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序
彼得穿越在紐約林立的高樓大廈中，他像在搜尋什麼卻又顯得有些漫無目的，他不確定這個世界有沒有蜘蛛人的存在，或著超級英雄？
但不管怎麼說這畢竟不是他的世界，低調還是上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選在深夜行動，讓高聳的大樓可以遮掩他在月光下的身影，然後終於在某個街口的轉角發現他的目標——史塔克大樓。
只要一眼就好，他想。
距離與薩諾斯的大戰已經三年，彼得終於成為復仇者的一員，但打擊犯罪卻不在這麼有意義，拯救世界也成了沉重的枷鎖，他依然履行著東尼對自己的期望，也同樣清楚自身的責任，但是做為一個英雄再也不是出自於他想要，而是被迫。
失去鋼鐵人的世界並沒有改變什麼，人們的生活依舊，傷痛會讓時間抹去，悼念英雄就成了退去的熱潮，永遠會有新的話題將其覆蓋。但失去東尼的世界，他像迷失在星海之中，從此沒了方向。
所以只要一眼就好，彼得想，他只是想要確認那人依然在另一個宇宙中存在著，那便可以給他足夠的力量堅持下去。
彼得將蜘蛛絲對準了下一棟建築物，經過好幾次改良的蜘蛛絲又更加堅韌輕盈，他沒有花太多時間就盪到了史塔克大樓的外圍，然後他退去面罩，選了一個視野最好的地方待著，那裡能讓他看見正門的進出人員，而他知道東尼的座車一向從那裏出入——除非這個世界的東尼和他所想的不一樣。
他是聽過這種說法，每個平行宇宙中都有與自己長的一樣的人存在，但是卻不一定擁有相同的個性，甚至可能過著完全相反的生活。彼得忍不住環視了身處的大樓一眼，他想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至少這裡的品味蠻符合他認識的史塔克先生。
但要認真說他也並不敢保證，這一切都只是他憑著莫名執著做出來的，誰想到他會偷走被復仇者保管的皮姆粒子，然後自己偷偷地複製了原本應該被薩諾斯破壞掉的儀器，這全都只是因為神秘客的幾句話，那人甚至只是個騙子，但彼得信了，他想這個宇宙這麼大，絕不可能只有一個東尼史塔克。
他所需要的只是足夠的耐心和等待，那對彼得來說不是件難事，畢竟他都等待了這麼久，消磨了大學一半的時間在研究時空旅行。
他蹲下身，融入漆黑的夜幕之中，然後盡可能地讓自己放鬆一點，雖然這已經是他嘗試的第五個宇宙了，前面四個宇宙都沒能讓他找到東尼的消息，思念卻沒有因此減少過，反而更加強烈，而至少現在他找到了史塔克大樓，那表示——
彼得的目光被一抹黑色的影子吸引，儘管他正處於二十層高的大樓之中，蜘蛛毒素依然強化了他的視覺，他輕易就發現了從正從大門走出、在無數個深夜出現於他夢裡的那個身影。
也不是說他會天真的認為兩個宇宙的東尼毫無差別，但這裡的東尼看上去確實很不一樣。彼得又往前了一點，整個身體都安靜地翻出牆外，只靠左手掌心的黏著力撐著自己，他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一時看不出哪裡不一樣。
儘管東尼一如彼得印象中那樣，他傲慢的眼神、說話時下巴揚起的角度總是那麼自信，每一套貼合的衣著在他身上都顯得這麼耀眼，卻又遮不住他特有的光芒，像夜幕中無數星點，彼得發誓他真的在東尼身上看過那種閃亮亮的光，每一次、每一次只要男人出現在他面前時，總帶這那種他形容不出卻又無比溫暖的光。
像現在這樣。
彼得抹去盈滿他視線的眼淚，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
「彼得，我得提醒你，從這裡下去的話你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被發現。」
「噢、嗯……我知道，凱倫，」彼得又收回想拋出蜘蛛絲的手，他猶豫著，像隻要上戰場的小兔子，聳著肩吐著氣，為的是給自己一些掙扎的時間，儘管這一切都只是拖延，他根本不可能忍住心裡的想念、他的心魔，那是糾纏了他無數個深夜的惡夢，「再靠近一點就好，妳會掩護我的對嗎？」
「當然，彼得。」
這回答讓彼得露出笑容，他鬆開貼著牆面的手掌讓自己往下，又在接近地面時拋出手腕上的蜘蛛絲，這動作讓他安穩無聲地落在大門上方，一個不起眼的看台上。
他現在又靠近了男人一點，幾乎只要他想就能輕易聽見對方的聲音。但不對勁的感覺也更強了，到了讓他無法忽視的地步。
「凱倫，妳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你是指你過高的體溫嗎？」
「不、我是指，為什麼那些人靠著史塔克先生這麼近？」彼得安靜了一會，他想聽清楚東尼身邊的幾個黑衣男子在說些什麼，但他們僅僅是壓低音量交換了幾句，就沒再開口說話，「太奇怪了，史塔克先生一向不喜歡別人靠他這麼近，就算是哈皮——等等，這個宇宙沒有哈皮嗎？哈皮去哪了？」
彼得才想搜尋哈皮的身影，一輛黑色的轎車就開至了門口，下一秒男人幾乎被強押著上了車。
「嘿，這真的太奇怪了！」彼得現在是真的感覺不對勁了，實在太詭異了，這看起來像——「這是一場綁架嗎？」
「需要我派出偵測蜘蛛嗎？」
「當然要，凱倫，幫我跟緊他！」
「好的，彼得。」
戰服內的AI這麼回答，然後他胸前及背後的蜘蛛圖形瞬間脫離戰衣往黑色轎車追去。
彼得也跟在後面，一邊讓凱倫打開偵查蜘蛛的監控系統，一邊用蜘蛛絲在街上穿梭。而偵測蜘蛛很快就傳回了監控的訊息，但整輛車似乎有更高層的系統再防護，他的訊號被佔了頻，嚴重的干擾只傳來模糊不清的片段對話。
他聽見了某種元素、反應爐和幾個天文數字，彼得很快就意識到這顯然是一場經過策畫的綁架，所以他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深夜的街道上沒有什麼車輛，而且對方似乎刻意避開了人潮，往偏僻的郊區開去，那也不算是件壞事，至少彼得不用擔心曝露了身分。
「凱倫，給我他們的路線計算。」
「好的，彼得。」凱倫一如往常是他最好的夥伴，而彼得眼前很快就跳出車輛的推測路線，旁邊顯示著距離以及到達時間，「五百公尺外的港口，車輛內有五個目標。」
「你能辨識出東尼史塔克嗎？」
「我可以嘗試——是的，生物辨識吻合，他在後座中間的位置，需要開啟殲滅模式嗎？」
「不、不，凱倫，太危險了，等他們停下來再說。」
轎車很快就在港口附近的空地停了下來，彼得則是跟著隱身在不遠處的草叢中。他看見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凱倫很快就幫他分析出那兩人手裡的武器，看來對方確實是有計畫性的，手裡的武器都不是一般等級，也許是受雇的傭兵？
但東尼可是鋼鐵人，他的鋼鐵裝幾乎從不離身，就算對方是軍火強大的傭兵，東尼也不可能毫無能力自己脫困才是。這想法讓彼得無法不去懷疑自己所在的宇宙，要不是完全沒有超級英雄，就是他跳躍的時間點過早了。
「彼得，他們有動作了，你確定不開啟殲滅模式嗎？」凱倫提醒著，也再次把彼得的思緒拉回現實中，她說：「這可以加快我們完成這次的任務。」
「不，凱倫，不要殲滅模式，我們不是來出任務的妳記得嗎？我們要救出史塔克先生。」彼得覺得自己該找個時間跟凱倫聊聊，他的ＡＩ顯然太喜歡殲滅模式，他得花點時間校正這個錯誤。
「不要殲滅模式。但是彼得，我們不應該干涉這個宇宙的任何發展。」
彼得沒有回話，雖然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他確實不該干涉這個宇宙的任何事。玩弄時間的人，最後都得付出代價。
但這時車上的人又有了動作，其中一人從後座把男人托了出來，半拉半托的丟進駕駛的位置，而東尼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彼得還在嘗試釐清對方的意圖，但他都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一秒那台黑色的轎車已經以失控般的速度往港口衝去。
看樣子他們打算製造一起意外，讓史塔克工業的總裁連人帶車摔進海裡。
彼得終於意識到這點，他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更早做出反應，跟著下墜的轎車一起跳近海裡。
海水又黑又冷，冰涼刺骨的寒意很快就將他吞噬其中。
「彼得，我已經打開了防水層，系統能暫時供應你氧氣，但這還在開發階段，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凱倫這麼說，一股溫熱的暖流瞬間溫暖了他冰冷的身體。
彼得這才反應過來，他快速的下淺，追著轎車微弱的燈光而去，然後很快就透過車窗看見裡面的景象。海水還沒完全滲入車內，但也已經淹過東尼的胸口，而對方顯然已經沒了意識，彼得不確定那些人對東尼做了什麼，他還沒辦法認真思考，引擎蓋上閃著紅色燈光的小東西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炸彈！」
「是的，彼得，我們該離開了，距離爆炸只剩三十秒。」
「不！幫我打開這該死的車門！」
「彼得，我們不該干涉這個宇宙。」
他的ＡＩ很堅持，但蜘蛛裝也已經做出反應，從彼得身後探出四支尖銳的金屬觸角，那些觸角正用力砸向車窗，沒幾下就順利將車門鑿出了大洞，卻也加快了海水灌入的速度，彼得趕緊伸出手抓住東尼的手腕：「帶我們回去！」他說。
「彼得，你不應該——」
「帶我們回去！凱倫，」彼得甚至沒有等凱倫說完，他覺得自己又墜入了無盡的漆黑海底，儘管戰衣供應了足夠的氧氣，他仍覺得難以呼吸，「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距離爆炸還剩五秒。
「聽你的，彼得。」凱倫這麼回答。
而彼得忍不住收緊手臂，就像把重拾的寶物給小心翼翼的揣近懷裡一樣，他閉上眼，等待手腕上的時空儀器將他們帶回另一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