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
Un asesinato premeditado
一场早有预谋的刺杀
CP:Alpha 法拉米尔/Omega OFC
Alpha伊奥温/Omega OFC
Alpha法拉米尔/Alpha伊奥温
自从我来到这里,我就一直对自己的命运感到迷茫。我知晓伊奥温的功绩,知晓法拉米尔的结局,知晓埃尔波隆与巴拉希尔,却无从知晓自己的归处。我以为我是旁观者,但后来又发现我似乎无法置身事外。我想远离,却一步步被拉扯着靠近,最终变成跟他们相似的人。
然而在伊奥温中毒的第三日的午后,我盯着客房的水培花回想当日混乱的一切的时候,忽然如同福灵心至,我看到了一切会怎样结束。
那是种很奇怪的体验,像做梦,又像狂风裹挟秋雨雷暴滚滚而来,如百年古树般粗壮的闪电撕破我灵台间的混沌——于是我明白,第七日的事无从更改了。
那一日后,我格外思乡,以至于两天水米不进。法拉米尔因为要避嫌,见不了我。他哥哥便为之代劳。波洛米尔是个心善人,他叫进来一个侍女,一个仆人,指着他们对我讲,如果实在苦闷,可以写信或纸条交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他或法拉米尔。这两个人不会被查。我看着他色彩柔和的绿眼睛,想到他会是第八日发现我的尸体的那个人,不由得有些愧疚,但还是闭着口点了点头。
那时离我的死期还有两天,我越发无所事事,查办这件事的人又来盘问我——是否是我心生嫉妒,是否是我因此对伊奥温投毒,是否愿意认罪伏诛。我不说话,只想起另一个世界的满天神佛,想起站在高楼阳台上遥遥可以看到,却怎么都走不到的雪山,想起那句愿意为你望山跑死马,想起水中捞月镜里折花。他们见问不出什么,就只当我已经精神崩溃,无法再做出回答,于是又离开。我又去看窗外已经不再被黑暗笼罩的东方,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德内梭尔。我想起他最初选中伊兹仁涅尔是因为她像芬杜伊拉丝。宰相夫人为他带去了快乐,于是他希望伊兹仁涅尔能为法拉米尔带去快乐。可真正的伊兹仁涅尔年轻早逝,作为后来者在这副皮囊里顶替她的我又不温和柔顺。我不觉得自己可爱,法拉米尔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那个年轻姑娘。不过也正常,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伊兹仁涅尔的替身,他也就不是他了。他和伊奥温都是高尚的人。我很感激他们容忍我许多年。只是不知道我是否曾真的为伊锡利恩的第一任亲王与持盾女士带来快乐。但如今我死期将至,伊奥温昏迷不醒,法拉米尔无法见到我,一切都问不到了。我看着手上的婚戒,眼前闪过两日后要把我吊在半空的上吊绳的样子。想来德内梭尔的愿望又要落空。
到了第六天夜里,我梦到了伊奥温。也不全是我和伊奥温。还有最初的,真正的,因我一时恶趣味而短命早逝的伊兹仁涅尔。她那么年轻美丽,那么善良,容易害羞又纯真可爱。可我杀死了她。我让她留下两个呱呱啼哭的孩子后死在了产床上。我盯着梦里的她,忽然想,我杀死她之前,她是否也曾像如今的我一样有所预感?接着我梦到我从棺材里顶替伊兹仁涅尔死而复生时的样子,我被因伊兹仁涅尔的死亡而未完成,又因我带来的复生而重新开始的宫缩疼得从石棺里坐起来涕泗横流,脸上泪痕未干的伊奥温因此被吓得说不出话,但又急切地推开拦她的法拉米尔,泪流满面地扑过来安慰惊慌失措的我。我梦到我当时发了疯似的解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个最初很不相信,但后来法拉米尔先动摇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伊奥温都觉得我只是生病的伊兹仁涅尔,她觉得我是产后经历了濒死的坏事,精神太过压抑,因此失常。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细节,让她像大梦苏醒一般明白过来,她喜爱的小家伙再也回不到她身边了。死而复生的只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看过她一生经历的陌生人。
但像我说过的,他们是高尚的人。所以他们容忍了我,帮助了我,接受了我。我知道这件事里我只是一个牺牲品,那盘糕点本来是要给法拉米尔的。可谁能想到他会有个临时会,而伊奥温从演武场回来又恰好有些饿呢?我看自己的手,又想起抠她喉咙让她吐出来带血的糕点时的事。她在我怀里轻轻痉挛着颤抖,手死死拉着我的手。卫兵花了很大力气才让她松手。然后我就没有再见到她。
我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因为第七天的夜里我就要死了。
我在梦里看那时还未生育的她亲吻伊兹仁涅尔这具已经受过产子苦楚的身体的腰肢,看到她用手抚摸我不曾哺乳的乳房,看到她握着我的大腿用她的阴茎跟我和缓地做爱。那是她想通了我与伊兹仁涅尔的不同后的第一次。时至今日我还是惊讶她会爱上我。只是我从来不敢问是不是对这张脸,这幅身体爱屋及乌。
梦醒前我又梦到她吃糕点。我想拦住她,却怎么都伸不出手,也张不开口。我只能看着。
后来梦醒,我呆坐在床上看日光一点点流进屋里,像融化的黄油,也像染成金色的羊毛毡。
第七天到了。
我让侍女取来七天前伊奥温出事时我穿着的衣裙,她问我要挽什么样的发髻,我比了比样子,回答说要这样的。我把紫色宝石做果实,黄金做叶的葡萄样的发饰戴好,让她用发卡牢牢固定。我原本还想戴上一条颈带做搭配,一指宽的黑色绸布中间链一颗椭圆形的紫水晶。但又一想,我今夜就要被人做成畏罪上吊,这样实在麻烦,于是放弃了。
侍女离开前,我难得提了要求,说晚上想吃鲜菌和鸽肉煨的汤,如果可以,请满足我这个要求吧。侍女应了声,离开了。其实我并不想喝汤。只是我知道我需要这样说。
到了夜里,有陌生的侍者来,我从没有见过他的面孔,但我知道,是他要把我往我命定的死路上送一程。
他把汤放在桌上,没有出去。我背过身走到窗边,问他说伊奥温夫人还好吗?她是否脱离危险,是否好转,是否苏醒?我又讲,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不会杀她。我不会,也不敢,更舍不得。她是非常好的人。我喜欢她,就像喜欢法拉米尔一样。我是法拉米尔的妻子,也是她的。我不会伤害她。
他没有回答我。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我知道我要死了。
在沾了麻药的湿布捂住我的口鼻的时候我眼前恍惚闪过波洛米尔发现我的尸体时的样子,他看着吊在半空的我和翻倒在垫子上的凳子显得震惊又不可置信,随后他扶正了凳子,发现我的脚离凳子有一尺距离。后来他还会再做一次这样的事——把翻倒的凳子扶正给法拉米尔看,用手比划我当时被吊得有多高,然后告诉法拉米尔,我不是被吊死的,我是被拧断了脖子吊上去的。
我不知道法拉米尔会作何反应,我也不知道伊奥温醒转得知后会不会哭,我只知道伊锡利恩又要为她的小夫人举行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