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他们家是一个由各种非人类和不正常人类组成的关系复杂的大家庭，他们长得很像，但却没有什么实际的血缘关系。唯一把他们这一帮南辕北辙的人聚集在一起，聚到一个大家庭里面的纽带，就是Remy，他们的大家长，把他们从各种角落捡回来的人。
好吧，说人也不准确。Remy是一个吸血鬼，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吸血鬼。他通常见不到人，倒不是因为什么吸血鬼不能见阳光。好吧，至少传言和电影都不是假的，吸血鬼确实不能见阳光。
但自从他们家有了韩赛尔，哦，就是他们这个复杂的奇异的大家庭的长兄，Remy在世界各地捡孩子的起源。是的，是的，这个韩赛尔就是那个韩赛尔，糖果屋，记得吗？
别问，真的，别问。他们家都有三只吸血鬼了，这点算什么呢。
你问哪三个？Remy，韩赛尔的男朋友莱斯特，一只据说从美国独立战争一直活到现在的吸血鬼，还有韩赛尔。至于韩赛尔是怎么从女巫猎人变成吸血鬼的？拜托，吸血鬼长长久久的爱情。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自那以后他们几个非人类就找到了让吸血鬼可以短暂出现在太阳底下的方法，这涉及到了魔法，反正绝对不是物理。韩赛尔可是流淌着白女巫的血，记得吗？
而至于剩下的几个人类也不那么的，正不正常不好说，但绝对不普通就是了。IMF首席参谋，CIA特工，神盾局特工兼复仇者，SWAT的狙击手，高中生不算，剩下的那个还在牢子里蹲着呢。怎么看，哪一个都不算普通人。
相比之下，伊恩·唐纳利真的就只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读完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考进大学，再继续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地读出理论物理学博士的普通人而已。他甚至连逃课都没有逃过，而他们家的高中生连女孩儿都搞过了！
伊恩·唐纳利，在这个绝不普通的大家庭里，因为他的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成为了“不普通”的一份子。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普通”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一种稀有元素。
他们家里自然而然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伊恩也开始不普通了，那世界就要沦陷了”。
世界会不会沦陷他不知道，伊恩只知道现在状况麻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上一次纽约的大战，外星人也开始变得像路边的流动摊贩一样常见了。
他坐在直升机上，看着他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远，城市不夜的灯光正在变成地平线上的一条白线。在晨光微曦当中，他们进入了一片青绿的旷野。
伊恩的方向感其实很差，虽然他们家有三个特工，每一个都试图交给他辨别方位的方法。但这就像他的头衔一样，理论物理学家，他或许可以向学生解释相对论或者量子理论，但是让他在一片陌生的旷野当中辨别方向？
饶了他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不过，这些军方的人恐怕也不会告诉他们。在他们落地的时候，他们就经过了至少三轮的搜身，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就通通被收走，配备上了这个基地内部的通讯器。
作为他们家里的普通人，伊恩知道自己的兄长们，特指克林特和布兰特，他们或多或少地借着职务之便给他们的家人做了掩护。所以，他在登记表紧急联系人上看到两个典型的间谍机构出品的假电话号码时毫不意外。
第一个是布兰特，第二个是克林特。
他们家总是相互扶持着，用各自的方式保护着对方。
在他们正式签下保密协议之后，关于这个基地的一切事务才向他们揭露。伊恩四下张望着，希冀自己能够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当中看到熟悉的白鹰标志。
在他的印象里，神盾局向来是负责这种外星人、UFO或者其他神神怪怪的事情的。记得雷神的锤子吗？就是深夜一个电话把好不容易休假的克林特叫走的。
但是他四下打量了一圈，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白鹰的标志，来来往往的都是军方的人，其次就是像他和班克斯教授一样的研究员。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神盾局的人。
伊恩向来不如他们家的那几个特工或者特警那么了解上层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只能解释为纽约战后堆积的繁重工作。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是完全错。复仇者横空出世，神盾局站到台前，政客之间总要扯扯皮什么的，不是吗？
从他们的基地可以望见那个黑色的半球体UFO，那个“壳”。基地是这么命名它的，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非常贴切，这艘飞船的造型像极了海边常见的贝壳。
基地里的人叫里面的生物“七脚怪”，他还没有弄懂这种称呼的来源。不过不急，他和班克斯博士很快就会有他们的“第一次接触”了。他们会到达“壳”的下方，然后会他们会全副武装，穿上厚重的防护服，坐上升降梯，进入“壳”。
这也是基地需要他们的原因，一个语言学家，一个物理学家，一个负责交流沟通，一个负责弄明白他们的技术以及种种。
伊恩花了点时间翻看他们之前的成果，看他们的日志。他得确保他不会错过每一个可能会要命的细节，说到底，这可是外星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之前在纽约的那一波呢，听军方的描述，这些“七脚怪”体型巨大，保守估计体长接近十米。
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但谁能够说得准呢？也许仅仅嚼口香糖都有可能激怒他们，外星人。
所以这就是他们在这里的目的，他们要在无意激怒这些外星人之前，尝试和这些“七脚怪”建立交流，尝试弄明白他们，所有的这些七脚怪来地球的目的。然后，这些军人会判断、评判这些信息，做出决策，如何处理这些“七脚怪”。
这些不是他该管的了，这些军人全权控制了这个基地的运行，上头连着的又是不知道哪一个政客、哪一个政党。这里面没有CIA，也没有神盾局，也就没有人可以真正地看着他。
万一……如果发生了什么，以他的身手是绝无指望的。
伊恩甩了甩脑袋，把那些已经生动地出现在脑海里的各种爆发方式和“伊恩的一百种死法”赶出自己的脑子。这大概是每一个科学研究者的通病？永远旺盛的好奇心，不合时宜冒出来的想象力。
做好一个研究员该做的，这是他们把他叫来的原因，不该问的别问，控制那些想象力和好奇心，把它放到那些“七脚怪”上面去。
至于其他的，会有人替他们操心的。再说了，这如果是另一场外星人入侵，不是还有复仇者吗？
说起复仇者，他再一次想到了布鲁斯·班纳，那个和他一样，在整个复仇者当中格格不入的男人。他看过复仇者的采访，克林特和娜塔莎不用说，身份敏感，他们几乎从镜头里消失。但浩克不一样，浩克是除了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以外，最受关注的一个复仇者了。
最受关注，而不是最受喜爱。浩克代表着一种极限的力量，一种原有生物物理的突破。他在拯救这座城市的同时，他也破坏了这一座城市。聚集在他身上的关注，更多的是一种争议。
他还记得那个他们畅谈甚欢的晚宴上幽默又自信的人，而现在他出现在电视上，却显得拘谨生疏，每一句英语都好像是另一种生涩难懂的外语，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组织语言。
布鲁斯·班纳本来应该是自信的，也许不是像托尼·斯塔克一样，但他绝对应该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天才，在他自己的领域里成为绝对的主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片闪光灯和黑黢黢的镜头的包围下，如履薄冰。
那一个意外消磨了很多东西，尽管它也创造了很多东西。但伊恩说不上，那到底是坏，还是好。就好像那一场战斗，它把布鲁斯·班纳这个天才重新带回了人们视线，作为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被通缉的怪物，却也不是他最应该成为的，一个天才般的物理学家。
那一种神奇的相对论或许已经在他身上起效，仅仅凭着那一场晚会里发生的交谈，他同另一个几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建立了这样一种共鸣，时刻牵动着。
伊恩揉了揉山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们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至少他们知道“七脚怪”是有他们自己的文字的，而解析一种成体系的陌生文字，要比一种完全陌生的语音组合要好多了。
他已经盯着这些圈圈划划一整天了，尝试了好几种模型对这些不同的圈画形状进行解析。他现在眼睛酸胀，看着屏幕就是一片弧光。他可没有克林特那种非人类的视力，而他甚至该忘了他的眼药水。
真是该死。
伊恩仰头靠在软椅上，谢天谢地，他们还考虑到了可怜的研究员夜以继日的工作喝分析，给他们配备了舒适柔软的椅子。
班克斯博士关于语言学的那一套他不懂，但是他知道数据，那些是不会变的。他已经在繁复大量的圈圈划划当中整理出了一些固定出现的形状，一些固定的组合。他带着另一组人，把这些解析出来，从大数据当中推断整理出这些形状可能代表的意思，然后推断它们可能的组合方式。
语言学上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理论，就像他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但对于他来说，这些形状，更多的是一个种数据，然后这些奇特圈圈划划组成的句子或者语段，就是一种排列组合。
他们设计了一个翻译软件，摄取这些形状，进行解析，然后重新组合成他们想要的句子，展现给这些“七脚怪”看。
他们用这种方式交流，而班克斯博士会确保他们真的弄懂了他们的语言，确保他们在进行一些有效的交流。这就像是一个解谜游戏，不过他们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谜底是什么。
他们和外界的通讯全部断了，与外界隔绝。他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布兰特或者克林特的消息。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机密级别比他原本猜想得都要高。
班克斯博士这几天精神一直很紧绷，事实上他们的精神都很紧绷。他听到了风声，这些七脚怪的造访让全球的精神都很紧张，毕竟有纽约之战的前车之鉴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而且，他能隐约地感觉到，这些七脚怪，也快没有时间了。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伊恩也说不清，在这些七脚怪周围，他们经常忘记、忽略时间，他们的时间好像在它们周身有另一种运行机制，更高层的，人类尚未触及的。
也许班克斯触及到了什么，或者至少感受到了什么。她总是用哪一种有些虚幻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们，就好像她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将要发生。
是，伊恩觉得那是一个将来时。
那是一种直觉，他开始觉得，这些七脚怪来到他们这里，不是和纽约那一次一样，为了征服和统治。这不是入侵，他们的到来……他们像是要告诉他们什么。
只是，这个谜题的核心，那个总是频繁出现的字符形状，他们还无从解析。
他们相信，这将会是一切的核心，一切的目的。
惟一的问题是，他们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