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第十六章
一个月后，他们历经三次迷路，终于走上彼得老朋友指引的废弃航路，这条路乱流多的吓人，以至于整艘星舰都变成巨大的搅拌机，颠簸旋转，一刻不停。
“托尼。”史蒂夫靠在床头朝自己的爱人招手。
“甜心，你先让我缓缓。”托尼一头栽进床铺，抓抓史蒂夫的手放在胸口，“给我揉揉，吐死我了。”
史蒂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薄荷膏，抹在托尼的太阳穴，小心地给他按摩。“幸亏你给小家伙们做了这个罩子。”温蒂在摇篮里睡得香甜，摇篮外罩着一个小小的荧光色塑料壳，尾端拖着细细的管子，这是托尼的新发明，不晕不吐小壳壳，火箭浣熊给起的名字，它能保证睡在里面的每个小宝贝们都不会随着舰舱颠簸而七摇八晃，始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面。
但大人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只能用安全绳把自己固定，满怀感激体验宇宙漫步的漂浮生活。
“这回总算稳一点了，一天啊，我胃里烧的疼。”托尼难受的哼哼，“你要是现在给我口一发，那就比仙丹还灵。”
史蒂夫耳朵尖迅速窜红，一点热气漫上脸颊，“哈哈哈。”托尼欢畅地笑，捉住他的手亲吻指尖，薄荷的气息直冲鼻端，给昏沉地头脑有力的一击。
“等温蒂长大了，我们就去找个好玩的地方，你天天管闲事，我在家瞎捣鼓，晚上回来我们开着窗子随便做。”
史蒂夫捧着胸口大笑，“那万一邻居给你拍下来，斯塔克股份一定大跌。”
“才不会呢，那时候温蒂要是能继承斯塔克，我就把他给她，如果她不愿意，我就把他捐出去。”托尼望望摇篮里女儿熟睡的侧颜，心温柔地能化出糖水。
“我以为你一定会让温蒂接受斯塔克。”史蒂夫好奇，“像那些上流一样。”
托尼爬起来搂着他躺好，腿缠上他的腿。手探进他的裤子揉捏，“没你想的那么肤浅，温蒂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
“唔。”史蒂夫朝他怀里靠了靠，与他浅吻几口。“她要是放弃斯塔克，你会伤心吗？”
“不至于。”托尼把手往下滑一段，停在史蒂夫的大腿内侧轻轻抚摸，“斯塔克固然是我和我父亲的心血，但他不能成为温蒂得负担，良好而优越的基础，应该给她更广更远的视野，她得先明白什么是责任，然后才能选择承担。”
他看着爱人蓝绿色的眼瞳，亲吻他微微皱起的眉心，用舌尖将那道竖痕缓缓摊平，“生命自己会找到出路，你要学会相信，史蒂夫。”
朗姆洛无比烦躁地手持枕头殴打床铺，巴基站在床角，沉默地看空中扬起的灰尘。
“还睡墙角？”他斜眼瞥这头蠢熊，因为巴基持续做噩梦，为了不吵着自己，他从三天前就卷铺盖跑到墙角打盹，美其名曰大家都能睡好。
巴基“嗯”一声，缩着脑袋默默朝边上走，朗姆洛伸手去抱他的腰，巴基肩背反射性弹跳，本能地想避开，舰舱突然疯狂摇晃，朗姆洛直接飞跌出去，巴基赶忙拉住他的手臂，把人扯进怀里，重重地撞在柜子上。
“摔哪了？”朗姆洛焦急地问他，双手在他身上混乱摸探，巴基在颤抖，抖得牙关微微打颤，“到底怎么了？”朗姆洛捧住他的脸，巴基不知所措的摇头，含糊道：“三天---三天前就这样--这样了。”他把头埋进朗姆洛肩窝，痛苦地低吼：“我没办法克制，我又梦到那年了，你全是血，你说你不要我了。”
朗姆洛感觉有人在心尖开了一枪，疼的他舌头发麻，唇齿间都是苦味。当年他怀孕，为了不被九头蛇发现，自己找了药来吃，装模作样和巴基吵架，让他把自己从楼上推下去，满地的血，自己就朝他吼，让他滚。
巴基当晚就开始发狂，九头蛇只能给他重新洗脑，对他进行厌恶疗法，将他打的遍体鳞伤，派他去执行自毁任务。最后的最后，朗姆洛站在腺体割除手术台面前，对着手术室的无影灯迟迟不肯躺上去，他晓得自己完蛋了，自己丢不掉这个蠢货，巴基不是麻烦，不是累赘，不是资产，不是武器，是他的Alpha，他的兵崽子，他的，命。
“兵崽子，别吓我了，老爹老了，你他妈乖一点成不成！”朗姆洛用大力拍了拍巴基的后背，发邪一样把人按进怀里，咬着牙求他。
巴基哭不出来，喊不出来，心口堵着一团火，只能用同样的力气回报怀里的人，朗姆洛喜欢喊他崽子，兵崽子，小崽子，就像是喊一个小娃娃，过去漫长的七十年，他也的的确确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娃娃，他教他生活技能，他教他战斗技巧，他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回来，他把他从洗脑椅上拉起来，他习惯他站在不远处看他，他习惯他守在他背后，可他什么都给不了他，他难过又无力，像困在迷宫里的小熊仔。
“我去找史蒂夫。”他推开朗姆洛，抱起他放在床上，亲吻他的额头，“等我回来，我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朗姆洛勾住他的手，带着厚茧的指尖刮擦他的掌心，写下一行字。
敲门声响起，托尼无可奈何地从史蒂夫腿间抬起脑袋，给他拉上裤子，“要是索尔把他的小家伙们塞给我，我就现场轰了他。”他气鼓鼓的下床，用力拉开门，巴基站在门外，看见他，忍住要逃走的冲动，努力眨眨眼。
“进来！”托尼猛拍脑门，把宰了眼前人的欲望啪啪拍下去，推着摇篮往外走，“你们聊，我去找克林特和德拉克斯，他们肯定无聊透了。”
史蒂夫坐起身，脸颊的飞红还没消退，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拍拍床铺，巴基耸耸肩膀，坏笑着撇嘴爬上去。
“我坏了你的好事，老伙计？”
“那我是不是要拿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史蒂夫分给他一个枕头。
巴基没有说话，仰面看着天花板，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星空。
“走不出来？”史蒂夫捏了捏他完好的那只手。
巴基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腰，抓着他的手按在心口，“我难受，史蒂夫。”
史蒂夫按了按他壮实的胸肌，有一搭没一搭撸他半长的乱发，“你说，我当年会不会不接受改造，不去救你？”
“你不会，史蒂夫。”巴基蹭着他的腰摇头。
“那朗姆洛当年会不会接受腺体摘除，不去救你？”
巴基还是摇头，“他不会。”
“那你爱我吗？巴基。”史蒂夫回身让巴基抱着他靠在枕头上。
“嗯。”巴基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爱朗姆洛吗？”
“爱。”巴基没有迟疑。
史蒂夫不小心揪下他一根发，痛的他嘶的抽动，“那你难过什么呢？”史蒂夫弹了下他的脑门，“你爱朗姆洛，你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你们还会有孩子，有一个家，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你爱的都在你身边，巴基，别怕。”
巴基在史蒂夫好听的低音里渐渐睡过去，过了一小会，他醒过来，有精神地对史蒂夫笑，“老伙计，我会让你当上干爹的。”
史蒂夫正在看一本育儿书，小踹他一脚，“走走走，把我女儿抱回来，该喂奶了。”
“我可不敢喊你的安东尼。”巴基溜下床打开门，“走了，老伙计，晚安。”
“晚安，还有巴基，那是我女儿的奶糕，放下。”
他走在走廊上，能听见大厅里哈哈的笑声，他到那里晃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和史蒂夫说完话，然后飞快的溜回自己房间，朗姆洛半睡半醒，眯着眼看他，舱外的星空投影进来，满室流光溢彩。
巴基掀开被子，一颗颗扣子解开朗姆洛的衣服，再脱下他的裤子，亲吻他满身的伤痕，抱着他走到落地窗前，星光下，他看见朗姆洛的胸膛上，纹着一只抱着骨头枪的小熊，熊仔憨态可掬，团着小小的身躯，安静的呆在朗姆洛左R内侧，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纹的？”他亲吻那个小熊，嘴唇微微颤抖，“前两天迷路的时候，嘶，在那个星空站，嘶。”朗姆洛想要躲开他的吻，被他用皮带捆住双手高吊在悬窗顶，他再次亲吻那个纹身，一遍又一遍。
他用口腔包裹住小朗姆洛，又在爆发的瞬间抽离，环抱着他细而窄的腰，在相合的瞬间他听见朗姆洛说：“别怕，巴基，我爱你。”
That this huge stage presenteth nought but shows
世界舞台上一无所有
Whereon the stars in secret influence comment;
唯有星辰在秘密中牵引；
Since why to love I can allege no cause.
既然为什么爱，我无理由可讲。
索尔和德拉克斯他们喝到很晚才回舰舱，小家伙们已经睡熟，洛基从洗漱间里踉踉跄跄跌出来，索尔赶忙抱住他，“洛基。”
“要不要来一发，哥哥。”洛基扯开领口，抹去嘴角的水迹对他笑。
索尔将他塞进床铺，没来及盖上被子，洛基已经把自己剥得赤条条，一只手撑在脑袋下，碧色眼瞳里闪烁狡黠地光。
“呃。”索尔拿被子裹住他，用手臂将他牢牢箍紧，“别动，再动电你。”紫蓝色的电流在索尔指尖流窜，洛基吐吐舌，栽倒在他腿上。
“洛基，你不高兴。”索尔满身酒气，却口齿清晰，“你一直都不高兴，自从知道有这个孩子。”他抚摸洛基已经微微可见的小腹。
洛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索尔不让他动，酒精给了他喋喋不休的勇气，“洛基，洛基。”他反复呼唤洛基的名字，捉住他的双手放在胸前，“你是不是总觉得追着我好累，总希望让我回头看看你，总想要确认我是不是爱你？”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追着我。”洛基瞪他。
“不是，我只是知道我的弟弟需要我。”他抱着洛基轻轻摇晃，像要哄他入睡一样，“你要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爱你，洛基。”
洛基冷哼一声，“就因为你笃定我爱你，所以你和希芙，和简，和那个什么破公主，你一次次又一次踏着我的心过去。”他的指甲掐住索尔的手腕，“你认为你爱我，你C我，你让我给你生一个又一个孩子，你用你自己做锁链拴住我，索尔，你凭什么？”
“洛基。”索尔海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实际上那里只有洛基一个人的倒影，“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附属，我捆不住你的。”他握住他的手腕，解开那个金色的锁扣，“小时候，他们一说你是我的小尾巴，你就生气；后来你你是父王的养子你就觉得父王别有心机，洛基，你就你啊，你不是诡计之神，不是谁的儿子，你是你自己的王，你是我的王。”索尔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的脸上，烫的灼人。
“你怕那个梦境，我也怕，我不怕死，我只怕留你一个人，我的弟弟那么爱哭，留他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呢？”索尔温柔的推开他脸颊边的散发，“洛基，我爱阿斯加德，可我更爱留在阿斯加德陪着我的你。”
洛基无声的啜泣，他抬起手，抚摸索尔泪湿的脸颊，朦胧的眼光望去，过往将前路裹挟，他突然读懂了自己，不过是爱啊，怕不被爱，怕不能爱，怕两手空空，怕一无所有，不过是爱的太深，才怕被辜负到尘埃。
“索尔，带我回去吧，回阿斯加德，回约顿海姆，做我该做的事，做我们该做的事,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