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第十五章
克林特没有犹豫，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小山坡，向着狙击手的位置撞过去，狙击手连开三枪，最后一枪射穿后座。
“后视镜！”史蒂夫推朗姆洛，卡魔拉顿时明白，她扑向副驾驶座，对着太阳掰正后视镜，正午的烈日像一道光剑，狙击手猝不及防，身体微微后仰，克林特抓住机会，一箭封喉。
“要追上来了！”
车顺着山坡颠簸向下，“托尼！”史蒂夫陷入半昏迷状态，发出无意识的低语。
“怎么这么多血！”脚下的血已经浸到朗姆洛战靴边缘，腥味让他喉头翻涌。
“你看看出来没有！”克林特转过头，扯下捆在史蒂夫肚子上的衬衫，“托尼。”他抓住他的手。
“该死！”克林特抽回手，边开车边摸出手机，拨通了史塔克的电话。
“嗨，肥啾！”
克林特点开公放，把电话抛给朗姆洛，“说点什么！求你！随便说点什么！”
“托尼？”史蒂夫的声音轻而浅。
子弹的声音太嘈杂，“克林特？”史塔克在电话那头疑惑，舱门打开，彼得抱着一堆零件欢喜地朝他招手，史塔克向前一步，被减压器绊的歪倒，手机甩出去，自动黑屏。
星云捂住眼睛，“操，他挂了！”手机从朗姆洛手里滑下来，屏幕显示挂断。“我好像看见头了。”星云从手指缝里偷偷瞧。
“拉出来，快！”克林特再次探身出去，用最后一支箭废掉快靠近的车的油箱，整辆车熊熊燃烧。
朗姆洛没有伸手，他给了史蒂夫一个耳光，“起来！士兵！你得把他生下来！”
史蒂夫努力睁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和自己搏斗。
“还有一辆车，子弹不够了。”克林特踩下刹车，卡魔拉摸出战术匕首，握住车门把手：“你先我先？”
克林特没来及回答，一颗火箭弹掀翻了最后一辆车，硝烟散尽，巴基站在前方道路中央。
清脆的婴儿啼哭结束了这次惊险的出行，朗姆洛看着怀里的史蒂夫，腰腹处炸裂的疼痛爆开，血从他的裤子里面翻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只绿眼睛，一只蓝眼睛？”他抱起那个小家伙。
“那他妈是猫。”克林特转过身，“操！”一把捞住还连着脐带的小家伙，朗姆洛晕倒在史蒂夫身上，后座到处都是血。
星际空间中转站的omega医院，巴基、托尼和索尔坐在急救室门口，克林特处理完伤口，吊着膀子来陪他们，史蒂夫和朗姆洛都被送了进去。
“谁是11床的家属？”门打开，一位白大褂跑出来，“谁是12床的家属？”后面跟着一位。
“我是。”托尼站起来。
“我是。"巴基站起来。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同时递出手里的文件。
”病人大出血，我们无法止住，需要切除他的生殖腔。“
”病人需要清宫，麻烦您签字。“
托尼咬着牙签字，索尔把颤抖不止的他搂进怀里。
巴基愣住，克林特把笔塞进他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我是说他还好吗？“
”孩子很健康，你不要担心。“
巴基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默默签好字，看着医生进去，急救室的红灯闪闪烁烁。洛基从楼下上来，脸色不对的示意索尔跟他走。
克林特坐回座位，”你要我去买点吃的吗？“
巴基摇摇头，眼神里全是浓浓的哀伤，他像尊雕像一样，沉默无言，肩背挺直，直到护士再次跑出来，“两位手术都做完了，已经送到下面病房，11床清醒了。”
托尼赶快跑去婴儿看护间，征得护士同意后把那个金发碧眼的红皮小姑娘推出来，送到史蒂夫床边，麻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散，史蒂夫看不清小家伙的样貌，他朝着小床伸出手，握住那个软软的小拳头，真好，他想，他又能有一个家了。
“你要给她起名字吗？”他问托尼。
托尼双手抓住他握住小姑娘的那只手，虔诚地跪倒在床边，凝望爱人疲惫地脸庞，哽咽地说不出话。
“要不，纪念下你故去的那些人？”史蒂夫提出建议。
“不，她是独一无二的。”托尼低下头，闻见婴儿的奶香气，“温蒂，她叫温蒂。”
“12床可以探视了。”
巴基没动，克林特推推他，“你不去？”
“我，我去。”巴基站起身，微微晃了一下，他慢慢朝病房走，越走越快，最后开始狂奔。到了病房门口，他推门的手就那么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你他妈进不进来。”朗姆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风带开了房门，巴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熊。
朗姆洛朝他招手，给他腾出地方，看着他脱了鞋子爬上床，伸手抱住朗姆洛。
“多大点事，各自有各自的缘分，不必强留。”他的手被巴基握紧，交叠着放在小腹。
巴基始终没有说话，朗姆洛抬头望他，他猛地扎进他怀里，发出小兽一样绝望的哭嚎。
朗姆洛垂下头，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听见他含糊而混乱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抱住朗姆洛，纷杂的过往在脑海中交织，那一年那一天楼梯间的血和今时今日朗姆洛身上的血，成了他永远都忘不掉的伤疤。
“没事的，我原谅你。”朗姆洛亲吻他的额头，抬起他的脸，盯住那双水汪汪的灰蓝色眼瞳，再次把他按进胸膛，“睡美人，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在弄个小姑娘。”
“彼得他们找到一条废弃的航路，快的话一个半月我们就能回去。”洛基往索尔怀里塞了一张纸，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
“你怀孕了？”索尔抓着那张纸，一眼扫到结尾处，立刻伸手触碰他的小腹。
洛基噗嗤笑出声，“一个又一个，都不是好东西，你是准备让我生一支军队灭掉阿斯加德吗？”
索尔挠挠头，“我没有。”他像突然明白什么，猛抬头，“你不想要他吗？”
“你觉得呢？”洛基反问他，“我---”索尔抓紧他的手，“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但是，我会难过，洛基。”
“你见过死去的婴儿吗？”洛基仰面看向他，碧色的双瞳里有一种疯狂在涌动，“不是我当年给你死了好久的那个孩子，是那个一点点在我怀里变冷，一点点没了呼吸的，我有时候真的，真的想杀了你。”
索尔环抱住他，“我知道，但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你要是愿意，就取我的命吧。”
洛基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肩头，凝聚法力环绕生殖腔，能感受到那里正在发芽生长的小家伙，他报复性地偷偷给了他一击，剧烈的疼痛逼得他站立不稳，“洛基？”索尔感受到他的颤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托紧他的腰，神情焦急地在他消瘦的脸庞和身体上逡巡，“哪里不舒服？”
洛基控制不住的眼眶湿润，喉头酸涩，他在索尔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爱像疯长的带刺藤蔓，将他的心扎的遍体鳞伤。
索尔吻去他眼角的泪滴，大手抚摸他的小腹，哀伤的问：“洛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没有回答，洛基用吻封住了他的唇。
他们在医院住了四天，出院的那天下午，星云走进朗姆洛的病房，“要喝水自己倒。”朗姆洛忙着收拾行李，头也没抬。
星云掷给他一样东西，朗姆洛反手接过，拿到眼前一瞧，愣住，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干吗？送我？”刀的质量不错，但远达不到收藏的标准。
星云站的笔直，“我身上。”她指了指自己的胸脯，“你随便挑。”
“挑什么？”朗姆洛盯着眼前蓝皮肤的少女，感觉是不是要出去找个精神科医生？
“我很抱歉。”她的目光对准朗姆洛的肚子，“让你受到伤害，我愿意赔偿。”她拍了拍她的大腿，“你随意，我不怕疼。”
这是什么鬼的补偿方法！朗姆洛哭笑不得，他将手里的刀转成一道圈，斟酌着开口：“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身体问题。”
星云直接捉住他的手，咬紧牙关要往身上捅，朗姆洛不得不跟她扭打在一起，压着她贴住墙壁，两只手举高握紧她的手，“别！别！我不打女人！”
“你歧视我！”星云发出怒吼，眼睛瞪得巨大。
“歧视个屁！”朗姆洛累得半死，这女人是什么材质的，力气比牛还大，“我跟女人不也差不多！就他妈随口一说，真不用！搞得血呼啦扎你不嫌恶心啊！”
星云盯住他，花了几分钟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才慢慢松开手，朗姆洛揉着酸疼的胳膊，无奈的摇头：“别那么内疚，好姑娘，我不需要你补偿，也不你这么难过。”他转过脸看星云，小姑娘眼睛眨啊眨，其实生的很漂亮，“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谈亏欠。”
“朋友？”星云重复这个词，“是啊，朋友。”朗姆洛叹口气，把刀收进战术袋，“我收下了，这把刀，谢谢。”
星云突然非常郑重地双腿并拢，向他鞠躬，“对不起。”然后跳出窗户跑的飞快。
“这可是三楼。”朗姆洛朝楼下张望，确认她没摔断退后，慢悠悠回身准备继续收拾。
“发生什么事了？”巴基买了午饭回来。
朗姆洛从那里翻出自己喜欢吃的热狗，坐在床沿边吃边晃腿，嘴上不停歇：“刚才有小姑娘来跟我表白了，看见没。”他摸出那把刀，“爱的表示。”
巴基没精打采的靠着病床，像是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圆眼睛下面有一圈没睡好的阴影。“你又来了。”自从他流产那天，巴基就开始做噩梦，整夜不停的醒来，白天蔫的跟要冬眠的熊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
朗姆洛只好问医生要了点安眠药，但巴基的身体，血清让这些药物代谢过快，根本连三小时的深眠都无法支撑。
“或许你找个Beta结婚比较好。”巴基嘟着嘴，弯腰给他收拾散在床头柜的一堆药。
朗姆洛第一次无比渴望九头蛇的洗脑，要是能再把这头蠢熊绑到那台烫头椅上再来一发，让他彻底忘记这件事，那简直再美妙不过。
“你要是烦了现在就跟我去楼下除标室，做个腺体割除手术，两不亏欠，走不走？”朗姆洛拿擦嘴的纸巾窝成团丢他。
巴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疲惫和不高兴，我能拿熊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还口，朗姆洛自暴自弃地摇头，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揉了揉他的脑袋，“忘了他吧，好不好，你非把我搞得跟电视剧里的小omega一样，哭哭啼啼围着你裤腰带念叨你就开心了？”
“我，我就是很混乱。”巴基嘟囔。
“混乱是因为你傻。”朗姆洛弹他一脑门，史蒂夫推门进来，“哦，我是不是要出去？”
“别了，大胸，你恢复的真快！”朗姆洛走过去作势要揉他的胸肌，史蒂夫笑着躲开，“出发吧，彼得催了好几声。”
“走，史蒂薇今天好吗？”朗姆洛整个人挂在史蒂夫肩膀上，招呼巴基离开，顺口问史蒂夫家的小姑娘。
“她叫温蒂。”史蒂夫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