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剩下的整个下午Bucky都在为那场“约会”做准备，Steve只能坐在角落里，愤愤不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还是觉得这样很蠢，尽管如此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更糟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烦，按理说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帮Bucky多和别人社交，帮他重拾自信才对。
Bucky不应该成为囚犯，他的人生中已经有太多年被禁锢在别人手中。
但是这场 “约会”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就好像生活偏离了正规，又感觉像是一种背叛，但Bucky又什么都没有做错。Steve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而不是像个跟屁虫一样，为了得到一点关注，跟在他身后从一个屋子追到另一个。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世界上的小狗都这样。
所以，真的，Steve只希望今晚能一切顺利。Bucky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不过更多是紧张，他已经不止一次拿起手机，然后又说服自己不要取消今晚的“约会”。
最后，Bucky洗了个澡——为了弥补那些他应该做但是没有做的准备——最起码他刮了胡子，还给自己剪了剪头发。像是魔法一样，Bucky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腰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的样子简直让人垂涎三尺，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嘴巴，手指在发间穿梭，指尖触及到的地方都会变短一点——也不是很短，他还是能在后脑勺扎起一个棕色的丸子——但是比以前利索很多。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微笑，Steve快要晕过去了。
但他只是甩了甩脑袋，离开了浴室。刚才那都是什么？和冬兵心电交流？
别傻了Steve，他告诉自己，不过就是……小狗大概都是这样吧，没错一定是的。
没有其他借口了，真的没有了，他才没有喜欢上Bucky——可爱，羞涩，温柔，慷慨，智慧，才华横溢，拯救小狗的好心前杀手。好吧，Steve有点担心，但是，他发现Bucky简直美得让人想犯罪，所以Steve跟他一起玩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心里小鹿乱撞？一想到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Bucky，Steve就想在心里找个角落哭个不停。
这也不意味着……也不一定……应该不会……
哦，操，Steve叹了口气，扑通一声倒在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碗旁，这可不太好。
在一切都没有改变之前——现在出门还早——Bucky开始整理房间，他铺好床铺打扫卧室，然后确保水槽里的碗碟都洗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开始扫地。
“哇唔，”他把垃圾桶里的烂摊子收拾完之后嘟嘟囔囔地说到，“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掉毛。”
“嘿！”Steve抱怨着着走出厨房，君临天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话什么意思！”
Bucky回到客厅，在沙发前徘徊，两只手插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陷入了沉思。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从壁橱里拿出了吸尘器，Steve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桶体上连着一个长长的软管，还有还多按钮，他拔下软管，打开真空机然后——
卧槽！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砸向Steve的耳朵，在这只邪恶的巨兽追上他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在地板上滑来滑去，试图逃进安全的厨房，在绕过桌子的时候，他的爪子又打了个滑。
但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把Bucky一个人留在那儿！它会吃了Bucky的！他必须得做点什么！Steve又跑到厨房门口，他要提醒Bucky。
“Bucky！”他大喊道，“Bucky小心！快过来！你会受伤的！”
但是它——就是吸尘器，嗯，没错——并没有吃了Bucky，肯定没有啊，它本来就是个傻了吧唧的家用电器而已，Steve自己都用过几百次了，丢死人了。
“噢，真对不起，”Bucky说着把它关掉，“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Cap。”
Steve又开始发牢骚。“赶紧把它拿走啊。”
他真的这么做了，Bucky把吸尘器收了起来，Steve这才从厨房里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必须亲眼看到它被锁进壁橱才能安心，但话说回来，一个吸尘器而已，Steve走了两步，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
Bucky笑着蹲了下来，伸出左手挠了挠Steve的下巴，Steve抬起头，在他把手收回去之前咬了咬他的金属手指。
啊……舒服，别停……为了“约会”就抛弃我，这屋子还有什么可打扫的？嗯？你还想干什么？
当然，Bucky无法回答他，但是无论如何，这都跟Steve没什么关系。Bucky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和谁做就和谁做，Steve只是……他不想关心而已，尤其是不想看。
午后的时光转瞬即逝——Steve一直在厨房里闷闷不乐——Bucky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他先确保Steve的两个碗里都装满了食物和水——为了防止Bucky一去不回，Steve一口都没动——然后Bucky又检查了自己的装束，看起来还不错，黑色的牛仔裤，同是黑色的衬衫上印满了小雏菊，头发梳得很整齐，而不是像个刚开始长头发的狼人一样。他想用一根绳子把齐肩的棕发系在脑后，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把手机香烟和钥匙一个一个装进口袋，又环视了一遍屋子，才走向门口。
“好了，”他自言自语，“好了，我应该……我准备好了，嗯。”他点了点头，“我能行的，我能行的。”握上门把手，Bucky紧闭双眼，屏住呼吸。“你能行的，Barnes。”他的目光落到Steve身上，担心的笑了笑，“祝我好运吧，Cap。”
Steve动了动耳朵，把头歪向了Bucky，他真的好想让他留下来，但是这次，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无法阻止他离开的脚步。他不想成为一个自私的人，所以他站起身，为Bucky摇起了尾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原来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摇尾巴真的很难。
再无言语，不敢多想，Bucky转身关上了门。
祝你好运，Bucky，门一关上，Steve才开始默默祝福他。
但是听到门的上锁声之后，Steve彻底慌了。如果……哦操，如果他永远都不回来了怎么办？如果他永远都补回来的话，Steve会被饿死的！更糟的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陪他玩了！噢，不，不，不不不，他打死都不想这样，一点都不好。
“Bucky！”他叫了一声，用肉乎乎但又锋利的前爪挠着门板，他可能要自力更生了，“Bucky！回来啊！Bucky！”
没人说话。他得回客厅看了一眼时间，不敢相信Bucky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了。
哦，才过去一分钟啊。
今晚注定是个地狱之夜了。
Steve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他只知道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地垫上等Bucky回来真的很无聊。每次他捕捉到一点动静的时候，都会激动的跳起来，希望回来的是他的人。
Steve“走街串巷”，把所有屋子挨个逛了一遍，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好玩的东西。再次确认那只毛茸茸的龙依旧死得透透的之后，他溜进了Bucky的卧室，要是能上床就好了，但不管他跳得多使劲都爬不上去，他试着把床上的毯子拽下了，但这也只带给了他几分钟的快乐而已。
现在他陷进了沙发里，站都站不起来，把家具做那么大有什么用，他靠着两只后腿直起身了坐在垫子上，前爪在沙发靠背上又抓又挠，毫不克制的展现内心的不快，说起来惭愧，Steve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上下飞舞的毛絮总能证明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老大。
最后Steve又咬了两下这事儿才算结束，毛絮都飞到了地板上。这就对了，Steve才是这个家里至高无上的存在，无所不能！他可以把整个家都拆了，更别说区区一个沙发了！
呃，等等……Steve后退一步，看了看眼前白花花的大窟窿，还有地上如雪花堆积的填充物，啊哦……
也许在Bucky的沙发上打洞并不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Steve转身跳下沙发，又回到了门口。还是老老实实的等Bucky回家比较安全。
当Steve听到门廊里声响的时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竖起两只耳朵。可能是Bucky！是……不对，不，那是……噢！等一下！脚步声越来越近，这声音Steve无论在哪都认得出来。
“Bucky！”Steve激动的叫起来，“Bucky！你终于回来了！”
尾巴疯了一样得摇起来，Steve开始上蹿下跳的转圈。门终于被打开了，Bucky走了进来，他正在打电话，手里还拿了一个文件袋。Thor没跟他在一起。
“跟我讲讲怎么样！”Steve在他脚下来来回回的跑着，“他伤你了吗？他对你刻薄吗？你怎么闻起来跟他一个味道，他跟你离得太近了吗？需要我跟他谈谈吗？要我帮你打他吗？说你要啊，Bucky，说啊！我肯定说到做到！真的！说啊！”
“嘿，你这家伙，”Bucky一进门就说到，“想我了吗？”
“想！想！当然想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Steve的前爪搭上了他的小腿，“我还以为你再也再也再也不回来了！”
“不，不是你，Tasha，”Bucky说到，很明显就是在跟Natasha打电话了，“我才刚刚进入状态，”他径直走进厨房，“实际上，是你要求我一成功就给你打电话的，我这不是打了么，”不知道Natasha说了什么，但是Bucky笑了，“其实……还挺好的。”
Bucky开始跟他讲“约会”的全过程：Thor是怎么在这一束花出现在他视线里——Bucky从把它背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他是怎么带他去了一个精致的小餐厅，坐在露天阳台上看日落；再然后，他们怎么跳舞，怎么陪他一起走回家，怎么吻他晚安。
“他人还不错，”Bucky告诉她，“不会太激进也不会要求太多，他只是……亲得太使劲了。”
Steve觉得自己一定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它不仅仅是坐在那儿听着，而是仔仔细细的分析每一句背后的含义。疯了疯了，但是Bucky看起来真的很开心，那双封存了无数秘密的美丽的眼睛，仿佛Steve生命中仅存的两颗星星。
“我也不知道，”Bucky最后说到，“我觉得应该慢慢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通话结束之前，他们又聊了几分钟。Bucky双手放在桌子上，目光没有聚焦，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看了看忍不住跳起来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的Steve，他这一天都没怎么注意他，他想他了。
“没有你我怎么撑过这一切啊，伙计，”他喃喃道，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谢谢。”
该死的，Steve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明他心中的不安，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Bucky或者……Steve真的不想用“爱”这个字，但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都会充满幸福，一旦想到他可能不在他身边，心里都会隐隐作痛……Steve只想让他快乐，他的确这么做了，但不是以“约会“的方式，而是变成一只小狗，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在Bucky拿出一根白色骨头的时候，Steve叫了起来，“我不想要！”
“你想要吗？Cap？”Bucky问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傻笑，“嗯？想要吗？”
如果咬一咬他的脚踝就可以逃离这一切的话，Steve一定会这么做的，但是他很有可能会因此被关进笼子里，所以他迫切想避免这种羞辱，而且，他也说过他不想要这个骨头。
“来，过来。”
不，不不不，不要。Steve转了个身想跑开，但是鉴于硬木地板已经成为了他近期最大的敌人，所以他左滑右滑，还是被Bucky抱了起来，一人一狗一起卧在沙发上，Bucky把骨头举到他鼻子下面。
“行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我肯定不会闻的。”
尽管它的味道的确很诱人。鼻腔在燃烧，Steve渐渐进入状态，没完没了的闻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这边那边，噢，喔噢噢，闻起来太棒了！Steve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他舔了舔然后——什么？不行！打死都不能啃骨头！必须得有底线，他已经很像一条狗了，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嗯？怎么了？”Bucky捏了捏他的脸，又挠挠他的下巴。啊……爽，就是那儿……Bucky别停。“你就喜欢这样，嗯？”
Steve咬了咬他的手指，实在太舒服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说的吗？就像以前一样，Bucky真的很擅长倾听。
“噢，来吧，”Bucky又使了点劲，“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才不。”
“唔，真是个好孩子。”
“Bucky，我不……什么？等等……你在说我吗？”
“是谁这么听话啊？”Bucky又把骨头拿到了他面前，Steve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在他咬下去之前，Bucky又把骨头收了回去。“是你吗？嗯？”
“我……是我吗？我是吗？我听话吗？”
“你是个好孩子吗？嗯？是谁这么好啊？”
“我的天呐，Bucky，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我吧！”
“Captain是个好孩子吗？”
Steve叫了一声，对于一只小狗的肺活量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一个冲刺，但Bucky还是不让他如愿以偿，笑着揉他的肚子。
“看在上帝的份上，Bucky，你说的到底是不是我啊！”
“当然是啊！”Bucky笑了，“你永远都那么好！”
终于，Bucky把骨头给他了，Steve兴奋地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尽管那根骨头比他还大，他还是用手脚并用，用四只爪子牢牢把住骨头，一心一意啃了起来。
“啊……就是这种感觉！”他含着骨头的一端叫了一声，“把其他的所有狗都赶走！我才是最好的！我我我！”
“等等……这是啥？”Bucky弯下腰，指尖粘了点绒毛，“我的沙发这是怎么了？”
Steve没有用眼神、叫声任何一种形式的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跳上了Bucky的大腿，接着与世无争的啃骨头。
“你真是幸运的可爱。”
那必须的，Steve当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