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丽嘉的信
第二十章 弗丽嘉的信
令提尔倍感意外的是洛基将信交给了他,还说道,“里边有些内容她说也想让您看看。”提尔接过信后洛基继续道,“大师密弥尔说等我吃过以后想跟我聊聊,我不想让他久等。我可以走了吗,先生?”
嗯。“可以,当然。你想跟他聊多久就聊多久,不过等你们结束之后,再来找我一下。在你重拾学业之前,我们得让梵格尔夫这儿的老师们对你做个评估。啧,别露出这种表情。我收养的每一个孩子都经历过这关,事实上迁居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拥有幼童或青少年的家庭都经历过相同的评估。这只是为了确认你的学习进度,好给你安排适合你能力水平的导师。”
“是,先生。”
“那你去吧。”
我亲爱的洛基,提尔读到,随即他折好书信,收进上衣口袋。惯窥探他人的隐私令他不太自在。
他离开洛基的寝殿,回到自己的屋子,锁上房门,坐到了书桌旁。
我亲爱的洛基,
见到你安全离宫,远离奥丁的专制,我无法形容我内心是多么如释重负。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美丽的孩子,但在开始前,让我先向你保证我的爱会永远伴随着你。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直至我弥留之际,这份爱都不会改变。这我可以发誓。
正如你所知,占卜之术是我最精通的魔法领域之一;可你未必知道我凭借这一能力守护你们兄弟及国家利益的次数有多频繁。数百年来,我窥见过许多与你们兄弟两人命运相关的事,虽然多数带给我的都是快乐,但同样存在令我担惊受怕的景象。
在你最早被指控剪掉希芙的头发令她蒙羞时,我回房算了一卦,窥探可能出现的结果。当我看见你即将经历可怕的危险,背叛,羞辱和痛苦时,我泣不成声;然而待我又算了一卦,希望能窥探到更多时,我看见在痛苦过后,随之而来的将是永久的救赎。我不知该如何解读这一卦象,也不知该如何保护你。我害怕一旦插手阻止你的苦难会一并毁掉你获得救赎的机会。噢,洛基,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只能袖手旁观的那份悔恨将困扰我一生。你得以被提尔将军收留虽然抚慰了我灵魂的伤痛,却无法抹去我失职的事实,身为你的母亲,我本该更加努力保护你,然而我却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在过去这些年里,每当奥丁无故忽视你,每当你试图在这世间寻求一份依靠和安慰,我都会为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到惭愧,你值得更好的,宝贝。有人说既然我能不时窥探到未来,那一定有能力像诺伦女神那样塑造未来,为所爱之人呼风唤雨,或让蔑视之人祸不单行。遗憾的是,这都不是真的。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让这些灾难降临到你的头上,我儿。
但如今我又重拾了希望,既然你已经成为将军家中的一员,我相信相比以往任何时候,我可以为你做的更多了。我相信他会成为你所需的那个依靠,也值得你依靠,而不是像我那样一再失职。
(提尔将军,如果我的孩子足够信任你并给你看这封信,你要知道这份信任是一件珍贵的礼物,正如他本人。他不轻易给予,但一旦给予,他的忠诚是绝对的。我相信你会珍稀这份无价的忠诚,并对他视如己出。)
我可以想象,吾儿,敏锐如你,一定会问为何我会说比起生活在这里时,现在,当奥丁在外人眼中已不再是你父亲,而你我也不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后,我反而有更大的余地去帮你。我恐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复杂。复杂到不该由你来考虑,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还只是个孩子,却被迫卷入了本不该由你操心的政治角力当中。由于受国家事务牵连,你身不由己,被推到了阿斯加德与华纳海姆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中心,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当然知道我是华纳族。但你可能不知道——在禁令之下你的导师应该不会教授你这些——来自华纳海姆的我具体是如何嫁给阿斯加德之王的。
奥丁的父亲包尔从布利手中接过王位时已然是个愤世刻薄之人。其原因错综复杂,事关他的父亲与夫人,也就是奥丁的母亲;可以说那一切共同导致了包尔对女性的猜疑。不仅仅是针对某位在他看来冒犯过他的特定女性;而是全体女性;在他心里,她们阴险狡诈不值得信任——也不配享有过多自由。
所以,面对包尔在外交峰会上的反复羞辱,以及无正当理由拒绝公平贸易的种种行为,阿斯加德与女战士诞生地,母权社会华纳海姆之间的关系会逐渐僵化或许也是必然。包尔拒不与任何华纳海姆女性领导者交往,只和她们的男性下属交谈以动摇她们的权威,还不时在外交场合对女王视而不见;只因身为女性而非男性,出身王室拥有数百年经验智慧的成熟领袖所得到待遇甚至还不如下人。他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毫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当着其他国度领导人的面侮辱诋毁我族人的领袖。
面对此等侮辱华纳海姆自然容忍不了多久,于是战争终于爆发。
除了对华纳海姆领导阶层怀有猜疑之外,包尔同样想借此证明自己和他那位带领族人走出约顿海姆,最终征服阿斯加德这片土地的父亲一样是名伟大的英雄领袖。因此,局部冲突已满足不了包尔,再加上他据不低头承认辱骂的事实和他愚昧的偏见,最后终于导致了战争的爆发。他不满足于仅仅抵御华纳海姆的进攻,而是力图消灭其统治阶级,将她的屈辱传遍世界之树的每个角落,并借此一劳永逸地确立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包尔残忍无情,不留丝毫余地。他对我的族人犯下了骇人听闻的暴行,最后我们不得已只能求和。在条约中,他要求废除女战士,为了进一步羞辱贬低我们,他还下令交换人质——那个人必须是一名女战士,而且要嫁给他刚成年的儿子奥丁做妻子。
我就是那个女战士。在族人头顶笼罩着屠杀威胁的情况下,我别无他法只能违背誓言向他们屈服,并希望这份折辱足以安抚奥丁的父亲。
奥丁本人并不是个残忍的丈夫;我们的婚姻虽不温暖却也并非毫无温度,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之间逐渐产生了感情。终于有一天,我为他诞下一子,在进一步打破誓言的同时也一劳永逸地保障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包尔死时坚信自己赢了,总算在与华纳海姆的对抗中大获全胜,也许在他心里,那是对女性的胜利。
我不赞同。
生下托尔后,我没有再违背誓言,而是剥夺了自己的生育能力。此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洛基。你,虽未经十月怀胎却是我心头之肉,在阿斯加德,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你若信任你的养父将这些话告知于他,那么,他将是除我之外唯一知晓此事的成年人。就连奥丁都不知情,而我希望他永不知情。包尔已死,而作为君主,奥丁要比他父亲更为睿智。他尊重我,考虑到他的成长背景他尽力了,他也不会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与华纳海姆或其他国度开战。针对我故乡的威胁已经解除,因而我也不必再打破誓言。有生之年我将不会再为阿斯加德孕育子嗣。
然而,在生下托尔之后,我却发现自己真心享受做母亲的感觉。襁褓中的王子天真无邪,不该被当做政治斗争的棋子,于是我竭力去避免。我抚养他,关爱他,并在此过程中获得了满足。
时光逝去;战争再次降临,这一次敌人是约顿海姆。阿斯加德师出有名,远比包尔当年捏造的借口要名正言顺得多。她拯救了米德加尔特人,将约顿人赶回了他们的世界。最终约顿人败北,奥丁凯旋,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却收获了两件宝物。
洛基,我的心头挚爱,这是我第二个秘密:你就是其中的一件宝物。那时你才出生没几天,最多不过几周,被人安置在一座约顿神庙内看护,然而你的保姆却被杀了;出于对手下肆意妄为的懊悔,奥丁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你的责任。
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吾爱:正如托尔一样,你也是个无辜的孩子——我不能容忍你被当做一件政治工具。你也许不会相信,但当时的奥丁与我看法一致。他曾一度想要弥补阿萨人与他的先祖约顿人之间日益加深的隔阂,只是缺乏足够的信念。他或许看不起约顿人,但我真心认为他当初救你把你抱回家的初衷是好的。
不,吾儿,我称你为宝物的用意很单纯:生下托尔之后,我悉心照顾他,对他关爱有加。我相信自己给予他的爱与别的母亲无异,或许我确实做到了。然而,当奥丁将你放到我怀中时,那股强烈的喜悦之情几乎让我心碎。我倍受震撼,并非是因为我将会拥有一个约顿人的孩子,而是因为我居然会对一个非我亲生的孩子产生如此强烈的母爱。你是我的,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是,这一点毋庸置疑。
或许是同为流落阿斯加德的异乡人使我们心灵相通。或许是我的魔法与你的产生了共鸣,因为即使是那时候,你幼小的身体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法力。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时至今日你仍旧是我的孩子,而我对你的爱相比那时丝亦毫没有减弱。你要知道,洛基:我会永远爱你。
当你日渐长大,奥丁不顾我的劝告,下令不得向你透露你的血统。我看不穿他用意何在;也许是他认为你的变化是永久性的,因此已经算不上真正的约顿人。我猜他可能是怕某些刚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会对你有成见,意在保护你,也可能他另有深层的动机。我只知道,在你俩年幼时,他曾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当你们逐渐长大后,他才开始偏袒托尔。
我只能说,我还是看不穿他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他发现你比托尔聪明,学习能力更强。或许是他决定让托尔继位,因此不能让你这个有力竞争者有机可乘。或许是身为约顿人的你让他想起了太多家族的陈年旧痛,那些经由布利和包尔代代相传的伤痛。
或许只是你对他的崇拜已达不到他对你的要求。
我那时看不穿他的动机,如今也一样。我只看到他对你的态度开始转变,先是冷漠,继而转为不屑,甚至是公然的鄙夷。这一切绝非你活该。让我再重申一遍,就算你听不进别的话,我也恳求你记住这一句:你没有做过任何值得奥丁如此待你的事。你是我聪明,勇敢,坚强的儿子,我不会坐视奥丁用他狭隘残忍的手段击垮你的精神。
那份残忍本身及其源头于我而言仍是个谜。从前的他并没有这般冷漠与无情。这般糊涂。那是个谜,我虽占卜过,却无法断定其原因。
看着奥丁对你越发残忍,我试过插手干预,我已数不清多少次为你发声,但奥丁却断然回绝了我的劝言;在数次尝试未果后,他动了怒,扬言我要是再不断了这个念头他就变本加厉地伤害你。他宣称我的位置是在他身边,而不是你身边。他甚至还大胆提醒我——尽管只有一次,而且事后他也道歉了——说我不过是个用来联姻的人质,被族人出卖以换取停战的结果,因而无权为你说话。
我不是说过你被卷入了阿斯加德与华纳海姆的斗争之中吗?在经历了那么多世纪以后,那一次,因为你,也为了让我继续安于现状做他低眉顺眼的妻子,奥丁竟然想要重演那场古老的战争。请原谅我用词不当;确切地说你并非是被夹在两国的政治斗争中间,而是——或许这才是更严重的冲突——被夹在了奥丁的智慧与关爱以及他祖先根深蒂固的思想幽灵中间。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奥丁最终越过了我不准备容忍的那条底线。和你父亲夫妻这么多年我从未厌恶过他,但在那一刻,我承认我心中对他再无好感和尊重。从他用这话威胁你的那天起,就再也有没恢复。
绝望之下,我只得诉诸唯一的手段,占卜。在你的未来,我看到了苦难,随之而来的是意想不到的援助。而在我的未来,我看到了无助,随后是失去与自由。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希望忍耐,并祈求诺伦女神能早日让我们得到救赎。
今早,当那两个卑鄙的工匠在奥丁的纵容之下伤害你,当我听到王庭上那些受奥丁教唆背叛自己王子的人的窃窃私语时,我体会到了何为憎恨。
但就在那时提尔将军站了出来,并将你收为了他的养子,而我胸中的那颗心脏也再次如释重负地为你雀跃。将军有着无可挑剔的人格,是许多人口中阿斯加德最受敬仰的人。他广受各界人士的尊重,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战士还是艺人,年轻人还是智者。与所有阿萨人一样,他偶尔也会渴望暴力,甚至嗜血(我认为你我并不具备这一特质),但据我所知,他从未无故挑起过争斗。单凭这一点,他就起码比阿斯加德的某位先王睿智了。
提尔将军宽容、体贴,但纪律严明;诚实,直率,却又懂得谨慎的价值。我想不出比他更好的父亲,我亲爱的孩子。对此我深信不疑。你可知道,今早,在收养仪式结束后,在感应到诺伦女神亲自祝福你成为将军家的一员后,我为了一睹你我的未来,看到更多,又重新占卜了一次。
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祥瑞之兆,我美丽勇敢的孩子。你注定会成就伟业——虽非一帆风顺—这样的人生并不存在—但却充满了力量,信任和快乐,并且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你诸多的天赋。
我看到你即将迎来一位导师,正如提尔将成为你的父亲,那个人会成为你的良师益友。只要你愿意相信他们,看他们如何赢得你的忠诚,在两人的扶持下,你定将出类拔萃。我看到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子忠贞不渝的爱情。也许你和她早已相遇,只是我看不到地点和过程,的确,通过揭露这些事来迫使爱情发生有欠妥当。我看到神迹与奇遇,吾儿,还有遥远国度的盟友,和能人之所不能的魄力。或许你没有托尔那张扬的感染力,但无论你走到哪儿,你的魅力与才智都能为你吸引和赢得朋友。你会四处游历,吾儿:在占卜时,我有幸窥见了未来的你,面带笑容,行走于天际,仿佛浮云也不过是踏脚之石。我倒是很喜欢天行者这个名字,期待你早日赢得这一绰号,我也好认真用它来称呼你。
另外我还看到一件事,在我看来颇为奇怪,却未尝不是件好事。正如我前文所述,在我自己的未来,我看到了苦难,随之而来的是失去和自由。在今早的事后,我看到自己在睽违千年后再次穿上了戎装,挥舞起长剑。我看到了女战士的回归,洛基,这一非凡壮举是从前的我不敢奢望的,而这有我们共同的功劳,不分你我。你是如何达成的,我不得而知,但我看到那比人们预想的要快。倘若奥丁真的废除了对女战士的禁令,无论是在华纳海姆还是在阿斯加德,那么,离我族人真正重获自由,摆脱阿斯加德霸权制约的日子就不远了。
最后,我看到的是化敌为友;虽然征兆复杂,但我相信那意味着我将遭遇你的一位敌人,并且会亲手将这位当前对你不屑之人变为你的盟友。我暂且认为这可能也与女战士的回归有关。不管这个人是谁,你要知道,我都不会轻易饶恕他们对你的伤害和暗算。不管这位盟友是谁,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无法与你相提并论。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哪怕奇迹出现,让我能有幸获准重新培养学徒,纵使师徒之间的纽带再亲密再神圣,也无法超越我心中对你的爱。
哦,我亲爱的宝贝。奥丁再也无法用你来要挟我顺从听话。他要再想碰你,就得做好会惹怒提尔将军和我的准备。我预见的苦难已经结束。你迎来了救赎,而我也即将重获自由。今早以来我所见的每一副卦象和每一个未来都显示着吉祥快乐的预兆。
我仍为神后,但同时也仍旧是你的母亲。等着我,一有机会我就会去看你。众神之父再也不能挡在我们之间了,吾儿——除非他下达御旨,而他若是真的糊涂到颁布这种法令,我会确保让它传遍阿斯加德,并揭穿他的用心。
与此同时,在我无法抽身拜访的期间,希望我随信附赠的这些小物件能给你带来些许安慰。那条毛毯对你的新床来说无疑太小,但在你小的时候,每当天冷你我总会一同蜷缩在里头。上面绣着你那时候最喜欢的故事中的场景,而且只要一句暗语就能赋予它们生命。(是哪一句我就留给你去猜了!)另外我还附上了三本书;一本是你孩提时期的读物,另一本,我希望能伴随你步入成年;两本均为魔法专著,我相信你会喜欢的。第三本是空白,留给你用自己的想法与发现去填满它。这些内容你若愿意与我分享将是我的荣幸,但我同样理解和尊重你保密的意愿,因为你向来是个重视隐私的孩子。
如今在诺伦女神的保佑之下你即将在提尔将军的屋檐下开始新的生活。这不只是我的心愿和祈祷;就我所预见的一切来看,这是事实的陈述。
我始终是,
你永远的母亲,全心全意,刻骨铭心,
费奥琴之女弗丽嘉。
提尔读了两遍,然后放下书信疲惫地搓揉额头。得知神后私下居然如此放心将儿子交给他照顾可喜可贺;而得知为了让那孩子安心,她竟给予他如此高的赞誉更是令提尔受宠若惊。
而得知她对他的信任如此之深,甚至敢于让他读这封信,获悉其中的秘密,真可谓震天撼地。
倘若弗丽嘉所言可信,那么只有她,洛基,和提尔三人知晓神后无法生育一事——是主动放弃生育能力,而不是继续打破自己身为华纳海姆女战士的誓言。通常这对于一个王国来说是灭顶之灾,因为它意味着今后将不会再有别的继承人继承奥丁的王位。所幸的是,若真走到那一步,可由听证会为阿斯加德挑选继位者,但即便如此——神后不育之事若是宣扬出去,丑闻依然足以撼动整个王国。
奥丁极有可能面临被罢黜的命运,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还因为他不更换妻子就无法再产生新的继承人;更为头疼的是,倘若弗丽嘉后位不保,华纳海姆很可能会揭竿而起,索要他们的自由。
提尔摇摇头,小心叠好书信塞回到他的坎肩里。他昨日醒来时是名将军,午饭前成了一名父亲,而次日一早又成了神后的同谋,被委以了保守惊天大秘密的重任。
他叹了口气,顺着回洛基房间的路走去。起码,诺伦女神是站在他们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