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Cassandra环顾四周，愉快地发现所经之处全然破败凄凉，白骨散落得到处都是，太阳好极了.
一年中的某些时刻，她总要从堡垒中走出来散散心，巡视这片实际上为自己所有的荒凉王国是否仍保持原貌。她不会离开家太远，因为Alioth是一只不听话的坏狗，饥饿时总不顾一切地吞掉活动在地面上的任何人和物。也正因为这个，每次出门前她都会把最近抓住的那些捣乱分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弹弹手指切断脊髓再把他们扔到堡垒之外，好让Alioth有些只能爬行的小点心吃。
X教授的同胞妹妹认为这是一种对Charles的怀念，她一想到那个老家伙对此会有何看法就忍不住咯咯直笑。我可怜的、瘫痪的哥哥，希望你满意自己的陪葬品——我可扔了不少下去呢。她站在车上，开心地回忆着所有Charles死前都会流露出的那种悲伤眼神，手指有节奏地敲击面前的栏杆，哒、哒哒哒、哒哒。
路上照例出现了一伙抵抗组织，Cassandra远远扫视了一圈，感受得到那群人要么想杀了她，要么想回家，或者二者兼有。
啊，这点小事。甚至没必要塞半根指头进他们的脑袋。Cassandra失望地挥挥手，红魔鬼自觉地出现了。她让他派几个手下去处理，于是他又消失在红烟里。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捣乱，Cassandra还是打开了两侧的磁场防护罩，世界清静多了。
她急着要去看死侍军团的营地，谁也别挡道。
他们眼看着Cassandra的车队经过，红魔鬼带着十几个打手从车上跳下来，逐渐逼近。Pietro犹豫了一瞬是留在原地还是去追Cassandra，Elektra抽出剑时冲他大喊：“你和Remy去吧，我们搞得定这里！”
对了，Remy——年轻的速跑者紧张地转过身来，看见卡津人握着一把纸牌，眼睛隐约闪着红光。
你在这儿等五、最多十秒钟……我先去看一眼情况——
他的语速飞快，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第一次目睹战场的恐惧。他们脚边的地面已经溅上了不知谁的血浆，牌皇抛出扑克牌的同时一手揽过年轻人的腰，转动长棍替他挡回了一把毒针。
“别受伤，如果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回来，好吗？”
他没有听到回应，年轻人已经从他怀里消失了。卡津人皱皱眉，没抑制徒然增长的忧虑，一棍捅穿了左面向他扑过来的某颗心脏。
Pietro苦恼地发现自己无法接近Cassandra，那辆洋溢着废土末日风的交通工具周围环绕着保护罩，比万磁王的磁场还难以突破——谁能想到他们会在绑架邪恶反派的路上遇到本人？这简直打乱了原有计划的每个环节，真是个坏开头。他尝试了几回，但总被无形的防护罩打回来而无法攀住车身，更别提把Remy带上了。年轻的速跑者不得不先回到他离开同伴们的地方，看到Remy和一个大块头僵持着，红魔鬼正要跳到刀锋身上，悬在半空的姿势颇有些滑稽。他突然有了好主意。
Laura正从空中拽下某个装了翅膀的女孩，和她扭打在一起，下一秒，她的爪子却扑了空：那女孩不见了。在她身边，Elektra和Johnny也遇到了同样的怪事。刀锋伸出去的枪打中了远处的乱石堆，先前挡在面前的碍眼角色却消失了。顷刻间，这块刚才还沙尘飞扬的小小战场只剩下了他们几人——还有刚跑回来的Pietro。
“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接近不了Cassandra，她一定开了某种防护罩，但刚才那些人已经被我拖回他们基地门口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气。“……有些家伙实在太沉了。”
刚才的全速奔跑和从这里到基地的多次折返几乎耗光了年轻人的体力，汇报完现状，他用手撑着大腿弯下腰，仍然在试着平复呼吸，卡津人抓住他的胳膊以便支撑。“亲爱的，你还好吗？”
年轻人点点头，汗珠从鼻尖滑下来砸到地面上。“我没事——但我在基地门口捡到了这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远处隐隐传来巨大的雷声，霹雳火飞到空中观察了几秒，落下来时显得忧心忡忡：“是Alioth，它往这边来了，我们最多还有两分钟。”
对精力旺盛的速跑者而言，两分钟足够从一打即将爆炸的学校里救出全部师生，或者把五十个坏蛋丢回他们的老巢了。但就现状而言，他差不多筋疲力尽了，只是想想红坦克和那沉得要死的头盔吧。年轻人默默估量着现存的体力还能把同伴们送出多远再回到基地，一边从内侧口袋拿出刚才捡到的深色面罩。
他听到Elektra果断结束了几人之间焦灼的争论：“那我们先回去，所有人去车上，Remy来开车，能开多快就多快。”
她打断了Pietro的自告奋勇（“我会快得多——”）：“孩子，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然而年轻人手里举着的东西让她不由得梗住：半片熟悉的红色面罩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上面满是尘土和划痕。
“你们先回去，我得再去Cassandra的堡垒里转一圈，看看惩罚者和夜魔侠是不是还在那里。”
“不行——” Remy猛地抓住速跑者的胳膊，手劲大得让人发痛。他迅速收了力气，带着歉意垂下眼睛，但坚定的语气没变：“太危险了，我不……你不能再回去——”
“上次我‘没回去’的时候，一个朋友的哥哥死了。” Pietro咬着牙说，忽略了Hank曾告诉他Alex只是离爆炸中心太近了。
“我不能，我必须……”
刀锋和霹雳火打断他，劝阻说这么做实在风险太高，或许这是另一个人的所有物呢？Laura拽着他的衣袖，Remy对他摇头。
速跑者环顾一周，恳求似的转向他们中间唯一沉默的那个：
“Elektra，你最了解他了。告诉我，你怎么想，告诉我这不是他的——”
他突然瞪圆了眼睛，整个人身子一僵。
在Pietro身后，悄然出现的红魔鬼攀住他的肩膀，锋利的尾巴尖刺穿了年轻人的腹部，血迅速地涌出来，始作俑者顷刻消失在另一阵红烟里，大笑声还在他们耳边回荡。
锐器猛然刺入又拔出的疼痛激得速跑者跌倒在地，Remy迅速跪下来查看伤势，Pietro本能地捂着侧腹，被他尽可能轻柔地移开。伤口露出来，正在肋骨下方，是竖直而长的一道。卡津人的手套很快被血液浸湿了，一连串急促的单词从他嘴里冒出来，Pietro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子，疼得只能急促吸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Laura拿过Elektra的武器，从刀锋的外套下摆割了长长一条交给卡津人，充当绷带缠在年轻人腰间。
“亲爱的，能听到我说话吗？”
“Pietro？Pietro！”
“孩子，看着我——”
Pietro用了十几秒才从被袭击的震惊和突然的剧痛中恢复过来，感谢能力，这没有拖得更久。他首先对上的是卡津人的眼睛，Remy目光里的担忧简直能化成实体，他的眉毛几乎拧到一起，瞳孔四周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愤怒溢成闪烁的红光。有那么一瞬间，Pietro甚至确信他要冲出去把早就不知去向的红魔鬼开膛破肚了。但最终他只是冲着Pietro露出一个近似于无的勉强笑容：“甜心，看起来你要被我抱上车了，嗯？”
另一声巨大的咆哮传来，把他们的声音吞并在轰鸣里。Alioth显然很饿，而且离这里越来越近了。Johnny张了张嘴，动作静止在发生的那一瞬间：来不及等其他人做出反应，Pietro已经决定重新行动起来。
他扶着Remy的肩膀，艰难站起身，试了几次才维持住站立。失血让年轻人的速度大大下降，还好时间仍然对他比对其他人更慷慨。转眼间，整支小队就被塞进了车里，卡津人的手放到了方向盘上，一只脚被抬起踩住油门。年轻人花费了宝贵的十分之一秒，用带血的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然后捂着伤口直起身，不太熟练地重绑随着刚才动作而散开的绷带，努力忽视自己流了多少血，最后停下来叹口气，扫视了他的朋友们一圈。
尘土飞扬的沙漠，小型车里乘客塞得满满当当，背后还有逐渐靠近的巨大乌云，完全是灾难片高潮部分的一帧。Pietro忍着腹部一侧被刺穿的痛苦，莫名其妙笑出声，于是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幽默细胞。他不过才认识大家几个月，却在这个紧要关头生出一种永别的凄凉来。
“等我回来。”他喃喃自语，知道不会有人听得到。
其他人回过神时，Pietro再次不见了。顺着他消失的方向看去，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时断时续的血迹。
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