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爱丽丝 中文翻译

Welcome to Night Vale Alice Isn't Dead (Podcast)
F/F
G
寻找爱丽丝 中文翻译
Summary
Alice isn't dead是由《欢迎来到夜谷》的制作工作室于2016年推出的播客节目,目前共有三季。之前由Big Ocean大大翻译了前两集,并暂时将其中文标题译作《寻找爱丽丝》,很荣幸能继续他的翻译工作。与《夜谷》类似,《爱丽丝》的故事同样充满都市传说与奇幻元素,讲述了一名卡车司机在寻找她失踪的妻子途中经历的重重异常事件。如果说《夜谷》塑造了一个将阴谋论和怪异现象视为常态的世界,《爱丽丝》则讲述了一个正常人误入怪异世界的故事,相较之下甚为有趣。我翻译的播客文本出自非官方台本博客alicescripts.tumblr.com,欢迎大家到各podcast网站收听正版。
All Chapters Forward

第二季,第七集:水晶泉修道士

我在我的人生中到过许多休息区。呃,我这周到过许多休息区。
停车要容易一些,而且我喜欢这种乡村的感觉,而不是充满了购物中心。我喜欢那些花草树木。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或者几周—也许几个月—中,我都得在卡车站或者加油站停下了。加热灯下面的热狗,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疲惫的人们。
我得避开人群和喧闹,避开安静的休息区。或者说那些我曾经认为安静的休息区。

寻找爱丽丝,Joseph Fink创作,Jasika Nicole和Roberta Colindrez演出,消逝制作。

吉尔罗伊是个种大蒜的地方,你在还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就能闻到。闻起来好极了,就像把大蒜丁下到油锅中一样。任何住在吉尔罗伊附近的人,有生之年都会闻着这股味道,而失去这种味道又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这让我想起了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跑到我们当地草莓田附近的小铺子。你能买到还带着阳光温度的莓子,茎的断口还有汁水流出。时间不固定,取决于收成。当铺子挂起鲤鱼旗的时候,你就知道商店已经开门了。而这个铺子总是带着一股浓重的草莓气味,有点像泥土,最完美的混合气味。在这里工作的人似乎都闻不到,这种味道已经被他们的大脑屏蔽了。即使作为一个孩子,也能感受到这似乎是最糟糕的命运之一:在世界上气味最好的地方工作,却永远不能闻到它。
从吉尔罗伊出发,我沿着101号公路穿过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被命名为Coyote(郊狼)的小镇,然后直接驶向旧金山。大约半小时后,我想小便了,然后又开始嘲笑起想要在城市中停下卡车找个卫生间这种想法。但它就出现在了眼前:水晶泉休息区。
你知不知道休息区现在全都已经有谷歌点评了?我搜索了一下这个地方,只有一个评论,“如果你想知道警察会不会吐口水或者吞了你的话,你可以来这里。”然后另一个写着“咖啡不错”所以…这里的咖啡还不错。
在休息区上面的小山上,有一个奇怪的男子雕像,圆球状的,颇为畸形,指着高速路的方向。他看上去似乎在斥责着过往的车辆。
Jerry Morrissette在越南是个医疗兵。一个酒精成瘾者,一个修道士。他在1990年受到加利福尼亚州运输部雇佣,在水晶泉休息区经营一个维修组。他在浴室后面停了一辆退役的救护车,住在那里面。在那个时候,休息中心对于城市和乡村都很方便,也成了毒品交易和帮派冲突的焦点。Jerry照料着这个区域,就像它们是他自己的花园一样,因为它们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花园。浴室总是无可挑剔,水槽上的花瓶里插满了鲜花。最终,他搬出了救护车,搬进了一个加州运输局的维修棚。为了防范犯罪,他在一些停车位上刷上了“加州高速公路巡警专用”的字样,而这确实起作用了。毒品贩卖和那些帮派全都离开了。Jerry就继续在这个被他有时成为“修道院”的休息区,继续过着不为加利福尼亚州所知的生活。
几年后,州里发现了这个地方,试图驱逐他。但是旧金山湾区的人们为她而战,而Jerry得到了正式的任命。州政府派来了一辆拖车,他带这两只狗,Butch和Spike,搬了进去。浴室很干净,花瓶里也还有花。
Jerry Morrissette,水晶泉休息区的修道士。
虽然停车场比较满了,浴室还是挺空的,这有点奇怪。里面的气氛与外面的不大相同。水槽上摆着一个插满鲜花的玻璃花瓶。我闻了闻它,尽管我还不知道Jerry Morrissette的故事。
所有隔间都是空的,所以我选了一个在后面角落里的。你知道,我曾经看过,第一个隔间是所有的隔间里面最显眼的,它总是最干净的,因为人们很少选择用它。我不记得我是在哪看到的了。我没法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之后的一生都相信这件事。嗯。我们的大脑真是奇怪的玩意。
当我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正在隔间里。没有人进入浴室。我旁边的隔间一定也是空的,但现在有人坐在里面了。
“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声音说。那个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和我在一个房间里。它听起来像一盘磁带,或者是两千年初的那种mp3:又平又弱。
“呃。”我说—好吧,因为这一切,因为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情况。
“你们两个,就像现在只有你们两个,等会儿。很快。或者已经,我说不清。”
我隔壁隔间的那双脚动了一下。那个人站在我旁边,正面对着我们之间的隔墙,现在那面隔墙看起来太脆弱了。
“对不起,呃,我想你把我和什么人搞混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完这句话,然后我意识到我没必要把这句话说完,于是我离开了隔间,轻轻地走向了水池。当我这么做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我旁边的隔间门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我停下来了。我盯着那个空荡荡的隔间看。而它不再是空的了。那里站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兜帽向下拉,盖住了他的脸,而我看不到他的任何无关特征了。
那个戴着兜帽的人低着头,看着他的脚,自言自语着。我什么也听不清。
而他就站在那里。他并没有站着,而是坐着,瘫着,接着他就站起来了,靠着隔间挡板。
然后他出现在水池边,用手抚摸着花瓶里的花,仍旧低语着。
然后他看向我。他的手撕扯着花瓣。他的咕哝声变大了。
我在我的下一声心跳,就冲到了阳光下,而与此同时,我从他的低语声中听出了一个词。
我听到了“实践”这个词。
一切从一只狗的死亡开始。Spike死了。而Jerry又开始酗酒了。他的工作完蛋了。他的修道院又退化回了一个休息区的样子。然后他一直打骚扰电话给一个加利佛尼亚运输局监督员,因为他相信是他毒死了他的狗,并且威胁了他。警察来了,他的拖车受到了搜查。发现了三把枪。
为什么Jerry Morrissette,一个高速公路修道院的修道士,要有三把枪呢?
好吧,他确实住在一个曾经被毒品交易和帮派占据的停车场里。但也许这是因为他住在美国,更好的或者更糟的…或者更糟的…或者更糟的……
只是因为他可以。
州政府开始了驱逐程序。进行了所有能进行的侮辱:他们不再让他清理他的浴室了。另一个工人被请来做这事。州政府甚至抛弃掉了他的故事中基本的部分。也许休息区以前就没有那么多犯罪活动。也许Jerry Morrissette除了擅长打扫之外,也不会做别的什么。他单枪匹马把一个麻烦不断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花园,这也许只是一场出色的公共宣传。
这就是Jerry Morrissette。一只死掉的狗,一个醉醺醺的电话,三把枪,还有他最后十五年充满怀疑的人生。
一篇2014年的文章说他搬到了南旧金山的一辆拖车里。而据那篇文章说,他只剩下六个月的生命。癌症,当然了。总是癌症。
在那之后网络上就再也没有Jerry Morrissette的消息了。我猜他死了,但我不能向你保证。我只能告诉你曾经有个人去参战然后又回来了,加入了宗教然后又退出了,他把一个休息区变成了一个修道院,持续了几年。然后他的狗死了,一切又结束了。
这个故事没有寓意,只是一个人真实的生活。
我不能解释我所看到的,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路向前开直到油箱空掉。但我同时也感觉这也许是我为数不多的能知道真相的时候了。我曾经两次见过这个戴兜帽的人。一次是在菲蒙市的巨魔脚下,另一次是在谋杀的录像带里,那个人把Sylvia从蓟人的手中救了出来。
我需要思考,于是我沿着小路爬上了山上的雕像那里。牌匾上说那是Junipero Cera神父。它又胖又矮,脸低垂着。我意识到那看起来像什么了。
一个蓟人。一个模糊的人形,但是没有以正确的方式组装起来,被塞进了一套尺寸错误的皮肤里。
我不喜欢它指着高速公路的样子,所以我沿着小路下去了,毫不犹豫地……
我回到了浴室。
一家三代的女人大笑着就在我面前进去了,所以至少我不用单独呆在里面了。只不过,也许你也已经看到了—浴室是空着的。这里的空气感觉与外面的不同,温度差别很大。这里的气味就像是缓缓流动的河流,介于清水和水藻之间。水池上放着一个插着花的花瓶。
我检视了每个隔间,谁也不在。我听到我身后有什么动静,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留着长长的灰胡子的老人,穿着橘黄色的安全背心,仔细地摆放着花瓶里的花。
“不好意思。”他说。他体貌的细节已经在朦胧中消失了。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低语声。戴着兜帽的那个人坐在隔间里,蜷缩着身体,对着地砖低语着。
“你好?”我说。
低语声变得更快,更急促了,但他一动不动。我伸出了我的手,虽然他看起来触手可及,但是我还是不能碰到他,我缩回了我的手。
“你好?”我又试了一次。
“又是你!”我的左侧传来一个声音。
戴兜帽的人坐在水池上,腿耷拉着。他光着脚,脚肮脏不堪。
“或者说这是第一次?”
“你是谁,嗯?你知道关于我的什么事?”
“我…是…”
他想了一会儿这件事,他悬空的脚踢着。
“我是个神谕。在高速公路上隐蔽的地方,在加油站的卫生间里,在路边广告牌巨幅广告的后面,远远的停在草地上的面包车里,都有这些道路上的神谕。”
“你能看到未来。”我说。
“不,”他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哪里误解你的意思了?”我问。
“不,我是说你误解了我。你不理解我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帮你。”他说。
他回到了隔间中,像个不省人事的人一样向后倒在了瓷砖上。我还是一点都看不到那兜帽下的脸。
“你有危险了。”
(嘲弄)“巨大的启示,”我说,“你让我大吃一惊。”
“你不理解这种危险。”“战争爆发了。”我说。
“是的!”他说。
“而我被夹在中间。”
“对。”
“所以以上就是我的理解。”我说。
“不,”他说,“你连它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
然后就又是那个问题。我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大概就是这一切的核心。
“什么是实践?”我问。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会来帮你的。”
“实践是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那个戴兜帽的人站起来了,胳膊无力的下垂着,就像是孩子手里的玩具一样。他又开始低语起来。他向我走来,脚在干净的地板上拖动着。当他走到非常近的地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我知道的味道,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浓郁的石南的味道。我张开嘴想要尖叫,与此同时我一瞬间看到了兜帽下的两只人类的眼睛,正反射着湿润的泪光。
然后—大笑声。
那家人中的一个女人正从一个隔间里出来。另两个在水池边。她们在笑那个在隔间里的女人的兄弟,他坚持要买一些纸质地图,不肯用他的手机,但是他却无法正确的看这些地图。
我站在原地,颤抖着,我的背后靠着水池。那些女人中的一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来问我有没有事。
她们三个离开了房间。我看了一眼水池。没有花瓶,没有花。地上一片泥泞,需要清理。我在水池上靠了很长一段时间,想从某种意义上把自己重新整合起来。然后我扶着水池站起来,仍发着抖,退回到了光亮中。

现在,一个敲门的笑话。
咚咚咚。咚咚咚。
没有人在家吗?还是只是没人回应?
或者没人能听见,或者没人愿意听?
一条空旷的走廊通向一条空旷的楼梯,上面是一张空荡荡的床?
或者是一只安静的耳朵就贴在门的另一侧,倾听着每一个字,只是不关心我是谁?
那条空旷的走廊里有过呼吸吗?那条走廊上有过轻轻的脚步吗?那张床温暖吗?
还是说只有我,有一次试图进入一个不需要我的地方?
不论如何,咚咚咚。
(疲倦的)咚咚咚,永远也只能咚咚咚,我猜。

Forward
Sign in to leave a re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