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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挂满红绫点满红烛的宫殿里，拉塞尔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从前幻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她终于和阿尔本成亲了。
只是不是正妻。
如今阿尔本的正妻——那位潘皇后，端坐在凤鸣宫主位上。
她这殿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殿内的摆设也能看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阿尔本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笑眯眯地同她说了好多遍了，“拉嫔娘娘，皇上对您可上心了。提前十天就开始布置，就是为了让您高兴。这宫里的摆设也——”
拉塞尔温柔地打断了小太监，“公公，我知道。皇上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定会好生伺候皇上的。”
“哎，哎，好。娘娘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奴才也是看着您和皇上长大的，就盼着您们好。”小太监眉开眼笑。
拉塞尔低头，手摸着袖笼里的汤婆子，嘴角也是淡淡的笑。
“哎，下雪了。”小太监小声惊呼。
拉塞尔抬起头。被风吹着的雪花落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掌事太监的吆喝声。
拉塞尔望着院子里刚盖上薄薄一层雪的地面上落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抬起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
那是她的阿尔本。
至少，曾经是。
那时候阿尔本还只是不得宠的落魄庶出皇子，和同是庶出的异母兄长加斯利挤在离冷宫不过几里的破旧宫殿里抱团取暖。
拉塞尔第一次随长辈进宫的时候还小，和一同进宫给皇后请安的表姐奥康到处乱转。就那样误打误撞顺着狗洞爬到了破宫殿里。
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丢了奥康。
阿尔本也不知道那天加斯利跑去哪里掏吃的了。
那样的初遇就只有阿尔本和拉塞尔。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和她最得意的时候。
先皇与先皇后关系一直很糟糕，先皇后新婚过后生出的大皇子夭折后就再也无所出。先皇后是被先皇伤透了心，先是在宫里带发修行。等加斯利和阿尔本出生后，先皇怕先皇后动手，于是直接给皇后剃了头送去铁佛寺出家修行。
那时候梅家刚刚帮先帝打了好几场胜仗，平定了北边的战乱。作为梅家最小的嫡女，拉塞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本来生的也好看，那天又穿了一身最适合小姑娘家穿的粉色。
就那样印进了阿尔本心里。
那个穿着好看粉色衣裙的漂亮小姑娘伸出握着一把糖的手奶声奶气地对阿尔本说，“小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我请你吃糖好不好？”
阿尔本遂来怕与人打交道，但是看着跟前的小姑娘不像坏人。接过来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那是他那时吃过最甜的糖。
朝野一直被牛家掌控。
皇帝都是有牛家血脉的女子生的。皇后也都必须是牛家嫡女。
先帝和先皇后就是这样安排下不幸的结合。
阿尔本和加斯利也都是这样被设计的产物。
先帝慢慢开始想方设法要打压牛家，只是没想到身边最后的亲信也被牛家杀的杀贬的贬。
奥康家的雷氏一族，就是这样被处理的一族。
梅家虽然被贬，但是还好人都在。
奥康就是那时候被梅家买了回来，但她自愿当了拉塞尔的侍女，而不是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梅家。
先帝被牛家处理的同时，牛家也开始扶持两位皇子。
加斯利更年长，所以最先被扶持。可他终究太年轻，太冲动，牛家很快就发现他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傀儡。思来想去，加斯利决定接受牛家最后的协议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同时牛家给他订了一门亲事，王妃是牛家东瀛合作对象家的大小姐，闺名雪子。
阿尔本已经见过太多，所以很乖地做着让牛家满意的事，过着自己不满意的一生，包括不能娶拉塞尔为正妻。照牛家的话说，梅家也落魄了，哪怕是嫡出的大小姐也配不上皇后之位。
就这样，阿尔本等了三年。
拉塞尔也等了三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期待已久的事情往往成真那一天并不一定让人有多兴奋了。
比如此时此刻的拉塞尔。
她恭恭敬敬地向阿尔本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阿尔本立马扶了她起来。
青梅竹马的情分让两人自是不用说话也能读懂彼此的眼神。
“拉嫔进宫，可都还觉得习惯？”
“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况且公公方才也同臣妾说了，”拉塞尔的声音小了些，“皇上的心意，臣妾感激不尽。”说完就又要行礼。
“你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尔本笑着抓紧了拉塞尔准备弯曲的身子。
阿尔本抓的那样紧，好像他一放手，拉塞尔就会再次在他身边消失一样。
拉塞尔浅笑，面若桃花。
阿尔本挽着拉塞尔的胳膊走进殿内。
阿尔本环顾四周，温声问拉塞尔，“还喜欢吗？”
拉塞尔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开口，周围的侍女和太监们也只得退了出去。
拉塞尔顿时松了口气。
“瞧你紧张的。”
阿尔本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
“我这不是，好歹要在人前做做样子嘛。不然传出去说你青梅竹马的嫔妃仪态不合格，丢的岂不是你这个皇帝的脸？”
拉塞尔半娇嗔道。此时眉眼里流露出来小女儿家娇羞的神态同方才人前那仪态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拉嫔娘娘似乎不是同一人。
也只有在阿尔本面前她才会露出这一面。
阿尔本宠溺地抚着拉塞尔的发。
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他在任何其他妃嫔面前都不曾表现过的爱意。
他这一刻看着拉塞尔，突然感到一股安心。
好像他在世间再无他求。
拉塞尔斟好了合卺酒，举了一杯递到阿尔本面前，“陛下，请饮。”
此时的她面上的妆容更衬得容颜娇艳。
阿尔本看得都痴了。
但他自幼行事就有君子之风，不同于他那风流倜傥的皇兄加斯利。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时牛家放弃了加斯利反而选择扶持阿尔本上位，生怕和大皇子共渡过春宵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个不是纯正牛家血统的小杂种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
一杯酒下肚，阿尔本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拉塞尔的唇。
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原本都略显局促羞涩的两人情到浓时，春宵帐暖。
大红色幔帐上的芙蓉花似乎都开得更妖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