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第十三章
明明累到极致，可史蒂夫还是不想睡，他枕在托尼手臂上，闻着沐浴露奇怪的柠檬香气，懒洋洋地和他闲聊，“你好像瘦了？托尼。”
“哦，得了吧。”托尼摩挲他脸上那一圈胡子，“毛脸猕猴桃，你瘦的都硌手了，你去流浪了吗？带着我儿子一起？”
史蒂夫捧着胸笑的前仰合后，这是他的小习惯，对着熟悉的人，他其实没那么死板正经。
“你说你生完会不会变成你以前那样？”托尼比划了一下，“像颗豆芽菜。”
“你嫉妒我的身高，别想了，你儿子都会长得比你高。”史蒂夫笑的停不下来，他翻个身，捧住肚子。
托尼搂住他，抚摸他圆溜溜的肚子，“他刚才踢我了，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睡着了吧。”困意一阵阵的，史蒂夫闭上眼。
“拜托，我一直用棍子捅他的房子他居然还能睡得着？”托尼觉得不可思议，偷偷弹了下史蒂夫的肚子。
“嗷！”史蒂夫尖叫着坐起来。
“我没用劲！”托尼吓了一大跳，跟着坐起来，举起双手。
“腿！”史蒂夫龇牙，冷汗从额头掉下。
托尼掀开被子，看见史蒂夫的左腿肌肉正在剧烈收缩，他赶忙按住他，用力给他按摩，直到肌肉渐渐舒缓，史蒂夫倒回枕头上，皱起的眉心一点点打开。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是个混蛋。”托尼重新给他们盖好被子。
史蒂夫抓住他的手，在被子底下交握，“别这样说，错的一直是我，你肯重新给我机会，我感激不尽。”
“哪里来那么多对和错。”托尼亲吻他的肚皮，“让我和家伙说晚安，明天如果能吃到你的吐司煎蛋，那我会觉得星际旅行一辈子也是OK的。”
“对了，你和彼得？”史蒂夫想起论坛上那篇虫铁。
托尼挠挠头，“开星舰的彼得？”
“变蜘蛛的彼得。”史蒂夫转过脸看他，“你们，你们不是？”
托尼观察他的表情，哭笑不得，“你想哪里去了？他还是个上学的孩子。”
“我，我。”史蒂夫找不到合适的话。
“就为这给我发表情？”托尼按亮手机，放到史蒂夫眼前晃晃。
史蒂夫捉住他乱动的手，“我什么时候发的？”时间显示昨夜11:03，“可能不小心按到了。”
“对对，我也是不小心被你气到，不小心出现在你身边的。”托尼与他碰了下脑袋，“我们得感谢这个表情。”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史蒂夫怔住。
“嗯。”托尼盯住他蓝绿色的眼睛，“我很想你，每天都想，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我会的。”史蒂夫急不可耐的说，“我也很想你。”托尼吻去他眼角的泪滴。
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缠在一起，沉沉睡去。
索尔把两个孩子抱回舰舱，将一杯果汁递给洛基。
洛基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果汁，拨弄绿眼睛小家伙的手掌心，“你打算怎么办？”
“你怕父王夺走孩子？”索尔坐在床沿，怀里圈住三个人。
洛基垂下头，“我怕的要命，我更怕我--”他顿了顿，喝下一半的果汁，“我更怕我毁了你。”
“不会的，洛基。”索尔环抱他的手无意识轻轻拍打，像幼年时哄着他入睡那样，“你是我的全世界，就算要去地狱，我也不会放开你。”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史蒂夫依旧按照日常作息的时间准点醒过来，托尼还在睡，他小心翼翼离开床，托着腰去星舰主厅做足三十分钟运动，然后走到小厨房碰见正在煮汤的卡魔拉。
“早！”不管什么时候，卡魔拉永远活力满满，就连她的信息素都是橙汁汽水的味道，有一种炎炎夏日里跳跃的，喝下一口气泡会在舌尖舞蹈的爽辣感。
“早。”史蒂夫微笑和她打招呼，尝口汤，奇怪而浓郁的味道，西红柿、罗勒叶和鸡肉的稀释混合。
卡魔拉塞给他一块土司，“蘸着吃，我只会做这个。”
史蒂夫坐在高脚凳上慢慢享用他的早餐，“你的味道变了耶，看来昨晚很愉快。”卡魔拉摸摸他的肚子，用叉子从汤碗里挑鸡肉吃。“你是个了不起的omega。”
“什么？”史蒂夫没听明白，“我一直不太喜欢omega的身份，瘦小又无助，我想强壮一点，能帮助更多的人。”
卡魔拉摇摇头，AOB的分化是上个世纪女性反抗运动中一次意外的基因变革，战乱时期，女性的地位被强制压缩到底层，一部分知识女性开始和科学家联手，进行非法人体改造，初代AO开始出现，不过一百年，男女分界基本瓦解，人类从身体到心理彻底变化成AOB结构，孩童在八岁开始觉醒，性征分化出现，随之而来的是政府和家庭的引导，歧视永远不会被消除，只不过从女性改成了omega。
“世人都会觉得Alpha强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惊人的力量，但其实不是的。”卡魔拉靠在流理台边沿，姣好的身形像一只优雅的花豹。“很多人是在外力逼压下被动选择成为Alpha，我母亲是，我是，我妹妹也是。”
“可至少，你们确实有足够保护别人的能力，我如果不是血清和实验，永远不会这样。”史蒂夫动了动臂膀上高耸的肌肉。
“每个omega都是隐性的保护者，正是你心里的渴望让你改变。”她再一次蹲下身抚摸史蒂夫柔软的小腹。“人们歧视是因为他们无法掌控，绵延种族的母性永远才是生存的根本，omega从不弱小，就如那个年代的女性，她们永不屈服。”
她用汤勺堵住史蒂夫还想说的话，“我要去驾驶舱给彼得送早饭，拜拜，冰棍。”
目送绿皮肤的女人离开，史蒂夫喝完最后一口汤，满怀被肯定地温暖与舒适感打开自己的舱门，托尼靠在床头，一边开视频会议，一边组装一台小机器。
史蒂夫把早餐端给他，两人交换一个清晨的吻，电脑里的小辣椒尖叫着吹口哨，史蒂夫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托尼朝她做个鬼脸，伸手关闭屏幕。
“托你的福，她批准我八个月的星际旅行假期。”托尼盯着汤碗里红彤彤黏糊糊的一坨，皱眉。
“你没必要陪我，你那身盔甲，直接飞回去也可以。”史蒂夫舀一勺汤，试探性的送到他嘴边，托尼翻着白眼含了进去，意外的还能吃，他抓过勺子，敲击碗边哼一首儿歌。
“这是什么？”史蒂夫拿起他丢在床上的小机器。
托尼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床沿背靠着他，塞给他一小块土司，史蒂夫摇头拒绝，托尼把土司丢进嘴里，含糊道：“一个胎心监测仪，我缺席了这么久，总得有点表示。”他低头听史蒂夫肚子，“我不走，你别揍我，我就不走。”
“那巴基？”史蒂夫犹疑的看他，眉心皱起一道竖纹。
“别指望我会原谅他。”托尼索性躺在史蒂夫腿上，仰面和他的小家伙打招呼，史蒂夫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可我没办法从他那里割裂，托尼，那是巴基。”
“我知道。”托尼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反应堆的位置，“我接纳你的过去，不存在认不认同，因为我会参与你的未来，但你也要学着相信我，接纳我，西伯利亚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你得给我春暖花开的勇气。”
“托尼。”史蒂夫注视他焦糖色的眼瞳，那里有他自己的倒影。俗世中人追求爱情，大概就是源于对孤单的本能抵抗，哭着来，笑着走，如果还有你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那最好不过。
在史蒂夫走后不久，厨房里滑出一条翠绿色的小蛇，细长脖颈那里有一道金色花纹。“咦。”拿早饭的浣熊让它吓了一跳，徒手去抓，小蛇嘴里喷出一阵烟雾，他变成了洛基。
“咦！狡猾的丑八怪！”浣熊不高兴的撇嘴，同时向后翻跳，躲开洛基飞踢来的脚。
“切！长毛的矮子熊！”洛基收回腿，一脸鄙视的摔门而去。
回到舰舱，索尔还在睡觉，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正在另一边小床自顾自玩耍。洛基抱起他们两个，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早就把星舰逛了遍，备用的小舰艇在第二层，他抱着两个小家伙爬上去，用安全带绑住他们，给自己左手的镣铐手链加一道魔法，点开驾驶按钮，小舰艇被推到紧急出口，洛基的左腕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电光，蚀骨的疼痛顺着筋脉游走，直击心脏，他吐出一口血，两个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哭。
“洛基。”索尔像风一般的出现，徒手扭开舱门，洛基面无表情看他，对他挥出一拳，两人在狭小的紧急通道里愤怒的厮打。
“嗨嗨，别在这里打架，你们得遵守舰艇基本规则！”彼得冲过来试图分开他们两个，但是没有成功，德拉克斯也赶来帮忙，两个人勉强按住咆哮的索尔，“你就是想要逃走！你根本不相信我！”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史蒂夫将他们从座椅的安全带上解开来，蓝眼睛的小家伙吐的一塌糊涂。
“你们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你们不配有孩子！”浣熊尖叫着炸毛，顺着史蒂夫的腿猴上去抚摸满头大汗，哭的都抽搐的小家伙。
洛基再一次想起那个预言梦境，他靠在背靠舰舱抓紧衣领大口喘气，碧色的眼睛里满是水雾，托尼走过去拍了拍他僵直地背脊，洛基唇边勾起戏谑的笑，“你总说你能承担，可最后承担的永远是我，我就是想跑，你能拿我怎么办？”
索尔发出嘶嘶的低吼，金色的发朝四周张开爪牙，胳膊上的肌肉硬的如岩石，气喘吁吁却说不出话。
“你就不能哄哄他吗？我可不敢和我老婆打架，虽然她已经死了。”德拉克斯整个人压在索尔身上，防止他再次暴动。
洛基甩开托尼的手，没有看还在哭的小家伙们，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索尔痛苦地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短暂的和谐之后是永无休止的争吵和折磨？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在漫长的接近永生的时间里总也找不到进入彼此心房的突入口？洛基，索尔默念这个早已经深刻骨血的名字，无力地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