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伊恩向来搞不明白CIA和IMF还有神盾的那一套体系之间的关系，他们是上下级，还是就是独立部门。即使他们家有威廉·布兰特，有克林特·巴顿，有艾伦·克罗斯，即使这样他还是对这些复杂的职权范围一知半解。
在哈尔彭探员被介绍的时候，他有些紧张地对视了一眼。不过，哈尔彭好像并没有觉得他这张脸有什么不对，或者他并没有从他这张脸上认出什么。鉴于艾伦和威廉都算是CIA的传奇人物，这实在有些奇怪。
在他看来唯一行得通的解释，就是这一位探员的等级不足以让他接触到IMF，威廉·布兰特可是部长的参谋，记得吗？伊恩想，那大概是一个很高的保密等级，按照他们家护崽的程度看，他身份的保密等级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但接下来这个探员暗地里的关照还是让他有些疑惑，尽管他不得不承认班克斯博士有些时候确实有着更多惊世骇俗的推断，但他绝对可以说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推力在。拜托，纽约都已经被外星人打成筛子过了，神都已经有了，还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呢。
但哈尔彭更多的还是针对班克斯博士，把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他更多的是班克斯博士和哈尔彭探员争执的背景板。相信他，这没什么不好的。他只是一个理论物理学家，只是一个研究院，远离政治是最恰当的生存之道了。
不过鉴于他们家的复杂关系，伊恩想要真正远离政治几乎是不可行的。他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在他们家的餐桌上听到一些该死的机密任务或者行动。
Remy对他这些个捡回来的小孩都采取的放养态度，他从来不干涉他们的职业选择或者人生境况，他们家就是这样该死的自由，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个警探或者特工又或者是罪犯和前罪犯了。
但这些是他们最后妥协的结果。保密协议在上，他们不会透露任务的细节，只是和寻常人家一样用那种谈论旅游地点的寻常口吻告知家里人。他们也会默契地不再多问，并且对之后以各种方式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习以为常，不论是被通缉还是他们到访的某地又发生了爆炸。
他们不会干涉这些，他们只会以家庭的名义尽可能的帮助对方。也许，他是说也许，这其中Remy也在默默地照看着他们呢。
对哈尔彭这些或有或无的照顾和偏袒，伊恩只能猜测是威廉对这个可怜的探员施过压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伊森。他的这位哥夫向来我行我素，不把那些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如果真的是伊森，那他只能默哀了，毕竟这位传奇特工真的可能做出半夜潜入人家屋子里拿枪指着他威胁这样的事儿的。
但是说真的，他已经和家里失联快一个星期了。他已经可以想象道格斯，他们家最小的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弟弟，是怎样对着高中的物理作业愁眉苦脸了。
啊物理，他挚爱的物理。谢天谢地他们家优秀的基因，没有让他英年早秃。他可是见过他的那些研究生，一个个比他年轻却已经半秃的惨状。他甚至已经是一个教授了，还是拥有同行艳羡的浓密头发。
不过说起他的物理，他和物理纠缠这辈子的孽缘起始源头绝对就是因为克林特，以及克林特那些奇特的、不可思议的技巧。那时的他对着克林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完成那些不可思议的技巧和花活儿百思不得其解，试图解密这些直接把他送上了物理的不归路。
哦，包括可怜的道格斯，他现在也在物理这门学科上苦苦挣扎呢。
至于布莱恩？他可是成了一个狙击手呢。
伊恩浅笑了一下。现在是凌晨，整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都是漆黑的，只有他们面前的一排显示屏仍然散发着柔和生冷的白光，把这个临时研究所里的所有东西都照得苍白而且冷硬。
他的笑容同样被黑暗遮掩，，也许这就是夜晚的魅力，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脆弱，肆无忌惮的想念，肆无忌惮的放下所有负重。
他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切入口，一个灵感爆发。然后他只是借着计算机运算的时候，安静地想念一下他的家人，他那些不普通的家人。也许他们又在拯救世界，也许他们正在安眠。他想念他们。
“现在几点了？”
班克斯博士问出口的时候，他的电脑刚刚完成运算，上面显示的数据说不上意外但也说不上意料之中。
“可以开启你藏酒的时候了。”他回答，电脑荧屏生冷的光照亮了他的笑容。
露易丝·班克斯几乎就在瞬间清醒了，立刻起身到他身边，“你发现了什么了。”
她甚至没有用疑问语气，显然对这样一个新发现诞生于他毫不怀疑，甚至肯定他能发现什么，他必然会发现什么。
伊恩微笑着，向她讲述他关于“十二分之一”的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七脚怪要把这段信息分成十二份，但这很好理解，有什么比这样能更快的促进他们全人类的合作？即使他只是一个物理学家，他也能在一次一次的会面当中感觉到这些七脚怪的衰弱。
就像那一条讯息一样，他们没有时间了。无论是什么在追赶，无论是什么让这些生物决定来找他们，有一天可以肯定：人类没有时间了，七脚怪也没有时间了。
他们在衰亡，他们在受伤，他们在死去。而人类依然一无所知，甚至彼此割裂，为了那十二分之一的数据彼此争论不休。
“你要怎么劝说其他国家合作，”哈尔彭探员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中间游移，最后停留在班克斯博士身上，“交出他们的数据？”
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从他们表达他们新的发现开始他就一直表现得抗拒。或者说从这些七脚怪降临开始他就表现得很紧张，就好像这些外星人会随时发动袭击。也许这个世界也是这么想的，但伊恩显然知道更多，鉴于他的一个哥哥是克林特·巴顿。
“我们会提供我们的。”他说，声音不高，但足够在这个原本就安静的临时会议室里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他环抱着手臂，在所有人看着他之后，紧缩了一下，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将军。
哈尔彭依旧表现得十分抗拒，也许是那个关于“武器”的翻译让他们的神经过于紧张了。即使他没有任何专业的受训，他也能感觉到这些七脚怪并没有敌意。相反他们迫切地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东西，什么危急的，他们一定要知道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哈尔彭，“我能打个电话吗？”
哈尔彭几乎就要把惊讶写在脸上了，他转动脑袋，看了看周围，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些什么。但他一无所获，“我以为你知道保密协议。”
“布兰特，威廉·布兰特。”伊恩依旧抱着手臂，这一次他在哈尔彭眼里看到了实打实的震惊。哈尔彭的眼睛瞪大了，然后把他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拨通了布兰特的电话，手机里很快传来一阵忙音。然后，布兰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背景音是一片忙碌，文件翻动的声音，还是有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声。
“威廉·布兰特，谁？”
“呃……”伊恩顿了一下，他可以想象CIA内部现在是一个什么乱状。他的哥哥很快听出了他的声音，布兰特明显松了一口气，“哦天，伊恩！”
他回头看了一眼哈尔彭，又看了看班克斯和将军，迅速地和布兰特解释了一切。然后他听见他哥哥叹息一声，问，“你确定吗？”
“确定。”
“好吧，你去做吧，我会想办法说服部长的。”布兰特那边又传过来了走动的声音，可以想象他正皱着眉头穿过嘈杂的走廊，走向部长的办公室，“你小心，把电话给他，有事找我或者克林特。”
伊恩听话地把手里的电话给了哈尔彭，然后看着CIA的探员又看了他几眼。他放下电话，“好吧，伊恩·唐纳利。”
班克斯看了看他，但她没有问。她的目光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没有聚焦。事实上，她这样已经有段时间了，自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她总能看到一些东西，或者梦见一些东西。
哈尔彭还在和伊恩争执，关于“你怎么联络到其他观察点”。
伊恩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他讨厌这样，这总有种让他有种靠着关系和靠山的错觉。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这样总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再借一下， 我再打个电话。”
哈尔彭乖乖地递上了他的电话，他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又是IMF的参谋？”
“不是，”伊恩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不出他所料，电话里的背景音依旧嘈杂，伴随着整齐的踏步声。自从纽约那一次之后，神盾局都被推到了光亮下，顶到了前线。如果真的要防备这些七脚怪，他可以想象，克林特肯定会上前线。
自从上一次纽约之后，他就每次都这样。没完没了的任务，生死无归期，又每一次都带着伤回来，血浸透那些绷带。克林特的自毁倾向前所未有的爆发。
“克林特。”他迅速地把他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电话另一头的人，然后他问，“你有办法吗？”
然后他在电话里听到了克林特四下奔跑翻跃的声音，伊恩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克林特要去哪了。局长办公室，他不知道为什么神盾和CIA的画风差距这么大，又或者这只是因为对象是克林特。
伊恩不得不把那些话重新和神盾局的局长说了一遍，然后他听到了局长的咒骂，还有克林特夹杂着风声的那一句“等会儿见”。
他一脸懵的把手机还给了哈尔彭。后者看起来已经世界观崩塌了，正在重组当中。说真的，他永远跟不上克林特的速度，他只希望着他说的“等会儿见”，不是他理解的那种。
但显然，即使他们阻止了这一场即将就要爆发的战争，达成了信息共享，然而还有漫长的翻译工作在等着他们。伊恩叹了一口气，靠着军用皮卡的门上，看着天空。
然后，他就看着那一架昆式在他面前缓缓降落。伊恩几乎就要掩面，他真的永远别想跟上克林特的行动力了。他的“等会儿见”，显然就是等会见。
“伊恩！”
他看着他的那个哥哥，还穿着那套战术衣全副武装背着弓箭的哥哥，从昆式上跳下，直直地走向他，无视了突然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显然，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盾局特工远比CIA更吸引人注意。
克林特给了他一个拥抱，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们家最普通的、平凡无奇的那一位成员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我把班纳博士带来了。”他说，“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班纳博士，八个博士学位的？”
哦，他当然知道那个拘谨搓着手的走下来的人。
布鲁斯·班纳，他多年前科研会上一面投缘的物理学家，他那个关于某些绿色问题保持了多年联系的笔友。
显然，对那个夜晚畅谈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止他一个人。伊恩看到布鲁斯的眼睛亮了亮，棕色的，不是绿色的那种。他快走了几步，然后以一种对这些年的他来说过于热情的方式把他拉进一个怀抱。
“好久不见，伊恩。”
“好久不见，布鲁斯。”
“你怎么……”班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一边目瞪口呆的克林特，“哦，你们是兄弟？你从来……哦，我懂了，保密协议。”
伊恩真心地笑了，没有什么比老朋友回来更让人高兴的了，他自然地揽上布鲁斯的肩膀，把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克林特丢在身后，“走，我带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好吧，”布鲁斯自然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告诉我你们进行到哪了。”
克林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点什么不该错过的，关于他们家最普通的最平平无奇的最让人省心的弟弟。
他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