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ity conscious
第八章
Thor践行了他的承诺，他那个让人头疼的弟弟总算是得到了Odin的赦免，解脱了被宣判到接近永恒的牢狱之灾。
“烧掉。”
这是Loki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对侍卫们的。地牢里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拿，除了Frigga送给他的几本书。
那些书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空荡荡的房间，压在书架的角落里。
好吧，Thor承认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用力地向众神之父为Loki说情，他本来应该以此警示Loki循规蹈矩，可是还是由于那么一点该死的歉疚，Loki在战场上救了自己的命，却只换来了一顿发泄似的好打——他的弟弟到现在都不能坐下吃饭。
从黑暗精灵的那片土地回来后，他和Loki就陷入了一种谁也不肯理睬谁的微妙气氛中。当然，这更像是来自Loki单方面的疏远，因为Thor过了不到半天就开始为此焦虑。
“Loki，帮个忙，把盐递给我。”
Thor用一种假装毫不在意，自然而然地语气向他沉默地站在旁边吃饭的弟弟搭讪，该死，他感觉紧张。
Loki无声地切割着盘中的肉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Thor，我帮你拿吧。”偏偏在这样的时候，Jane又冒了出来，她贴心地替Thor拿来了佐料盘，又学着阿斯加德厨师的样子把它们放到Thor的食物中去。
“不用…啊，谢谢你。”
Jane有点过于贴心了，Thor局促又飞快地扫了Loki一眼，以前但凡是Jane出现，Loki一定会冷嘲热讽，让好戏大大地上演一番。但是现在Loki只是一脸冷漠的继续吃了几口，就擦擦嘴走开了，Thor盘子中的食物香气四溢，他却突然失去了所有胃口。
冷战持续着，打破了此前的历史记录。
“Loki。”他站在弟弟的房门前，敲上几下，鼓起勇气说：“我们能谈谈吗？”
没有回答，Thor就当他默认了。他假装理直气壮地走进了Loki稍显空荡荡的房间，但是很遗憾，Loki并不在里面。
他去哪了？
一股火立刻涌了上来，他从偷偷窥探到Loki进来才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他又能跑到哪去？
最坏的想法在Thor脑海里盘旋，他吼道：“Loki！”
“.……Thor”
Loki推开一扇门，从与房间相连的洗漱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不悦。
“哦，抱歉，弟弟。”Thor尴尬地移开视线。Loki刚刚在洗澡，现在他赤着脚走出来，仅仅在腰间挂着一条浴巾。
“你有事吗？”这是Loki说出的部分，他没说出的下半句，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Loki。”Thor局促地在他弟弟的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不知道从何开口，Loki抱着手臂看着他，不耐烦地挑起了眉。
“——我很担心你，弟弟。”他说。
“哦。”Loki耸了耸肩，一些水滴因为这个动作滑了下来：“我想，你已经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你的 担心 。”
Thor一阵窘迫，他说：“我当时太生气了。”
Loki没理睬，他披上浴袍，拿了杯酒，靠在离Thor稍远一点的墙面啜饮，那双绿眼睛透过湿润的黑发打量着他不安的哥哥，就像一只警惕的猫咪。
“那是什么？”Thor突然注意到Loki胸口上一条暗淡的伤疤，显然是新出现的。
“没什么。”
Thor快步走上前去，这个动作把Loki吓了一跳。
“你干嘛？”好像有了心理阴影似的，害怕Thor又会随时发起疯来，Loki飞速地往门口位置瞥了一眼，直到Thor挡住了他的去路，仅仅隔着小半步的距离。
“这是那天弄的吗？”
Thor粗糙的指尖按上了他弟弟的胸膛，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柔软气息。
Loki却不舒服地避开了身体：“你自娱自乐，我不能奉陪。”说完，他就若无其事地朝门边走去….
Thor粗壮的胳膊按在他面前。
“很好。”Loki挑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不起，弟弟。
不知为何，这组词语堵在了Thor的嘴边。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踌躇地发问：“你…还好吗？”
“看你怎么定义 好 。如果是活着，那我好极了，brother。”
Loki面无表情，他直到现在都只能趴着睡觉。
在他们从黑暗世界返程路上，Thor的怒火就渐渐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担忧，Loki不停地悄悄换脚转移身体重量的样子，实在很难不引起他的在意。
Thor过后的确回想起了Loki当时的一反常态。于是他便一直努力地想要找机会跟Loki聊聊，这种徘徊在心头的违和感，在刚才看到那道伤疤后，达到了顶峰。
“我们得谈谈，弟弟。”Thor注意到他弟弟的睫毛下垂着，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片阴影：“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关于那天的事…”
Loki抬眼，他的绿眼睛在Thor的脸上转动了许久，从少年时期起，这种眼神就能轻易地让Thor感到不安。
然而最后他只是摇了摇，说出了Thor不想听到的答案：“没有，你看到的一切就是了。”
“可是你当时说——”
“够了，”Loki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似乎并不想跟他一起展开那段糟糕的回忆：“我欺骗了你，假装了那一切，”
然后他皱眉停顿一下，避开了那个字眼：“被你发现以后，我又试着打倒你。你赢得了胜利，我支付了代价，就这么简单。”
被Loki轻描淡写过的灾难现场，让Thor五味杂陈地垂下了头，他这几天始终没法不在意Loki当时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我们完了，Thor不敢想他弟弟指的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逃开我？”他小声地，问出了他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以为答案很明显。”
“是什么？”
“你在装傻吗？”Loki反问，甚至因为这个问题嘲笑了一声：“Odin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阿斯加德一片繁荣，你——拯救了真爱，我看不出来，你们有谁真的需要我的 陪伴 吗，Thor？”
真爱。Thor难堪地移开了视线：“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我需要你。”在一片沉默过后，Thor艰难的开了口，试图找到正确的词汇，这让他的话像是由一个个单词拼接出的句子：“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管你做了多少糟糕的事。在你…之后，你没法想象我有多——”
“哦，抱歉，对不起。”Loki打断了他：“我很后悔，如果这是你想听的话。”
“我不是来要你道歉的。”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Loki已经很明显地开始不耐烦，整张脸写满了厌倦和愠怒。
“对不起，弟弟。”Thor张开嘴，发现这几个字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艰难：“我很在乎你，我，尽管表达方式很糟糕，我—— 我不想失去你。”
气氛开始变的诡异，Thor局促难安地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何处，因为Loki在审视他，用猫咪一样狡黠的眼睛，隔着极近的距离。
“好吧。”Loki终于打破了僵局，他不再阴阳怪气，反而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原谅你了，Thor。”
Thor惊讶地抬起了双眼：“就，就这样？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Loki从他的胳膊下走开，看起来很宽心地摊了摊手：“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我们之间没事了？”Thor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他不确定这是不是Loki的另一个把戏。Loki没有拿刀捅他，没有挖苦他，甚至连挑刺都没有，特别是在自己不留情面地痛打了Loki一顿之后，他深刻怀疑自己在做梦。
“当然。”
仿佛是为了加重Thor的诧异，Loki竟然上前单手拥抱了他一下他的兄弟，这让Thor停止了呼吸。
这个没有障碍的拥抱点到即止，Thor只感觉到了他弟弟在他颈边的一点热气。
看起来还算美好的画面，却无法让Thor宽心。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让他并不愿意撒开自己的弟弟。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brother。”Loki笑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