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摈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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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摈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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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王子X王子、战争联姻、阴谋斗争概要:在权利的漩涡中,最无用的东西是爱。在索尔奥丁森的梦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一扇窗前,他的头发很黑很黑,明亮的眼睛平静而清澈。他的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点缀着珍珠和宝石。窗外是大雪覆盖的原野,雪花飘了进来落在袍子上,融化的水珠让宝石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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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劳菲王宫的中庭环绕着两排灰褐色的大理石圆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压抑沉重,但到了晚上,尤其在通明的灯火的装点下,反而闪着迷人的银光。参加晚宴的贵族们身着华服穿过长廊鱼贯而入,辉煌的大厅里,他们的衣服布料拥挤地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洛基和索尔直到晚宴快开始时才抵达。洛基穿了一件黑色的礼服,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只是在领口和袖口的边缘上装饰了几颗珍珠,胸前挂着一个荆棘圈模样的吊坠,索尔则穿了一件猩红色的上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纹样,象征着阿斯加德。两人一走进大厅,原本的喧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众人的眼睛都望向他们,紧张地噤了声。洛基那双锐利的绿眼睛将大厅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正前方王位的高台上。
索尔顺着洛基的目光望过去,高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身材高瘦的男子,不用多想,那一定就是赫尔布林迪。赫尔布林迪站在劳菲王座的一旁,劳菲垂下眼睛昏昏欲睡,他看见洛基和索尔出现之后,弯下腰在劳菲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声,而后假装开心地让洛基走上前来。
众人纷纷弯腰低头,给洛基和索尔让出一条道,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去好奇的目光。索尔侧过头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洛基,在衣服的遮掩下握住了他的手。
洛基刚准备迈步就顿住了,他朝索尔投去不解的眼神,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陪着你。”索尔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得见的声调对洛基说,“不管今晚上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索尔说完之后便松开了洛基的手。
洛基想假装自己没听见索尔的这番话,但怎么也做不到。索尔的体温似乎在他的掌心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沿着手臂蔓延到心脏。他朝索尔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抬起下巴迎着赫尔布林迪挑衅的目光走过去。
“我的弟弟。”洛基走到高台之下,赫尔布林迪低头俯视着他。
“我的哥哥。”洛基的嘴角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比父亲原本要求的返回时间提前了。”
“我遭到了一次刺杀,”赫尔布林迪大声地说。大厅里的人都听见了,众人不由得捂住口鼻,倒抽一口凉气。
“只可惜那名行凶者经验不够,让我逃过一劫。”说完这句话,赫尔布林迪眼睛直直地盯着洛基,他的眉毛竖了起来,就像狼发怒时后颈背上的毛一样。
洛基笑了笑,绿眼睛里漫不经心,但内心里却非常愤怒,怒不可遏。
“别太得意,哥哥,”洛基说,“恐怕有很多人都想要你的性命。”
赫尔布林迪攥紧了拳头,他咬牙切齿地说:“恐怕这世上最想要我性命的人……”
话还没说完,原本闭着眼垂着头的劳菲突然用力咳了一大声,突然醒了过来。他半睁着眼睛,喘着粗气,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乐师,音乐再度热闹起来,瞬间掩盖住了洛基和赫尔布林迪之间的剑拔弩张。
“愚蠢的脑袋。”劳菲突然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他招来侍从吩咐了几句,宴会正式开始。
赫尔布林迪的一股怒气无处宣泄。他拧着眉毛坐在洛基的对面,端着银酒杯喝了好几口酒。而当看到坐在洛基身旁的索尔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丝得意。
“阿斯加德的王子,”赫尔布林迪朝索尔举杯,“请原谅我没办法参加你和洛基的婚礼。”
索尔朝他微笑,礼貌地举杯回应。
“我相信你一定收到了我送来的礼物。”
“两条黑色的猎犬,”索尔脸上的笑容变大,蓝眼睛丝毫不躲避赫尔布林迪嘲讽的目光,“我已经让人把它们送回阿斯加德了,希望那两条可怜的小家伙能在打猎时勇敢些,不会被阿斯加德的野兽撕成碎片。”
赫尔布林迪冷冷地讪笑一声,端起酒杯继续喝酒。索尔扭头看向洛基,把面前一口未动的食物朝洛基推了推。洛基摇摇头,他不是来吃东西的,不管是羊肉、牛肉、面包,还是蜜酒、果汁和甜点,这一切都激不起他任何胃口。
主位上劳菲的目光再度变得黯淡,脸色煞白。大病了一场之后,劳菲的身体每况愈下,大臣和贵族们在私底下纷纷议论,担心劳菲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王位的继承人仍然是一个谜。这时,劳菲用银勺子敲了敲面前的酒杯,在侍从的搀扶下挺直了身躯,他的白发披散着,连头上的王冠都快戴不住了。
“我有事情想宣布……”劳菲用颤抖着的声音说。
大厅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赫尔布林迪的眼睛里顿时闪烁起光芒。洛基瞥了他一眼,身体僵硬着,掌心居然也开始紧张地浮起了湿汗,他已经猜到劳菲即将要宣布什么了。
“从即刻起,我将把国王的职责交给摄政公爵代为履行。在我去世之后,他将成为约顿海姆新的国王。”
大臣和贵族纷纷站了起来,原本坐在长桌另一端的毕利更是已经来到了劳菲的身后。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洛基,然后弯下腰握住劳菲干瘦的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似乎在宽慰他。
突然间,劳菲再度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家停止了低语,屏住呼吸,心脏更是跳到了喉咙,大厅里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迈的国王。但随着劳菲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毕利只能命侍从把国王的软轿抬来,劳菲剩下最重要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抬回了寝宫,留下面面相觑而又心怀鬼胎的众人。
洛基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把掌心的湿汗擦在黑色的礼服上,对索尔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大厅。洛基觉得大厅里沉重的气氛快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像是肮脏的泥巴将嘴巴和鼻子堵住了。
夜晚的群星寂静,洛基从中庭出来,穿过长廊走下宽阔的台阶,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花园。月亮被云层遮盖,连月光都泛着青色。索尔不远不近地跟着洛基往外走,直到洛基站在花园里停住。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阿斯加德的原因?”索尔站在洛基身后,低声问他。
“我不知道你也跟着出来了。”洛基轻声回答。
“我担心你。”索尔的语气平静,“如果你真的是因为王位而不愿意离开约顿海姆,你应该直接和我说。”
“你会怎么想?”洛基转过身,看向索尔,“一个私生子也妄想当国王。”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看你。”
“但是所有人都这样看我。”
洛基自嘲般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即使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劳菲的血液,即使我同样拥有继承权。”
“我知道。”索尔拉近了和洛基的距离,他低头看着洛基,突然觉得在夜色下洛基的眼睛像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宝石,像猫的眼睛,“你想怎么做?”
洛基警觉地眯起眼睛盯着索尔,他不清楚索尔问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更担心这是有意的试探。洛基于是说:“我没有任何计划,如果我能当上摄政公爵……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去争取。”索尔说,语气里包含郑重,“如果你需要任何来自阿斯加德的帮助,别忘了还有我。”
索尔的这句话反倒让洛基忍不住笑起来。即使他和索尔结婚了,他也明白阿斯加德是不可能为了他而贸然行动的,那个传说中的奥丁——哪怕洛基并未见过,也对他冷酷的行事作风早有耳闻。
“这并不好笑。”洛基的笑反而让索尔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洛基点点头。
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一阵花的馨香,洛基往旁边的花丛走了走,看见花架上有几朵低头的雏菊,于是随手摘了一朵夹在手指间。
片刻后,索尔再度开口:“我有件事情也想和你解释清楚,关于下午走廊里我和巴德尔的对话。”
洛基把玩着手里的花,用沉默代替回应。
“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索尔走到洛基身旁,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压碎了手指间的雏菊,一两片花瓣掉下来。
“我听到了全部。”洛基看向索尔,轻声说。
“我并不觉得和你结婚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事实上,我更无法接受的是你会和其他人结婚,连想一想都会让我难受不已。如果你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我想我要说的是……”
索尔的手抚上了洛基的后颈,手指轻柔地摩挲了几下他的耳垂。
“我想我开始爱上你了。”
洛基凝视着索尔,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第一次觉得索尔的蓝眼睛变成了大海,索尔就在这片浅蓝色里等着他。洛基的脑袋里闪过很多个画面,他们在教堂里第一次握手、第一次跳舞、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吵架……他能感觉到索尔就如同海浪,略微向自己靠近一些,又瞬间退开,但却总能在沙滩上找到海浪留下的痕迹。
索尔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颚,内心泛起一阵仓皇和不确定。他按着洛基后颈的手的力度渐渐加重,似乎在提醒洛基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洛基只是望着他,眼睛里闪过不确定,但更多的是惊讶。直到两人的额头快要抵在一起。
“如果你没有任何意见,”索尔低声说,“接下来我要吻你了。”
这个瞬间,洛基突然觉得内心开始变得柔软,如同某个部分被划开了一个缺口,像沙滩上的螺纹贝壳小心翼翼地露出潮湿柔软的贝肉。洛基从没想过“爱”这种东西,更没想过会从索尔身上获得。他知道爱是什么,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爱我。”在索尔的双唇快要触碰到自己时,洛基往后退了一步,“我认为这很荒谬。”
这时,台阶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基听见了芬里厄的声音。
“我们该走了。”洛基吞了口唾沫,把手里剩余的几片花瓣扔到地上,仓促地朝外边走去。

霍根在红色的月光中跳下了马,月光照亮了远处嶙峋的巨石,再往前走就是雪山和悬崖。他按照指引,小心翼翼地沿着面前陡峭的斜坡通向悬崖的深处,直到在一扇小门面前停住。
霍根抬手,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开了,门后出现一个神色怪异的老头。
“我来找当初在喷泉宫当侍者的那个人,听说他的名字叫阿尔。”
“没有这个人。”老头说罢就要把门关上。
霍根连忙用手按住门框:“是格雷琴酒馆的老板让我来的,”他吸了吸鼻子,越靠近冰原雪山的地方就越冷,“他说我能在这里找到阿尔,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
“格雷琴?”老头犹疑问道。
“格雷琴。”霍根重复了一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个金币放在老头的手心,“我听说阿尔的伙伴都被处理了,别担心,我不是来要他的命的。”
老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让霍根进了屋子。他拿着蜡烛,领着霍根往屋子深处走去。自从上一次和索尔汇报过消息之后,霍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提尔死亡的真正原因。一开始,霍根四处碰壁,毫无头绪,而当他终于打听到索列姆海姆最知名的格雷琴酒馆是一个情报汇聚地时,霍根才觉得自己真正找对了方向。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和格雷琴酒馆的老板套近乎,在喝下无数杯约顿海姆最出名的雪酒之后,老板终于愿意松口,帮霍根打听到当初在喷泉宫当差的侍者的下落。
房间里,阿尔有些紧张地坐在一张破旧的书桌后,他看见霍根慢慢走近,全身不由得僵硬起来。
“我只是来问你一些关于那位阿斯加德的王子的事情。”霍根掏出自己的小酒壶,打开,喝了一口之后递到阿尔面前,“别紧张。”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尔躲开霍根的直视,拼命地摇头,“国王陛下让我们什么都不说,谁说了就要被处死。”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霍根故作轻松地朝他摆摆手,整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可以吗?”
“放心,没有人会找到你。”霍根补充道。
“我不知道……”阿尔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是阿斯加德人?”
“没错。我也只是按照我们国王陛下的吩咐,来调查提尔殿下的死因。”说罢,霍根把一袋金币放在书桌上,慢慢地推到阿尔手边,“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就可以拿着这袋金币离开这里,离开约顿海姆。你可以去米德加德、去华纳海姆,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行。”
“你想知道什么?”阿尔看了一眼那袋金币,鼓起勇气问。
“你在喷泉宫当侍者时,负责的工作是什么?”
“我只是在提尔殿下的卧室里打杂的,收拾衣服、整理床铺之类的。”
“提尔殿下是突然间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在某一晚吃了羊肉之后就病得越来越严重了……过不了几天,你们的人就说要离开约顿海姆回阿斯加德治病,再后来就听到了提尔殿下死在路上的消息。”
霍根点点头,这些细节和他了解的所差无几。他沉默了几秒之后,盯着阿尔的眼睛问道:
“是不是有人下毒?”
阿尔被这个问题吓住了,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不知道……”他颤抖着说,“我的意思是,我曾经看见过有人在提尔殿下的酒杯里倒过一些东西,但是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毒药。但的确从那之后,提尔殿下的身体越来越差。”
“那个东西装在什么里面?”
“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每天都倒?”
“基本上,我撞见了好几次。”
霍根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接下来这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霍根紧张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接着说,“下毒的侍者和谁的关系比较好?除了你们这些在喷泉宫的,有没有其他人和他关系不一般?”
阿尔支吾了几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名侍者曾经在私下说过,洛基殿下的贴身侍从和他关系不错。”
“芬里厄?”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这次轮到霍根说不出话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阿尔和老头道谢之后就连忙离开了小屋。在开始调查提尔之死时,霍根隐隐约约地猜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但却怎么都想不到背后会是洛基。但是,当他从阿尔的口中知道这个真相之后,一切脉络似乎又变得清晰可循了。洛基不愿意和阿斯加德联姻,于是就下毒害死了提尔,劳菲知道后为了掩盖真相,把喷泉宫的侍从或遣散或灭口,直到索尔和洛基正式结婚。
霍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凉飕飕的,像是吞下了无数冰块,喝下了刺骨的雪水。他连夜飞奔回到格雷琴酒馆,和老板借了纸和笔,避开吵吵嚷嚷的酒鬼,躲在地下仓库里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写了下来。
霍根在信里这样写道:
“……即使无法知道瓶子里的究竟是什么毒药,但提尔殿下的确因为洛基·劳菲森的所做作为生了病。由于索尔殿下已和洛基·劳菲森结婚,如同陛下您之前嘱咐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和索尔殿下透露半个字。我会继续调查黑瓶子的下落。接下来的一切行动我会听从您的吩咐……”
霍根把信用蜡封好,盖上自己的戳印。趁着天还没亮,他把信交给一位阿斯加德的骑兵,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把信送到国王陛下——奥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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