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接下来的几周，Steve觉得自己的位置越来越尴尬了。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对Bucky不同寻常的感情，却只能躲在石头堆里，偷偷看着Bucky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让Bucky多和外面的世界接触接触也是件好事——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清晨的闹钟再次响起，但这次Bucky没有赖床，而是麻利的钻出被窝，穿衣洗脸，还带着Steve去公园溜了一圈，搞得Steve兴奋的赶着他在公园里到处跑。
“好了，”Bucky在晨跑之前暗暗鼓励自己，“我能行的。”
Steve正忙着追广场上的鸽子，被突然绷紧的皮绳拉着停在原地。
“什么？”他叫了一声，“你要干什么？Bucky？”
只见棕发的人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在蜿蜒小路的起点迈出了人生第一步，等Steve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太好了！跑步！”Steve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我认得路！我知道怎么走！Bucky！跟上我！”
这简直是Steve狗生最辉煌的时刻，只有他们两个在公园里慢跑，甚至都没有其他的什么狗来打扰他们，真的是纯粹的开心，而且最近Bucky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了，他的生活已经渐渐步入了正轨，Steve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终于对崭新的生活打开了心扉。
如果是这样的话，能陪在他身边鼓励他Steve就已经很开心了，也许对于一只小狗来说有点难度，但他一定会凭着自己金色的毛发和软软的小爪会竭尽全力的。
清晨的时光格外美妙，空气清新，咖啡的香气从远处传来，云隙间透过金色的光芒，美的不可方物。
“嘿！James！你真的来了！”
Steve猛地刹住车，迎面跑来的正是一身运动装的Thor。他站在Bucky脚边仰视着两个人，深蓝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阴影。
呕，Steve想，这家伙就没个T恤衫吗？这才刚刚九月份 。
Thor简直一件活生生的来自天堂的艺术品，这肌肉，说真的，Steve仿佛看到了他头顶的光环。哦不对，那只是清早的太阳而已，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神祗啊。
“呃，是啊，”随着他一步步接近，Bucky回答道，“我就想着，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把Cap也带来了！”Thor弯腰，一只大手握住Steve小小的脑袋——他的热情确实挺有感染力的，“早啊，小家伙。“
Steve闭紧嘴巴，憋着一口气遏制住自己的咆哮，连连后退。
“噢！对不起，我没伤着你吧？”
“没事，”Bucky刚一蹲下来，Steve就跳进了他怀里，“人小鬼大。”
“嘿！”Steve又叫了一声，“才怪！”
Bucky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说是不是？”
Steve用鼻子顶了顶他的手。就算多了个电灯泡，能离Bucky这么近也是很幸福的，虽然Bucky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是一只小狗，但是他不介意，他喜欢被Bucky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喜欢。
“那，你现在要回家吗？”Thor问他，“还是接着跑？”
“不，没关系，”Bucky挺直了身子，“我很好，我们……”他低头看着Steve，怀里的小狗又忍不住开始摇尾巴了，“接着跑也行。”
那一天大家过得都很好，自从在晨跑中相遇，每一个人都变得心情愉悦。
Thor又和Bucky一起出去了几次，每次回家的时候他脸上都挂着微笑，而且按照和Natasha的约定，坚持跟她汇报自己的进程。
“好了，赶紧开始吧，”Natasha拿出自己的指甲油，“反正别闲着。”
有时他们聊天的时候，Natasha会把的指甲——手指或脚趾，涂成亮晶晶的粉色，而Bucky的头发却乱糟糟的绑成一团，等Natasha有心思帮他梳头发的时候，Steve就舒舒服服的在他腿上躺着，看着Natasha的脚搭在Bucky的肩膀上，好让他也帮她涂涂指甲。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说，“没什么……特别的，差不多就，我……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他也没那么着急。”
“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嗯……”Bucky专心致志的帮她涂着指甲油，“我也不知道，算是朋友吧，时不时亲一下的那种。”
“所以，这是友情已达，爱情未满？”
Bucky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那你就是……欲擒故纵？”
“说什么啊你，”Bucky笑了，“虽然跟他相处确实很不错，Tasha，他人很幽默。”
“是吗？”她接着给Bucky梳头发，“怎么个幽默法？”
于是Bucky又给她讲了一遍那天Thor带他去自然历史博物馆，还有植物园，甚至把跳舞的事也告诉她了，当时周围那么多人，也算是浪漫。
“那天时间还早，”Bucky回忆到，“我跳得也不怎么好，但是还有点印象，毕竟以前也没少跳。”
“那他对你怎么样？”她总是会这么问一句，“没有提上裤子就走什么的吧？”
“老天啊，Tasha，”Bucky摇了摇头，“有必要这么极端吗？”
Natasha在他说话的时候依旧帮他梳着头发，还在头顶揪了一个小辫子——Bucky看起来更可爱了。
“当然了，只要有我还有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欺负你。”
这次Bucky没有笑。不过他还是耸了耸肩。
“那天他带着我出海了，”Bucky告诉她，“在港口，用他自己造的风。”
“那你呢？”Natasha问他，“你有用法咒吗？”
“嗯，”Bucky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用了一点，但他以为只是隔空取物什么的罢了。”
这个还是Steve第一次听说，平时在家里的时候，Bucky是那种一点魔法都不愿意用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意识到Steve有任何异常，或者是他压根就不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有动作Natasha就会注意到他。而且他已经在考虑怎么跟Bucky道歉了，如果现在这样是对他当年所做的一切的惩罚，那就这样吧。
反正Bucky和Thor相处的非常愉快，还有Natasha和Clint也是，但他却把Steve当作生活的减震器，Steve也毫无怨言——这是他应该做的。
即使这意味着他得备受煎熬的看着Thor邀请Bucky去他家一起共度良宵。
那天Thor早早的就来接他了，他站在门口抱着一束雏菊花，就因为巴基第一次约会时衬衫上的小雏菊，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梗了，但就算是Steve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雏菊花被放在了厨房里，为此Bucky不得不施法变出一个花瓶，但是Steve总是隐约觉得，这些花开的不会太久。
“好吧，”饭后两个人都走回了家，Bucky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这就是我的公寓了，虽然不大，但是……”
“完美得恰到好处。”Thor替他说完了后半句，“很适合你，嗯？”
Bucky笑了。“是啊。呃……冰箱里还有啤酒，要喝吗？”
Thor是真的想喝。Bucky让他先坐到沙发上歇一歇，慢慢的，两个人周围都堆满了空啤酒罐，他们一人抱着一听啤酒聊着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Thor总是能让他笑得眼含泪花，但最后聊天的内容却落到了一个沉重的话题上。
“其实我和我弟弟的关系很复杂，”Thor告诉他，“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很亲密，他是被领养的，关于他的一切总是很虚幻，所以有时候我就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兄弟。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姐姐，这样一来就变得更复杂了。”
Bucky点了点头，“混乱的家庭关系我也听说过一点点。”
“噢？”Thor问他，“你也有兄弟姐妹吗？”
“呃，”Bucky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又无意识的舔舔嘴唇，。“就……一个妹妹，但是……”
“很复杂，”两个人同时说到。
Bucky笑了笑，嘴角温柔的上扬，Thor也跟着笑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
“我有个商业管理学的学位，”Thor说，“父亲想让我接管他的企业，这么多年我把它想象成一个王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Bucky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啤酒。空空的易拉罐在双手间来回滚动，为他不去直视Thor的眼睛找了一个好借口。他咬着下唇，时不时的揉揉耳朵，Steve认得这种表情，只要Bucky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无所适从，就会有很多小动作，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一样，就算他以各种借口去了卧室或是厨房，Thor依旧会坐在这里等他回来，要摆脱他的唯一方法也只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Steve难受的心都要碎了，他慢慢靠近Bucky推了推他的脚踝，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是宠物的本能，他只想把Bucky拉回现实。
“呃，我以前学过英语文学，”他说，“想当个作家什么的。”
Thor问：“那最后怎么样？”
“学到一半，突然就……战事四起，然后我就……”Bucky揉了揉眼睛，好想要准备招供了似的，“我……”他哽咽得厉害，最后叹了口气，“我入了伍，然后……”
“其实，”Thor打断了他，“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如果你愿意，咱么可以聊聊——”Bucky的嘴角抽搐着，扯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有一次我弟弟变成了一条蛇，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蛇，我刚把他抱起来准备好好看看，他就一下子变回原形，然后‘哈！没想到是我吧！’就直接捅了我一刀。”
Bucky眨了眨眼，努力克制着什么。“他……他捅了你？”
“嗯，是啊，”Thor点了点头。“跟你说了我们的关系很复杂，值得一提的是，那把小刀虽然小的跟回形针似的，但我母亲还是把他禁足了一个月，我还记得当时母亲跟他说，她对他以这种方式使用魔法而感到失望，他眼睛红得都快哭出来了，搞得我母亲又不得不去安慰他。”
“那后来他再使用过魔法吗？”Bucky问道，“被你妈妈训过之后？”
Thor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但不论如何，尽管我们的关系很复杂，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Bucky伸出手握住了Thor，Steve赶紧闭眼，就好像只要他闭得足够快，就不会看到这一切了，但是他的大脑却开始情不自禁得想像，Bucky两只手包住Thor粗糙的大手，拇指从关节上划过，Steve轻轻呜咽一声，但似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我敢说，”Bucky说到，“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有人清了清嗓子。Steve睁开眼，两个人竟然离得比刚才还要近，Bucky双颊微红，一只手摸着自己上扬的嘴角，Steve的胃一阵抽搐——他们俩刚刚一定是接吻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接着在这儿当电灯泡不太好，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他就是做不到，于是Steve把屁股从沙发垫上抬起来，抬起四只爪子在房间里到处走。
最后他们看了一部电影，什么玛丽苏爱情之类的，灯光熄灭之后，Bucky离Thor又近了一点，Thor显然也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动作，直到Bucky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清澈的仿佛一汪水，Thor张开双臂，把Bucky览进了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对方。
Steve坐在地板上目睹了一切，他们本来只是吐槽电影而已，现在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对方身上。
Steve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本能一般的跳上了沙发，隔在两个人中间，如果这个人不是Thor的话，他说不定早就一爪打上去了，管他妈嫉不嫉妒的。
但糟糕的是，除了用他的小狗嘴咬上Thor一口，什么也干不了。
“喔！”Bucky说到，“Cap！什么情况？”
“噢……噢，不，Bucky，”Steve呜咽，“我不是故意的……”
“喔，”Thor说。现在好了，情况更混乱了。“他这是吃醋了？”
“我也不知道，”Bucky听起来有点生气，是Steve从未听过的语气，“你这样可不太行，Cap，来吧。”
Bucky说着把他抱了起来，虽然一点都不粗暴，但是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他带着他直接进了厨房，Steve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不要！”他大喊大叫，“Bucky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别这样！”
Bucky把他放进了笼子里。现在一切都晚了，即使他小声的哀嚎能唤回Bucky，他也不会这么做了。他就咬了Thor一口而已，也没有多狠，根本都没有咬破皮肤，而且他也没有多讨厌Thor，即使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如此，但是他就是讨厌不起来。Thor对Bucky很好，对他微笑，送他回家，Steve只是想……想……
嗯，他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不太对。
他没有权力干涉Bucky的感情生活。
但Bucky有权惩罚他。Steve坐在笼子里闷闷不乐，他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的笼子，好吧，接受惩罚。
在Thor离开之前，两个人在卧室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Bucky再也没有去过厨房，甚至都没有看一眼Steve。Steve竭尽全力不去想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知道，真的不想。
送走Thor之后，Bucky终于进了厨房，看了看还被关在笼子里的Steve，便径直将水槽里的空啤酒罐扔进了垃圾桶。就当Steve以为他将会再次毫不留情地离开时，Bucky停下了脚步，走了过来。
Steve呻吟了一声，转过身体，两之前抓搭在笼子上，尾巴早就已经自动摇起来了。
“好了，”Bucky说，“我真的再也对你生不起气了，准备好出来了吗？”
准备好了！Steve忍不住挖起了墙角，等待小铁门地开启，让我出去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Bucky！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门闩终于被打开了，Bucky微笑着打开笼子，还没来得及够到他，Steve就已经跳进了他怀里，用湿湿地小舌头舔着他的脸。
“Bucky！”Steve尖叫一声，“Bucky，Bucky，Bucky——”他后退打了一个喷嚏，“你闻起来好像Thor啊……”
“嗯？怎么了？”Bucky问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Steve叹了口气，因为……不，当然不，他怎么会生Bucky的气呢，现在的Bucky终于恢复了活力，这一直就是他想要的啊——让Bucky回到被九头蛇夺走一切之前的样子，这是他们欠他的，也是Steve欠他的。
即使需要Steve的灵魂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