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06
他们到达庙会的时候刚刚好，人群多了起来，两人被推着往前走。
街边是一个又一个摊子，招牌顶端都挂着白色的灯笼和各式各样七彩玻璃制成的小小风铃，风吹过就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漩涡鸣人看得眼花缭乱，跑到左边跟摊主要了三根苹果糖，又蹦跶到右边点了一份芥末章鱼烧。他嘴里已经塞了一根苹果糖了，手里还有两根，一本正经地跟鹿丸分，你一个我一个，章鱼烧咱们一起吃。鹿丸帮他拿着章鱼烧，鸣人实在是开心，每个摊位都恨不得瞧上一眼，可这么多人，又怕鹿丸嫌无聊偷偷溜走，右手便紧紧拽着鹿丸宽大的袖子，硬是逗乐了鹿丸。真怕我走丢，明明开个仙人模式不就解决了吗？这是在搞什么。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甩开漩涡鸣人的手，却没有收回自己的袖子，言简意赅， “换只手。”
漩涡鸣人不知道鹿丸在闹什么别扭，但还是乖乖换了只手拽着，地面是青石砖铺的，不是很平，鸣人穿着木屐窜来窜去，嗒嗒地好不热闹，格外吵人，当然是没有主人叫嚷的声音吵的。
“鹿丸鹿丸，这里有飞镖，要不要来比试一下？”
“鹿丸！你看那边，是花车！”
“哈哈，真是运气好，我竟然中了头奖！”
奈良鹿丸被喊得头晕乎乎的，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总之是被拽着晃来晃去，早已失去了灵魂。他跟着走，却突然撞上了那道背影，抬头看过去，一切喧嚣声又都平息下来，静得令人生厌。
“啊，小樱怎么在那里？” 鸣人指着远处的摊位，在那里，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正蹲着，兴致盎然地捞金鱼玩。“你在这里等我，别乱动，我去找小樱，等会就回来！”
一直攥住自己袖子的手松开了，奈良鹿丸望着鸣人跑远的背影，有种等待许久的审判终于降临的痛快感。漩涡鸣人跑起来的时候，护额后两条细长的发带总会顺势飘起来，像尾巴一样摇啊摇，摇得人心痒难耐，鹿丸想去拽那两根带子很久了。它们刚刚就在自己的面前，离他那么近，近到伸出手就能轻易够到，可他却不能就这么伸出手。反正他连一句别走都说不出口。
虽然总是有意无意敲打，但不得不承认，春野樱和漩涡鸣人，这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比奈良鹿丸看上去耀眼多了，要不怎么说，他们是众人期待的主角，而鹿丸只是观众们打发时间才去观赏的助兴物，等英雄回归，配角的光辉便是连自己都照耀不到。
鹿丸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但是现在却由衷地希望手头能有一根。远远看过去，那两个人似乎聊的很开心，女孩似乎激动极了，使劲搓揉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兴奋地说个不停，男孩也害羞地笑起来，伸手递递过去几个刚刚买下来的小吃。他最后还是把视线移开了，是时候把时间还给他们两个了。他是该满意的。
他已经注定会盘踞在漩涡鸣人未来人生中除家庭以外最靠近的位置，也许百年后，后人翻阅史书，不会留意七代目火影妻子名讳，但是每处记载着漩涡鸣人功过的字里行间，必将满斥着某位参谋官的痕迹。这个位置除了他，别无人选。日向雏田不行，春野樱不行，哪怕宇智波佐助也不行。这既是奈良鹿丸的自负，亦勉强能算作私心。反正在这场棋局里，他早早就对某个笨蛋选择了放手，那现在自私自利一把也是理所应当。
鹿丸闭上眼，等了许久，至少他感觉是许久许久。鸣人说得对，他想，今天确实有点冷，把脸缩进了围巾里。
脚步声终于靠近了，他如此熟悉这脚步声，以至于不需要睁眼，就知道是谁靠了过来。
“跟小樱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嗯”
“那就好”， 鹿丸抬眼看去，漩涡鸣人就站在他眼前，许是太激动了，眼尾残着一丝红。“那秘术解开了？”
“没有。” 鸣人摆出一副苦脸来，朝鹿丸伸出舌头示意，圆脸皱成一团，舌尖上顶着一片轻巧的花瓣。第一次，鹿丸感觉自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千般问题梗在口中，却不知如何组织和表达，满脑子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我刚刚跟小樱说，我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哦“ 鹿丸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
”我还告诉她，我得了花吐症，所以我应该是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她很激动，让我告诉她是谁。“
”然后她听完后惊讶到把手里的金鱼甩到我脸上了。“ 漩涡鸣人有点委屈地指向自己泛红的眼尾。
”看来你终于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宇智波了。“ 鹿丸干巴巴地说。
”奈良鹿丸，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鸣人虽然嘴里这么说，却笑起来，两只手从围巾中捧起奈良鹿丸的脸，凑过去就着嘴唇狠狠咬了一下，下嘴可真够狠的，硬是搞出了吃一乐拉面的气势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鹿丸就像是木偶娃娃一样任凭摆布。
“你就没有想过，鹿丸，说不定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鸣人亲昵地顺势用额头顶了一下鹿丸的眉间，张大嘴让非得让眼前人看个清楚。
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花瓣了，曾经散落的细碎花瓣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了，同样消失的，大约还有一直紧紧堵在喉咙里的酸涩，但是不同是，它们是留下了痕迹的，嘴角传来隐隐刺痛不断提醒着这点。
鹿丸大概是终于想通了什么，扯过那个表白完后知后觉地感到害臊的人，非常决然地扣住对方的脑袋，干涩的嘴唇笨拙地碰撞摩挲，最终交换了一个清冽又漫长的吻。
”你的吻技可真够差的说。“ 鸣人跳出鹿丸怀里，一本正经地评价，但是唇色却红润起来，“还有铁锈的味道，怪难闻的。”
“那是你刚刚自己咬的，笨蛋。” 鹿丸又将鸣人一把拽回来，“你难道觉得自己亲的就很好吗？”
在零点的钟声下，那漫长的雪终于停了下来，人们都往着庙会尽头的神社走，没人注意到一旁的树下，两个披着同样黑色羽织的男孩抱在一起亲了一下又一下，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吻够似的。一条橙色的围巾歪歪扭扭地将两人缠在一起，将那些呢喃的笑语都淹没在风声里。
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参拜许愿什么了，鹿丸抓住鸣人的手，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他们今年的心愿，都已经全然实现。
“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了的说，话说鹿丸你别总搓我脑袋，扯绳子也不行，那是能随便扯的吗！哪怕你是我男朋友也不行！”
“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几包拉面呢。” 鹿丸面不改色，右手却照摸不误。
“......那好吧，我相信你家那么大，肯定不介意多收留一个人吧？”
“笨蛋，别想有的没的，回家了。”
新的一年，必将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开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