他说,“我们曾经交谈过一次。我给Sylvia带了个口信。我得跟你说,是时候得有什么人来干这件事了。我真的很兴奋。我真的很兴奋。”
而第一次的,我允许自己也兴奋起来。
Sylvia一直没有出现。
Alice:在巴吞鲁日附近的一家炸鱼店,我们和一桌人聊天。染色的头发,奇装异服,他们在路上就像我们一样引人注目。这是个巡回剧团。他们告诉我们他们喜欢去南方巡回表演,因为在那些小镇里,人们真的需要他们的表演,需要他们。他们告诉我,作为一名艺术家,一一些实际具体的方式对人们有用是很棒的。否则,艺术还有什么意义呢?
Keisha:我跟他们讲了在圣路易斯的得来速外卖餐厅的事,而他们全都沉默了。“所以你们从扬声器前经过了。”
说话的人很高,除了说他的名字是Lian之外没说太多。
“扬声器?”我说。
“在一些已经停止营业的老旧得来速快餐。”另一个人说。
“如果他们留下了扬声器系统的话,”Lian说,“它可能会发出一些连接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外星人。”Alice带着某种怀疑的语气说,我不认为我们在过去几年间的个人经历给了我们这么说的依据。
“不,不是那种来自另一个世界,”Lian说,“更类似于史蒂芬金的那种。你知道吧,像是《黑塔》的那种?还有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这些扬声器传出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版本的声音。”
“或者这是他们的说法。”另一个人说,想要撩起盖在她脸上的长发,但并没有让事情容易些。
“我们曾经听说过一次,”Lian说,“我们曾经停在一家废弃的汉堡王旁边吃三明治,然后扬声器就打开了。我靠得很近,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什么?”我说。
Lian咬了咬他的嘴唇,摇了摇头。很快,一群人礼貌的道别了。
“保重。”Alice说。
“朋友,我们甚至还没靠近最古怪的部分呢。”我说。
Alice:在Keisha开车的时候,我问了一个也许最近在我俩的头脑中都盘旋了很久的问题。
神谕真的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他们是在帮助我,那又是为什么呢?
Keisha给出了她唯一能给出的一个答案,那就是她也不知道。我们没法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而信任并不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功能,不管它在人类的头脑中究竟有多自然而然。
虽然如此,我还是相信了。我相信了神谕。我相信他是好的。我总是可能犯错的。
Keisha:我们去卢博克市的路上,看到路边有一家塔克钟,招牌上的字母都已经缺了一个。显然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实际供应食物了。我看了一眼Alice而她点了点头,我立刻转向道路出口。
我们停进了停车场。那里没有栅栏,只有空荡荡的窗户里还有一个通知,上面写着我们可以租用1500平方英尺的餐饮空间,而下面还有一个用记号笔写的联系电话。我们走到得来速旁边,坐在路边。我们不知道我们实际上在等什么,但是我们在等着。
Alice:几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一阵轻柔的静电杂音,一个突然活跃起来的信号。我们两个一下子站了起来,靠近了老旧的扬声器,向90年代设计的这个小点餐窗探出了头。过了一会儿,从一片沉寂中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然后,我们离得更近了,看起来它似乎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了反应,变得更活跃了,随后我听到了一个清晰可辨的声音,我的手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今晚想要披萨吗?”我从扬声器里面问。
“当然了,让我们列个购物清单吧。”Keisha的声音问。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不知道我们自己要干什么。
Keisha:这是一次对话。一次家庭对话,就像我们间曾发生过很多次的那样。但这显然是有所出处的。提到了新闻上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是就在最近发生的事情。
而我意识到了,我们正在听如果Alice从没离开我们会发生的对话。在那个世界我从没东奔西走去寻找她,蓟人也从没进入过我们的生活。
我们听着另一个版本的我们两个,她们从没经历过我们所经历过的事情,而我们可以就在这北德克萨斯高速路边的玻璃点餐窗处就这么听着。
Alice:在我们的第三次会议会议上,人数已经翻了一倍。我们传媒公开宣传过我们的第一场会议,而是让与会者去联系他们认识的人。就这样,我们成长得很快,这次会议是在中西部偏北方一个几乎没有商业购物中心的停车场上开的。我们用了一个小时才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因为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是远道而来了。
Keisha:还是没有Sylvia,但是有时会有我认识的面孔出现。有一次我想了很久,才认出来是谁。那是在南卡罗莱纳斯温西便利店遇见的收银员,我和Sylvia曾经去和他打听过那个说过会帮助她的警官的下落。
那个收银员显然是目击了蓟人的一些暴行,而这深深的影响了他。我向他问好,而他咕哝着:“你问过我是不是想住在一个我看到的事情仍有可能发生的世界中,而我对此沉思了很久。我不想。我不想。”
他点点头,比起同意更像是在祈祷,然后隐入了人群之中。
另一张我认出的脸Laurel,在哥伦比亚河口驻守的海岸警卫队警官。这个女人的各个和侄子都消失在了那条黑船上,而它已经吞噬了所有去调查它的人。Laurel一看到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真高兴你来了。”我说。
她看了一眼Alice。
“哦好吧,”Laurel说,“也许是为了不同的生活。也许是为了更好的世界。”她捏了捏我的手臂。“我真高兴你在做这个。”
Alice:好吧,这是谁啊?
Keisha:我们在旅途中不是就会看到一个空置的快餐店,它们还在十年前这个地区的经济状况对它们的影响下下摇摇欲坠。我们会停下来听。
那时我们。那是我和Alice,用Laurel的话说,是一个更仁慈的世界。一个所有这些事情都没发生的世界。
这每次都会让我哭出来。Alice只是陷入了沉默。在雨中或是在干燥灼热的空气中,在白天或是黑夜,我们都一直在听着。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对于这个组织的集结,让我感觉越来越不真实了。这是真实的。我们的声音几乎是漂浮在这种静电质地上的,从没有插在任何地方的扬声器中回荡出来,飘扬在标着价格已经过时的菜单上方。
Alice:我被吓着了。这感觉就像个鬼故事一样,但是我们—在路上的我们两个—才是幽灵。而在扬声器的那边还有另一对我们。她们两个过着我们曾经过的那种生活。而我们不知怎么没有将那种生活继续下去。
我们已经将我们的生活抛掷脑后,而现在我们成了我们自己的幽灵。我们坐在南犹他州的一个扬声器下面,那是个几乎算不上城镇的城镇,而我抬头看着满月,听着我们两个讨论着那天晚上在电视烹饪节目里的输家,而我想,这些都不是真的。
而我是说到我们,我是指坐在这里的我们。
Keisha:现在是Alice在开车。而我问了她另一个一直盘旋在我们新生活中的问题。
“神谕究竟是什么?它们是从哪来的呢?”
没有面孔的时空旅行的存在,化身为陌生人呆在平平无奇的路边休息区里引诱别人。他究竟是为谁服务的呢?
Alice笑着给了我我们目前唯一拥有的答案。
“我他妈的怎么能知道?”
Alice:最终我们停止了在全国范围的旅行,除了参加我们开设的会议。我们想找到一个得来速通道,然后守在那里。因为我们除了听这个之外还能做什么呢?我们吃,我们睡,我们听。我们几乎不说话。那另一个版本的我们自己已经替我们说了。
Keisha:但是之后,有一天。Alice已经睡着了,而我还在听着我们再一次约会之后回到车上的谈话。疲惫,轻松的调情,毫无利害关系。那种发生在在一起多年之后的关系,能在任何特定的时间被打开或关上。
然后我听到我们上了车,车开出去了。但信号没有跟上,我还是听着停车场的声音。人们来来往往。大多听起来醉醺醺的。那边是晚上了,我猜。之前这个信号从没有离开我们两个,它一直都跟踪在我们两个身上。但是我一直怀着一点忐忑的心情听着,因为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被展示给我,而那是什么不该被展示给我的东西。
我摇醒了Alice。
Alice:我不知道我在听什么东西。Keisha将我拉了过去。它听听歌起来什么都不是,就是日常的生活,但是我们坐在一片死寂之中,听着。然后我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尖叫声。我们听着他求饶着。
“看看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同的声音划破了静电声,就像那个声音的主人就站在我们身边一样,而我们都跳了起来。因为那是蓟人的声音,Keisha一开始遇见的那个。
“我想让你到这看看他们,就是在那些大楼灯火通明的窗户离得那些,他们谁也不知道你就要死了。”
一阵呜咽声。
“没有人会来帮你。”他说。而他是对的。我们听到的令人恐惧的几分钟内他都是对的,然后这个信号突然被一个尖锐的声音切断了。
Keisha:我没有想过这件事,还是我确实假设我们听到的那个世界就没有这些麻烦。在那个世界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因为那是个更好的地方。但是在那个时刻,我知道了。我们在听的那个世界同样有蓟人,在它的心中有着同样的怪物。在这另一个世界中真正的区别是,我们俩对此什么也没做。我们就让它这么发生了,这样我们就能接着过我们平静的生活了。在那个世界,我们两个也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我们再也没有去听那些荒废的得来速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Alice:现在是我们的第十次会议了,与会人数稍稍超过了我们的控制。人们对此如饥似渴。他们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们,对于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并不孤单,而他们希望对此还有什么能进一步向前去做的事。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知道要做的事,但我们想如果我们共同努力的话,我们就能找到它。我们需要租用音响系统才能组织这次会议。这种能量是出乎意料的。
Keisha:一如往常,我们从让大家分享他们的故事或者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开始。脸部松弛的陌生人。化装成戴着兜帽的人类的强大存在。在公路上看到的事情,与这个国家为他自己创造的故事不符。讲述你自己的故事有一种力量。那个我们知道是真实的,那些我们意识到没有任何其他人会相信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拥有什么,还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真实的。我感觉到它正噼啪作响。我想这就是我们最后要做的了,不管最后的结局可能是什么。
今日引语:“靠近我们眼睛的一个小黑点,不是会遮没整个世界的光辉,只留下让我们看到这个小黑点的一圈空白吗?我所知道的最麻烦的小黑点,就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