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弥尔的决定
密弥尔颔首,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在提尔看来,这就好像聚集在此的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
“我将对每件物品单独作出评价,而不是把伊瓦尔迪之子与勃洛克两兄弟的作品当作两个整体去进行比较,”他说道,“在我们面前有两件为美与虚荣而制的物品;两件武器;两件具备移动属性的宝物。那就让我们成对的比较吧。”
人群中有人点头,也有人聚精会神地探着脑袋。
“现在,先看哪一件…”巫师喃喃自语道。部分观众呼吁先比较宝船和金猪,而另一部分则高呼先对比两件武器。一名观众起立发言,说可先行对比两件饰物,再接着评判更为重要的物品;密弥尔闻言挑眉质疑。
“更为重要?照男孩所说,他购买假发是为了向被他欺负的那个人赔罪,从而达成和解。其余物品虽令人瞩目,却与他前往尼达维的初衷无半点关系。不过没错,我会先行评判这两件。”
密弥尔走了过去,拿起两件物品,一手一件。在火光的映衬下,两者均闪闪发亮,微风拂过,假发丝随风飘荡起来。
“两件物品的制作工艺均令人大开眼界,”他评价;“它们巧夺天工,并且还巧妙注入了魔法。我认为两者所展现的工艺水平不相上下。”
就坐于观众席中的洛基脸色一沉,而发言台上的勃洛克与伊特里则露出了自鸣得意的神情。
“但另一方面,倘若收礼的人是我,我会多留一个心眼。我个人会留下假发,但我强烈建议将手镯归还制作者,或者销毁。”
会场内的众人议论起来,但在奥丁起立时又安静了下来。“而这又是为何,善良的密弥尔?”他发问的语气在提尔听来不是恼火就是在质疑;他无疑想要独自霸占这枚手镯。“既然两者的工艺不相上下,又为何要销毁这样一件宝贝?”
“因为根据魔法定律,要凭空创造出东西虽然困难,却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像手镯这种无生命的物品是做不到的。因此,它生出的黄金必定来自别处。乐观地想,奥丁·包尔森,若手镯的持有人是你,那么可能只是每隔九日从你的司库中调出黄金,只不过你的财富并未真正增长。但悲观地看,黄金可能来自他人的司库,甚至是巨龙的宝库,这种偷窃行为会给你带来与受害者开战的风险。”
矮人们一副要造反的样子;提尔怀疑他们是不是抱着阿斯加德没人能抓住这一微小的细节的侥幸心理,即使最后事情败露也为时已晚——到时候多半还会把责任推卸到洛基身上。
因此他发声了。“法律长老——我承认关于矮人的动机,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但我手头的有力证据显示这枚手镯原本就是为众神之父奥丁所制,其目的极有可能是转移走尼达维统治者,十二山峰之王赫雷德玛司库中的黄金。由于唯一的验证办法只有等待九个昼夜,等手镯生出黄金之后再调查其来源,因此我没法提出指控;不过,我的线人曾提过勃洛克、伊特里两兄弟与赫雷德玛、伊瓦尔迪及其子嗣之间的一直存在恩怨。”
“将这枚手镯赠与众神之父会把阿斯加德卷入这场恩怨之中;使永恒之国与尼达维发生冲突,”伊尔萨指出。“目的何在?”
凡赛提又一次重击空心石板。“这个问题值得回答,善良的伊尔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首先,我们还是让密弥尔先评判完眼前的物品吧。”
渐渐地,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谢谢,法律长老,”密弥尔谢道。“那么。宝物。一艘可以折叠的船和一尊栩栩如生的野猪雕像。两件物品的工艺均非同凡响,很难比出一个高下。杰出的矮人,我问你们,金猪的存在有何意义?”
两兄弟疑心重重地窥视着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它有何用途?能否食用?我猜不能,因为它是由黄金所制。是否能用它来练习狩猎?我怀疑也不能,因为你们声称它能上天下海,速度比马还快。这还怎么教人狩猎?”
人群中传来阵阵窃笑。
“也有可能它的用途其实类似于灯,因为即便是绝对的黑暗也掩盖不住它耀眼的光芒。”
观众又一次做出了风趣的反应,令矮人们大为不快。
“它就是一件宝贝,”一人说道。
“那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另一人说道。
“用不着实用。”
“是供人瞻仰膜拜的。”
“啊,原来如此,”密弥尔说道。“还是那句话,工艺令人钦佩。若只看作品质量,我同样会说这两件几乎不相上下。然而,若是要我从中挑选一件,我还是会挑两者之中更为实用的那件。”
“你是来评判工艺的,”矮人之一开口,“不是来评判实用性的。”
“你说了它们不相上下,”另一个接道。
“我说的是它们几乎不相上下,”密弥尔纠正说。“我不是没在其他国度见过精心制作的自动装置,就连落后的米德加尔特都有;但伊瓦尔迪之子所造宝船构造之精妙是我闻所未闻的,更何况它还注入了法术。”
“米德加尔特哪能与我们相提并论?!”一人吼道。
“未开化的凡人?”另一人质问。
“噢,安静,”没等凡赛提介入密弥尔就先开口了。“两位动不动就生气,简直就像蛮不讲理的顽童。你们很清楚这场竞争已经没有胜算。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还要这般吵闹。”
“你竟敢——”
凡赛提又一次重重砸下拐杖,回声传遍了整个会场。“我已经警告过两位。你们将被请离——”
“法律长老,可否听我一言,”提尔打断说。
“什么事,将军?”可怜凡赛提一副要再有人多嘴,就随时准备挥杖教训对方的模样。
“我明白按照惯例,不守听证会规矩之人应当被赶出会场,”他打起圆场。“不过,善良的密弥尔也快评判完了,我想让矮人留下来听听他的结论。我不希望给他们事后去自己的君主那里诉苦的机会,就像他们在我方君主那里所做的那样。我敬请您让他们留下,这样,就算你对他们另加训斥也是你的权利所在。”
现场观众连连点头,就连密弥尔都被提尔严谨的逻辑所折服。凡赛提与其余法律长老商量了一番后,首席法律长老点头准许。“那好,勃洛克与伊特里可以留下,但没轮到他们发言时,只要他俩敢说一个字,我就让人堵上他们的嘴。听证会神圣不可侵犯,对异邦之人亦不例外,懂了么?”
矮人们气的吹胡子瞪眼,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大师密弥尔。你为何说矮人将在这场评判中落败?”
“其实很简单,”密弥尔耸肩说道。“假发与手镯工艺相当,但我只会留一样;同理,撇开实用性不谈,就工艺而言,金猪与宝船也几乎不相上下。然而,两件兵器就…”他走过去拿起锤子。“这本是一把战锤,但通常这类武器的手柄都不会矮于挥舞它的战士。而眼前这柄,正如各位所见,却只有我的前臂这么长。不过勃洛克与伊特里也说了掷出的锤子会自行回到挥舞者手中,只不过它要真是一把掷锤,这比例还真是头重脚轻得可笑。”他咚的一声放下锤子,又耸了耸肩,毫不掩饰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是一件有瑕疵的武器。注意,它有潜力,一件百发百中的武器肯定价值不菲,其本身就件宝物。但锤柄如此之短会导致难以借力,这意味着只有最强壮的战士才有希望挥动它。”
“即便如此。这两件物品的工艺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很明显伊瓦尔迪之子的作品要更胜一筹。因此,以作品来看,相比勃洛克与伊特里,伊瓦尔迪之子的手艺更为精湛。这场比试我判勃洛克与伊特里输。”
矮人暴怒,随即咆哮起来。“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偏心却嘲讽我们的作品!”其中一人吼道。
密弥尔却泰然自若。“两位口口声声要找个客观的评委,却在第一时间指明自己的作品。你们本可以明智地选择不公布这些信息,好让我盲目评定,而我也给了你们这么做的机会。可两位却趁着伊瓦尔迪之子不在现场,没法为自己作品说话的机会,举着你们的作品,试图以花言巧语卖给我们,还企图说服我们锤子做工精细没有瑕疵。”
“‘花言巧语’哪里得罪你了?”矮人之一问道。
“你不是还要收银舌头做学生么,”另一个说道。
“我相信法律长老们已经提醒过各位,今晚受审的对象并非洛基,”密弥尔回复。“而我相信也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大师,”凡赛提回应。“现在。今晚提交听证会讨论的议题是勃洛克与伊特里是否无正当理由攻击了王子殿下,如果是,这一行为该有何种后果。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为是,且证据确凿。即使殿下不知道人头与一‘头’金子这一语言差异,矮人显然知道,还故意利用这一误解欺骗众神之父,去惩罚一个无辜的孩子。”
座位上的洛基明显松了口气,垮下肩膀,然而奥丁却依旧不为所动。提尔不得不怀疑众神之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异国的黄金度量单位这类问题貌似是君王必修的功课。
提尔料到矮人会找麻烦,每次有人发表他俩看不惯的言论都会这样;这一次,其中一人更是大叫起来,但凡赛提只是白了他们一眼,随后朝女先知与几名战士所坐的角落挥了挥手。战士们下到发言台,而矮人开始退避,这时女先知们打起了手式,在其中一人向空中撒了些粉末之后,勃洛克与伊特里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瘫倒下来。战士们在矮人着地之前接住了他们,以免两人受伤——在听证会现场不允许任何人加害他人——接着其中两人蹲下并解开了绑腿,用它堵上了矮人的嘴,并将他们的双手绑在身后。
法术的效力不久便褪去了,于是战士们一把将勃洛克与伊特里拖了起来。他们像两头愤怒的猪似的哼哼唧唧,脚步拖沓,还又气又怕地翻着眼睛,幸好嘴巴已被堵死凡赛提才得以继续。
“所以。矮人不正当攻击王子殿下的罪名成立。此外,他们攻击的动机,即殿下在输掉赌局后拒不支付报酬的说辞显然是捏造的。在异国领土上袭击阿斯加德公民的惩罚相当严厉;袭击王室成员更是要施以严惩。”
此话一出,矮人像是当场凝固了。
“但他并非王室成员,”奥丁愠怒地嘀咕了一声,只可惜圆形会场的设计就是为了捕捉和放大一切声响,因此他的话自然没能逃过观众的耳朵。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洛基也不例外。
提尔怒容满面,但他稳住自己的语气。“收养仪式并不会剥夺所涉及孩子之前的身份。”
“同意,”说着,凡赛提微合双眼看着众神之父。“你现在是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即便是,众神之父,在你放任矮人当着满朝权贵的面残害他时,他也仍然是你的孩子。此举对他的影响绝对不及对你的影响。你该庆幸召开此次听证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讨论你在这一些列事件中的角色。”
这下轮到奥丁眯眼了。他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只是,在场的其余人员已经愤愤不平地低声议论起来,而这一切,无一例外,针对的都不是洛基。
莫非与会者们终于醒悟到了这一点,也就是在奥丁的领导之下,他们已严重偏离独立思考,丧失了自主辨别是非的能力?
而奥丁本人似乎直到最后关头,才在弗丽嘉的耳语之下意识到现场的气氛,于是他开口道。“我不会与他脱离父子关系,”最后他表态。“他依然是阿斯加德的王子。”
刻意没有明说:奥丁是否还会再承认这个儿子。看洛基的神情,显然也听出了话中隐藏的含义。奥丁这该死的蠢货,不光愚蠢还歹毒;就算已经放手将洛基交给提尔照顾,依然能变着法子伤害那孩子。
“那么问题仍旧成立,”凡赛提发声:“一名王子被袭,阿斯加德该作何回应?”
“宣战!”不止一人大喊道。提尔仔细观察着矮人的表情。两人似乎对这一结果并不是很害怕。杜华林将军所提供的信息再次得到了证实。
“此事听证会无权决定,”凡赛提提醒众人。“战争议会由众神之父,提尔将军与另一名成员组成。”
“但现成的判例就摆在那里,”伊尔萨叫道。
“没错,”提尔回复,“但我个人是不会投赞成票的。”
“但这些矮人罪有应得!”一个声音响起。“就当是为了你的养子?”另一个声音质问。
“不,”提尔的语气是如此强硬,再配上无比激动的表情,令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战争正是勃洛克与伊特里的意图所在。赫雷德玛的判决对他们不利。殿下在尼达维并未遭到谴责,因为尼达维人认为他并无过错。只是后来这两个卑鄙的人渣来到阿斯加德兴风作浪才令事件升级。他们藐视君主无视他的裁决。他们来时绝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另外,倘若大师对手镯的判断没错,那么他们制作这件害人的玩意儿让殿下带回来多半是有预谋的。”
“他们为何想要阿斯加德与他们的祖国开战?”观众席中一位年长的贵族问道。伊尔萨使劲点头,这与她先前的疑问不谋而合。
“这重要吗?”有人回击。“有这种念头就说明他们是卖国贼。该如何惩罚大家都清楚。”
啊。这下那两个矮人看起来是真的开始怕了。
“但他俩并非我国公民,”提尔说,“他们的叛国之罪轮不到我们来惩处。”
“然而侮辱阿斯加德之仇不可不报,”观众席后排的一位女士说道,并有不止一人出声附和。
“我能否说两句,”密弥尔的话使人群又一次安静下来。
“您有何高见与我等分享,大师?”凡赛提问道,并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攻击一名王子的后果通常是战争,而这必须由战争议会决定,但阿斯加德不会傻到落入勃洛克与伊特里的圈套,而是会明智地避免开战。不过,根据律法及以往的判例,攻击他人之子的惩罚是在受害方与加害方之间解决的,根本不涉及战争,故只需将这两名罪犯移交给受害方接受惩罚即可。”
提尔确保与两名矮人都有眼神接触,接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两人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无济于事。
“只要不伤及性命,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不比他们自己所造成的严重,那赫雷德玛就没理由对所施的惩罚不满。”
“但应该将他们交给谁去惩罚呢?”观众席中有人思索道。“殿下已被收养,有两位父亲;惩罚该由哪一位来执行?”
数名参加集会的人员不是公开嘲讽就是出声质疑。“是谁反对殿下遭受虐待,又是谁纵容其发生的?”一人发问…尽管那人在奥丁扭头怒视他所在的方向,寻找发言者时低头躲进了人堆里。
“对,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又一人说道。
“但…但众神之父——”有人开口试探道。
“你没听到密弥尔的话么?现下讨论的并非众神之父与王子殿下,而是一名父亲与他的儿子。”
不止一人小声嘀咕说显然这件事上奥丁不适合以洛基父亲的身份出面,尤其是在经历了当天早上的收养仪式之后。说话时他们刻意不去朝奥丁所在的方向看。
洛基收拢膝盖,用胳膊抱起双腿,既没看奥丁也没去看提尔;托尔凑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对他说着旁人无法听清的话语。
最后,凡赛提拿起拐杖再次敲击空心石板,等待会场安静下来。“那么,各位与会人员,法律长老们,你们是否一致同意?”
“是,”答复声回荡于阶梯会场所在的袋型小山谷中,并向四面八方的平原传去。
“那么,听证结果如下:对于提交的第一个问题,答案是勃洛克与伊特里无正当理由恶意攻击阿斯加德王子一事属实。对于提交的第二个问题,答案是两名矮人,勃洛克与伊特里,将交由将军提尔·希密尔森羁押,如何惩罚由他来定,并在至少五人的见证下执行,以确保量刑适当。”他转向依然钳制着不停挣扎的矮人的战士们。“押他们离开会场,去白蜡树旁等着,听证会结束之时便是声张正义的那刻。”
矮人大闹了一场,但无奈他俩并非战士,而且双手被缚,因此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就被人拖出了圆形会场。两人所到之处,嘘声不绝于耳,但没人动手伤害他们;大家都清楚此时此刻谁都没有这么做的权利。
“散会前可还有未尽事宜?”凡赛提问道。
一名法律长老走上前来。“辩论期间,曾有人问起矮人袭击王子殿下是出于何种动机。然而,裁决已下,动机怕是要成为一桩悬案了。”
“不错,”凡赛提应道,“各位与会者今晚是否有意探讨这一延伸问题?”
“考虑到他们有心引战,我当然想弄个清楚,”伊尔萨说道,并有不止一人表示赞同。
“殿下当真没有做过任何会激怒他们的事?”另一人问道。
“这点我可以在探讨刚才的问题时一并回答,”提尔举起先前展示过的那宗卷轴。“我之前没有说的是我的消息来源正是杜华林将军本人:尼达维的提尔,矮人的军队统帅。他亲眼目睹勃洛克与伊特里企图挑起争端,并通过从前的纠纷认出了他俩,然后,在亲眼目睹了矮人王赫雷德玛的裁决及两位锻工的反应之后,他修书于我希望能防止今晚出现不公正的结果。”
与会者们交头接耳,语气中流露着钦佩。凡赛提与其余法律长则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洛基脸上却尽写着担忧。
“那你都了解了些什么,提尔将军?”凡赛提问道。
“首先,我了解到总的来说矮人与我们阿斯加德人一样值得尊敬,”他答道。“我表明这点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勃洛克与伊特里乃是例外,并非尼达维人品性的可靠范例。正如我们阿萨人,尽管偶尔也会出现违法者,但总体上值得尊敬。具体得到这件事上,我了解到这两名锻工曾竞聘过御用工匠这一地位显赫,只授予尼达维顶级男女工匠的职位。其任期为终身制,只有前一任去世才会授予新的人选。”
“也许你们也料到了,上一位被授予御用工匠这一头衔的人正是锻工伊瓦尔迪,数百年来他的儿子因父亲的声望沾了不少的光。勃洛克与伊特里认为他的儿子们名不副实,过去也曾暗中算计过伊瓦尔迪父子。他们的怨念渐渐化为执念,据杜华林将军所说,面对臆想出来的轻视,两人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到了不惜与阿斯加德开战的地步。”
“开战对他们有何好处?”观众席中一位自由民发问。“叛变又不会提升他们的事业!”
“如果杜华林没理解错他俩的心思,而我认为他没有,那么与阿斯加德交战获胜的一方多半会是阿斯加德。矮人王会被杀或被取代,再不济,也能让伊瓦尔迪的儿子们奉命去前线,而且十有八九会死于战场。这样一来,御用工匠的位置就又空了出来,而虎视眈眈的勃洛克与伊特里两兄弟就能如愿以偿了。”
人们消化着这一番话,沉默持续了许久,接着提尔看到会场各处渐渐浮现出憎恶的表情。
“连杀人的胆量都没有的懦夫,”一旁有人说道,而在场观众纷纷低声表示赞同。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何不愿阿斯加德与尼达维开战了吧。与我们为敌的并非尼达维,开战会使我们成为那两个叛徒的帮凶,等于是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这获得了与会者们的一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