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ev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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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ev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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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对洛基的忽视和近乎虐待的管教方式令提尔产生了强烈的不适,缝嘴事件令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他站了出来,号召阿斯加德所有人反省这一荒唐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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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正如提尔害怕的,要将断线从洛基的嘴唇上抽出来相当痛苦。一根线头意味着两处穿孔,上下唇各一处,而且均已呈现出与贯穿而过的缝线长到一起的迹象。洛基努力在提尔操作时保持呼吸平稳;他的双手紧握着椅子扶手,指节泛白,泪水也难以抑制地从眼角溢出。每隔一会儿,他就会伸手碰碰提尔的手腕,而提尔总会给他的养子充足的时间,好将血水吐入腿上的碗中,并收拾好情绪。然而仅仅才拆完四根线,洛基就已经颤抖不已,狼狈地满头大汗了。八处穿孔,在敏感的皮肉上再次撕开。提尔又怎能怪他。

 

他能做的只有抿紧嘴唇故作镇定,然后有条不紊地拆线,同时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以备晚些时候再将其发泄到有用的地方。提尔已经从军很久很久了,不是没见过残忍的行径,但就矮人对洛基的所作所为,此等暴行,即使是在他长达数百年的军旅生涯中也是屈指可数。他要是有意宽容,或许还会退一步想,认为奥丁可能根本不了解勃洛克和伊特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但不幸的是,提尔纵容奥丁,替他的种种行为开脱已经太久了,无意再重蹈覆辙。就算奥丁未能意识到矮人的真实意图,也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没在针尖刺穿他儿子的嘴唇之前叫停。八处穿孔,他的养子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而那还只不过是三分之一。

 

也好。今日之事必会传播出去,如同死水中的涟漪,不用多久奥丁就会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至于矮人…提尔眯起眼,勉强才忍住没有咆哮出声。他会让他俩知道嗜血的阿萨人并非徒有虚名。

 

这时敲门声响起;洛基一惊,扯到了提尔手中的缝线,疼得叫了出来。

 

“贺尼尔!”听到怒吼声洛基又是一惊,但幸好这次他及时松开了缝线。在他的贴身男仆去开门时提尔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却沮丧地看到洛基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自己。该死。想在男孩面前保持镇定的努力功亏一篑。“我不是冲着你生气,洛基,更不是冲着贺尼尔。我生气的是你所遭受的这一切。你不用怕我。”

 

洛基的脸色并没有多大改善。也是,男孩当然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凭什么相信?

 

“总医官埃尔来了,主上,”贺尼尔禀报。来的正是时候。

 

“带她进来。”

 

“将军,我的王子。”埃尔是个矮小结实的女人,发色铁灰,双手有力,她的举动像是对他人笨手笨脚的动作很不耐烦。“告诉我,将军,以九界之名你对那可怜孩子的脸都做了什么?”

 

“趁伤口还没愈合把线拆了,”说着,他起身为她腾出空间。抛开她的行为举止不谈,提尔欣赏她;她和他一样丝毫不能容忍没有意义的事。

 

“我记得缝线被施了咒术。麻烦看着我,我的王子。”埃尔看着粗暴,捧起男孩的脸,来回检查伤口惨状的动作倒是轻手轻脚。

 

“是的,医疗官。幸运的是洛基手里恰巧有一柄附过魔的刀刃,解决了这一难题。”

 

“嗯。那节省了点时间。”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洛基的上嘴唇,看到男孩朝后一缩时皱起了眉头。“啧。你没想过用点止疼药吗,将军?”

 

提尔扬起眉毛,不愠不火地说道,“考虑到我今早是去出席朝会而非奔赴战场,医疗官,没想到随身携带全套装备也情有可原吧。”

 

埃尔闻言侧目瞥了他一眼。“别和我强词夺理。”她放开洛基的脸,在背包中翻找起来,取出一个小药瓶和一支滴管。“这感觉会有点凉,殿下,之后你会彻底失去知觉。我当然记得你有多讨厌那种感觉,所以我带了解药,等拆完线就给你用。”

 

洛基点点头,然后仰起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对我的工具没有怨言吗?”提尔问道。

 

“说实话,并没有。”埃尔在洛基嘴上里外都敷上麻醉药剂。两人眼看着洛基松了口气,在椅子中放松下来,随后他再次坐直,并不自在地望了望两人。医疗官从背包中取出一把医用尖嘴镊子,与先前提尔所用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别让我分心。”

 

洛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再加上不同于提尔,埃尔能使用魔法,于是进度快了不少。每拆一根线之前,总医官都会用指尖一抹,借助魔法松动缝线,并在拆除后打另一个手势以一道金色闪光愈合伤口。洛基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将拆下的线丢到一旁的桌上,但很快又闭了闭眼,然后重新望着天花板。

 

“那里虽不是战场,”埋头于手头工作的埃尔评论道,“但据我所知你今早的壮举不亚于一场战斗。”

 

这激起了提尔勉强才压制住的怒火。“看看你现在正在收拾的烂摊子,你敢说你不会这么做?”

 

埃尔停下动作注视着他,片刻后叹息道。“我要是有你那么稳固的地位,”她无奈地说。“我曾不止一次替奥丁收拾残局,但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表达抗议。若是逼得太紧,阿斯加德总医官的头衔就要易主了,而且我深信奥丁的替代人选绝对不会像现任这么直言不讳。”

 

提尔斟酌了一番。“我很欣慰洛基在宫中还有其他盟友,就算你能为他做的有限。我想知道的是,”片刻后他发问。“你说奥丁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严格来说,对,”埃尔一边拆线一边回答。“当然没这么离谱。更像是纵容他人自说自话对王子表达他们的不满。大多是你训练过的某些畜生。然后事后他会告诉洛基肯定是先做了些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哼。”她坐了回去将镊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好了,殿下。啊-啊,别吐;你的嘴还未恢复知觉,只会弄得到处都是。”埃尔从袋中又掏出了一个药瓶,将某种油腻的软膏抹在了洛基嘴上。“稍等一会儿让药性生效,等你的脸部恢复知觉就没事了。”

 

“会有后遗症吗,医官?”提尔问道。

 

“没有,你听到一定很高兴。尽管我一般不喜欢外行人插手我的工作,但确实多亏有你第一时间就动手拆线。”她退后几步以便让提尔看得更清楚。“今天剩下的时间伤口处会有点疼,因为还在愈合,但这边发红的地方明早就会消失。连疤都不会留,我的王子。”

 

洛基弯下身,又吐了点血水到放在他腿上的碗中。“谢谢你,医官埃尔。”他轻声说,不愿抬头看另外两人。

 

埃尔表情一软,用手抚摸着男孩的脑袋。“我的邀请仍旧有效,殿下,”她说道。“想聊天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当你倾诉的对象。”

 

“我知道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有…谢谢。你的邀请。”

 

医疗官又是一声叹息。“也许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邀请。”她让自己的手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在分别向两人点头道别后她起身离开,却在门前止步。“殿下…我知道眼下还不大看的出来,但我真心认为从今天起,你会发现你的命运开始转变了。往好的方向。我们这位将军或许只是一介武夫,血液中没有半点魔法,但他是个好人。跟着他你会好的。”

 

这倒是出乎提尔所料。得知这种尊重是双向的令人欣慰;但更让他欣慰的是得知总医官会在洛基适应提尔养子这个新身份的过渡期间继续支持他。提尔若没猜错,奥丁早就在刻意孤立男孩身边潜在朋友与盟友了。“你过奖了,医官。”

 

“我说了不要跟我强词夺理。”但她的嘴角翘了起来,在草草鞠了一躬后她转身离开,并顺手带上了洛基的房门。

 


  

在安静了一阵子后提尔听到贺尼尔开始收拾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后才转身面对他们。“那么,现在。洛基。你还疼吗?”

 

“不。不疼了,先生。”

 

“那就好,”他点头说道。“现在。今晚的宴请之前我们会很忙,期间我希望能充分利用好每一丝闲暇。目前为止我们运气不错;能这么快破除咒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不过,眼下,我认为清洗干净再换身衣服会让你好受些——很遗憾你的上衣毁了——等你忙完后,我们可以边用午膳边做打算。听起来如何?”

 

“好,先生。”他的养子虽在点头,但声音仍旧凄惨,而且远比提尔想要的来的压抑。考虑到男孩先前的经历无异于酷刑,这也情有可原,但提尔还是担心。这样下去有百害而无一益,等洛基消化完发生的一切后,改变他的这种状态刻不容缓。

 

“在我们各自去忙之前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没有,操练官。”

 

唉。“我觉得你说的未必是实话,”提尔说,看到洛基几乎缩进了椅子里他皱起眉头,“但我不反对暂且搁置我们的谈话,让你先冲个澡一个人静一静。另外,你有纸笔么?我可以将等待的时间利用起来。”

 

“我书房里有,操练官。”洛基颤抖着吸了口气,站了起来;眼看他膝盖发软提尔和贺尼尔眼疾手快一同托住了他。“对不起。我很抱歉。”

 

“哪有的事,”听到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洛基终于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们。提尔继续说道。“不到一小时前你才经历了一场痛苦的磨难,况且以你的年纪本就不应该承受这些。会有一定程度的惊吓是情理之中的事。真的,如果我的话能让你好受点,你的表现比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还要出色。”

 

“给你的双腿一点时间恢复力气,殿下,”贺尼尔补了句。“另外你要是有晕眩感——”

 

“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洛基试着推开两人,一确认自己能站稳就立刻退开。“我只是——我——”他停住,长出一口气,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将军——操练官——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我的书桌。”

 

“请恕我无礼,殿下,有件事我想先问清楚”贺尼尔拦住了他。“在下碰巧也懂些许魔法。虽跟您相比微不足道,我想!但我想到您可能想用特殊的办法来处理这些血水。如果我没记错,是不是应该用火?”

 

洛基闻言眨了眨眼。“呃嗯。是的。如果可以,倒进火堆即可。那…那只碗无需销毁,只要好好擦洗干净。用炉边那只桶里的沙子就行,然后用水冲洗,再往里撒少量的灰。”

 

“我这就去办,殿下。”

 

洛基看着提尔的贴身男仆,像是不确定刚才的对话是不是幻觉。的确,先前在他们面前展示魔法时,他也是一副有所顾虑的模样。又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也许可以留到晚些时候用餐时再聊。

 

“你的书房?”他提醒道。

 

他们留贺尼尔在会客室忙活,而洛基领着提尔来到了隔壁间。不同于随处可供访客落座,墙上挂有零星几样狩猎战利品的会客室,这间屋子更为私密。墙边是一排排书架和柜子。一套精心保养的武器,以及几件随意摆放在架子上的异域古玩是仅有的装饰。书桌很大,应有尽有,明显经常使用,而非纯粹的摆设,不像提尔见过的某些那样。窗下是另一张工作台,桌面上放有几册书籍和一副形似巨大地图的画卷。整间屋子给人的印象是他的主人游历广泛,博览群书,不仅善于思考,还懂得学以致用,展现出了洛基学者的一面。

 

想到能有机会去深入了解他新收养的儿子,提尔内心又一次充满了期待。洛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精心设计的,并没有透露多少真实的他,但提尔推测隐藏在那副表象之下的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瑰宝,能在今后的岁月中与他相处是他的荣幸。

 

“空白的羊皮纸我都放在上排的抽屉里,”说完洛基的脸抽搐了一下;他伸手去摸嘴唇,又及时管住了自己。

 

“这就可以,”提尔回复。“去清理干净。花多长时间都可以。”他会在忙碌之余多留个心眼,如有必要亲自去查看男孩的状况,但没必要把这话说出口令他难堪。

 

“是,将军。”

 


 

 

提尔行动迅速,他拟定命令,起草书信,部署落实各项事务为他和洛基今日所须达成的目标铺路。在听证会开始前,就收养一事还有若干未尽事宜,从申请洛基的学业报告及病史,到安排运送他的个人物品去提尔的住所,再到下令司库提取一定数额的金银。最后,经过深思熟虑,他给杜华林[1]——尼达维的‘提尔’,赫雷德玛的军队统帅写了封信——又给赫雷德玛本人写了一封。提尔几乎可以肯定此前听说过勃洛克与伊特里的名字,只是想不起在哪;任何关于他俩的细节都有可能在今晚派上用场。

 

终于忙完后,他在抽屉中翻找起封蜡来。结果不仅找到了封蜡,还无意间翻出了一位淑女的肖像画,小心隐藏在一堆疑似私人信件的文书之下。提尔会心一笑;虽然女孩和信件都与他无关,但得知他的养子并非完全没有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最后,提尔整理好信件交由贺尼尔去寄发。“其余信件交给信使即可,”他嘱咐道,“但这一小捆我要你亲自送到海姆达尔手中。让他务必火速送往尼达维。再根据他的观察见机行事,也许你在观测台等待回应会比较明智。”

 

“没问题,主上。”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目前大部分都要先等他人联络。当然,还有从洛基那里收集情报。说到这个…男孩应该已经清理完毕了。没出什么岔子吧?提尔穿回到书房,来到洛基卧室门外听了听。

 

门半开着,提尔看到洛基正双腿交叉坐在床沿上,面朝衣柜。他弓着背,双手抱头,头发还没干透,但已基本穿戴齐整只有脚还光着,在他身边放着一件干净的上衣和一根腰带,还有一摞类似的衣物。

 

提尔走进屋里,步伐轻缓以免吓着男孩,然后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没有碰洛基,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身体接触的类型,只是耐心地等待,没过多久洛基开口了。

 

“我会怎么样?”他颤抖着吸了口气,又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听你的意思对未来并不抱多大希望,”提尔说。洛基缓慢又疲惫地摇了摇头,没有抬头。“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推测吗?”

 

“您…我让父亲失望了,因此受到了惩罚,”他开口,提尔面部一抽但没有多言。最好是让男孩把话说完,不要打断他。“然后是您,您收养了我,当着整个阿斯加德的面。父亲他,他把我交给了他的操练官,为的是…我不知道缘由,但——但您告诉他的是也许您有更好的办法,用他的话讲‘管教我说谎的舌头’。而我要服从您。誓言里说了。然后您对他说您要没收我的东西…我要离开王宫。离开我的家人。而我不——我想要取悦父亲,却没能…但至少我了解,但你——将军,我不——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该死。提尔理应想到这点;他早就注意到洛基是那种从不停止思考的人,但却忘了这孩子依然还年幼。过于年轻又过于迷茫,以至于在缺乏足够信息的情况下,完全有可能被恐惧支配,由此臆想出精心编制的噩梦,并信以为真。

 

“这个,我想我们都已经过了突然让你改口叫‘爸爸’的年纪了。”听到男孩惊讶地笑出声来,不管他掩饰得有多匆忙,提尔还是将其视作一次个人的胜利。“依我之见,我俩今后的关系用‘将军’似乎过于正式,‘操练官’虽然准确,却又只适用于校场。除此之外,我并无特别偏好。任何你认为恭敬的称呼都行。可否?”

 

“是,先生。”洛基仍旧捂着脸,但肩膀的轮廓似乎没那么僵硬了。“呃嗯。谢谢。”

 

提尔点了点头,尽管男孩看不到。“如果我理解的没错,你认为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是被软禁在我家中,直到我把你打磨成奥丁满意的样子,或诸如此类?

 

洛基缩得更紧了,但含糊道,“我觉得这些话经您这么大声一说显得很傻。我只是——”他叹息道。“应接不暇了。先生。”

 

“一切都离你而去,你的人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天翻地覆,而现在你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头绪,却还要拼命故作镇定,”洛基点点头,于是提尔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看到男孩没有躲避,他捏了捏让他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可能当时的你已经疼得无法清楚回忆起我的誓言。也可能在那一刻你觉得自己除了听从别无选择,否则就会面临更可怕的折磨。但我发了誓会抚养你教导你——”他的手感觉到了洛基的抽搐,他顿了顿。“怎么了?”

 

“您一定会觉得我很傻。”

 

“嗯。何不由我来决定傻还是不傻?”

 

洛基一手耷拉在腿上,一手搓揉着头发。“分享薪给和给予教导。誓言是这么说的。但还是有很大…余地的,比如分享多少薪给,或是给予何种教导。或者说教训。我,呃嗯…我很熟悉委婉用语这一概念。”

 

提尔几乎轻笑出声。这孩子很狡猾,在公众面前的孤傲外衣之下。“那想必你听说过一些老兵们用来吓唬新兵的关于我的谣言了。”

 

洛基愣住了,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来。“是谣言?先生?”

 

这一次提尔委实笑了出来。“我出任奥丁的军队统帅已有数百年之久。有人称我为可怕的战士,也有人奉我为传奇军师,但这话我只对你说,我认为那些都不过是恭维而已。但无奈名声在外,许多普通士兵常常在亲眼见到我之前就已被吓得不行,而这些年来坊间流传的那些关于我的故事,不是夸大其词就是子虚乌有。随着岁月的流逝热门故事轮回更迭,就像每年春季回巢的该死乌鸦。”他翻了翻眼睛。“目前最受欢迎的故事之一声称我以‘特殊辅导’为名将学生拉到一旁,其实是为了与他在河堤旁的烂泥中摔跤,再对他做些禽兽不如的事取悦自己。”

 

洛基吃惊地咳了一声。“我,呃,这我倒是没听过…而且您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先生。”提尔轻笑,而洛基也微微坐直了一些。“只是,收养一事。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们有幸生活在一个文明的国度里,父母虐待子女的事情并不常见,但这并非我第一次动用我的权威来收养一名学生。上一次是在,”他回想了片刻,“几百年前了,我想。你当时可能还不会走路。那孩子的母亲突然离世,而父亲借酒消愁。后来他开始对男孩发泄。于是为了他和他的妹妹,我插手了。他们跟着我生活了几十年,最后官方宣布他们的父亲有能力重新抚养他们,这才回家。”

 

“他们…他们跟您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身上?”提尔耸耸肩。“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和我一起生活,而我承担起了身为他们父亲的责任。留心他们的课业,让他们远离麻烦。让那些自以为配得上心仪女孩的小鬼们认清自己。带他们出使异域。保障他们的日常需求,你懂的,衣食住行,还有定期检查身体,诸如此类。”他若有所思地偏过头。“我明白收养仪式进行时你的生理状况使你无法清醒地思考,正因为如此很可能想象过一些可怕的场景,但我要清楚地表明:我发誓坚守操练官的职责,保护我的学生不受他人虐待,并非是为了取而代之。”

 

洛基深吸一口气,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提尔发现这比起先前那种无助又战战兢兢的表情要顺眼多了。他又拍了拍洛基的肩膀,随后站起身。

 

“我见你书房里有板棋[2]的棋盘。你会下么?”

 

沉思转为了困惑。“我——会。不常下,但…怎么了?先生。”

 

提尔耸肩。“主要是我发现边下棋边聊能事半功倍。一方面,正如之前所说,你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迫切需要人解答今后的命运。另一方面,今早起床时我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多出个养子来,因此除却在校场上观察到的,我有必要加深对你的了解,点滴也好。作为我的养子,你有权知道答案,而身为养父的我也非常乐意给予你答案。事实上,我由衷希望今天能有时间和你进行一场交心的长谈,鉴于我们目前进度超前,眼下似乎是完美的时机。所以让我们来上两局,我会尽可能解答你的疑虑,作为回报,希望你也能透露一些信息。”

 

经过一番考虑后洛基点了点头。“这…这听起来不错,先生。谢谢。”

 

提尔朝门口点了点头。“把衣服穿好,我会摆好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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