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a’s bargin
第四章
“你是谁？我在哪？”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Loki Laufyson，刚刚因为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失去了生命。可是他既没见到英灵殿宏伟壮美的景象（这点他可以理解），也没见到传说中燃烧着熊熊永恒之火的地狱。
他正处在一个非常混沌的空间中，完全由能量构成。这里没有明确的边界，甚至没有清晰的景象，只有那些原始的、荒蛮的、纯粹的混乱，不过，Loki并不讨厌。
“我是死亡女神，Hela。”
一个身材颀长，形容枯槁的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无视他惊讶的表情继续寡淡地补充：“你的姐姐。”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死人女王…”Loki毫无兴趣地摇头：“如果你想找Odin的儿子算账，麻烦你千万去找上面金头发长满肌肉的那位。我和你一样只是受害者，我是个霜巨人，Odin领养的。”
Hela，Loki有所耳闻。Odin曾经隐晦地提起过她，众神之父的第一个孩子，曾经陪伴Odin收复九界，大杀四方，因为逐渐膨胀到无法控制的欲望（Loki确定这只是Odin防止自己被篡位的一种说法），被流放到了下界，并且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是死亡女神。”
Hela面无表情。她的眼睛周围布满了灰烬般的疤痕，一直延伸到黑到毫无光泽的长发里去：“这里是生界和死界的中间，Odin的导盲犬看不到你。”
Loki花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海姆达尔，他笑了。
“为什么我不在我该去的地方？”
英灵殿也好，地狱也罢，Loki并不处于想要和他素未谋面的姐姐闲聊的心情。
“你不属于英灵殿。”Hela露出枯槁、干裂的笑：“我在你坠入地狱之前拦住了你。”
“好吧，所以你暂停了我死亡的流程，我能问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不做交易。”Loki厌恶地摇头：“我不久前和另一个Odinson做了交易，你猜怎么着，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被困在这儿的原因。”
“如果我能让你回去呢？”
“回去？回到哪？”Loki皱眉，Hela对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微微点头，她说：“是的，回到你死之前的世界。”
“那是不可能的。”Loki失笑：“死去的人不能复生，就算你是什么死亡女神也没有权利….好吧，你真的没在逗我？”
“你知道我们的父亲是怎么瞎了一只眼的吗？”Hela问。
“被我的生父劳菲捅瞎了。”
“谎言。”
“我猜也是，如果劳菲能戳瞎他的眼睛，也能刺穿他的脑壳，呵呵。”
Hela对他点点头：“Odin与世界树做了交易，他将一只眼睛献给智慧之泉，从此获得世界之源的…智慧。而就在最近，他得到了一则预言。”
“这的确像是他的风格，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预言中提到了你，弟弟。”
Hela竟然称呼他为弟弟，这让Loki感到一阵恶寒。他烦躁地打断她：“我对玄学没兴趣。”
“Odin奉献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我失去的更多。”随着Hela的话，死亡女神慢慢地向Loki转过身体，她那半张漆黑枯槁的脸，让人非常不适。
“我交换了灵魂。”Hela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像被烧焦的木炭一样。
Loki后退了几步，是应激反应，Hela焦黑的手指碰到了他的额头，Loki触电般地绷紧了身体，他大喊起来，却了无声响。
唯一发出声音的，是磐鸣般的颂声，那并不是任何一种他听过的语言，更像是一种能量——醍醐灌顶，从耳朵钻进他的血管，在浑身上下燥乱地攒动，让他痛苦难当。
“我看见有人被五花大绑于大殿之上，
那个可怜人似乎就是洛基
唯有他的兄弟
陪伴在他的受难之际。”
“我看见盲目者
挥舞着榭寄生一枝
那便是剧毒的标枪
熄灭了阿斯加德瞩目的太阳。”
“尘世之子啊，
我已窥见你们的命运…
我看见熊熊燃烧的火船，
自东方而来，
为它掌舵之人，
便是洛基。”
Loki再恢复意识的时候，Hela正用她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面孔近距离地打量他。他浑身湿透，冷汗淋漓，并愤怒地抽出了刀：“你对我做了什么？！”
“预言。”Hela没什么表情，“你会引起诸神黄昏，你看到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诸神黄昏。”Loki冷笑，“那是众神的末日，阿斯加德的神祗将化为灰烬，我也不例外。”
“是的。不包括我。”Hela轻松地伸手，捏碎了他的小刀，就像捏碎塑料玩具一样。
Loki挑眉。
“Odin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动脑想想，我的弟弟…如果众神之父知道是你带来了神域的毁灭，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你？”
“那我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负责任。”
Hela又笑了，像是嘲讽，引起他的生理不适。
“他会杀了你，但你知道，那还算是好的。”
“听着，我知道你恨Odin。相信我，这点上我甚至比你想象的更能理解你。但是现在你想干什么呢？利用这些听起来像劣质民谣一样的预言，就想煽动我去帮你除掉Odin？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你为了打发时间编出来的，通常，名字里带Odin的人都很有想象力。”
“你别相信。”Hela说：“到时候，Odin砍你的脑袋就像砍一颗西瓜。”
Loki夸张地冷笑了一声，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又多少有点在意。
好吧，也许他会提防Odin一点，尽量不给他怀疑自己的机会。
“你会引起诸神黄昏，”Hela说：“而我会在那时打破生死的边界，阿斯加德会在我的阴影里化为灰烬。”
“恐怕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的确是从没喜欢过那些道貌岸然的诸神。西芙，那个虚荣的荡妇，Balder，傻逼，海姆达尔，一只走狗，范达尔、霍根…他们都一个样，还有Odin，偏心眼的骗子，我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但是毁灭他们，我没兴趣。
“让我来整理一下你的思路…你阻止了我的死亡，把我困在混沌之界——因为我能引起你期待的诸神黄昏。在那个末日里，奥丁死了，那些讨厌的诸神也都死了，阿斯加德夷为平地，你报仇雪恨，变成新世界的主神。不好意思，姐姐，我真看不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拒绝回去的话，你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你会愿意的。”
Loki想起了Jane，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他还是问：“让我听听你的交易。”
“我是掌管死亡的女神，这是Odin唯一无法从我身上剥夺的东西。我提供你一张船票，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末日的船票。我可以允许你从诸神尽毁的结局中逃脱，跟我一起站在灰烬上重建一个阿斯加德。”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来交换？”
“活下去。实现这些预言。”
“说实话，我还是看不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诸神黄昏没有降临，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且不管你弟弟、你老爸还有诸神们对我有什么成见，其实我对放火烧家这种事…”
Hela发出叹息般的冷笑：“你早晚会知道……没有人能逃脱预言中的命运。”
混沌之界正在逐渐坍塌，Hela把他困住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那些毫无秩序的、纯粹蛮荒的能量正在流窜。
“我拒绝你的交易。”Loki耸肩。
Hela竟然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如果你改变主意，就让它来转告我。”
一只漆黑的乌鸦落在了Loki的肩膀上，散发着寒气。Loki斜眼看过去，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寒——乌鸦碧绿的瞳孔看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这太恶心了，我不要它。”Loki试图把乌鸦甩下自己的肩膀。
“愚蠢的弟弟啊…..”
混沌之界进一步瓦解，Hela的嘲笑离他越来越远：“那便是你灵魂的碎片，那就是你…..”
Loki感到自己正在被渐渐抽离这个世界。
“小心众神之父！”Hela叹息般的声音在他头上旋转：“昆古尼尔的力量无人可以阻挡，除非它命中既定的目标。”
昆古尼尔？奥丁手中那个长的像长矛一样的玩具？他摇摇头，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提防昆古尼尔，Hela也不需要，正如他不认为昆古尼尔能穿越到下界来一样。
混沌之界坍塌碎裂，Loki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焦黑的土地上苏醒。
这里仍然是那片黑暗世界，他正躺在自己曾经葬身的地方，左右探视，却也只看见了数不清的尸体。
Loki猛地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扯开上衣看自己的胸口，这一系列动作让他心脏跳动的飞快——他的前胸上只有一条暗淡的伤疤，提醒着自己这并不是一个梦境。
Thor不知所踪，看起来他把自己的尸体留在了这里。
——他竟然让他独自一个人躺在异域的沙场上，这个认知瞬时间像业火灼烧了Loki的胸膛，他两眼发痛，愤怒地几乎不能呼吸。
“你竟然敢…..”他嗓音沙哑。
万籁俱寂，只有那只恶心的乌鸦在他头顶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