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evance

Thor (Movies)
Gen
G
Grievance
author
Summary
奥丁对洛基的忽视和近乎虐待的管教方式令提尔产生了强烈的不适,缝嘴事件令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他站了出来,号召阿斯加德所有人反省这一荒唐行径。
All Chapters Forward

惩罚

希芙定是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什么,或是发现旁观者的脸色有古怪,因为她松开了一缕头发,拨到眼前;在看到发色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啊,”密弥尔开口。“我就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在提尔眼中,希芙之所以尚未暴跳如雷地掐住洛基的喉咙,纯粹是因为先前对神后立下的誓言;然而,男孩本人看起来与旁人一样困惑,尽管可能还有那么点一解心头之气的得意。

 

“吾儿?”弗丽嘉转身问道。“这件事你可知情?”

 

“不,母亲,”洛基回答。“我发誓我定做的是金发,大家都知道希芙的头发是…曾经是…”他略显无助地摇了摇头。“我也许不大喜欢她,但就算是我,也不会残忍到跟她开这种玩笑。我剪了她的头发;事情本该到此为止。”

 

当然,所有人都看到了事实并非如此,尽管提尔很想给他解释的机会,但要说洛基没动过手脚多半也没人相信。“大师?”他询问道。“你说你猜到会发生这种事?”

 

“或者类似的事,”密弥尔说道。“这孩子定做的虽然是金发,但我猜测他告诉过伊瓦尔迪之子这是一份用来赔罪的礼物。这件作品中被精巧掺入了其他魔法,关系到原谅与真诚。”

 

“以何种方式?”弗丽嘉问道。

 

“若赠送礼物的一方真心诚意,接受的一方也抱着原谅的心态,我估计发色是不会改变的。”他单手抚过假发,点了点头。“没错…魔法已经开始消散,但若是男孩赠送时真心诚意,女孩却怒气不减,那假发就会变为红色。反之,若女孩诚心接受,但男孩却心中带气,那它就会变为棕色。由于神后你的介入,令双方又回想起了之前的争吵,因此在假发易手的那一刻两人都带着气,于是发色就变成黑色了。”

 

希芙伸手去拽头发,却疼得嘶了一声。“摘不下来。”

 

“好吧,不行,当然了,”密弥尔温吞地说道。“你想要替换掉自己的头发,现在如愿以偿了。”

 

少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使劲去扯,头发却丝毫没有松动,提尔看到发根就像是天生的一样长在了头皮上。

 

“谦卑,”弗丽嘉循循善诱地教导说。“身为一名女战士不该拘泥于外表,像个一心只求嫁个有钱人的姑娘那样贪婪没有教养,空有一副皮囊。”

 

提尔叹了口气,接着摇了摇头。“奥崔格阁下。尽管这出乎意料,你对今晚的结果可还满意?”

 

奥崔格同样叹了口气。“满意。但神后,我能否问问…我的女儿将何去何从?我没想到会在今晚失去她,即便她投奔的是您这样一位女主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弗丽嘉点头回应。“你和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学徒,今晚可以回你家中。我会给希芙一个月的时间道别,收拾行李,劝服她母亲接受她的选择;我知道她对女儿的未来有自己的规划,因此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些变化。这样安排你可接受,奥崔格阁下?”

 

“您所言甚是,神后,您真是太慷慨了。谢谢,”他鞠躬说道。

 

“那么,希芙,一个月后带上父母的推荐信来宫中仆人出入的大门口报道。明白了吗?”

 

“是,神——是,师母。”

 

洛基闭目片刻,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他没有吱声。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提尔发现他又悄然换上了那副不带感情色彩的完美表情,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王庭;他暗暗皱眉,决心晚些时候定要跟那孩子谈谈,确保他能接受这一新的变故。一定要让他明白这与其说是对她肆意妄为的嘉奖,不如说是一次教训,让她想清楚再许愿。

 

“很好。那起来吧,跟你父亲走。奥崔格阁下。”神后屈膝行礼,而奥崔格以一个更为正式的鞠躬作为回礼。

 

“神后。”

 

希芙摇摇晃晃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去拉扯刚换上的一头黑发,就在奥崔格紧紧搂着她退下之后,奥丁发话了。

 

“其余的礼物该怎么办?洛基今早已在王庭将它们献上;想必他现在也无意把它们全留下。”

 

“我记得从前的你并没有如此贪得无厌,外甥,”密弥尔的话令奥丁面红耳赤,就连山谷中燃烧的火把都遮盖不住。

 

“我并非这个意思,这点你心知肚明。你若能停止一有机会就对阿斯加德的君主冷嘲热讽,我会感激不尽。”

 

“若能得到更多尊重,我也会感激不尽,包尔森;等你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他人的尊重,我会毫不吝啬地给你。”

 

洛基捂嘴轻咳了一声,尽管面带摇摆不定的笑容却又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仿佛父亲所受的冷遇让他在感到有趣与深感不安之间左右为难。

 

提尔决定趁众神之父迁怒于他之前赶紧替他解围。“你对如何处置你的礼物可有计划,洛基?”

 

“那个…部分有,”少年回复。“其余的我还不确定,特别是在听了密弥尔大师在听证会上揭露的新信息之后。”

 

“此前你是怎么想的?”

 

洛基耸耸肩,显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让他很不自在。“我本想把手镯送给母亲或父——众神之父,”他说道,“武器给他还有托尔。但现在其中两件一件有瑕疵一件弄虚作假。”他抱紧胳膊。“听完大师的一番话,我还是想将船留给自己,就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但其余物品,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说到底,金猪对我并无用处。我本来就没打算购买勃洛克和伊特里的东西。”

 

“有件事不知你清楚与否,通常来说魔法导师不会无偿为人服务,”密弥尔开口。

 

“我——哦。”洛基咽了口唾沫。“这里——这里可有,呃,您想要的东西,大师?”

 

“事实上,金猪就是上好的选择,”他微微一笑。“华纳海姆之王尼奥尔德很欣赏这些宝贝,再加上其价值用于支付我逗留期间的学费及日常开销绰绰有余。”

 

洛基傻眼了。“您——请原谅,大师,但您确定吗?并-并不是说我有异议,只是,您说过它毫无用处,而您也无意保留这样一件物品。”

 

“所以我不会,”密弥尔回道。“我会将它赠与尼奥尔德。这足够平息他对我离开的不满了。”

 

“…好吧,”洛基说。“我能否——您若不嫌烦,我能否征询一下您对其余物品的意见?”

 

“我已经就手镯给出了我的意见,”密弥尔耸肩说道。“要么还给赫雷德玛,要么销毁。可以用矮人工匠的锤子,并让他们看着它被销毁以示惩罚。至于锤子…”

 

“我愿意收下它,弟弟,”托尔开口。“如果你希望把它给我。”

 

“你确定?”洛基咬上嘴唇,又疼得赶紧松开。“坦白说,我想到你是因为他们说它在作战时会是件威力惊人的武器,而且密弥尔也说了只有最强壮的战士才挥得动它…但它存在缺陷——我不想送你一件有瑕疵的礼物!”

 

“我不知道,”托尔若有所思地说。他倾身拿起锤子,试着掂了掂份量,又握着手柄甩了两圈。“它有它的独特之处。上手可能得花些功夫,但…”他转身背对人群,在漆黑的夜色中掷出了战锤。随着嗡的一声,战锤划破空气消失在了远方,没过多久,在逐渐清晰的嗡鸣声中,它又在魔法的驱使之下飞了回来。托尔伸手去接,伴着一声令人满意的碰撞,武器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扭头望着洛基,咧嘴一笑。“我想要。”

 

慢慢地,洛基也露出了笑容。“那就归你了,我的哥哥。”

 

“我能否提个建议,”提尔开口。

 

洛基转回身面向他。“是,先生?”

 

“先别碰那枚手镯。我们把它送还给赫雷德玛,作为矮人罪行的证据。”

 

洛基点头。“当然,有道理。”

 

“那就只剩这柄长枪了,”密弥尔说道。

 

“我本想把它送给父——给您,”说着,他转向奥丁。“如果…如果您想要。”

 

奥丁走上前来,于是洛基迅速拿起冈格尼尔,捧到他面前让他查看。“你不想自己留着?”神王问道,他的声音既没有热度也没有愤怒。

 

“不想,陛下,”少年回复。“它——我学业未成,这样一件百发百中的武器…虽然神奇,但有它在手,我永远掌握不了正确的技能。它应该属于有能力驾驭它的人。”

 

噢,男孩眼中的希望令提尔心碎。他竟然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渴望得到他的认可,殊不知那个人多半永远都不会认可他,就算会,也会附带条件…或暗示只有他表现得足够好,才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获得认可。

 

“嗯。”奥丁从洛基手中接过长枪,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点了点头…然后一声谢谢都没有说就转手给了侍从。

 

看到洛基大失所望的样子,提尔内心那一股想让这个人吃上几拳的冲动又一次卷土重来。

 

“的确是件配得上君王的礼物,”密弥尔尖刻地评价。“一件绝不会失手的武器,不论投掷它的手臂是多么无力。”

 

奥丁猛然转身,怒视着密弥尔,而后者也以同样凌厉的目光与他对视着。“你要是有话想对我说——”

 

“我想对你说的话多着呢,外甥,不过大多都可以等。眼下,我要提醒你感恩之心被视为君王应有的品德。你不是无比骄傲自己是阿斯加德之王么?”

 

奥丁差点失态,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咆哮出声。他咬紧牙关,冲那个他当作儿子养大的男孩勉强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柄出色的长枪。伊瓦尔迪之子手艺不错。”

 

提尔不禁发现他只字未提男孩为这笔买卖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甚至都没提他本就没有义务给父亲送礼。

 

不客气,”密弥尔回道。

 

“…谢谢,”奥丁僵硬且毫无风度地说。

 

洛基紧握双手,深深鞠了一躬;提尔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确信洛基是有意为之。

 

“托尔!你今天在宫外也该野够了。护送你母亲回去。”

 

“我——是,父亲。”托尔扭头无助地望着洛基,而后者也带着同样的迷惘回望。这一天下来提尔已经看够了这种表情。

 

“这并非永别,”他来到两人身边轻声说道。“而是暂别。你们还会见面,只是不如从前那般频繁。你们是兄弟,只要两人都努力维系,这份感情就不会变。明白了吗?”

 

“是,先生。”“是,教官。”

 

“很好。现在,道别吧。是时候分别了,哪怕只是暂时。”

 

兄弟两人望了彼此最后一眼,接着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如果说他们拥抱的时间异常的久,又或者疑似有鼻塞哽咽的声音出现,至少,在场的人都很识趣,没有多加评论。

 

“洛基,”待两人终于分开时提尔说道,“你最好也现在就回梵格尔夫去。我确信你和密弥尔可以在回去的路上熟悉彼此,与此同时,在抵达横穿艾达华尔的主干道之前,你都与托尔同路。若现在启程,还能和托尔同行一段时间。”

 

洛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松开,望向了空地另一边正忙于召集随行人员,准备上马启程的托尔与弗丽嘉。“是,先生。我这就走。谢谢您,先生。”

 

当他迈步朝着远处的坐骑而去时,密弥尔走了过来。“你的做法很仁慈,”他轻声道。

 

“我又不是奥丁,”提尔同样轻声回复。

 

两人在摇曳的火光中端详着彼此,而密弥尔似乎对观察到的一切相当满意。“那么,将军,我也盼望着与你相处,”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终于,年轻人都走了,远处,马队的灯笼依然清晰可见,在横穿平原的路上颠簸前行。

 

“我承认我很惊讶你会留下来,”提尔一边和奥丁说话,一边在货车上翻找起要用的东西来。    “毕竟,今早他们伤害那孩子可是经过你允许的。”

 

“这我清楚,”奥丁回道。“但身为国王,我有责任监督这件事画上句号。我不会将这交给别人。”

 

“嗯。”他取出四把匕首,两个空板条箱,以及当天早些时候差人从矮人贴身物品中搜出来的一个小包裹。在他的腰包里还装着杜华林与赫雷德玛的文书,要是那两个猪仔在他动手前反抗太过激烈,他就亮出这张底牌。

 

看他们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松开他们的嘴,”他走向白蜡巨树的树干,语气随意。很快一名战士听从了他的指示。

 

“这都怪,”矮人中的一个瞪着另一个,用沙哑的声音抱怨道。“觊觎赌资的人是你早跟你说这是个馊主意,都让你别去招惹王子了——可决意——”

 

“住口,”提尔狠狠踢了他的肚子一脚,令他一阵干呕。“要吐就趁现在,害虫;你要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多半会希望自己腹中空无一物。”

 

“你-你不能杀我们,”看到他的兄弟边喘边吐,另一名矮人抗议说。

 

“杀了你们?不,当然不会。毕竟,你们并没有杀死殿下。”他歪过头,露出嗜血的笑容,深知在火光的渲染下,他的样子在缩成一团的矮人眼中定如恶魔般狰狞。“事实上,我都不会碰你们。毕竟,惩罚要视罪行而定。”

 

“你想怎——”矮人张口…却在提尔打开包裹时噎住了,里面装的是他们先前用在洛基身上的那套锥子和附魔的针线。“不。”

 

“谁说要‘杀你们’了?”提尔引用道,并看着奥丁和矮人兄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你们的脑袋归我了。”

 

“你-你-你没那手艺!”矮人之一尖叫道。

 

“你说过你不会碰我们。”

 

“我是说过,”提尔回道。“而且我说话算话。乌勒尔,给这一个松绑。”男子奉命行动,提尔则继续道,“没错,你兄弟的嘴将由你来缝上。然后交换。我建议你下手的时候小心一点。”

 

这是曾在听证会上奚落过洛基的那个,提尔当时就暗暗发誓要先拿他开刀,他要让他吃尽苦头

 

他虽以温和的性情著称,但到底还是阿萨人,骨子里的嗜血是戒不掉的,况且这两人是罪有应得。

 

“但…求求你。求你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主意,”被踢的那个求饶说。

 

“但你还是一路跟着来到了阿斯加德,还伙同你兄弟一起在朝会上指控我的养子,并扣住他的脑袋让你的兄弟残害他。你要是真无心参与,你知道该怎么做?”提尔俯身冲矮人咆哮。“置-身-事-外。就我所见可没人用刀驾着你的脖子,猪仔。”

 

听到这个对矮人来说恶劣至极的称呼,对方气得脸都歪了。他不顾双手被缚,径直向提尔扑去,但后者只是直起腰,反手又将他打回了泥堆里。矮人抬头怒视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是你们自找的,”提尔喝道。“没人在乎你俩与伊瓦尔迪之间的恩怨;甚至,你们本可以合法为殿下或众神之父定制商品,然而你们却选择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卷入这场鸡毛蒜皮的争吵,于是现在你们将为此付出代价。”他朝早已扔进泥堆中的针线点点头,接着又将锥子扔了下去。“现在。可否把它们捡起来,替你兄弟把嘴封上?我劝你抓紧。你也不想在轮到自己时他的手已经麻得做不了细活了,对吧?”

 

兄弟中吓坏的那一个开始挣扎扭动,直到提尔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接着他点头示意一名战士接替他扶住矮人。而歹毒的那一个,也就是曾经嘲笑过洛基,还对这一切乐在其中的那个,捡起针线走了上去。

 

“勃洛克。兄弟!住手——求你了,你不想——”

 

“要么照做,要么被他杀掉,”第一个矮人说着,冒险抬头瞪了提尔一眼。“我说的没错吧,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哦,不,”将军回复。“我承诺过不杀你们。要是杀了,我还得安排将你俩的尸体扔回尼达维去,总不能留在这里污染本国境内的空气,所以坦白说,我无意增加额外的工作。因此,这件事你们做或不做,都得走着离开这里。”他耸了耸肩,继续道,“我或许会废掉你们的双手,舌头,或双眼,但你们会走着离开,这我可以打包票。”

 

勃洛克哽住了,他与伊特里互使了一个眼色,然而纵使后者的脑袋已被战士牢牢按住,身体却依然止不住地颤栗。“动手吧,”伊特里说。

 

提尔几乎有点钦佩这只肮脏的爬虫;每当嘴唇被锥子刺穿,他都会猛地一缩,没等他的兄弟缝完一半,他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还呜咽起来,但面对痛苦的煎熬,他还是以相对克制的反应忍了下来。然而勃洛克的表现却丝毫不见悔恨与同情,他面不改色的样子令提尔感觉,对于被正在折磨他的小怪物欺负一事,伊特里早就习以为常了。

 

杜华林确实暗示过,尽管伊特里手艺更好,但勃洛克才是嫉妒心更强的那个。提尔可没这个心思去同情他;也许下一次他不会再这么急着做跟屁虫,说不定还会在他兄弟拉他做蠢事时勇敢地反抗。

 

伊特里的嘴终于缝合完毕,但他的低声抽噎却令提尔对仍旧安然无恙的那个矮人更加火冒三丈,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洛基。 

 

他们并未将勃洛克的双手重新捆起来,而是又叫了两名战士将他的胳膊禁锢在身后,并按住他的脑袋。当他们给伊特里松绑时,矮人脚步虚浮,这又让提尔想起了洛基,但他只是推了他一把,让他上前去拿勃洛克手中的缝线。

 

“你敢,你这胆小鬼”另一名矮人怒道。“你要是敢我,一等我自由,我就叫你后悔,你这——”

 

提尔翻翻眼睛,叹了口气,接着正手反手各给了那人渣一巴掌。“住口。”他向站在一旁的伊特里点点头,而后者正努力活动双手试图恢复知觉。“就像你说的:动手吧。”

 

伊特里缝的当然要比勃洛克糟糕的多。或许两人中他更有天赋,但由于捆得太紧,他的双手早已麻木,再加上震惊和恐惧又令他哆嗦不已。他曾两次滑掉锥子,又蹲下捡起,期间眼珠子惊恐地打转。他一边缝一边哭,脸颊上满是泪痕,视线也被泪水模糊。到完工时,他的脸上已是涕泗横流,鲜血淋漓。

 

勃洛克的做法自然更是雪上加霜,他非但不配合,还在他的兄弟动手时很不明智地又踢又扭,破口大骂,直到双唇被彻底缝死,只能含糊不清地乱吠,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野兽。他一度还差点挣脱战士们的钳制,提尔只得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正中他缝了一半的嘴唇,于是在一声惨叫中,他软瘫下来。在那之后,提尔站到了他的身后扣住他的脑袋,并时不时在他挣扎过猛时教训两下。

 

待伊特里完工时两个矮人都已是一副血淋淋的惨状,他们呻吟不止,但提尔满脑子却只有一个字。

 

他松开勃洛克的脑袋,野蛮地将他推到地上。“那么,现在,”说完,他静静等待眼神已经呆滞恍惚的矮人们抬起头来,再走到一旁的空木箱边踢了上去。箱子应声砸上草地,最后停在了矮人脚边。“把它们抬起来。”

 

箱子上既没有便于着力的把手也没有凸出的边缘,矮人们只得尽力张开双手捧住箱子的两端。

 

“贵国的君主说了,一切危害他子民的行径均不可饶恕,若事实证明阿斯加德已经动手对同胞受害一事进行了报复,那就必须支付赎罪金。因此,这些箱子里会装上金银,作为我方对你们两个可怜虫动手的赔偿,由你们抬回尼达维。这位赫罗迪阁下会监督你们一路将它捧到矮人王面前,并亲手放到赫雷德玛脚边。

 

“最后,”他呲牙坏笑。“为了确保箱子不会滑掉。”提尔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把匕首,干净利落地插进了伊特里的手背,利刃贯穿木材,刀尖刺入箱内,而刀柄则紧紧压着伊特里的双手。没等勃洛克反应过来,提尔已经转过身,用又一对匕首在他身上复制了一遍。

 

矮人们的哀嚎被堵在了嘴里,只发出了动物的闷哼声,连火把圈外都听不到。伊特里疼得跪倒在地,而试图尖叫的勃洛克则扯因到了嘴上的缝线而导致下巴上鲜血直流。

 

“现在,不准吐,”提尔轻快地说道。“要是你们被呕吐物给呛死我可得支付额外的赔偿了。要不我在你们脸颊上或者下巴上开个洞,帮你们吐出来,两位意下如何?”

 

伊特里发了疯似的拼命摇头,想要在不借助双手的情况下挣扎着站起来,而勃洛克两眼上翻,呻吟不止。

 

提尔转身阔步朝货车走去,车上装着当天早上从司库调用的黄金,当时洛基尚未恢复,正在他原来的寝殿内休息。留下来的那一小群见证人向两旁退去,像是田里的麦子一样在他面前让出了一条道;从众人投向他的目光来看,他此刻的样子一定十分可怕。

 

他扬扬下巴,示意正扶着矮人帮他们站直的几名战士。“押他们过来。”

 

伊特里似乎已有悔意,且当初参与可能也并非心甘情愿,因此提尔宽大处理,在装他的箱子时不仅动作迅速还避开了刀刃,以减少对他双手造成的二次伤害。但不管怎样,在提尔装完时,他也基本废了。他哭哭啼啼,被起码有二十磅重的箱子压弯了腰;鲜血染红了箱侧,还滴滴答答落在脚边。

 

不过,勃洛克…提尔一笑。他一把扯过矮人的头发,俯下身,对着他的脸说,“我会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就像你以洛基的痛苦为乐一样,你这肮脏扭曲的的小猪仔。”

 

他朝箱内扔了一把硬币,确保每一枚都碰到钉死矮人右手的那把匕首。勃洛克试图躲避,提尔却绕到他身后,踢弯了他的膝盖,让他跪倒在地。他越过矮人的头顶,朝贯穿其左手的那把匕首上又扔了一把硬币。硬币在叮当声中愉悦地弹跳着,引起一波波振动,自刀刃传导至矮人手上,疼得他面无血色。

 

提尔一把接着一把慢条斯理地往箱子里放,看着那头畜生的额头开始冒汗,并时不时用拳头锤箱,让硬币堆好。他将手艺人带来的锥子和魔线置于箱底最早的那一把硬币之中,又将那枚手镯,德罗普尼尔,放在了那堆硬币的最顶端。

 

他拿起针,小心翼翼地穿过勃洛克嘴唇上的缝线,它闪闪发光的样子就像亚尔夫海姆热带部落的饰品。

 

“起来。”

 

矮人试了三次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赫罗迪阁下,你回程的补给可够?这里离彩虹桥不远,但我担心这段路你会走得很慢。要不要借你匹坐骑,或一辆车?”

 

杜华林将军的副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抱起胳膊。“我应有尽有,伟大的将军,但还是谢谢您。我很乐意向家主及我王传达在我逗留期间东道主所展示的好客与慷慨。”

 

提尔点头道。“那你对我今晚在此所做的事可有异议?”

 

“没有,伟大的将军。叛徒勃洛克与伊特里得以苟延残喘真是便宜了他们,但我相信你的仁慈会让我王十分欣慰。”

 

身后传来一人的啜泣声,提尔扭头冲他狞笑。大家都心知他在此所做之事基本无仁慈可言。

 

“很好,那么,祝你一路平安;这些战士回军营的路上可以顺路护送你一程,你们可以在黑夜里结伴而行。”

 

“您真是太好了,伟大的将军,但我是矮人,并不惧怕黑夜。”赫罗迪露齿一笑。“这的确是一个十分令人愉快的夜晚,我会很享受这段旅途的。”

 

“有你这番话我很高兴,”说完,提尔与矮人交换了一个当天早些时候见过的那种礼,接着赫罗迪转身向众神之父又行了一遍,只是腰弯得更低。而对身后那两个哭哭啼啼丢人现眼的家伙,提尔只说了句,“走起来。越早见到你们的国王,你们就能越早找人医治,兴许还能找到愿意的人。作为激励这应该足够了吧?”

 

在两人磕磕绊绊从他面前经过时,提尔确保热情地给每个人的背后来上了一拍,他们就像是两个醉鬼,东倒西歪地踏上了回自己世界的漫长旅途。

Forward
Sign in to leave a re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