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
4.
「國王有請。」
Jack無奈地攤手,向圍在自己身旁衣官楚楚的Alpha們微笑告退。
一轉身,那張特意掛上的假面具就落葉似地滑下來了。他默默地跟在Tomathina身後走向Sailas所住的車廂,沒忍住在路過那個鑲著大大W字的門扉時讓眼神流連片刻--不同於代表著Wilford家族的那個纖弱造作的中尖字型,Wayne企業的W顯得很襯這區域裝飾古典中透著前衛的車廂,就像它代表的意義一樣:有著它的淵源,並也與時俱進。但現在那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在走近那刻著一隻展翼蝴蝶的玻璃鏡面門扉時,Jack抬手制止了Tomathina敲門的動作。
「妳知道嗎?我一直覺得Sailas沒給自己的國徽下頭嵌點什麼文字是個明智之舉,否則光就那個字型怎麼選就能成個笑話--」他憎惡地瞟了眼那扇嵌在浪漫主義風格車廂中央的現代風格大門,從容地拿出胸前口袋的信息素掩蓋劑往領子裡按了幾下。「這樣所有人都能看出咱們Gilboa皇室是三大勢力裡頭最腐敗無能的那一個了。」
「我都不知道我的兒子如此才華洋溢,能從一點字型的選擇上看出一個國家的性格了。」
國王沙啞諷刺的嗓音從Jack身後不遠處傳來。Jack的動作停在了半途。
Sailas--Gilboa的創建者、這台列車上掌控著後廂制序與克羅諾毒品派隊的男人,舉著一杯香檳走近他的小兒子:「但我奉勸他收拾那點相命似的調調,別忘了不管他本身有多麼叛逆,讓他有此地位,或說沾著點光能得到今日一切的--」男人從握著香檳杯的手上騰出根指頭,重重地點在Jack整齊軍服上的蝴蝶徽章:「都是選中了我--國王,的那一位神。」
衷心的Tomathina在國王示意下替兩人開了廂門,倒上飲料後躬身退了出去。
「Wayne先生非常的友善,表示不會追究你那個婚約邀請的惡作劇。」Sailas將香檳放在桌上鬆了領結,舒適地窩進皇后替國王欽選的功能椅裡頭。「你得學著成熟點了,Jack,別讓Ross在天之靈為你感到失望。」
聽見那個名字,Jack終於沒忍得住噴笑出聲。「你竟然還有臉提起媽媽的名字,Sailas。你沒守住她的大女兒,又把她的小兒子綁成個性玩具送給某個尾車的垃圾逞獸慾!」
「說話小心點,」Sailas抬起了根指頭。即使正說著殘忍又無情的話,Gilboa之王仍然保持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從容優雅:「Michelle離開了這裡是因為她誤信了那個David Shepherd對什麼地底保壘的鬼話;至於你,你就配那個箱子。被一個髒Alpha操的滋味如何?」
Jack握緊了拳頭,臉漲得通紅。
「你本來能得到更好的,Pierce可是個地位不低的Alpha。」Sailas將抽屜裡一張被揉爛又撫平過的信籤扔到他腳邊:「你看不上,所以。」
「……你到底叫我來是為了什麼?」Jack壓抑地低吼著。他無比地想要抽出Sailas抽屜裡那把露出一角的手槍來給那個陰險的老傢伙一點教訓,但他也明白:Tomathina雖給了他們隱私守在門外,可一旦自己違逆了她的國王,根本連大門都走不出去。「就為了侮辱我?」
「你是自取其辱。你不該為了個髒Omega的死和我賭氣,Jack,你本可以藉著與Pierce聯姻來建立自己地位的。你想要我的王位,不是嗎?」Sailas抬起他高傲的頭顱,深陷眼眶的一雙灰眸閃著老謀深算的光芒。「我叫你來是為了給你第二次機會。作為我的繼承人。」
「喔?」即使已學會了不再對Sailas的話抱著期待,Jack仍然恨自己在聽見「繼承人」三個字時豎直的耳朵。
「與外面那些只看臉的Alpha認知不同的是:我確實知道你是個優秀的情報部長,而Curtis這幾年來一直是尾車的不安定因子這事你也一定知道。」
該死。Jack抿緊了唇。他大概猜出來Sailas想要他做什麼了。
年長的Alpha站起身來走到Jack身邊:「人人都認為Omega是軟弱無用的生物,可我不這麼覺得;你母親是個厲害的Omega,沒有她我不可能坐上王座。而現在是你的機會。」
老國王俯身,將誘惑的語句吹進他年輕的孩子耳中:「引誘他,操控他,讓他安份地等待你的施捨;有朝一日他眾叛親離,你能夠當著他的面把標記除掉。想想能將整個尾車拿在手中,會給你多大的權力。」
「幫助我,等事情結束,我會主動把標記解除。」
老國王從衣袋中拿出一枚帶吊飾的鑰匙,拍在男孩胸前。「吊飾上頭有往尾車撥號的號碼,這是你那箱子的鑰匙。剛標記的第一週會有數次荷爾蒙引發的需求,雙向的。好好把握它,我的兒子。」
Jack握著那個銅色的小小物件,目送Gilboa之王優雅地關上內室的門。
***
他們都在利用自己。
他心裡清楚,但仍然心中猶疑。
Sailas從來沒有誇過他。他的父親今天頭一次誇獎了他。
Jack能歷數從幼年起為了得到父親一點認同而用盡心機的過去。他是皇室裡最甜的孩子;在滿地亂爬的同輩中坐得端正又安靜,從不伸手去搶他真的饞了好久的糖;他比姊姊Michelle更早就熟悉了成年前應該學會的書本;他像他父親一樣魅力驚人,擅長用容貌和談吐操弄群眾;在這列沒仗可打的列車上他仍然精通槍械,只因為Sailas是軍人出身。
他千錯萬錯只錯在愛錯了人。
而踏錯的這一步毀了他努力的一切。
Jack握著那枚銅質小鑰,倚在私人包廂的窗前冷冷地望著窗外。
而那個罪惡的箱子還躺在房間中央,提醒著Jack幾個小時之前他所受到的侮辱。車廂的鏡面映出王子蒼白的臉龐,Jack彷彿又看見自己昨夜被塞進箱子的情況:
他在又一通大吼後摔了Sailas的房門回到廂內。即使過了兩個禮拜,Joseph送來的遺言光碟中,男孩憂鬱的笑容仍然映在他的胸口。年輕的Omega笑著要Jack勇敢起來,別再痛苦地掩藏自己的本性。他說他一直很有勇氣,應該挺身為自己的幸福抗爭。
然後Sailas告訴他男孩自殺了。Sailas告訴了男孩Pierce提親的事。
他從櫃子裡取出酒,想像先前無數個夜晚曾經做到的那樣將撕裂胸口的痛苦從心中趕出去。末日啟程的列車裡沒有屍檢官,可Jack明白Sailas的說服力。
而他唯一能做的報負只有將Pierce的求婚信籤揉爛了甩到國王昂貴的皮鞋前。
當他紅著眼眶斟滿酒杯起身時才看見那把槍。從他忘了關上的門外伸進來,下一秒他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衣服被Tomathina指揮的近衛隊員剝掉、扯開手腳固定進那個他從一些墮落貴族的遊戲中見過的黑箱子。他們準備了他的身體、給他聞誘發熱潮的藥物、戴上肛塞和陰莖環。Tomathina扣住他麻痺的下顎套上嘴套。然後他的視線被黑暗完全淹沒。
Jack一把將鑰匙摔向房間的另一頭。
他還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Alpha將陰莖插入他體內時的感覺。他痛得要哭,可Omega的身體強迫他感到渴望。他在晚間清洗時試著回想和Joseph清澈的梨子香味,想著二人相擁而眠的感覺自瀆--可那個黑髮Alpha焦木般的信息素就圍繞著他的全身,那雙曾在他身上四處點火的手掌粗糙的觸感不斷地閃進他的腦海。最終他只有惱怒地扭上龍頭,抓過毛巾粗魯地擦乾未得釋放的身體。
他的身體從被標記起就持續發熱著。
見鬼的結合熱。
Jack抱緊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絕望地跌坐在房間的角落。他咬緊下唇,試著用意志力壓下像從骨骼深處燒起的慾念。他的身體在叫囂著要他對扌能妥協,可他偏不。Joseph還屍骨未寒。
「幫助我,等事情結束,我會主動把標記解除。」
那個Alpha對他這麼說。
「引誘他,操控他,讓他安份地等待你的施捨。」
Sailas--爸爸--這麼說。
爸爸第一次誇獎了他。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頭一次……
淚水不爭氣地滑下他的眼眶。
車壁上向天展翼的蝴蝶標誌就像個在嘲笑他懦弱的惡劣嘴巴。
Jack用力一抹臉頰,站起身拾起被扔進角落的鑰匙。銅質的吊飾上刻著一排小小的數字。
他扯起嘴角閉上眼,手掌輕撫過肩上腺體的齒痕。思維中標記帶來幾許不屬於自己的意識痕跡,他小心地讓手指摩娑上齒痕的邊緣,放任慾火延著連結的細絲燎上全身。
Sailas要他利用標記操控那個Alpha,他能做到。
他可是Jack Benjamin,Gilboa萬眾矚目的小王子,派隊裡的明星。多少Alpha苦守身側就為了他的一眼垂憐,他怎麼可能操縱不了那個尾廂的髒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