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于是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再次挣脱控制释放之前，史蒂夫忽然决然地转身离开，将索尔反应过来而追随而来的手隔在自己的房门之外。
慢了一步的索尔在怔愣在他门口，而同时里面也传来了清晰的一声上锁声。
但是他已经闻到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味道了，甚至是一股浓烈冲直到让他不安的、不适的，就像席卷过全身风暴般的强悍。索尔也忍不住忽然顺着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门，另一只手抵着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取代这种不安的、长久以来烦躁的，是更为强烈的冲撞般的缠斗与争相侵略征服的欲望，他的气味也一下子展开，前所未有地冲铺散开，几乎在瞬间覆盖倾压了整个大厅。
在所有人因这几乎能将他们的气味都吞并打退回去的强悍信息素呆怔在原地时，洛基终于从楼上缓缓下来。
他打量兄长的目光有着浓浓的失望和转而升起的无趣；而在他啧嘴之前，托尼立即反应而上，一句带着著上战甲意味的话语直逼而来：
「你的自辩最好能说服我。」
但是在他们一触即发的对峙之时，史蒂夫的房门忽然打开，但是他只将几乎无力顺靠过来的索尔扶稳，搂搀进房间后，就又用力地把门关上了。
这下洛基和托尼二人都转而看向代表着深沉隔绝的那扇门，竟然都忘记了和对方要继续的事情。
＊
索尔倚撑着房门，而史蒂夫也坐靠在床边，两人都像打过一架般极其脱力，但是他们的信息素还在互不相让地纠缠交融着。
「你是个Alpha，」史蒂夫低沉地喘着气说；他的声音已近乎窒息之后的失力，浑浊哑重却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这种声音甚至带着某种意味上的绝望，紧紧攀附着他的喉咙而上，让他有如在悬崖边行走的悲绝。他忽然起身，而索尔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尽管他都不能支撑自己起身，但是握在史蒂夫手腕间力道几乎能穿透皮肤，烙下带着炽热力度的金印。
那是言语，那是雷鸣，那是决然，那是风雨中的明眸不改。
明亮的金光闪电绕着他们相连的手，而史蒂夫在这一瞬间忽然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索尔的湿润而微热的指下紧紧地压着他的腕，而史蒂夫的信息素就像完全地舒展开一样更猛烈地侵蚀攻击着索尔，而他就像完全不在乎一般，在这种无声的风暴中周身也闪出了雷电的青光。于是史蒂夫只是终于用尽了力气而瞬间屈膝倒下，跌落在索尔的怀中，两者纠缠侵占的气息终于压在一起，再分不清孰攻占上风。
他们就像平息着彼此都在抵抗的巨大冲动，强压着来自他们以外的四方气味攻击与间入。他们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这样看似安稳地靠近对方；而索尔就像不知道哪来的力道，这样几乎誓死不可进犯地环护着史蒂夫，但是落在相依贴的单薄衫上，却是令人落泪般的轻柔。
索尔绷起的手臂上凸着分明的筋脉与肌肉拉绷的线条，而那只小臂在颤抖，就像在抵御着比妙尔尼尔更强的力量。
而史蒂夫仅仅是依靠在索尔的怀中就已经完全不行了，他的感觉就像涣散的沙，已经没有方向、又找不到中心地流溢着；索尔的气息已将他完全覆盖包围，就像让他沉浸在一个深沉而昏晦的梦境中。于是他的发擦着索尔的喉间，湿淋淋又散发着朦胧的热气。他们的汗都混拧在一起，呼吸交叠在一起；抹去鲜明的对抗是不分彼此的结合，那纠斗已久的强烈信息素终于双双散褪去，而他们也如大难方过。
「但是你也早就知道，不是吗Cap.」索尔仍然没有松手，他平静而略沙哑低沉的话语带着热气散在史蒂夫的耳侧，而他的意识也逐渐回复，力气也从手脚末端传来。
他只是抵着唇，而始终没有言语，这是一种默认，默认他即使是个Alpha，却也被同为Alpha的索尔的气味深深吸引；即使他们信息素的本质意味着激烈的对抗排斥，他们却仍然奇异地渴求着对方。
史蒂夫将手臂抬上额间，这股热气已经氤氲上了他的双眼，涌上了喉间，忽然复苏的感觉裹携着心底汹涌饱满的、巨大深渊般的冰冷痛苦和炙热猛烈的喜悦两种极端情绪，让他又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尽数吐出。
他撑着地面，咳了半晌，但其实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像终于能喘过气来，舒展了呼吸。
他居然清醒地明白，从一开始就清晰地意识到，他被这信息素激烈搅荡吸引的根源不是索尔身为Alpha的强势，而是因为那人是索尔。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像产生了微弱的期望和幻觉般，想让自己相信洛基布下玩笑与谎言，如果索尔是omega…他带着这样奇异而自知的缄默，堕入了洛基的把戏中，也像没有醒来一般没有作出挣扎。但是那又算什么呢，史蒂夫总是清醒而悲伤地看着熟睡中的索尔，然后他展开自己的手，自己真正展开的气味和他的交织在一起，就像两种根本不相容的分明。
但是他也偶尔放纵自己，也只有这种时刻，他不打扰他人地静静汲取着索尔身上的气味；他甚至比谁都更有机会、也更渴望靠近着索尔颈后的那块肌肤，但是他没有。
他转头望着洒在他们身上的月光，明亮而皎洁的月亮是清澈的眼睛，而他的内心不应当有这些该止步的念头。
但是他还可以多看一会的，他想，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那样看着他，甚至带了些渗着悲伤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