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他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试着睁开双眼，却在一道直射瞳孔的刺目光线下立刻闭了起来。他的身体也在疼，于是有一瞬间，Loki想他是不是又犯蠢跟Thor一行人冒险去了，而且回来后还去了酒馆。也可能只是喝多了；有Thor和勇士三人组在场，不用说还有Sif，这通常就足以引发一场斗殴了。
这种算得上愉悦的想象并未持续多久。
“啊，你醒了。”借着腾起的怒火Loki立刻扑向他的魔法，却撞上了先前那道捉摸不定的屏障。他能感受到一丝力量，就在离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不远，但除此之外—“我都开始担心Doom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我会用你无法想象的方式折磨你，Loki开口咆哮，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贯穿整个面部，如果不是他分毫都张不开嘴他绝对会尖叫出声。他不能。Loki的心脏开始狂跳，他的呼吸加速。他能感觉到钻入骨骼的金属，锁住了他的颌骨。不，带着绝望和焦躁的急切他想到。不，我的声音—
他野蛮地压制住涌起的恐慌，强迫自己睁眼。某物—金属，由插销固定—困住了他的手腕和双腿。他可以抬头和扭头，但幅度有限，而且他的脖子上有东西。
一个颈圈，Loki意识到。那个凡人居然给他戴上了颈圈。
他气得两眼发红，但还不至于盲目，他依然能认出站在不远处身穿绿色披风面戴金属面具的Victor Von Doom。汹涌的怒火犹如喉咙口的胆汁，而仇恨则犹如胸中的酸液。他只希望自己的眼神传达出了这些。
“你并不是，”Doom说，“唯一一个会耍诡计的人。”拜托，饶了我吧，Loki本想冷冷地说，但却无法开口。只能被迫默默瞪着那个自以为能锁住他的疯子。（已经锁住了，他心里纠正道。而且你能怎么办？无力。无助。被绑着。）“你在拉托维尼亚提供的数据足够Doom研究出对策，而Mr. Osborn又迅速给出了合适的诱饵。”
如果可以，Loki绝对会呲牙。你这蠢货，这一想法捶打着他的内心。你这蠢货，鲁莽，轻率。他握紧拳头发力想挣脱束缚，他能感觉到金属正在弯曲让步。Doom透过那面金属面具看着他（Loki要把那副面具熔到他脸上再一把扯下然后欣赏他的尖叫声），随即他开始痉挛，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痛楚集中在灼烧他皮肤的颈圈上。
他再次软瘫下来，两眼上翻，鼻腔中气息粗重。“你的黑寡妇根本就没遇到危险，”Doom说。“我试过…但她比我预想中要机警的多。你杀死的那个男人相信自己说的是事实，这就够了。我不希望有太多…外人卷入。”Loki的胃中翻搅了起来。
蠢货，他再次狂躁地想，白痴。他该想到的。但这就是担心的代价，这就是盲目冲进战场的后果。他被自己的愤怒冲昏了头脑。这多么…多么像Thor的风格。
而现在—而现在。他必须思考。必须计划。但如何才能… “你是什么？”Doom正说道。“外星人，这一点显而易见。来自另一维度，我会猜，某种。”
问吧，Loki几乎不顾一切地想。问吧，让我说，给我一些砝码，你有兴趣，问吧。男人走开了，于是Loki闭上眼，试图让头脑清醒，考虑他的选项。如果他能发声，如果他能用魔法…
他又试了试金属，而这一次它甚至还没弯曲痛苦就已袭来，而且比之前更剧烈。当它退去时Doom再次俯视着他，手握一支注射器。Loki绷了起来试图挣脱（无意识地想开口咆哮）但男人轻而易举就一针扎进了他的脖子。
我不会杀你，Loki狂躁地想。一周内，或一年内都不会，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尖叫着求死—
他的胃中突然剧烈翻搅，他的意识恍惚了一阵后又再次清晰。不过，这很快就过去了。“Doom亲自发明的。”Doom听起来很满意。“一种技术和魔法的混合体。与磁场发生器串联，就是它们让你无力反抗。你并不是我第一个测试对象，但你的力量要比其他的强大得多…”
Loki皮肤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的血液被污染了。污染装置在他体内而他无法将它扯出来。这很…聪明。在某种可怕的意义上。
他低估了这个男人。低估了他们两个。
“我不曾想过如此理想的标本会送上门来，”Doom的语气和善。“然而就在我知晓你的存在后…你却偏偏亲自前来敲响了我的大门？”男人转身再次走开。Loki测试了一下他与自身魔法之间的屏障，推动它，撞击它，却无济于事。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尝试使脖子上的颈圈升温。磁场发生器，Doom说过。如果他能摆脱那些，只要他能…
当Doom一针扎入他肘窝时，Loki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他抽了一小瓶血。你竟敢，你竟敢这样动我，你竟然有胆把我当成一头野兽般研究—
“非同寻常的恢复力，” Doom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我猜要彻底检验恢复力有多强得再等等。”Loki的咆哮在喉咙深处翻滚，怒火令他两眼发红。他看不见Doom脸上的表情。我要杀了你，他狂躁不已，并希望自己能出声。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拿你的内脏喂狗。“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先取些组织样本，”Doom接着说，当男人退后时Loki的心跳声愈发震耳欲聋。随着机械的嗖嗖声响起，他视野中出现了一片刀片的森林。
嘴部被金属线封住的一大好处，Loki心想，就是不管这个精神错乱的凡人在他身上割下多少血肉，他也得不到听神惨叫的成就感。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忍耐力耗尽，于是他的大脑失去了意识。
而当他醒来时，Doom还在那里。他的刀和他的注射器还有他的金属面具，双眼放光急切。Loki需要思考，需要计划。
Doom并未给他时间。
Loki曾经历过折磨，一两次，在遭遇重大变故时。他也曾受过极其严重的伤，对此并不陌生。
这不一样。这更糟。
“令人着迷，”Doom说。“就算几乎全毁，你的内脏也能再生。同一时间至少两样。Doom忍不住想找出极限，但鉴于我只有一个测试对象…”他听起来很失望。“我们先等等看克隆体那边进展如何。你知不知道完全移除器官组织是否还会有相似程度的再生能力？”
Loki的呼吸声在他自己耳中听来都粗重紊乱。他该怎么回答？Doom在等他回答么？
就算他能出声，他也绝不会对那些问题作出解答。
“我猜你也回答不了。啊，没事。这可以等。不过看起来你正是我想要的。”Loki逼迫自己睁眼，竭尽所能以最凶狠的目光瞪着Doom。他希望自己的眼神传达出了他此时此刻的野蛮和疯狂。然而，这个男人却似乎不为所动，只是走开了。
多久了？他在想。必须想办法脱身。会有办法的，只要他能思考。如果他不是这么令人作呕的无助。他的心脏跳得过重过快。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被注射隔离魔法的药物，而用蛮力对抗屏障毫无成效。他一事无成。
有人发现他失踪了吗？Coulson很可能知道他去找Romanov了。但那之后…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的计划。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你只能靠自己了，Loki Laufeyson。
他是个蠢货。如此鲁莽、疏忽的蠢货，而这就是他的下场。
没用。你真是一无是处，可悲。你怎么会还有其他想法？Doom又走开了。他再次尝试脱身，收获的却只有痛苦。他曾有过几次希望，一度，当他注意到自己开始对Doom的小惩罚产生免疫，并足以克服它时，但没等他取得多大进展就被Doom发现了。他太过专注，无时无刻不在，而且Loki不是很肯定何时是本尊何时是他的机械手下。他总得睡觉。毫无疑问。
不过，这似乎无关紧要。反正他就要死在这里了。或更糟。
无处发泄胸中燃烧的怒火Loki只能将其吸收，如此猛烈令他不由觉得自己的血液会遭毒害。至少Doom还未再次尝试夺走他的意识。
男人回来时，这一黯然无望的想法令Loki无声地大笑，牵动胸口一阵颤抖。“真可惜，”Doom说，尽管他的语气完全听不出遗憾，“我们无法成为盟友。你的力量…很惊人。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不怀疑我能取得更大成就。”
你以为我会屈尊跟你这种爬虫合作，Loki想破口大骂，他希望自己的眼神能替他传达。Doom正盯着他的胸口沉思，虽然，此刻已完好无损，他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芒，这令Loki胃部打结。
（这就是他们对你的看法。在凡人眼中，一件有待开发的工具—）
“好吧，”Doom冷静地说。“我还是能从中受益。我在克隆体那边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
克隆体？Loki茫然，随后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听到这个词的，如果可能他一定会像头野兽般咆哮，嘶声和嚎叫，因为他居然胆敢，居然狂妄自大到以为他能复制神。
他忘了谨慎和耐心，发动身体和意识同时对抗束缚，与痛苦斗争，他绝不会容忍这些永远不会。
失去知觉前他眼前最后的景象是Doom死板的金属面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没人会来救你。
那是Loki脑中最清楚的一个念头。他的喉咙干的发毛。他的身体得不到足够的休息，在反反复复的修复中日渐衰弱。但他知道，他还远没有达到自己忍耐的极限。
尽管如此。四五天过去了，也许更久，而他每次反抗，即使在痛苦尚未袭来前他也无法挣脱他的金属枷锁。他的计划一直在原地踏步，总是绕回到他没有的资源上。
Doom会抽干他的血，活生生剖开他颤抖的身体，挖出他的骨头，那就是他的命运。断送在一个渴望力量，卑劣，愚蠢，疯狂的凡人巫师手上。
但想开了，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近来，他所有的故事都是这种结局。孑然一身。
他好奇神盾局是否会费那个心思找他。Romanov，或Barton…也许他们巴不得摆脱他。十有八九那一切都是假像，而他却信以为真，就跟Osborn和Doom的卑劣伎俩一样，因为他是如此沉迷于假装他，Loki，也能拥有朋友。可以扮演英雄。
他想笑，笑得尖酸恐怖。Doom又在不着边际地东拉西扯，他将那些排斥在外，努力让自己神游。我要撕开你的喉咙，他心想，并在脑中描绘出毛骨悚然的生动画面。
然而，这并没有多大作用。
Loki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他还能操控自己的魔法，他可以解除织入他皮肤的用于遮蔽阿斯加德之眼的咒语，但不到一秒后他就想起，那些人宁可留他在这里像只动物般任人宰割，也不会大费周章想方设法穿越到这个国度。
没人会来救你。清楚而残忍的真相。他知道，但让他坚持下来的是愤怒。只要一次机会。他知道随着他越来越虚弱这种机会日渐渺茫，遥不可及。就一次机会。只要我能把他像条鱼一样开膛破肚，我别无他求。许多个月之前，他也许曾经选择过死亡，但绝不是这种死法。
Loki觉得自己听到某处传来了混乱的声音。他想起了战场。Loki从来就不喜欢战场那种混乱，但他认为眼下他可以忍受，如果那意味着他能反抗。
“ 保持警觉。我怀疑Doom并未真正离开。Stark…”
“ 警觉着呢。这东西是什么做的，艾德曼合金？”
奇怪。Loki挣扎着组织和整理他的思绪，理解听到的动静。当他解开谜团时他第一时间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
“嘿，阳光，”他认出透过遮住面孔的金属面具传来的是Stark的声音。“如果你有意再跟我约会来个电话就行。”Loki茫然地盯着他，不明所以。
“别耍宝了，Stark。我们要速战速决。”Romanov。Loki眨了眨眼。那似乎也不太说得通。
“我忍不住。我天生就是个活宝。”Stark的语调虽然轻浮，但Loki能听出隐含其中的紧张情绪。“啊，那里—”有东西擦过他手铐下的皮肤，Loki抽搐着握紧了拳头。“放松，”Stark赶紧说。“快了…”
他脑中破碎的思绪终于拼凑到了一起。Loki缓缓意识到Romanov正在翻找角落的一个抽屉，而Barton在把门，一手握弓箭在弦上。他脖子上的颈圈已经没了，就在他想通这些时他右手的束缚沉闷地砸到桌上，解放了他的手臂。
他们来了，他迟钝的大脑中有一种印象。他们正在帮你。而随后，就在瞬息间，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Loki咆哮了一声跳了起来，狂暴而失去理智的怒火如巨浪般在他的血液中涌动，但如今他的身体已过于虚弱，无法挣脱金属的强度。Stark赶紧倒退了一步。“哇哦淡定，”他说。“你还—”
Loki重获自由的那只手伸向嘴边。拆除这一装置的力气他还有。将金属从自身骨骼中扯出的剧痛本该令他尖叫，但阵阵回响的暴怒之歌足以分散他的精力将其压下，他啐了口血，怒吼道，“卸下它。”他的听声听起来嘶哑骇人，刺痛着他的喉咙。
所有人都瞪着他。Loki不在乎。他的双手渴望鲜血。他要把手捅进Doom胸口，掰开他鲜红的胸腔再—
“我觉得我要吐了，”Barton说。Romanov的神情紧张而愤怒。
“—给我一分钟就行，”Stark听起来有点喘不上气。“我…会的。” Loki努力放慢他的呼吸，镇定下来，但他的心跳剧烈。他要毁灭，要将一切烧成灰烬，细到没有任何东西能在此生长，将这整个国度夷为平地—
（不。只有Doom。只有他。）
突然间，Romanov出现在他面前。“呼吸，”她用坚决的口吻说，勉强忍住没有争执。“慢点。如果你呼吸过快只会再次昏迷。”
你们来了，有一瞬间Loki想说，但眼下他无暇去想那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伤害某人。“不过，他会吗？”Barton听起来明显被吓到了。“因为就耐力来说…”
“我要把他撕成碎片，”Loki说。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比他颤抖的身体平静得诡异。“我要扯下他的四肢喂它吃下去—”
“我有种感觉他指的就是恐怖的字面意思，”Stark说。Loki召唤他的魔法—只要他能接触他的魔法—但他依旧无法触及。他另一只手腕上的束缚也已剥落，于是Stark转向他的脚踝。
“我们先离开这儿，”Romanov出言简洁，她的身体如十字弓一般绷着。“你能站起来吗？”
“可以，”他说。说话可能会导致喉咙晚些时候会疼，但眼下他只感觉到一阵隐约的钝痛。他的一边脚踝已经自由，一等Stark切开另一边，Loki迅速站了起来，却差点当场倒下，只能勉强撑在桌上。
“你确定你能走？”Stark说。他的语气是在…担心？Loki驱散了那些无关紧要想法，并做了个深呼吸，直到他稍稍稳住自己。但要真正修复—要能战斗—他需要他的魔法，而将他隔绝的东西却在他体内。
“给我把刀子,”Loki直截了当地说。他感觉—虚弱。虚弱得可恶，而且由于颈圈被移除，他能感觉到自己铭刻在肋骨，脚踝，一边大腿内侧的保护符文正在反抗，虽然乏力，虚弱。他得再加把劲。Romanov第一个抽出了刀子并递给他。Loki接过刀，翻转刀刃，在前臂上割出一道从手腕延伸至手肘的口子。
“嘿，你在—”Barton急了，而Loki咬紧牙关，锁住双膝保持直立。“没事，”他低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Th-某人一定会因为他铤而走险玩这一手杀了他，但他拒绝无能为力，而且他必须恢复他的魔法，必须拥有和使用他与生俱来的力量，证明这依然属于他让自己安心。
他的血液在枯竭，每一次心跳在放血的同时都带走了一部分隔离装置，至少直到伤口愈合。这还不够。他举起刀正打算再次下手时Romanov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能等我们都离开这里后再把自己的血放干吗？”
他不假思索就朝她吼了出来，但她并未退却。他的思绪杂乱无章，他试图集中思想。“或者永远不？”Stark轻描淡写的声音从某一设备渗入。“至少有我在场时不行。”
离开，他有印象，对。他仍旧感到虚弱，晕眩，步伐不稳。他的身体不听使唤。“行，”最后他终于开口。“行。在哪—”
Romanov谨慎地摆出空白的表情。“走了，”她清楚他想问什么。他呲牙咧嘴地朝前迈了一步，步伐却危险地打飘，突然他感到天旋地转。Stark的金属胳膊扶住了他，那一刻脑中闪过的强烈念头金属机械傀儡不许碰我让他觉得自己即将愤怒到失控，只勉强忍住没有直接挣脱。
“我们走，”Barton的话简单扼要。他捕捉到了弓箭手与Romanov之间的眼神交流，但未能读懂。
他跟着他们，步伐只是微微有点无力。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将手伸入他体内搅乱了他的内脏—他估计确有其事。不过，他会痊愈。他会痊愈然后他会把Doom碾到什么都不剩，让他为他的—
他在想距离上次注射多久了。还要多久他的魔法才能完全恢复—如果可以。他能感觉到它，就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而他的召唤仅得到了微弱的回应，就像一条筋疲力尽的年迈猎犬。他压下胸中颤动的恐慌，继续前行，努力保持步伐平稳。他能感觉到身上众人的目光，却不知该做何感想。
他们未动半点武力就从囚牢中全身而退。待他们脱出后，Loki回首朝后看去，那地方看起来…很小。无害又不起眼，就是一栋林间的灰色建筑。怒火依然在他血液中翻腾，混合着入侵的痛苦和刻骨的疲惫。
而Doom溜了。Doom抓了他，囚禁他，还切开他的身体探秘，把他的一切当做笑柄，然后他就这么溜了。
Loki晃了晃，倚着树支撑身体，呼吸困难。Romanov和Barton正看着他。Stark看了他一眼后过于仓促地别开了视线，Loki觉得自己应该更在意。但此刻…支撑他的仅剩下了怒火。
“好了，”Stark说，透过盔甲传出的声音生硬刺耳。“我建议收工。我们来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认为—”
“不，”Loki惊讶于自己粗重刺耳的声音。他直起身推开那棵树，回头朝囚禁他，看着他流血的地方走了两步。眼下他还没法让Doom付出代价。但他可以…“还没完。”
他仍旧握着Romanov给他的那把刀。他又用了一次，割开自己的血管放血。有人夺走了他的刀并试图止血，但他抽回胳膊任由鲜血直流，直到头晕眼花像醉酒一般，随后，阻隔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的壁垒终于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Loki踉跄了几步，他听见Barton开骂，有人正试图拉他躺倒。
他召唤自己的魔法，而这一次它终于，终于回应了他。Loki感觉到它流入体内，燃尽血液中的余毒。他任由其填满自己直到几乎无法维持，随后深入被怒火注满的魔力之源汲取力量再释放。
这次你是从我手里溜了。但我会抓住你的。我会毁掉你，Victor Von Doom。我会笑着看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控制了爆炸的规模。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压制体内翻腾的怒火。
在魔法脱离他掌控的一刹那他的魔力被掏空了，他晃了晃睁开双眼。那座曾经关押过他的建筑消失了，只留下地面上的一个弹坑。被抹去了，连同里面的一切。
他只觉得稍稍痛快了一点。
意识从他的指尖迅速溜走。他在过短的时间里消耗了过多能量。不过，看着被毁的一切，他笑了，能在屈服前看到这一幕他释然了。
“行了，”他晃了晃。“现在我们可以收工了。”
“我艹，”他听见Stark说，并在膝盖脱力时放弃了挣扎。怒火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还有一种奇怪的略带温暖的感觉。
他们来找我了，他心想，并紧紧抓住这一想法。
插曲（二十）
Loki醒来，喝了点递给他的热腾腾的肉汤，感觉恶心，随即翻了个身，又回到了睡梦中。这一模式反复持续了像是有永远那么久，期间穿插着模糊的记忆，有不甚连贯的对话也有恐怖的梦境，梦里Heimdall醒目的巨大眼睛正盯着尖叫的自己。他能听见Thor就在触手可及的某处呼喊他的名字，但Loki知道他不会及时赶到。他依稀记得自己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一口咬定他不会生病，神不生病，然而他并非神明，他什么都不是，而对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随后将某物塞进了他舌下，而他用尽全力吐了出来。
当他终于爬出疾病的泥潭，恢复些许意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是缓缓意识到自己被包裹在一层又一层毯子中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
Loki慢慢掀开毛毯，爬下床铺发现自己正穿着一条完全没有印象的运动裤以及一件他绝对没买过的明显偏大的衬衫。地板微凉，他轻轻走到紧闭的门边，谨慎的打开了门。
Andrea正站在门外，举着一只手像是要敲门的样子。Loki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当他想起某些零碎的记忆时，他感到一阵热量缓缓爬上脸颊。
“你醒了，”她温柔地说。Loki摆出一个难为情的笑容。这并不难。
“我…是的。我感觉好多了。”
“很高兴听到这话，”她的语调仍旧中立。Loki胃中开始产生某种不适的感觉。
“非常抱歉给你…”
她耸耸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没得过流感呢。没关系。我也不可能在你神志不清到没法指路的时候把你送回家。”
“啊。”Loki低头看了看。“我一直都…曾经有人说过我从不做半吊子的事，包括生病。”不过，这…令人焦虑。他必须更小心。“多久…了？”
“差不多刚好三天，”她说，随即Loki愣住了。
“三—”他咒骂了一声。他旅馆房间的费用只付到了两天前。他的行李—所谓的行李…“我得去付下房费—”
“你的房间？”Andrea问道。她的双眼微微眯起。
“在汽车旅馆，”他不假思索地说，于是她的眼睛眯得更紧了。“—只是临时的，”他补充。“我没打算—”
看到Andrea得出结论的瞬间，他的心沉了下去。“我认识业主，”她轻松地说。“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我保证他会理解小小的延时，还有我会确保拿上你所有的物品。Carl提过你是个老师，对吧?”
Loki张口，但不太确定自己打算说什么，而且反正气势上他早就被Andrea压倒了。“那啥，我付不起你辅导他的费用，但能提供住宿，还不是简陋的汽车旅馆。我也管饭；我做的足够三个人吃。”Loki不知该做何感想，除了他相当肯定自己得到了关爱。他。
“你对我一无所知，”Loki略显虚弱地说。这正是他需要的—或多或少。他一直在寻找的。
“也许是的，”Andrea随后说。“但我的直觉很准，而我不认为你是个坏孩子。”她打量了他一番。“而且把你一个长得像万圣节骷髅的人赶回大街上总觉得不太厚道。”Andrea转过身。“你坐下再休息会儿。我去取你的行李。”
Loki盯着她的背影。就在大门关上前的一刻，他终于找到了该说的话，“谢谢。”
她停顿了一下。“不客气。”
Loki清了清嗓子，加了句，“这张床…”
“你没霸占别人的床，”Andrea的语调微变。“这是我大儿子的。他…死了。在几年前。”Loki的思维变得一片空白。
最终，他挤出一句无力且完全无济于事的话，“我很遗憾。”Andrea收紧肩膀，随后又放松下来。
“那不是你的错，不是吗？”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并静静关上了房门，留下一个看着光秃秃的木门思绪万千的Lo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