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厨房水槽上方的水龙头被打开了，Steve嘟囔着向后退了几步，沾满泥巴的爪子在台面上留下了几个脚印，他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走的太远，结果在边缘摔了一跤。这没什么。Bucky又把他抱回了水槽，现在Steve声音里的盛满了悲伤。。
“这不能怪我，伙计，”Bucky说着把他轻轻抱起来，放进了水槽里，“在泥巴里打滚的那个是你。”
Steve瞪大他的眼睛看向Bucky，这不能怪他，都怪泥巴真的太好玩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变成小狗至少有48小时了，泥巴，啧，真不错。
结实，但是黏黏糊糊的，在踩过泥巴的时候，他的傻气都快从爪子了溢出来了，和泥巴有关的一切都那么美妙，Steve能玩上一整天。
当然，除非他在刚跳进泥坑没多久就浑身脏兮兮的，Bucky还在责怪他，Steve有点委屈。他对他大发雷霆，然后把他抱起来带回了家，让他们在雨伞下面保持干燥。结果，面对来自小狗的目光，Bucky输得一塌糊涂，Steve有点喜欢他了。
现在，Steve正竭尽全力和从水龙头里出来的水保持适当距离，尽管他用了吃奶的劲也没什么效果。
“来吧，Cap，”Bucky鼓励他，“你一会儿得配合我着点。真是一团糟，但是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他确实得这么做，现在连Steve的毛发都在跟着他瑟瑟发抖，真够尴尬的，并不全因为他太冷了，而是因为他由于害怕洗澡而颤抖的四肢，Steve不停地尝试爬出水槽，但他一次又一次的从边缘滑了下来，真奇怪，他竟然怕水，上次他还特地找猎狗确认了一下，他大概真的是狗界的耻辱了。Steve叹了口气，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还没好呢，”Bucky又把他抱了回去，“先别动。”
啊，求你了，Bucky，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我们就不能好好商量商量吗？
更多的水从Steve脸上流下去，他伸舌头舔了舔嘴角，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把自己甩干的冲动。当他又开始发牢骚的时候，Bucky笑了。
“噢，别这么幼稚了，“Bucky调侃道，”马上就好了。“
当他用清水冲掉Steve身上湿乎乎的泡沫时，Steve依旧闷闷不乐，暗暗诅咒着自己一生的选择。
在Bucky关上水龙头拿来毛巾的那一秒，Steve终于忍不住了，他必须把自己弄干，于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起来，身上的肉和金色的毛全都跟着动起来，水滴从他身上飞溅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别，等等！“Bucky大叫，”啊，天呐。“
“哈！”Steve自豪地站在那里，他的腿刚刚稳住，“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吗，Bucky？我已经弄好了，可以吗，可以吗？”
Bucky叹了一口气把他从水槽里抱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毛巾上，又拿了另外一条毛巾盖在了他身上。一点都不好，Steve在毛巾里滚来滚去，试图找到一条出路，能逃离这个黑暗的棉花堆，直到听到了Bucky的笑声，他的世界终于亮了起来。
这一次，Bucky是用毛巾把他抱起来擦干的，Steve始终面对着他，其实也挺好玩的，在Bucky把他放下来之后更是如此，Steve兴奋地围着咖啡桌跑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一次洗澡中劫后余生，现在又干净又暖和，他就是想绕着圈地跑。
“Bucky！”他大叫，“Bucky，来陪我玩吧！”
不对，等等，Steve有点跑偏了。觉得泥巴好玩的是狗而不是人，他现在地当务之急应该是变回人才对。
今天天气实在不怎么好，乌云蔽日，还下着雨，他们现在哪也去不了，Bucky在带着Steve晨跑和洗澡之后，又躺回了床上，而不是像他昨天晚上说的——还有工作。
Steve已经吃过早餐了，如果半碗麦片、一杯咖啡和两根烟也算数，那Bucky也吃过早餐了。如果是Steve的话，他会带着Bucky吃点更丰盛的，可惜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Steve溜进了Bucky的卧室，坐在了他的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发誓，他用的是比较温和的眼神，他只想多看看他而已。
但是Bucky看起来没那么舒服，虽然不紧张，但是也没有放松，就像在等待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Steve不喜欢他这样。
他跳了上去，把床弄得一团乱，试图以此把Bucky叫醒，但他只是让自己床边掉了下来。
嗷。Steve晃了晃脑袋。好吧，真是烂透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叫了起来，直到Bucky呻吟着睁开了双眼，在Bucky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Steve发现自己的舌头挂在嘴边，尾巴疯狂的摇了起来，如果他没有接触任何会魔法的人，那也就没人会告诉Bucky真小狗和由人变成的狗有什么区别，至少这样Steve还能得到来自Bucky的拥抱。
而且，如果有什么标准的话，Bucky的拥抱相当温暖舒适，Steve宁愿整个雨天都赖在他怀里。
Bucky肯定感觉到了点什么，在看到Steve的第一秒，他就笑着把他抱到了床上。
“嘿，小家伙，”他喃喃地说，“想跟我一起打个盹吗，嗯？”
Bucky先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打着哈欠把它放回了床头柜上。
“离别人来打扰我，还有那么一会儿，”他说，“想好好放松一下吗？”
两个小时之后手机响了起来，在这之前他们一定是中了沉睡魔咒。Bucky是第一个惊醒过来的，差点把旁边的Steve吓得掉了下去，然后迅速地给发消息的人回了个短信。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在正午之前起了床。
Bucky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漫步到浴室，给自己洗了个澡，算是吧，他也就是在把破烂不堪的T恤扔进筐里之后，往自己身上浇了很多冷水。
外面，狂风暴雨依旧，雨水像一条条光鲜亮丽的溪流，把窗户划破，屋子里的黑暗把他们都变成了盲人，明灭之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雷声还在隆隆作响。
Steve跟着Bucky进了厨房，等待着被他临幸，不过按当前的情况来看，他可能要被无视一辈子了。在Bucky做——Steve认为应该是吐司——的时候，他对着Bucky响亮地叫了一声，试图激怒他，引起他的注意。Steve成功了，Bucky低下头，微笑着看着他。
“没错，是时候了。”Steve嘟嘟囔囔，“听着Bucky，很明显你曾经出了什么事，我很抱歉，但是你必须得注意一下了，我不是——”
“嘿，你是饿了吗，孩子？”
“一个真正的——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Steve的耳朵又活跃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肚子里的饥饿感从未如此明显。
“想吃点什么吗，Cap？”
“我……我想吃……吗？”Steve想了一小会，最后冲到了他的碗前，“想！我想！我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为什么要让我忍饥挨饿！Bucky，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快点给我吃的！给我！给我给我!”
当Steve用他的爪子刨着碗底等在Bucky填满它的时候，在厨房的另一边，Bucky正笑着把吃的拿下来，实际上，Steve已经意识到，他几个小时之前刚吃过早饭，他还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饥饿，只是有点饿而已，只是吃东西这件事，已经足以让他激动的在厨房地板上跳舞了，他的爪子在地板上又是小碎步又是滑行，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还会发生这样的奇观，反正他也不在乎了，是食物，食物才是他世界里的唯一。
Bucky几乎没有机会把粗粮倒进去，Steve在冲过去之后，就把头深深的埋进碗里，紧挨着勺子。
啊，太棒了。Steve把食物嚼的嘎嘣响，又咽下去一大口。啊，太美妙了，天呐，比做爱还要好。
“再来点！”Steve在碗被清空之后要求道，他用爪子拍了拍碗侧，“再给我点，人类Bucky！”但是Bucky已经不在厨房了，如果没人给他吃的他根本就没法吃，真是个笑话。“Bucky！Bucky，快回来！Bucky，我还想要——”
是一声惊雷，像炸弹一样，把Steve的声音淹没在其中。
那声音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把他的脑袋狠狠地震了一下，他全速跑出了厨房，但他觉得还不够快。
“Bucky！”他大声呼救，“Bucky，救救我！有个怪兽！Bucky，Bucky，Bucky！”
在起居室，Bucky正坐在沙发上，在Steve哭着跑进来之后，他把他抱进了怀里安慰他。
“噢，没事的，小家伙，”他说，“只是一声雷，它伤不了你，我保证。”
Steve把头撞到Bucky的左臂上。雷声，对啊，只是一声雷而已，他之前还听到过，一声雷，很远，很远而已。
“来吧，”Bucky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我工作的时候你就做坐在这，行吗？”
可以，没问题。Steve不会再争论什么了，如果再打雷，他宁愿呆在这也不愿意自己被吓一跳。
无论如何，先看看你是干什么的吧。
为了看到Bucky打开的笔记本电脑，Steve跃跃欲试。他登陆了STARK工业的员工账号。如果他能听懂的话，让Steve和Tony见一面也行，他可能永远也看不到结局，但总比卡在这要好。
“不！别这样，Captain！”Bucky在他冲向屏幕之前抓住了他，“不能打坏电脑，伙计，那帮人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不，但是，Bucky，如果你带着我去见Tony Stark，他就会帮我！”Steve开始嗅他的手指，“你……你认识他吗？所以我才觉得你眼熟吗？”
Steve不觉得这是真正的原因，无意冒犯，他只是觉得Bucky和Tony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虽然他自己和Tony也是朋友，但是很多人对他也有这样的看法，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只是……这种感觉，他对Bucky那种深刻的熟悉感，不仅仅是通过别人见过他而已。
这种想法他真的很难摆脱。
不管Steve怎么努力，Bucky就是不让他接近电脑，对于一个把他当作真正小狗的人来说，真是不可理喻。这个把自己困在小狗身体里的灰心人，只想传递点什么消息而已。
Bucky的工作也没花他多少时间，在他完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合上了他的电脑，Steve有点欲哭无泪。其实他也不在乎这些，Bucky完成工作之后又不上床的话，就会全心全意的关注自己了。
鉴于外面还在下雨，他们肯定不能出去玩了，如果Bucky允许的话，他其实也不介意在泥巴坑里打滚，但是Bucky有一大袋子前两天在宠物商店买来的玩具，还有昨天那只毛茸茸的龙。
这里有吱吱作响的玩具，有带弹性的，有带绳子的，还有用来嚼的，Steve直接把其中的一些都撕碎了，但是让他失望的是，Bucky把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他把玩具扔到屋子的另一边让Steve去捡，和他玩拉锯战，把东西藏到背后让Steve找。
在晚上散步回来之后，Steve又有点内急了，他连一个能联系Wanda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更别说他那些神奇的朋友了。
今晚，他不介意在Bucky身边再睡一觉，不管他有没有上厕所，他都不会回到那个笼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