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ar of loss
没有什么比阻止一场银行劫案更适合当做晨练了，倒霉的劫匪们几乎赶上了Young Avengers成员最齐全的一次，只有绿色翅膀的大个子形单影只；
“新制服不错。”Kate夸奖到；
Tommy得意地展示新衣，他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但新制服的裁剪刚好协调了整体平衡：“David认识个超厉害的设计师——无意冒犯，Hawkeye，你也足够厉害了——可以问问Wiccan需不需要，虽然我知道他可以给自己变一套出来……那小子人呢？”
Teddy在，Billy却不在，这情况可有点不正常；
“他……不太舒服，在家休息。”Teddy解答道；
Tommy咂舌：“稀奇，他不就是嫌在太空太无聊才回来的吗？”
“嗯……”Teddy只是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重重叹气后，Tommy拍了拍Teddy的肩膀：“好了好了，别摆出那一副‘我心里有事你们快来问我’的表情了，说吧，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又怎么了？”
Billy和Teddy暂时住回Kaplan家了，而那对中年夫妻也说过他们随时欢迎Tommy的拜访；
“嘿，Billy，你的老哥来看看你——哇！你看起来真糟糕！”Tommy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就看到Billy窝在床上像颗蔫了的盆栽，由于穿着宽松的常服，比起Tommy，Billy几乎不显肚子；
Billy倒也习惯了自己兄弟的大大咧咧，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回怼：“还要‘多谢’你推荐的电影，我两三天没睡好觉了。”
Tommy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单纯没睡觉，你是没吃饭也没呼吸吗？”
“……”Billy没再回话，右手在胸口紧握着什么；
Tommy转头看向Teddy，Teddy只是一脸担忧地摇摇头，形成标记的Alpha和Omega之间有着独特的精神链接，但就连Teddy都不得不求助外援，估计Billy的情况比看起来更严重；
David挤到Tommy身边，问道：“你给他推荐了什么电影啊？”
Tommy尴尬一笑：“一些非常……老的电影了，比如《Alien》之类的。”
“……他正怀着一个外星人，”David一时语塞，“你那神经敏感的弟弟怀着一个超级混血外星人，而你给他推荐了地球人被外星混血宝宝杀死的恐怖电影？”
“我向来如此好吧，只是以往他不会反应过度到——这种程度。”Tommy做出双手展示的姿势把Billy从头到脚比划了一遍；
David无奈地扶额：“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哥哥……”
Tommy挠挠鼻子：“也许该推荐《ET》或《Star Wars》之类的？”
“我没什么事的，只是最近没睡好。”Billy知道大家在关心他，但他不喜欢自己像个珍稀动物似的被参观；
“David，我们去帮Kaplan夫妻准备晚餐用的食材吧。”Teddy招呼道；
“马上来。”离开前，David靠在Tommy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问问他脖子上那个项链怎么回事。”
直到Alpha们退出房间，Billy都完全没有挪动过身体；
“我猜，这是给我们兄弟俩独处空间的意思？”Tommy搬来椅子反着跨坐上去，把下巴垫在靠背上，“所以，我亲爱的弟弟有什么只能对他最信任的哥哥说的话吗？”
Billy偏过头，避开与Tommy对视：“我怎么会有事瞒着我丈夫呢？我们……我不会那么做。”
就算不是David那种刑侦专家，Tommy也看得出来Billy在撒谎：“听着，我实在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我要直接说了——David让我注意你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Billy终于稍微松开了手，那是一块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用一条黑色绳子挂在Billy脖子上，“只是个护身符，我从……妈妈那里借来的，它可以让魔法失效。”
Tommy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等等，你是个巫师，而你把一个能解除魔法的东西挂在自己脖子上？难怪你看起来病殃殃的，快把它摘下来！”
看到Tommy伸手，Billy连忙护着那颗石头往后退，同时面露惊恐：“你不明白，我需要这个，它……能让我不用担心。”
Tommy厉声呵斥道：“你现在看起来可不是不让人担心的样子！妈妈知道你把这石头借来是要自己戴着吗？等等，妈妈知道我们怀孕了怎么会把这东西就这么给你……你偷的！”
被戳穿的Billy更加惊慌地抓紧了项链：“只是借！过一阵子我会还回去的！”
Tommy懒得管那些，直接上手抢：“好学生Billy Kaplan！你怎么跟你有前科的哥哥学坏了！松手！”
“不行！Tommy！我不能失去他！”
厨房的二人听到Billy的房间传来异响，全都赶忙前去查看；
“Billy？”
“Tommy！”
David撞开Teddy，房间内，白发少年倒在了地上，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黑发少年则手足无措地站在角落；
“不不不不不……”Billy浑身发抖，他也想上前，双脚却如同扎了根般动弹不得；
“Billy，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袭击你们吗？”Teddy连忙护在自己的伴侣身前四处查看，然而并没有外敌入侵的迹象；
“Tommy求求你快醒醒，求求你……”David跪坐在地上用手托着Tommy的头，虽然确认了没有外伤，但常识让他不敢轻易挪动摔倒的人，特别是他还怀着孕；
“呃……”Tommy悠悠转醒，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
“Tommy?”
“Da……vid？”
“我在，我在！躺着别动，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希望如此。”看到Tommy恢复神智，David总算稍稍放心，随即用暗含憎恨的目光投向被外星人挡住的黑发巫师；
“David，注意你的眼神。”Teddy警告到；
“Theodore，注意你的丈夫。”David语气冰冷；
Teddy愤怒地为自己的伴侣辩护：“难道你以为是Billy攻击了Tommy——”
然而，Billy却承认道：“是我，Teddy，是我……”
“Billy？”Teddy担忧地看着眼底乌青的男孩，默默环绕双臂将他搂住；
“他还好吗？我有没有……”Billy怯懦地向David询问Tommy的情况；
“不小心杀了他或他肚子里的胎儿吗？”David的回答火药味十足，“很遗憾，这次没有，他们三个都好好的。”
“我很抱歉……”Billy把头埋得很低，在Teddy怀中微微颤抖；
“别这样，Davey，我没什么事，女孩儿们也还在我肚子里踢得正欢呢。”Tommy撑着地板坐起身，看向刚刚将他击倒的人：“你没事吧，Billy？”
“没有人在我身边是安全的，没有人……”泪水顺着黑发男孩的脸颊滑下，天知道他有多内疚，Teddy除了将他搂得更紧好像也别无他法；
“嘿，Teddy，你、嘶……”Tommy想站起身，不知道扭到了哪里一阵吃痛，吓得David又赶忙扶住他，Tommy摆摆手指着自己的兄弟：“我没事，倒是Billy，我看他快被那个石头项链吸干了。”
“什么项链——”Teddy这才注意到Billy一直死死攥着的黑色绳子；
“不！我很好！”Billy挣脱Teddy的怀抱，跟所有人保持距离，“只要别再来抢这个了，Tommy，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也看到了如果拿掉这个项链我能做出什么事！”
“怎么，你现在变成了‘一旦能使用魔法就会把我们全杀了的恐怖分子’了吗？你不是那样，Billy。”Tommy根本不怕，反而大步向前和Billy面对面：“告诉你不靠谱的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这一次，必须当着我们的面。”David要求到；
Teddy双手轻轻搭在Billy肩膀上，柔声询问：“可以吗，Billy？”
Billy明白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在纠结许久后咬牙问道：“……为什么你仍然敢继续做超级英雄呢，Tommy？”
Tommy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但也笑着展示起身上的制服：“这套衣服真的很不赖，如果你需要——”
“不！不是制服的问题！”
Billy突然拔高的嗓门让David本能防卫，虽然没有味道，但Teddy能感觉到不友善的Alpha信息素在房间中飘荡，于是也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与之对抗，双方仿佛处在战争边缘一触即发；
Billy并没注意到两个Alpha在暗中较劲儿，只是喃喃道：“难道你不害怕吗？Tommy，你是个Speedster，你能轻轻松松突破音障，你能引爆原子，你能穿透墙壁，难道你就不怕哪一天你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高速移动时出现意外吗？”
“我不怕啊，David罩着我呢，虽然有时我觉得没必要。”Tommy自信地说到；
David看着Tommy，收敛了信息素：“我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Tommy，或让Tommy靠近他们。”
像是宣布停战，Teddy也转而只专注安抚Billy；
得到的只有无用的答案，Billy摇了摇头：“我的孩子的威胁不来自外部，而是——我！”
Teddy满眼心疼：“Billy，怎么会？”
“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现实，Teddy，只需一个念头，而当他越长越大，当他开始会踢我……”Billy右手抚上肚子，感受着里面茁壮成长的新生命，却忍不住悲伤：“我爱他，Teddy，我爱我们的儿子，但如果我某天不小心冒出了不耐烦的念头怎么办？”
“不，Billy，你不会伤害任何人。”Teddy自责自己忽略了Billy的担忧和苦恼，更自责自己没能守护好最重要的伴侣；
Billy自言自语一样反问：“我不会吗？Teddy，我爱你，但我有时无法完全决定自己在想什么。我控制不住去想我可能会让他消失，越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念头反而越强烈，就是那时，我从妈妈的店员口中得知了这个项链……”
这下清楚前因后果了，Tommy啧了一声：“所以你为了保证自己不会用魔法让自己的孩子消失于是决定完全不用魔法了？蠢毙了！你知道正确做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Billy期冀地抬起眼眸；
“我也不知道！”Tommy摊手；
“Tommy……”Teddy知道Tommy没坏心，但实在有点想跟他说别让Billy更加胡思乱想了；
“嘿，我也只是个意外怀孕的未成年，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办啊？这种时候应该去找大人解决，”Tommy朝Billy眨了下左眼，“所以让我们去问妈妈吧。”
Wanda设立的魔法商店里，各有心事的男孩们围在桌旁，看着一身红色的女巫收走了Billy的项链；
Wanda把项链交给自己的店员保管，这块石头可不仅仅是阻断魔法那么简单，对于像她这样的女巫，这块石头甚至象征着危险；
“还好你没有戴着它太久，”Wanda怜惜地看着自己被折磨得憔悴许多的儿子，“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吗？”
“对不起，妈……”Billy双手握着茶杯，惭愧得无地自容；
Wanda不难猜到Billy的症结所在：“你担心你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无意识的。”
Billy小声啜泣：“我、我是不是很糟糕的父亲？”
“怎么会，”Wanda伸手帮儿子拭去眼泪，眼中满是关切和理解，“对自己的力量不了解，可能会失控的恐惧，以及伤害到自己爱的人——那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扰。”
Billy看着Wanda，不解道：“就算像您这样强大？”
Wanda微笑着点点头，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的必修课；
Tommy满嘴塞着饼干：“好了啦妈咪，你也看到这个呆瓜的白痴做法了，能帮帮他吗？”
“当然，毕竟我是最强大的女巫，因此，Billy，我要对你下咒，让你永远不能、不会、也不想伤害你的孩子。”Wanda张开双手，同时在两个儿子身上使用魔法：“而我可爱的孙子和孙女们，也永远不会被任何魔法、暴力、或未知力量伤害，直到他们能保护自己。”
等孩子们离开后，店员和Wanda一起收拾杯碟；
“你真厉害，Wanda，你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儿子如何使用魔法。”女店员佩服到；
“不，Darcy，即使是我，也无法限制Billy的魔法。”Wanda笑着将桌上的碎屑用魔法清理掉；
Darcy将茶盏放进洗碗池，发出疑惑：“但、但是你刚刚——难道你什么都没做吗？”
Wanda挑眉：“当然不是，我祝福了我尚未出世的孙儿，确保他们的安全，至于Billy？只要他自己知道我比他更强大就行了。”
和Wanda道别的男孩们并没有马上回家，因为他们收到了Kate的简讯，几人刚好汇合拦截一场跨境走私；
“这次任务来得真及时！”Billy再次穿上了制服，飞扬的红色斗篷映衬少年神采奕奕的脸；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Wiccan。”Kate也注意到了Teddy早上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在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
Billy自在地使用魔法截停疾驰的车辆：“我需要活动活动，现在有了Scarlet Witch的保证，我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不远处一辆看似正常行驶的改装车突然调转方向，而这一举动没有逃过David的眼睛；
“Speed，注意那辆车——Tommy？”David在耳麦里指挥，但Tommy却像在犹豫什么似的没动步子；
Billy直接用魔法把那辆车里的人拽了出来：“好了，安全落地。”
眼看没必要出手，Tommy心安理得地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休息，David观察着，没说什么；
“辛苦啦各位，要一起吃个饭吗？”将罪犯统统移交警方后，Kate拍拍手询问道；
“Kaplan家今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希望现在邀请不会太晚。”Teddy牵着Billy的手说道；
Kate大笑：“当然不会，你们的邀请永远不会太晚。”
Kaplan家族的晚宴散场后，Teddy作为十佳好儿婿帮忙收桌子洗碗，Billy则送客人们到门口；
目送Kate上了出租车，Billy回头看着Tommy：“确定不留宿吗？”
其实不管对Billy还是Kaplan夫妻而言，Tommy都不会被归类为客人，毕竟就凭这张和Billy一模一样的脸，几乎让Kaplan夫妻怀疑当年是不是弄丢过一个儿子；
Tommy打了个饱嗝：“不了，吃完饭刚好走走。”
Billy不会强行让对方留下，尽管他很感激自己的兄弟：“谢谢你，Tommy，今天多亏了你。”
Tommy咧嘴一笑：“谁让我是你哥哥呢，别再干傻事了，至少别一个人干。”
David在路灯下等兄弟俩道完别，看着Tommy慢悠悠走过来；
“你的速度怎么了？”David问道，“脚在痛吗？”
Tommy眼神飘忽：“没有啊，我很好。”
“那你是——”疑惑的表情几乎只在David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换成心领神会的笑：“换你在害怕了？”
Tommy红着脸扭头：“我、我只是有点累。”
“是的，你只是有点累。”David懒得揭穿，“想去我那里吗？”
“别告诉我是坐车，我会故意吐在你身上的。”
“传送门？”
“……勉强接受。”
正如Billy所说，Tommy是个拥有超级速度的异能人，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普通人的医院做产检，上次单纯是因为情况紧急罢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Tommy都不喜欢这种任人研究的状态；
“好消息是，你不会不小心把胎儿‘甩’出去。”David把分析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道；
Tommy侧躺在床上杵着头：“我熟悉这个开头，直接说坏消息吧。”
David叹气：“……坏消息是，你的高速自愈无法让剖腹产手术顺利进行。”
“什么意思？”Tommy皱眉；
“你必须自然分娩。”David说道；
Tommy闻言泄气地躺倒：“逊爆了！”
白发男孩嘴里吐出一长串碎碎念，从上帝咒骂到Darwin，好像每一个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的人都该为现代医学的局限性负起责任；
David坐在床边看着不停抱怨的Tommy，突然毫无征兆地俯下身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David？”Tommy转动眼珠，通常他才是更主动的那个；
“你今天吓坏我了。”David看着Tommy懵懂的脸，眼中的担忧和后怕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Tommy噗嗤一笑：“放心，Billy不会真的伤到我的，他没那么厉害。”
“哪怕不是Billy，”David握住Tommy的手，沮丧地亲吻恋人的手背，“我没办法预见所有危险，Tommy，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对于你们而言。我不能飞，不能使用魔法，不能举起重物，也不能高速移动……我没有能力保护你，Tommy。”
大多数时候，David都对自己的变种能力很满意，但比起那些有名的X-Men，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能力在此刻显得如此无用；
“你在想什么呢？没人可以永远保护好另一个人，呆瓜！”Tommy抓着David的手在那个聪明透顶的脑袋上一敲：“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保镖。看看我们的前辈们吧，他们有的是能上天入地的外星人，有的是神，有的甚至能杀死神，但他们还是会一次次经历失去的痛苦，就像我妈妈，她到现在仍然被我们死去时的景象折磨着，即使她是最强大的女巫。”
David捂着被敲出响声的额头，愣愣地看着Tommy；
Tommy坐起身，与David平视：“记得我妈妈死去那一次吗？在Gala结束之后。”
“记得。”那天也是David查明自己死因的日子，人命这种东西，远比想象中脆弱太多；
Tommy仰起头感慨道：“我那时超懊悔的，想着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我更快一点……但事实上，什么都改变不了。”
“Tommy……”David揉搓着Tommy的手，希望能带给他一点安慰；
柔和的月光下，男孩笑得勉强：“我不会装作我看开了，说实话吧，直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Vizh离开了我们，而如果妈妈没有被复活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Wanda也是Tommy最重要的母亲；
“当你想保护一个人，当你爱一个人，再强大都是不够的。”
Tommy想到了他的笨蛋弟弟Billy，那种极端、笨拙、但出发点无疑是爱的做法；
“所以我只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要浪费哪怕一分一秒。”
“我只是太害怕会失去你。”David像是做错了事，声音很轻；
Tommy笑着蹭蹭David的鼻尖：“至少不是今天，猛男。”
两人轻柔互相亲吻，蜻蜓点水一般，细细碎碎的、包含着珍惜与庆幸的吻；
“告诉你一个秘密——”
Tommy用悄悄话一样用气音在David耳边说道；
“——我也很害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