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伦盖伊火山,纳特隆湖,熔岩与火烈鸟与你的心

Marvel Cinematic Universe The Avengers (Marvel Mov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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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伦盖伊火山,纳特隆湖,熔岩与火烈鸟与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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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你知道吗?”巴基喊道,他的声音在火山口的狂风里忽隐忽现。史蒂夫转头去找巴基的脸,想要抓到他一些表情或者情绪。“知道什么?”他问。“这真的很奇怪!”巴基继续扯着喉咙,他还看着远处的纳特隆湖面,火烈鸟们披着晨光蜷在湖面上,层层叠叠地抱在一起,像水中漾起抽象也实在的金粉色光芒。巴基并没有在等待史蒂夫的回应,他只是继续说着:“你从这个角度看它们,它们就都.....它们都只是鸟而已,你明白吗?”他停顿了一会,把脸埋进围巾里,用史蒂夫无法听清的音量,几乎算得上小声地自言自语:”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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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塔莱:一张超重的单人床

“巴基?”史蒂夫敲了敲门,“你睡了吗?”

“还没。”屋里响起巴基模糊的回应,“进来吧。”

史蒂夫走进巴基的卧室。这是一间差不多三米见方的小房间,一张人床紧贴着门边摆放着,正对着门是一扇齐腹高的窗户,左手边有一间大概两平米的小浴室。除了被褥和洗漱用品,屋子里什么别的陈设也没有。巴基坐在床沿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长裤,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他的左肩缠绕着绷带,左臂空落落的,半干的齐肩长发蜷在肩头。

“嘿,巴克。”史蒂夫轻轻地说,他走过去坐在巴基身边,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

“嗨。”巴基回头看他,嘴角弯起一个笑容,他向史蒂夫靠了靠,默许他的手安抚似地轻搓他的背脊,然后又把头转回去望着窗外,夜色半浓,一轮新月倒挂在树枝上,映出瓦坎达红黄的秋夜树影。

“你在想什么?”史蒂夫问。

“想.....你也在想的事。”巴基说。

“这个嘛......我在想苏芮中午提到的瓦坎达传统馅肉饼。”

巴基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我也是。”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们说你可以获得大部分的豁免权,可以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搬回纽约居住。娜特今天又传来新消息,政府可能会额外同意你不加入索科维亚协议。”

“你知道美国政府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巴基看着窗户,他的背佝偻着,呼吸粗重,史蒂夫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嘴唇颤抖。半晌他张开嘴,声音嘶哑:“我不会再为他们工作了。”

***
浴室门嘎吱地摇开,巴基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已经卸下了白天的妆容,颊侧皮肤紧紧拉住下颌。“我洗好了。”他走向床头的背包,一只手从里面费劲地扯出一条内裤,“我建议你等会再去洗,热水器里面的热水好像被我洗光了。”

“没关系,我再坐一会。”史蒂夫回答,他已经换了比较松垮的衣物,斜斜躺在塑料扶手椅上。

他们费了一点时间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基塔莱是一个位于肯尼亚西部的小镇,堪堪进入肯尼亚人口分布区,铁皮的棚屋和稀稀拉拉的树丛间,旅店,银行和政府办公大楼的窗户上映着晚霞的余晖。夕阳西下,黄泥马路上行人寥寥,建筑上的标识字迹模糊,若是不仔细查看哪些斜插在路边层层叠叠的指示牌,很容易便迷失在道路纵横里。

小镇不大,旅店却很多,这多少让两人松了口气,他们选了一家相对干净,价格也合理的小招待所,准备先凑合一夜。

“你在想什么?”巴基问,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靠近史蒂夫的那张单人床床沿,双脚翘起来随意地搭在史蒂夫的膝盖上。

“在想瓦坎达的馅肉饼。”史蒂夫回答。

“谢谢你提醒我今晚我们没吃晚餐。”

史蒂夫笑了,眼角挤出几条小小的纹路:“你饿了吗?”

“有点。”巴基回答,他下意识揉了揉肚子,“还好吧,不是很糟糕。”

史蒂夫伸手在他放在小茶几上的背包里摸索了一圈,两条士力架落在巴基的怀里:“将就一下吧,这个时间镇子里真没什么吃的了。”

巴基捡起一根看了看:“不是你吃的黑巧克力味。”

“当然了。”史蒂夫说,“这是给你带的。”

他看着巴基快速地吃掉了手上的那条巧克力棒,又咬开包装袋,吃掉了第二条。空气里弥漫着杏仁和巧克力外壳的破碎声和香气。巴基吃完第二条,拿起扔在大腿上的第一条士力架包装袋,捏在手里,又曲起右腿,踢了踢史蒂夫的小腿。“洗澡去吧。”他说,“热水应该好了。”

小旅馆的热水器比预想中还要老旧,水温还带了点凉意,但是史蒂夫不想再把衣服穿上了。他快速冲了一个温水澡,走出浴室,巴基在他的小床上躺着,背朝洗手间,棉被随着呼吸起伏,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史蒂夫关掉了顶灯,轻手轻脚地钻进另一张单人小床,侧身躺下。床比他想象得更小一些,史蒂夫不得不微微弯曲双腿,才能把自己整个人塞进被子里,身上残留的冷气和舟车劳顿的疲惫搅得他心神难宁,他默默叹了口气,挣扎着闭上眼睛。

一丝冷风贴上他的后颈,接着是冷空气的全面入侵,下一秒,所有的寒冷都被人的体温挤走了,洗发露的香气钻进史蒂夫的鼻孔里,他感觉到温暖,干燥,以及......拥挤。

“巴克,这张床没法睡下我们两个。”史蒂夫挣扎着开口。他往另一侧床沿挪了挪,立刻一只脚就掉出了床框。

“我知道。”巴基说,他唯一的一只手臂紧紧圈住史蒂夫的腰,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模糊不清,“就一会儿。”

史蒂夫不动了,他将掉出去的腿折起踩住被单,缓缓放松身体,感受巴基将他腹部,胸部和嘴唇紧紧贴在他的脊背和颈侧,他们的皮肤借由毛孔蒸腾的热气粘连,不带任何情色的欲望,心跳和呼吸在两个胸腔里共振。

“对不起。”巴基说,他的嘴唇在史蒂夫的后颈上滑动,声音在抵达耳畔前先抵达了脊椎深处。

“嗯哼?”

“我差点把旅行搞成了长途拉练。”

史蒂夫笑了:“现在想想,长途拉练也挺有趣的。”他费劲地在不把自己扔下小床的前提下翻过身去,承载了两个超级士兵的床发出凄惨的咯吱声。他看着巴基,他离自己这么近,他伸手把他因由姿势变换而放松的右手拉回身侧,左脚钩住巴基的右脚,双手伸出,将他紧紧固定在怀里,而不至于因为失去重心而向后跌落。“说实话,我真的不在乎我们今天到没到纳库鲁。”

“我知道。”巴基垂下眼帘,让史蒂夫看见他的睫毛违背心意地微微翘起,“我可能只是有点讨厌自己,史蒂夫,我有时候感觉......不像我自己了。”

“比如说?”史蒂夫问。

巴基叹了口气:“比如做计划,史蒂薇,我讨厌做计划,但是做计划应该是我的本能。”

史蒂夫停顿了一下,然后咯咯笑了起来,巴基愣住了,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寻找史蒂夫的眼睛:“天哪巴克,这件事情百分之一百地你,我甚至根本不意外我们今晚睡在初中生宿舍里。”

“什么意思?”巴基问。

“你记得吗?”史蒂夫说,“小时候,我们还在布鲁克林的时候。”他把右手从巴基的腋下勉强拉出来,把巴基耷拉在脸上的碎发抚入耳后,然后再把右手塞回巴基的腰和床垫之间,这个简单的动作因为过于窄小的床而难度剧增,让史蒂夫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有一次你要拉我去洛克威海滩玩。”史蒂夫继续道,“我要你查一查地铁运营时间,因为不管怎么说,五美分的票价都不便宜。而你觉得洛克威离科尼岛那么近,就说:能出什么岔子?结果我们辛辛苦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最后发现当天洛克威站检修,地铁甚至都不上岛。”

他停顿了一下:“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我想起来了。”巴基也笑了,“真是好一段日子。”

“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史蒂夫说,他的语气变得轻柔而怀念,“但是偶尔我会想,如果我能够带你回去......”

“或许吧。”巴基说。

“或许吧。”史蒂夫说,“等我做了足够多。”

巴基没有立刻回复,但他将史蒂夫抱得更紧了一些,半晌他说:“你不可能跟我一起回去。”

“哪能呢。”史蒂夫说,“那我就也不回去了。”

他微微低下头时看见巴基的两个小小的发旋,有的时候人需要忍受某些庞大而怪异的改变,但是他们的发旋好像因为太不起眼而被这些厄运忽略,得以在时光中温柔长成。“如果我们回去了,你会想做什么?”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史蒂夫。”巴基说,“我们都知道不要去为不可能实现的未来做打算。”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养一条小狗,带它去狗狗公园。”史蒂夫自顾自地说,“我想过给它带上小狗牌,上面写着我们的家庭地址。早上轮到我带它散步,我先去街对角买了一杯咖啡,她在狗狗公园和其他小狗玩的时候,我就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它。”

巴基叹出一口气:“我想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谈过这个,我以前想过——我是说,战争的时候——如果一切结束,我想领养一个宝宝。”

“英国,法国,苏联,中国,哪里的宝宝都行。我那时听广播里说有那么多战争孤儿。我想他们中有一些就像你。而且我......”他咽下一口口水,“我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需要我了。”

“这不是真的。”史蒂夫说,但是巴基只用沉默执着地抵抗着他,他们继续拥抱了一会,巴基开口道:“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情况,但是如果我们永远不会回到布鲁克林了,你又想做些什么呢?”

“我......”史蒂夫哽住了。

“史蒂夫,生活不是英雄游戏,你做的所有决定......”巴基发出一声破碎的换气声,他还没有准备好,也不想进行这样一场严肃的谈话,“它们不可能没有代价。”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钟。“你觉得我不知道承担代价吗?”他说,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他的左手抬起,牢牢抓住巴基那条血肉的胳膊,“你是在质疑我当初不该带你走吗?”他感觉自己满头大汗,心跳如鼓撞击耳膜,他心里那个快要病死的肺结核的史蒂夫在小声尖叫。

“你不仅是我想要的事。”史蒂夫继续说道,他感觉自己捏住巴基的手指在发抖,“你也是对的事。回到布鲁克林——”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仅是我想要的事,它也是对的事。巴克。我想要你,我也想要回家。”

巴基像是被震住了,他怔忪地躺在史蒂夫的怀里,而史蒂夫——天啊,史蒂夫也意识到了,而他感觉自己即将为此羞愧而死。巴基凑上前来轻轻吻住他的喉结,他的永远微笑着的嘴唇弧线像线绳抵住他的脖颈,让史蒂夫缓缓窒息。然后他放松身体,让史蒂夫的双臂将他圈拢在床上,右手向下贴住史蒂夫的微微隆起的裤线,犹豫地问道:“你想要吗?”

“不......我不想......”史蒂夫呻吟着闭上眼睛,他不敢撤出胳膊,但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掩盖自己滚烫的脸颊。他想向后退缩,可是下身擦过巴基温热的手指,反而又涨大了一圈。

“睡觉吧,巴克。”他干巴巴地说,僵直了身子,紧紧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感觉巴基的手指离开了他的私处,然后是他整个体温的全面撤离。小木床吱吱呀呀,被子悉索翻动的声音。他在眼皮拢住的黑暗里独自冷静了好一会,终于缓缓沉入梦乡。

那天晚上他梦见四月的布鲁克林,午夜他们逡巡在一家又一家的酒吧,巴基和男人跳舞,和女人跳舞,他的身上有古龙水和香水和汗液的味道,他醉倒在史蒂夫身上,而史蒂夫干瘦的身体几乎无法将他撑起。他们走过布鲁克林的大街小巷,砖瓦的排楼灯光盈盈,照亮排水沟边堆积的绿色的嫩叶和粉色的樱花瓣,老鼠从这片斑斓的地毯上跑过。他们一起搭乘A线去往洛克威海滩,但是在中途巴基突然醒了。他站起来,穿起他那身中士的冬装,朝列车尾部走去。

“你去哪呀?”史蒂夫叫他,巴基转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史蒂夫只看到了他蓝绿色的瞳孔并且感到醉了。

“哦,我要回家了。”巴基说。然后他穿过列车中间的拉门,史蒂夫也穿过那扇拉门,巴基又穿过一扇门,史蒂夫也穿过一扇门——巴基穿过一扇敦实的木门,但他没有进去,只是转过头来跟史蒂夫挥手:“我到了,你回家去吧。”

“可是我也住这儿呀!”史蒂夫喊道,但是巴基在门后拥抱一个穿着围兜的女人,拥抱短手短脚的孩子,史蒂夫仔细看着,那个孩子褐发黑瞳,一点也不像他。接着他大汗淋漓地醒来,盯着窗外的月影,发现无法说服自己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提醒这片土地和人们现在还是雨季。他们很早就起了床,化好妆,收拾好行李,离开小旅馆,在小县城里寻找可行的新计划。

雨水将布满尘土的公路浆成了泥地,坑洼的道路旁,一小群蓝羽赤肚的黑头小鸟在灌木丛间低飞跳跃,啄食昆虫和人类遗弃的一些生活垃圾。史蒂夫拿了些面包屑喂它们,小鸟们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啄光了,并且继续贪婪地朝史蒂夫进攻,他不得不扔下了剩下的面包以求得片刻的安宁。

“真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租车服务。”巴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手上转着一串钥匙,“二手越野,80刀一天,可过国境,一小时后提车。”

“你知道有什么更不可思议的吗?”史蒂夫抬了抬手上的杯子,“真不敢相信这里竟然能搞到咖啡。”

巴基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木头支起的红色雨棚还算整洁,雨水沿着布边成串滴下,织成一面软和的雨帘。他端起史蒂夫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挑起眉毛:“你没给我买点面包?”

史蒂夫耸了耸肩。“买了,我吃完了。”他转头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店,“你再去买点。”

巴基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走进店中,史蒂夫的话追着他溜进门里:“再给我多点一个巧克力可颂!”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上那辆半新的银灰色越野车,在引擎轰鸣中朝着内罗毕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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