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卡津人在门外就听见了游戏音效的声响，他走进屋子，发现Pietro不知从哪里挖出来一台吃豆人游戏机，正玩得不亦乐乎，银色旋风不断在游戏机和放零食的桌子中间来回穿梭。
“嗨，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当男孩终于停止跑来跑去，专心对付电子屏幕时，Remy才有机会跟他说话。
“向西南方向大概走两公里？有个地下室。噗，看着跟我妈家的地下室一模一样，我都怀疑是不是……总之呢，看起来也没人住了，我就把这台宝贝儿搬回来了。真够沉的！”
他的话卡顿一下，直到游戏结束，屏幕上闪现得分记录，年轻人才慢慢转过头来。目光垂落在地面上。
“那就是另一个我的房间，对吧？然后那个我大概已经死了。”
Remy刚要开口：我们不知道——
年轻人有意无意打断了他。“——抱歉了我反应速度有点慢，虽然一般情况下还是挺快的。哎，说实话，对我这种，呃，在老妈地下室度过了大部分人生的家伙来说，想要消化这些新东西还是有点难……虚空和平行宇宙什么的。”他挥挥手，指了一圈四周，自嘲地笑起来。
“我还在想天启和核武器的事儿呢……也不知道教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耸耸肩，一瞬间已经跳到沙发上坐着，仰头喝掉了易拉罐底最后一口饮料，有点借酒消愁的架势。
Remy好笑地走过去，拍拍男孩的肩膀。过去几周，他逐渐积攒了不少跟这个银发小子相处的经验：其实和养猫有相同之处。你无法逼迫一只猫和人亲近，也不能强求Maximoff家的男孩立刻敞开心扉。慢慢来，这要花上点时间。
幸好这里的时间多得很，卡津人讽刺地想，伸手揉了揉Pietro的头发，男孩没有反抗。过去几天里，他已经习惯了Remy偶尔亲密的举动，这逐渐发展成了双方默认的一种条款，现在他会在看电视时边吃零食边把对方的大腿当成枕头，而两个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起来，他们一起看电视的习惯源于卡津人得知他没看过任何一集《星际迷航》时把眉毛扬到了天上。
天啊，甜心，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他的表情很夸张，口音轻快得像唱歌。于是在不去讨论作战计划和演练配合的时候，两个成年人就一起挤在牌皇的沙发上看他的碟片珍藏。Pietro对每天打游戏看电视的生活再熟悉不过了，在经历了一段惊人的混乱之后，能逐渐回归到日常节奏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抚平了他的不安。
想到这里，他敲了一下Remy的膝盖：“谢了。”
Remy低下头，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年轻人解释说牌皇的慷慨收留实在对他意义重大。
“毕竟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付你房租。”他撇撇嘴。“或者付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好吧除了我本人，你知道的，不是说我有什么价值，只是如果把我算作抵押物的话。”
在风流史实在不算少的卡津人听来，这话更接近一种调情。但和Pietro相处的经验告诉他，银发小子或许只是没那么善于社交。辍学、孩子太多的单亲家庭、异于常人的能力，不用说更多也知道Pietro大概真的不怎么擅长与人沟通，他的话要么太多要么太少。眼下他又沉默不语了，似乎自己也慢慢发现了话里另一层意味。
“我收回刚才那句，行吗？”
Remy冲他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别担心，亲爱的。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也正是在Remy赞美“下一代”系列[*“星际迷航：下一代”播出于1987-1994年]时（“嗨，你知道吗？皮卡德舰长的演员和我见过的几个X教授长得很像。”）两个人才发现自己跟对方根本不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得知这一消息，Pietro雀跃地掰着手算他们中间隔了几个十年，然后在Remy面前比着数字要他看看。
Ce chat argenté[*法语，意为“这只银色猫咪”]也太不成熟了，卡津人心想。不堪其扰地丢了纸牌，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指，反握在自己掌心。他抓得不太用力，但因为眼睛里闪过红光，瞬间打消了Pietro反抗的念头。男孩消停了一会儿，几分钟之后才重新活跃起来。
“所以其实我要比你大得多。”他笑眯眯地总结说，抢走了Remy手里那捧爆米花的一部分。他本可以瞬间就吃光的，但还是慷慨地给卡津人留了点，这真贴心。但考虑到仍然没付的房租，或许他只是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