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阿斯加德
洛基故意朝着王座走去,边走边大声发号施令。他完全能够预料到一旦索尔的大脑跟上当前的形势,他俩之间必然将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斗,以决定谁更应该得到王位。如果索尔还是认为洛基只是应该陪伴在他身边,并且知晓自己的地位,那他会猛然醒悟过来。
不过正如凡人所说的那样,谁捡到的就归谁......
洛基手腕轻抖,瞬间把自己整理干爽。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身后一众人等都还湿漉漉的,反正他还要派遣他们去外面收拾残局,为他们整理干净没有多大意义。一个光球在他手心里扩大,他把光球送到空中,悬在他们这群人的正上方为他们照亮。再有一两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又因为刚刚这场大雨,阿斯加德很快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众人都抬头望向光球,然后才又看向他们的国王。“仔细检查城里的每条街道,确保所有明火都被扑灭。霍根,你带着范达尔和沃斯塔格传令下去,今夜不许点火,炉灶和照明火把都不许用,直到我们把情况查清。”
霍根默默低头领命,而沃斯塔格则满脸疑惑,浓密的络腮胡子都遮盖不住。他问:“陛下,那平民要如何吃饭和照明?”
洛基停下脚步,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沃斯塔格,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有什么难。“你们去传令时顺便通知厨房,打开冷藏库,分发食物给平民。”说完,他的思绪转向了那个光球。这是任何一个学习魔法的人会学的第一个咒语,因为这个最容易,魔法消耗最少。“至于照明,去找埃尔夫人,向她借几个徒弟。这是最基本的魔法,但凡有一点点魔力的人再经过五分钟训练都能做到。”他吩咐完这些,转向人称战神的阿萨人,“提尔将军,召集战争顾问,评估一下我们都需要什么来抵御第二波攻击。希芙,你带领卫士巡逻,保持警惕。”
索尔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没说。刚才在街道上他没有注意,但是现在在大殿他看清楚了,他弟弟穿着国王的专署服饰,庄严正式。他使劲咬着嘴唇内壁,来保持沉默。他说过的话是认真的,他现在不想要王位。而其中绝大部分原因和觊觎王位对洛基造成的伤害有关,这令他对王位产生了抗拒。
他在通往王座的台阶下停住脚步,站在众人旁边看着洛基转身坐在王座上,听他语气威严地说:“我们必须找出敌人是谁,并且要严厉打击,以使他们没有机会再次集结。现在都退下。”
大家听到命令,蜂拥而出。在门口希芙和三勇士犹豫了一下,可洛基紧紧盯着索尔,目光没有离开哪怕一秒钟,两兄弟都没说话,于是他们四个也退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大门一关上,索尔迫不及待脱口问道:“父亲在哪?”
多么典型的问题,洛基在心里想。现在知道他死而复生了,索尔的担忧全部转移到了奥丁身上。
洛基心里一阵冷笑,语露嘲讽。他想表现得更威严,给索尔看看他可以成为什么样的国王。可雷神总是能让他把最坏的一面表现出来。“我是阿斯加德的国王,不是王位的守护人。你认为他会在哪?”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奥丁不会允许洛基接近王位,尤其是在暗黑精灵入侵的灾难过去没多久,所以这不可能是一个临时的安排。索尔看上去深受打击,悲痛欲绝。洛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台阶。他有那么多话要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思考要和索尔说什么。下到最后一级台阶,他停下了脚步,这让他看上去比索尔高那么一点点。他微微歪头看着索尔,没有真正思考就说了出来,言语恶毒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告诉我,哥哥,感觉怎么样?发现你深爱的人已经死了,不仅如此你还错失了告别的机会。”
“洛基...”索尔看上去已经完全崩溃了,他抬头看向洛基,脸上是洛基从未见过的最受伤的表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洛基?”
真是太棒了,洛基在心里想。当得知母亲的死讯之后,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情形。只有他有资格质问索尔和奥丁,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哪怕不是第一时间想到他, 是根本就没有。洛基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其实有通知索尔,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消息没有被送达。他眯起眼睛,“就像你怎么对我一样容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愤怒。
索尔想说点什么:“洛基--...”
“我还没说完呢!”
平日安静克制的弟弟突然大吼起来,索尔闭上了嘴。他咬牙切齿的咆哮让雷神着实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他的弟弟如此愤怒。洛基总是把喜怒哀乐掩藏得很好。脸上灿烂的笑容粉饰了一切。弟弟的愤怒如此的强烈,以致于就连索尔都开始担心起他来。
洛基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思考着下面要说的话。然后尽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亲自通知我。不过我也严重怀疑通知我消息的士兵是你们俩中任何一个派来的。你把我留在地牢里烂掉,却把我的位置给了一个凡人。”也只有洛基能把一个如此简单,纯洁的词说得如此恶俗。(这里怎么嗅出点锤基的味道?哈哈哈)
索尔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责备道:“你通过背叛拒绝了我们所有人。”
洛基轻松地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漫不经心地回道:“而且你来找我合作,将复仇作为我唯一的奖赏,多么诱人的条件啊!”暗黑精灵入侵之后,索尔去到地牢找洛基,计划俩人联手去把杀死母亲的凶手干掉。但是索尔愚蠢地说任务完成后他会把洛基关回牢房。“当时你可是几乎跪下来求我,让我一旦有机会就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呢。”洛基带着嘲讽的笑容说着,眼睛里却没有惯常的戏谑神情。
“你把...”,索尔问不下去了,可能的真相太可怕了,他想都不敢想。他知道洛基一直对奥丁无比愤怒,但是洛基真的把老国王杀了的想法还是太过惊悚。
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在洛基的脸上表露无疑。“他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他知道他的表情让索尔误会他杀了奥丁。他应该任由索尔天真地想象。因为索尔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他慷慨大度的想法又令他生厌。
索尔更加困惑了,他问:“那你是怎么当上国王的?”
“据我所知,你拒绝了王位。”索尔不知道的是,他是对着乔装成奥丁的洛基宣布拒绝王位的。洛基并不准备指出这个事实,那样的话他就要忍受索尔的不停抱怨。他能从索尔的蓝眼睛里读出他想问的问题,他不耐烦地一挥手,“去问你身边那些和你走得近的人吧。我敢肯定他们会很高兴给你一些戏剧性的享受。”
“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
看着索尔一脸受伤的可怜表情,洛基轻叹一声,妥协道:“我把信交给一个仆人,就像我处理其它所有消息一样。你没有回信,我以为你不想再和阿斯加德有任何牵连,我没有对此表示怀疑,至少不像你和你的手下那些人曾经质疑我那么多。”索尔微微歪着头,好像对洛基的话是否属实表示怀疑。“显然有人没有完成任务,我会查清楚的。”不过洛基不确定他到底是该奖赏那个人,还是责罚他。
索尔在大殿里四处巡视,一脸遭受背叛的受伤表情,“再说你不能...”
“别再假装可怜了。”洛基不耐烦地打断索尔。他还没傻到会希望索尔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是索尔指望他向索尔道歉却实实在在地激怒了他。“如果我下去中庭找你,我又会受到怎样的热情招待呢?”
“但是你可以派人代替你去呀。你怎么就能相信我...”
洛基立刻明白索尔要问的,‘他为什么会相信与他性格如此不符的反应?’ 但是洛基脸上的表情让索尔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明智地选择闭嘴。这么沉默了了一小会儿,俩人都很惊讶他们居然还没有打起来。
“这对你来说太容易了。”听到话题被转移,索尔微微皱眉。洛基心里想着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快的接受了他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嗜血暴虐的统治者的看法。雷神困惑的表情没能打断他的思绪。“在作了你这么久的忠实追随者之后,你依然还是把我往最坏处想,一千年来的恶作剧最终等同于背叛。”洛基缓缓地摇摇头,眼中满是沮丧。
索尔想起在中庭,他俩在山顶上的简短对话。“我问过你,洛基。可你从没说过你为什么那么做。”
洛基挑起一边的眉毛,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说?”
雷神摇摇头,神情沮丧,“你迫使我们往最坏处想。”
骗子冷笑:“啊,是呀。当然了,你才是被铐起来,被强迫的那个。”
“洛基...”
洛基打断索尔想要说的话,不屑一顾地耸耸肩问道:“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或者说,你可曾认为过我的行为是出于真实的意图而不是欺骗呢?...当很容易就相信的时候。”
索尔挺了挺腰板,回想起所有的那些诡计和谎言,几百年来的各种骗局。“你花费了上千年来完善欺骗的艺术。”
听到这话洛基气得直哼哼,想起奥丁骗了他这么多年。这可不是关于领养的小谎言。如果说他是从另一个阿萨家庭领养,或者是华纳神族,他都能接受。他宁愿自己是个被赋予了神性的凡人也好过是从约顿海姆的国王身边偷走的约顿侏儒。凡人被认为是生命有限的弱小生物,见识短浅。但是约顿人被认为是没有荣誉感的野蛮怪兽。这个谎言动摇了他自我认知的基石。“当然了,我天生就会这种艺术,而不是和真正的谎言之神学来的。”
索尔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上去并不比洛基更开心,实际上奥丁对他们两个都撒了谎。“关于这点,我们两个都被骗了。”
洛基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背着手在大殿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内心的苦楚令他窒息。“人们很容易就接受了我为了犯罪而犯罪的认知。毕竟霜巨人是伊弥尔化身为女人与尼弗尔海姆的恶魔不光彩的结合下的产物。”洛基回过头,眉头紧锁,绿眼睛冷冷地看向索尔,“我说的对吧?”索尔立即想起这是他说过的话。他还说过其它更糟糕的话。现在他知道了弟弟的身世,他宁愿自己从没说过那样的话。索尔露出懊恼的神情,不过洛基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他的心思又回到自己身上,喃喃自语着:“在证明你是清白的之前都是有罪的。”一抹狡黠的笑挂上洛基的嘴角,歪头看向索尔,冷冷说道:“你那些凡人小朋友们要是知道了真实的阿斯加德,而不是你给他们描绘的理想画面,他们会吓坏的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弟弟。”
洛基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当然不明白。我们俩虽然生活在同一个王国,只有一墙之隔,可是很显然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他完完全全转过身,手指轻点他的哥哥。“大英雄索尔,最强战士索尔,完美的索尔。从你正式成为武士起他们就追随你。但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为了忍住不把下面的想法说出来,他紧紧抿起嘴唇:醉鬼索尔,胡搞的索尔,鲁莽愚蠢的索尔。索尔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很清楚洛基心里所想的他并不想听。继而洛基模仿起别人的声音,重复起他无意中听到或者干脆是对着他说过无数遍的话语:“洛基,为什么你不能象索尔那样呢?洛基这是怎么了?那个骗子次子,邪恶的洛基。那个口蜜腹剑的二王子...这些不都是从宫廷里传出来的吗?”
索尔知道洛基所说的,对此他并不开心。“弟弟,我和这些流言无关。”如果当时他有制止这些流言,可能会令洛基更满意些,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对你和奥丁来说,假装什么都听不见轻而易举。”洛基慢慢走向索尔,脸色越来越阴沉。一道溃烂已久的旧伤疤浮现在他的眼前。“当有人诅咒我是个ergi(象女人一样的男人)时,你在现场真是太好了。”索尔听到这个词,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这对阿萨男人来讲是最恶毒的诽谤。一个像女人一样战斗的男人,作为一个ergi,他有可能就是个女人,肯定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会为他的家庭带来莫大的羞耻。“你当时是什么反应?哦,是的,你跟着笑了。”洛基怒气冲冲瞪着索尔,冷笑道:“多么鼓舞人心啊。”这事发生在几百年前,但是洛基有着超长的记忆,而且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索尔看向别处,但是洛基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点东西,“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弟弟。”索尔回避着洛基的目光,但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他没有说实话。
洛基眯起眼睛,语带警告,“索尔。”
索尔停顿了一下才不情愿地说。他宁可什么都不说,但是显然洛基认为他对此不在乎,这让他不再犹豫。“你说的是考伯恩?”
“当然。”
索尔又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声,肩膀垮了下来。“你消失之后,我和他吵了起来。”乌黑的眉毛轻蹙,但显然洛基并不相信。索尔又叹一声,步履沉重地向前走了两步。“我发誓如果他再烦你,那么我们之间的对话将在他的脸和我的锤子之间进行。”洛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索尔的脸上现出一丝窘迫的微笑,他决定把这个故事的后半部也讲给他弟弟。“我又进一步说如果有谁再敢用那个词说你,我会亲自找他理论。”
这下轮到洛基看向别处了,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索尔不愿意分享这个事。阿萨人都是有问题自己解决。这是奥丁给他俩从小到大灌输的观念。而索尔为了他打破了这个规则...这的确令他感动。若不是索尔一开始笑他,他会更感激,不过索尔这滞后了的行为还是很大程度上抚慰了他的伤痛。
如果他还在敌对的情绪中,他大概会指责索尔把他当成了需要保护的无助少女。他觉得应该停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或者尽快转移话题。
洛基清了清喉咙,伸出三根手指轻轻点着索尔胸前的盔甲,搞得雷神瞬间僵在当地。洛基又向前走了两步,不过他回避了索尔的凝视。“当我声称自己无辜的时候,你从来不相信。只有当我承认有错时,即便那不是事实,你就相信。所以经过一段时间,我发现不如我就承认了,事后再找真凶报复来得更容易。”
索尔皱着眉,不是完全相信洛基所说,但他愿意听取更多。“什么时候是你没做过,却被认为是你干的?”
洛基停了下来,不自然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现在有点后悔开启这段对话,他本可以撒谎,他本应该那样做的。“比如西芙的头发。”
“你承认了的!”
洛基微微歪了歪头,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说索尔你这个白痴。“鉴于你拒绝停止把我踩在你的靴子底下碾压,除非我承认那是我做的。是啊,我承认了。”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用一句话概括了他和提尔之间莫名的敌意。“与其继续争辩没人相信的清白,倒不如事后找提尔的麻烦来扯平。”
索尔的脸上再次现出那种迷茫又惊恐的表情,“洛基...”
洛基叹口气,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在中庭时,尽管我当时完全可以自控的情况下,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没有考虑请求你的帮助呢?”
“能够自我控制是什么意思?”
洛基迅速挥了下手,暗自咒骂自己管不住舌头。同时他也很惊讶索尔居然会问出来。很难解释他在中庭对自己的部分掌控。打开传送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就像他和凡人的肢体互动一样。但是即便是萨诺斯也拿他的银舌头没有办法,他用它来控制破坏的程度。当然不是阻止破坏。他希望萨诺斯能相信他是一个糟糕的将军,一个傲慢的傻瓜,而不是让泰坦人觉得他是个威胁,需要被铲除掉。他希望制造足以引起阿斯加德的注意的混乱和破坏就好,这样阿斯加德就别无选择,必须把他和宇宙魔方一起带回阿斯加德,从而他就能够安全逃离萨诺斯的魔掌。
所以他故意留下线索宇宙魔方在哪。是他给了塞尔维格故障自动保护装置的建议。他甚至会坦然承认在他把索尔从天空母舰丢出去时他是完全自主的。当然他很清楚这样的坠落不会杀死雷神,尤其是他还拿着妙尔尼尔。倒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欠索尔一个解释。阿斯加德可以见证我是无辜的。我不在乎索尔是不是相信我的清白。
可是连这最后一个谎言都说服不了自己。
洛基没再进一步解释,而是摇摇头,“这无所谓。你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然后向走廊走去。准备离开前他停了一下,脊背僵直。“我不会把王冠和披风交给你。最好我们两个都清楚这一点。”
索尔立即皱眉,“我并没打算要你那样做。”
洛基已经几乎消失在走廊中,但是索尔的话令他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
洛基回到他的房间,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稳就察觉到门开了,希芙悄悄溜了进来。没有敲门,没有开场白。不过当然了,她就没想过要经过允许才进来。她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办公室表示一下尊敬。她的举止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尽管和往常一样,总有那么点不太正常。“陛下。”
洛基盯着看摊在办公桌上的地图,头也没抬地问道:“城里的平民都安置好了吗?”
希芙走进房间,脊背挺直。“伊尔夫人派出大部分手下的治疗师来协助解决阿斯加德的照明问题。范达尔,霍根和沃斯塔格负责分发食物和组织维修。损失不算大。”洛基哼了一声,眼睛没有离开桌上的地图。希芙又向前迈了一步。“那些生物是火做的。古老的传说中提到过有一种生物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它们,用来打击敌人。”忽然她的眼睛瞪圆了,她发现洛基桌子上的地图正是穆斯贝尔海姆。“苏尔特。”
洛基用手敲了敲面前的地图,满脸困惑地抬头看向希芙。“苏尔特被困在他的世界。我们应该去查看一下,确保情况没有变化。”
“我们?陛下?当然...”
他冷笑一声打断了希芙的抗议。“就因为我是国王并不意味着我要被困在阿斯加德不能离开。奥丁还亲自带兵打过几次仗呢。关于困住苏尔特的办法并没有记载,我们需要一个敏捷的头脑在现场评估。”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对阿萨人智商的侮辱,不过希芙选择无视,专注于现实。“如果他逃脱了,我们就去击败他。”
洛基向后靠去,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你真相信我们能够摧毁一个一千英尺高的火魔吗?你相信我有能力做到这点吗?要知道就连奥丁都没办法摧毁他。”
希芙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然后问道:“我能直言不讳吗?”
洛基扬起一边的眉毛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不允许你那么做了?坦率是你的天性,要遵从它。”
她缓缓点了下头,停顿了一下说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阿斯加德人向来看重奥丁大人的力量。”她的黑眼睛看向洛基,“但是我们都知道和您的神秘力量比起来他就相形见绌了。”
他得意地笑了下,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即便他找不出希芙说谎的迹象。“这话说得多动听呀,你在安抚你的国王吗?”
希芙迅速反驳:“直言可是我的强项,而谎言才是你的。”
听到这话,洛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把食指轻轻按在嘴唇上掩饰尴尬。想了想他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就跟我讲讲这个真相,你们有多不满意索尔离开后我被指定为继承人?”
“并没有不满意。”洛基挑起一边的眉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希芙。“我只遗憾索尔选择了中庭而不是阿斯加德。”
洛基咧开嘴,对着希芙呲牙一笑。“看看现在谁在说谎。”
希芙小心翼翼保持着不露声色,“你能听出谎言,就像大部分人能听出歌曲一样容易。你知道我没有说谎。”
洛基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她,“那就没有其它遗憾了吗?”
希芙缓缓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也不尽然,还是有遗憾的。我们都以为你会为了以前的事杀了我们。”一个小小的邪恶的笑容挂上他的嘴角,显然他被
希芙的话所取悦。而她说的其实没错,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他的确这么想过。
“那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呢?”洛基的问题看似在改变话题,其实并没有。“你们曾经那么绝望,觉得我不应该坐上王位,哪怕是王位的临时守护都不行。”
轮到希芙显出不情愿的表情。她说:“你总是在暗地里打着小算盘。”看到洛基脸上不悦的神情,她进一步解释:“我不是说你的魔法,我是说你那些狡猾的算计。你可以隐身在一个坚不可摧的面具后面,没有人知道你的想法或者感情。”洛基强装镇定,希芙这番话即使是对一个阿萨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侮辱。希芙回想起索尔被逐出阿斯加德,洛基临时授命的那个灾难时期。“你坐在王座上,我不仅能看见而且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可我不知道那愤怒从何而来。”洛基迅速换上一副扑克脸。“我担心你会在奥丁大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做出对阿斯加德不利的事。”她停了一下,神情有点儿窘迫,脸微微的红了。“而且,是的...我那会儿是有些小气,觉得索尔比你更适合王位。”
“那现在呢?”
她耸耸肩,轻松地答道:“现在你是我们的国王,为什么不重要。”那神情就好像在说:这还用问。
虽然洛基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眼神里有着炙烈的情感。“我能成为国王无非是因为没有其它选择。如果奥丁还有一个小女儿,他肯定会传位给她而不是我。”
希芙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对着洛基眨巴了两下。一个国王会选女儿而不是儿子继承王位的想法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而洛基这样说他自己更是让她无比惊讶。沉默了一会儿,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表示严重怀疑。”
“我不怀疑。”
希芙决定不去接他的话头,她觉得他这荒唐的说法是为了激怒她。“你现在代表了阿斯加德的声音,你的意志就是我们的生命。”虽然洛基现在更加善于掩饰自己,但希芙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依然熊熊燃烧的怒火。她不确定他的这股无名之火从何而来,而且她怀疑她和其他武士们无意中火上浇油,让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不过真正令她担心的是,她从没见过有人会持续这么长时间依然如此愤怒。她能做的也只是希望时间最终会抚平一切。“虽然我不能代表别人发言,但这都是我自己的感想。几个世纪以来的各种冒险活动,以及地击败敌人的各种光荣战斗中,你永远是那个把我们组织起来的人,出谋划策,你的存在保证了我们的胜利。索尔是我们中力量最强大的战士,负责冲锋陷阵,而我们作为后援与他一起杀敌。而你确保了我们都能活下来,第二天继续战斗。”这些话几年前她是不会说的。她的内心有点惊讶,她居然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她想是不是洛基在这房间里下了什么吐真的咒语。“这可能不是提尔或者其他军事教练教给我们的,但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也从来没有按照惯例行事。”
一个女性战士,一个男性法师。
洛基渐渐又变得面无表情,“你现在这么说倒是容易得很。”
“你是国王,大人。是你命令我直言不讳的。”
“我是那么说过。”洛基微微点点头算是肯定。
一抹笑意挂上她的嘴角,她继续说下去。“但是你也是个喜欢生闷气,自私的臭小子。嫉妒索尔得到的表扬和认可。你就是善妒又小气。你总是喊我婊子,但婊里婊气的技能我可都是从你那学来的。你用语言和恶作剧攻击索尔,以及我们其他人。”
洛基紧抿着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不过他已经适应了来自希芙的这些大为不敬的说辞。“这听上去更像真话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就是喜欢和我作对,到现在都是。”她随手摆弄着自己的发梢,眉头微蹙。
现在洛基有点理解了她的直率。他一直觉得内疚是一种奇怪的感情。过去希芙在他承认剪了她的头发之前并不是那个总打压他的人,索尔才是。但是她是一开始就指控他的人,并且拒绝相信他所声称的他是无辜的。洛基知道没人会相信他,尤其是提尔用的是附了魔的剪刀剪的她的头发。洛基确信提尔不知道魔法在希芙的头发上的效果。但是那些发丝永久变成了黑色,这让整个阿斯加德对谁是罪魁祸首深信不疑。
在中庭的传说中他的嘴被缝了起来,这个说法夸张了点。他受到的惩罚是被施咒六个月不能说话,同时被禁足在他的房间。这个惩罚无疑只能让希芙更加愤怒。
希芙的反常表现让洛基推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完成任务后回来,在离金宫正殿最近的走廊里偷听到他和索尔的谈话。“奥丁总是爱说在背后偷听可不是一个可敬的武士该有的特质。”这话通常是他自己被抓到偷听时奥丁对他说的。希芙没有看他。洛基轻叹一声,“据我所调查的情况,他用的是有魔法的剪刀,本想只是剪断,却没想到意外让你的头发变了颜色。”希芙轻轻点了点头,依然没有看他。对于她一反常态的反应,洛基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觉得没有必要让你对提尔失去信任。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成了阿斯加德公认的战士,不再受他的指导。”
“那....”
洛基几乎可以听见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那时候他们俩都还只是小孩子。“他什么都没有承认,但我猜他他对一位女性打败了他最优秀最聪明的人心存不满。”
她幽幽地瞥了一眼洛基,声音很轻。“那可真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洛基得意地笑:“那当然。这就是他不会被发现的问题关键,没人会想到是他。”希芙惊讶地看向他,他的笑意更深,“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人,当然我敢说现在没人再会这样了。”他盯着自己的指甲,弹了一下。“我得说有一半我被指控的恶作剧都不是我干的,但话又说回来,而我做过的里有一半都没有被发现是我干的。”
希芙依然皱着眉,语气平静,甚至有点懊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总是找你的麻烦了。”
“就像你说的...我就喜欢和你作对。”希芙被逗得微微翘起嘴角。但是洛基马上又换上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话锋一转:“你觉得我应该把王位让给索尔。”
希芙没有马上回应,令她痛苦的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为着索尔的利益而行动的冲动。她回想起洛基在恢复阿斯加德的过程中做过的那些好事,那些索尔可能不会想到的各项措施。索尔会维持奥丁和历任先王留下的传统。而洛基展现出要改变传统的意愿。至少他表现出愿意听取阿斯加德欢迎女性加入军队的意见。她在很早之前就放弃了,不再相信这真的会实现。但是现在洛基让她又希望重燃。也许在未来她会结婚并有一个女儿,这样她女儿的未来就会多一个选择。“我认为索尔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而且我觉得...也许...阿斯加德现在这样更好。”洛基慢慢地挑起一边的眉毛。希芙故意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但是你仍然是个混球,陛下。”
洛基呲牙一笑,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