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
除了医院,机场是第二个能够汇集最多泪水和欢笑,团聚和离别,拥抱与分手的地方了。人们在这里按照各自的轨迹,与他人相交,分离,一次又一次,织出一张密集而流动的网。归程的人将这里视作结束,生活即将回归一成不变;而对于启程的人来说,这里意味着新故事的开端,或许是意外的相遇,又或许是惊喜的crush。
如果只是从目前的身份上来说,Dylan属于后者。
他的背包和行李箱满满当当,其实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但父亲们执意塞了进去:数套换洗的衣物,几双球鞋,相机,数据卡,笔记本电脑,头戴式耳机,充电器,几本小说,毯子,超大容量水壶,必备的防中暑药品,驱蚊水,还有——
“不用买零食的,爸爸。飞机上都有,真的。”
在Dylan的一再劝阻之下,Eddie只好将那袋薄荷巧克力球放回了货架上。他那四处奔波劳碌的老父亲也许会疏于关照他的校园生活,但总会挂记着他的孩子有没有吃饱肚子。好吧,或许他还没那么老,只是那茬胡子给饱经沧桑的脸增龄了不少。
【Eddie可不老,对于一个Symbiote来说,这个年纪只是个孩子。】
“你现在的行为倒看着比较像个小孩,那袋巧克力应该是给你的。”
Dylan捏了捏手心,他戴着一款与酷热的七月格格不入的黑色的手套。虽说他已经过了让爸爸牵着手去游乐园的年纪,但谁说想要牵着手的就一定是孩子呢?
他们早早到了机场,取票,托运,午饭,聊天,闲逛。最终来到了站在海关检查口的时刻,Eddie终于舍得把那个沉甸甸的背包从肩头卸下,还给了Dylan。
“记得照顾好自己。”
Dlyan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金色的发丝垂在鼻尖,痒痒的,就像他心中那个踌躇着想要问出的问题。
“爸爸,我想知道...Sleeper,他——”
“我给Sleepe有别的安排,他这个月底才会回来。”
【一个Life Foundation的地下基地,他们企图用一些Symbiote提取物进行非法实验。】Venom向他进一步解释。
所以他的哥哥是要去进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吗?
【不算很危险,不用担心,Sleeper可以应付。】
可是今天是他启程的日子,就连他的18岁生日也要在这次夏令营中度过。Dlyan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因为生日和夏令营的日期重叠,Sleeper固然会错过这个重要的日子,如果他想来,是无论如何都能赶到的。
为什么要找借口呢?或许Sleeper没有出现的理由只有那一个。
“我知道了,爸爸。”
他将那只装着相机和电脑的书包甩上肩膀,浅浅地叹了口气,钻进了Eddie张开的双臂中。父亲的拥抱很温暖,也很短暂,Dylan的手臂揽着Eddie的肩膀,让那只黑色手套从手上融化,与黑色的外套融为一体。
当他们分开时,除了一点点消失的,来自拥抱的余温,Dylan只剩下肩头沉甸甸的重量。
“旅途愉快,孩子,我们在家里等你。”
巨大的波音客机里人声鼎沸,几十个兴奋的高中生能制造出连共生体也要退避三舍的噪音。Dylan并不畏惧4000到6000赫兹的声音,但他依然选择了一个远离嘈杂中心的角落,靠窗的位置,去卫生间方便,离空乘人员也有一段距离,一个舒适的区域。
学生们像是一群吵闹的麻雀,试图吸引心仪对象故作高声的聊天,难听得盖过飞机引擎的歌声,还有检查行李时忘带了什么重要物品的“OMG”,这是他们即将开启一段激动人心冒险的第一章的方式。
Dylan将头靠在狭小的窗户边缘,对着灰色跑道上的黄色线条放空。
“Hi~Hi~~Dylan!”
一个热情洋溢的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Dylan转过头,一顶扎眼的红色鸭舌帽映入眼帘。
“怎么坐在这里?要不要去我那边?”
即便这是Osborn家的航班,去头等舱还是太招摇了,Dylan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别人觉得他傍了个大款。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看起来你在摆架子。”一只超大的帆布袋伸到Dylan眼前,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巧克力,Dylan怀疑,它看上去比圣诞老人的袋子还要沉。
“谢谢,我不用了,你还是留给——”
“啊啊,这可是我特地准备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就难过了哦。”
红色的鸭舌帽浮现出一个白色的刺绣像素表情,交叉的眼睛,拱桥线条的嘴巴。
好吧。于是Dylan在袋子里翻了翻,这大概是全New York所有种类的巧克力都在这儿了。他随手掏出了几颗,黑色包装纸上有烫金的线条花纹。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你猜这是谁的主意?”
拱桥线条的嘴巴变成了向上弯曲的弧度,哭脸一下子成了笑脸,Dylan微微一愣。
【我们的!我们的!】
学生们的新鲜劲在飞机起飞后不久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叹息,抱怨,还有不知道谁的鼾声。断了网的z世代们就像失去了多巴胺的共生体,提不起一点劲。有几个人带着switch,但很快也被漫长的飞行磨去了耐性,吵闹的客舱终于迎来了应有的安宁。
毕竟这可是超过10小时的飞行,当最后一个因为身边的同伴都睡着了,实在是无聊到不得不也选择睡觉的人安静下来后,Normie推了推身边的Dylan。
“睡觉多无聊啊,来点乐子?Hive Time?”
“我...”Dylan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Normie用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Dylan有点难为情。“我有点...私事。”
“喔。”Normie张了张嘴,他看上去很好奇Dylan拒绝的原因,不过他还是把问题咽了一下去。
“好吧,如果你想来一起玩的话,记得来找我们!”
他将座椅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拉下红色的鸭舌帽,把脸完完全全地遮住了。
Dylan看着鸭舌帽上的像素刺绣变成了一个wink,然后变成了三个从小到大排列的zzz。
他若有所思,最终也躺在靠椅上,闭上眼睛。
Dylan站在Hive的枢纽中央,仿佛宇宙中心的一座浮岛,遥远的天空布满了浮动的星辰,还有鲸鱼,水母等等巨大的海洋生物——它们是还未绑定共生关系的Symbiotes,在新黑衣之王的带领下,它们能自由而安详地在这里生活。Dylan的出现让它们停下了运动的轨迹,伸出一条条卷须,向它们的王子,或许也是未来的国王温柔地致意。
数条红色的树枝从地上生长,编织成了一道开了一条缝的门,Dylan把门推开,咸腥的海风迎面而来。California的沙滩,阳光和海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整片海洋都是红色的——有生命的海浪将正在冲浪的少年高高抛起,将他带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高度。
“Dylan!快过来跟我们玩!”
Normie还在远方向他招手。他比小时候快乐多了,自从有了Rascal之后,这是少数让Dylan从不后悔的决定。Normie曾经生活在阴霾之下,是Dylan为他的生命驱散了抑郁的阴云,这也是他对Dylan这样好的原因。
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像现在看到的这样,甚至这段共生关系有着相当明显的弱点,而且弱点到现在都没有修复,但只要他们有着坚实的情感基础,这一切都会在未来的道路上被克服。
年轻的Osborn经历了很多,他最终选择接纳自己的内心。Rascal承诺会永远保护Normie,就像一只吵闹的,快乐的红色小狗那样,会一直陪在主人身边。
那么,我呢?我和他有什么不同吗?同样遵从内心的想法,同样得到了被守护的承诺。为什么,为什么仍然感到不满足呢?
Dylan不知道是刺痛他的究竟是那片红色的海洋,还是别的什么,他最终还是关上了那道不属于他的门。
Dylan允许Normie在Hive里作出这样的改变,父亲们认同他的做法。黑衣之王想要打破囚笼,让共生体们住在真正的伊甸园里。于是,每个宿主都在Hive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属于自己的天地,Waters的玻璃温室,Romanoff的舞蹈房,或多或少都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暂时去不了的地方。
而在那道属于他的黑门后面,是Dylan的卧室,和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黑衣王子的选择。
被子整齐地叠着,床上放着一本读到一半的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Dylan坐到床边,看着上面的诗句,那是关于爱情的部分,热切的渴求,难耐的思念。
他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深蓝色的天花板上绘着点点繁星,一如那天的夜晚。
校园舞会是所有学生最期待的时刻,那是专属于青春的印记,是暗恋与热恋的花开花落,是一生难忘的回忆。
但Dylan却从舞会上逃走了。与其说是逃走,不如说是奔向他的心之所在。
他喝了些度数不算太高的酒,在这个年纪他还不能这么做,但他听说酒可以给人勇气——趁着微醺的醉意,人们可以轻易地说出一些平时难以表达的心意。
他的身手很敏捷,爬上二楼的卧室对他来说不算难。但他仍有些不知所措,一如当初在窗前徘徊的罗密欧,他仰望着那个窗台,不敢走正门——哪怕这就是他的家,而他要去的地方甚至是自己的卧室。
“Dylan?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为什么不走正门?”正趴在床上,沉浸在阅读中Sleeper立刻站了起来,要不是刚刚身后发出了“咚”的一声,他的共生感知还不知道Dylan已经回来了。
“我想试试不同的路线。”Dylan揉了揉被玻璃撞得有些疼的额头。
“校园舞会这么早就结束了吗?我记得应该是11点。”
“太无聊了,我就,先回来了。”
黑猫吸了吸鼻子,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突兀的一丝酒气。他的红眼眯了起来。“你喝酒了?你还没到岁数——”
“Sleeper,我有话想对你说。”
黑猫看上去有些不满他的避重就轻,但还是歪着头,等待他的话语。
“你...你站起来。”
“我是站着的。”
呃,不是这样的。接下来的话要对着一只猫说太奇怪了。Dylan握住Sleeper的前爪,控制共生体的力量从他的胸口一路顺着手臂流淌下去,传到另一端。顿时,黑猫的身躯如黑金相间的墨水般融化,重聚,最终以比Dylan高出不少的人型姿态出现在眼前。
这样的举动令Sleeper感到惊讶,他从未对自己使用过这样的能力。
“Dylan,你这是?...”
“Sleeper,我有话要问你,你...你爱我吗?”
“当然,Dylan,我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家人。”
“不,不是这样。”Dylan摇摇头,该死,他要勇敢些,他可以做到的。为了这一刻,他准备了很久,反复地确认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喝了酒壮胆。在酒精的作用下,Dylan的心脏快到有些不受控,于是他抬起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搂住共生体的脖子,用力吻住了那个姑且能称之为“嘴”的部位,将在脑海中演练了几十次的画面付诸行动——
“我爱你,哥哥。”
Dylan急促地喘着气,仿佛刚才的那个吻已经用光了他毕生的勇气,脸颊因为微醺和羞涩而像共生体的双眼一样红。他甚至没想过要放开对方的脖颈,只是用力睁着干涩的双眼,想要捕捉对方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出现的任何反应。
他看到了,就在那一刻,滚烫的赤红在Sleeper双眼深处翻涌,沸腾,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烈焰却并未如期而至。它们慢慢平息下去,顺着裂缝一点点地收了回去,重新被压在深不见底的重重地心之下。
“Dylan…我已经在爱你了,我爱你,也爱父亲们。”
“我知道啊,我...我的意思是,我,我们...我爱你,像埃迪对毒液那样,我——”
“Dylan,我爱你,像哥哥和亲人那样爱你。”
可这并不是Dylan期待的回答,于是他仍旧执着地追问。“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们可以不只是那样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像父亲那样?”
他的哥哥是在担心什么吗?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不能爱你吧?”就连Dylan也觉得这个想法离谱得令人发笑。“拜托!哥哥,我们两都不是人啊!为什么要用人类社会的价值观来限制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呢?”
他用平时和Sleeper插科打诨的语气,试图让这句话看上去像个玩笑,但共生体没有反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Dylan感到内心的某个角落也在一点点冷下去。
“Dylan,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可是...”
共生体偏过头,视线落在床上翻开了一半的书,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忧伤。
为什么,他甚至不愿意看我吗?
“Dylan,我可以,也会一直像哥哥那样爱你。”
Dylan松开双手,任由手臂垂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手扶在额头上,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就像个愚蠢的笑话。
“天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早该想到这个结果的。”
“Dylan?”
“抱歉,我..是我喝多了。”Dylan向后退了两步,他止住了想要跟上前的共生体。“对不起,我刚才,嗯...刚才不该那样的。天啊,这都几点了!该去休息了。”
“Dylan,我不是——”
“不是要故意伤害我的?不是要故意拒绝我吗?还是你不是那个意思?Sleeper,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没那么容易受伤的,你就当我喝多了吧,毕竟我这个年纪确实不该喝酒的。”
“不,Dylan,我的意思是——”
Dylan没有等Sleeper说完便夺门而出。他的头很痛,如同一把铁锤在一下下地砸着,敦促着他赶快逃离这里。
共生体的触须从身后伸了过来,但是它什么都没握住,Dylan在它碰到自己的手腕时躲开了——就差那么一点就碰到了,而最后,隔在他们之间的,是照片暗房的门。
Dylan在闪身进入时立刻上锁,后背用力地抵着门,仿佛有什么令他无法面对的东西破门而入。
密不透光的房间里是铺天盖地的深红,Dylan将自己淹没在里面,他情愿这是一片真正的深海。
Sleeper还在外面,他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口。Dylan当然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他想道歉吗?还是改变主意吗?还是跟自己说什么大道理?
“Dylan,我...我在这里等你。”
哈,是了。从他来New York上学开始,Sleeper没有哪天不是在等他,陪他。可是现在Dylan想要的不是这个。
Dylan走向工作台,桌上的底片,相纸和显影剂整齐地摆放着。在Dylan决定成为一个摄影师后,Eddie在家里建了这个暗房,他的看法是,科技有时候并不能替代传统,好的摄影师绝不该过分依赖科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摄影能让他人了解你看待世界的方式,Eddie这么告诉他。
Dylan看向头上的绳子,上面挂着一串照片,这是他前两天冲洗出来的,绝大部分的照片都是相同的主角。
这是父亲给他布置的摄影作业,都已经处理好了,Dylan看着它们,心中忽然涌出一阵苦涩,他把每一张关于Sleeper的照片都取了下来,踩开垃圾桶。他举起了手,却没有力气扔下去,只是拉开了旁边的档案柜,把它们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抽屉深处。
他的手上沾到了显影水。Dylan把水龙头打开到最大,他不需要那么大的水流,只是想用水声掩盖别的声音。
他总是喜欢这样做,这样别人就不会听到他的软弱,就连他自己也能够用骗过自己,假装冰凉的触感已经掩盖了脸上滚烫的泪痕。
水龙头是Dylan醒来的时候才关上的,Brock家的水表就这样转了一整晚。
宿醉的男孩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用衣服当枕头在地上睡一晚当然不太舒服,但他也不是没在更糟糕的地方睡过。
明媚的阳光是Dylan在打开房门时迎接他的第一样东西,然后就是站在一旁的Eddie。
“呃,嗨...早上好,爸爸。你在干什么?”
Eddie露出了一个“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的表情。
“你昨晚喝酒了?”
“不!不,没有,我还没到那个年纪...谢谢。”
Dylan接过了黑色的触须递来的一碗醒酒茶,在Eddie的目光下一饮而尽。他心情忐忑,担心父亲会不会怪责他,但这样的担忧并未发生。
“这是什么?”
Dylan看到Eddie手里的花瓶,桌上还有一束报纸包住的红玫瑰。
“Waters家的男孩送来的,和他的共生体一起种的‘实验作业’。”Eddie将玫瑰小心地放进花瓶里。这四朵玫瑰看上去大得有些离谱,花瓣像是有生命般地呼吸,黑色的纹路在不断流动。
Dylan知道Bren去年考上了NYU的植物生物系,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他用Toxin来种花?”
“我从未想过共生关系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呈现,My love。嗯!它们闻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Venom用触须卷起一朵玫瑰让Eddie嗅了嗅,Dylan看着他们在晨光中幸福快乐的笑容,一时间觉得那些玫瑰红得有些过分了,比晒在脸上的阳光更刺眼。
那些“活着的”玫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像雷达般齐刷刷地对准了Dylan。
“嗯?这些花怎么?...噢!Dylan,差点忘了,我们做好了早餐。”Eddie看到暗房的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会让我们看看你的摄影作业吧,你马上就要去参加比赛了。”
“...照片被我洗坏了。”
“洗坏了?哪部分的?”
Dylan没有回答,他耸了耸肩,Eddie盯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你哥哥去哪了?”
“不知道,没注意。在外面,应该吧。”
“我在这里等你”就连这句话都是假的。Dylan出来的时候可没看到Sleeper在哪。哈,果然猫都是会骗人的。
Dylan抱着双臂,依旧盯着地上瓷砖的花纹,他不想跟Eddie对视,不希望父亲知晓他所有的心意,即便父亲总是能很敏锐的感知到他的情绪,但此时此刻,他想要一些私人空间。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的作业还是得补上,就用这个吧。”Eddie指了指桌上的玫瑰。“做一套静物摄影,我会选几张送给Bren,当做回礼。”
“爸爸,我...”Dylan欲言又止,他感觉自己刚刚对Eddie不太礼貌。“我确实不知道Sleeper他怎么...他去哪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个,”Eddie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像往常那样鼓励了他。“现在,好好准备你的摄影比赛吧,其他的事,我们会替你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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