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不合时宜地,新希回忆起上小学的第一天。他很兴奋,哪怕前一晚没有睡好,隔天早上仍然字面意义上的雀跃,像隻蹦蹦跳跳的小鸟。
对学校的期待很快就被太简单的课程和太复杂(在吵闹、冲动、不讲道理等负面方向)的同学打破,但新希仍然在那种期待里嚐到了......活力、喜悦,比野心保守,比飢渴柔和,它不填补空虚,而是让他更强壮。很多老师评价他“有挑战心”,他现在的职业选择也契合这个评价。但要让新希自己说,他不想挑战、打倒什麽,他想要的是证明自己。
向父亲证明自己。让那双平静如湖面的眼眸倒映自己,而且确保自己是最优秀的。这是新希从小到大的目标。
从小,指六岁开始;到大,指十七岁为止。
新希六岁那年,他见过最美丽、崇高的人收养了他。十一年后,那个没有被岁月减损分毫的人埋首工作,深红发丝下的颈项隐入衣物,延伸出一对同样细緻的肩膀,新希的手放上去轻易掌握它,还余出近半个手掌。
“新希?”我爱罗回过头,“啊,谢谢你。”
他接过新希端来的热牛奶,瞥了一眼停在肩上的手,仰头用毫无戒心的眼神问养子:怎麽了?
新希收回手,用一种不知为何让他自己感到噁心的镇定说,“请不要太劳累,父亲。”
我爱罗捧着微微烫手的玻璃杯,神态柔和,侧头朝他颔首。
他不知道新希想要的不是孩子气的撒娇,是不容拒绝的佔有欲。新希最想要的不再是他的注视──不是说他不想要了,只不过不是最想要的。清单的顶端被涂改过,不復从前。我爱罗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了。
他陷在新希怀里,呼吸拉得又长又轻,几乎无声,手指和脚趾都紧紧蜷起,整个人便静止在这样的姿势里。只有新希知道他远非静止,他的心脏在怦怦撞击胸腔,每寸和新希接触的肌肤都在颤抖,彷彿底下流动的热度已经抵达沸点。
说不定真的是沸点,因为他的体内烫得惊人,新希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亲密无间缠紧自己的究竟是普通的血肉,或是它们已经被融化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它嚐起来是父亲的味道。
“父亲。”新希低头,带着滚烫的吐息去吻藏在红发下的耳朵。他太满足、太快乐,飘飘然的,耳鬓厮磨间轻轻去按我爱罗绷紧的小腹,引起一些哭音和内部过分甜蜜的痉挛,深深陷在里面的灼热器官像在被绵密地亲吻。新希耳语着得意忘形的话:“父亲在吻我。”
我爱罗回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耗费他所有力量,他的眉峰皱起,眼帘开阖间焦距涣散茫然,“我没有。”他哑着嗓子,两隻指头抵在自己唇上,像在确认它在那儿,“......我没有吻你。”
“那麽,可以吻我吗?”新希问。他在小时候也没有这麽坦诚地讨过晚安吻,当然更不会往他父亲的眼睛到耳边留下一串轻吻。他变了很多,我爱罗则不然。那些宽和凝练的自信以及由此而生的优雅,在新希遇见他的时候就存在了。
新希心里柔情满溢,声音却陡然低沉下去:“──您曾经吻过谁呢,父亲?”
嫉妒心这种东西,有些人懂得调节,有些人善于掩藏,有些人表露在外,让自己显得面目可憎。
新希属于藏都懒得藏的那一类。有趣的是,由于他表现得太直率,人们将他锋利的盯视和针对性的行动归类在竞争心、胜负欲,不过新希自己长到十几岁之后就理清了──他是在嫉妒。至于他这样长相和成绩都不坏(客气了),家长富有又爱他的幸运孩子还能嫉妒谁?那自然是另一个被他的养父爱的人了。
别误会,并不是他的表兄弟。
是个和我爱罗没有血缘关係的成年人。
那个人和我爱罗年龄相彷、地位相当,连家世也相类。最重要的,我爱罗对他的感情相当深刻,是连小孩子也能看懂的敬与爱。
“没有......”我爱罗嗓音沙哑,被生理不匹配的性器侵犯,双眼隐隐上翻,失神的脸庞被汗水描摹得凌乱,“我不曾......亲吻过......”
吐字艰难,仍然能听出不失条理。新希非常喜欢努力与自己交谈的父亲。
“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他覆上我爱罗的心口,像是想掌握真心,手掌重重擦过乳尖,年长的男人颤抖着想缩起身体。新希抱紧他,低声耳语:“您一定也会想亲吻爱的人。您可能在我出生前就吻过那个人。”
“......?”我爱罗发出筋疲力竭的疑惑叹息,沙哑中藏着湿润,柔软得不可思议。新希低头去追索它的源头,用鼻樑拱鬓边微长的红发,我爱罗在喉部被咬住时发出轻微的哀鸣。
他的痛苦让新希焦躁,在根本上就违背原则。新希将手挤进腿间,宽大潮热的手将性器连带整个会阴一起覆盖,造成近似口腔包裹的错觉,开始缓慢而深重的按揉。我爱罗闷哼一声,一直在疼痛中塌伏的性器不可控的迎向抚慰。
“我是不是第一个让您这样难受的人?”新希停下交媾的动作,专心刺激乳尖和性器。我爱罗的呼吸变得短促尖锐,蜷着脚趾浑身发红,被侵入的穴道不用新希按压就开始轻微抽缩。
“有人这麽粗暴的对待过您吗?”他亲亲泛起薄红的白皙脸颊,问:“父亲,您生我的气吗?”
新希从小没有挨过揍。在我爱罗的屋簷下,没有。
他当然会犯错,包括不限于在短视频里学会髒话、涂错整排答题卡、碰坏家里的摆饰。都不严重,但挨打也不算冤枉。新希自己拿来棍子,我爱罗接过放在膝盖上,对总是会刚好在现场看热闹的兄长说:
“新希只是不明白那是髒话。”
“新希是最为自己的疏忽懊恼的人。”
“新希不是故意的。”
“......就这样?”我爱罗很喜爱的一个落地钟被撞坏的那一次,勘九郎终于忍不住吐槽:“你知道,我爱罗,适当的揍一顿对孩子有好处。”
“是吗?”
“当然,看看你小时候。”
“新希不会变成那样。”我爱罗淡淡说。
新希一直低头徒劳地摆弄损坏的零件,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他没察觉父亲声音里的严峻,皱着眉问:“父亲以前被打过吗?谁?”
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多厌恶那个答案。
首先,新希讨厌伯父含糊将父亲描述为“脾气很坏、自我中心”;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伯父用完全感激和赞赏的语气,谈论父亲如何被火之国的某人打破额头,然后与那个人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怎麽可以和伤害你的人做朋友呢?”新希忿忿不平的争辩。
“漩涡鸣人没有伤害我。我们互相伤害。”我爱罗说。他陷入回忆,甚至在用拇指柔和地摩娑膝上的木棍,“然后他帮助了我,让我得以走到现在。”
这是非常罕见的一次,他没能成功安抚、说服新希,而且他没有注意到。
所以这件事没有结束,新希狠狠记在了心里。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据说当你注意到某个事物,接下来它就会不断出现。漩涡鸣人就是这样──这位远在火之国的名门族长与我爱罗私交甚笃,我爱罗的其他每一个朋友都知道这点,也个个和勘九郎一样,喜欢用打趣的口吻说,看看你,你现在(在鸣人影响下)变得多好啊。
我爱罗不觉得被冒犯。他浅浅的微笑总是很好看,新希总是一边看一边无法自抑的生气。
总体而言,他第一次被带去火之国作客就将漩涡鸣人的儿子打了一顿,是数年积累后的水到渠成。
漩涡博人,这位火之国的天之骄子在游戏中有悔棋和耍赖的习惯,他的朋友们愿意翻着白眼包容他,但在冷眼旁观的新希看来这属于罪大恶极。当漩涡博人明目张胆地想拿回他刚输给新希的卡牌,迎接他的是新希抡起的拳头。
“懦夫!”大人们跑来阻止的时候,新希正好在摁着他的受害者大喊:“你父亲没教过你公平吗?他就放任你靠着他的名字享受逢迎吗!?看来我父亲确实是太高估你们了!”
孩子们都听到了,大人听到的也不少。等到博人的朋友奈良鹿代诚实地作证博人确实有耍赖的倾向,漩涡鸣人夫妇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新希的姑父开始专心研究一根没点燃的菸,姑母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拍拍她愧疚的儿子,示意他可以先离开。博人摀着瘀青的脸,因为打输架而闷不吭声,他内向的母亲面有难色,父亲则好像不知道该发脾气还是该笑一笑。
新希的父亲打破沉默。
“真是不好意思,鸣人。”我爱罗幽幽说。
他轻飘飘地递上一个台阶,没有让新希道歉的意思。
新希站在他身边,仰頭望着那个金发耀眼的高大男人,看到的不是大人、长辈,也不是有权有势名满五大国的英雄。再怎麽荣誉等身,新希不知天高地厚的目光看见的也只是“我父亲太过重视的人”。
那个人苦笑着说:“嘛,小孩子打架很正常。我这边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這讓我想起以前啊──”
新希的姑母忽然将他从我爱罗的扶手椅旁扯开,拉到面前帮他整理乱发。她用的是战士而非母亲的手,新希疼得皱起脸,当然乖乖的不敢抗议。姑母的手按住他的嘴角,往下扯了一下。
“笑得太嚣张了,小子。”她的嘴唇几乎不动,眼里轻快地闪烁着锋利的笑意,耳语道:“有点城府,事后再得意。”
新希抿抿嘴唇,用力绷紧脸上的肌肉,高高仰起头。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漩涡鸣人,新希收穫颇丰。他终于得以确认这件事:在父亲心里,我比这个人更重要。
今天是胜利的日子。
将父亲推过顶峰的那一刻,新希调动所有感官去感受他。
他的父亲有一把柔和深邃的好嗓音,独一无二的音色与韵律被新希生涩热情的手揉过一遍又一遍,揉成低软暖和的喘。这声音缠成细密的网,将新希裹了一层又一层,然而最终崩溃时,我爱罗咬住声音,网子收回了施加在新希身上的束縛,世界陷入寂静。
他是期待听见父亲哭的。
新希失落又委屈的睁开眼,轻轻扳过低垂的脸。他预期会看见羞耻与恼怒的碎片,却撞进一片沉溺的湖中。
儘管微微皱着眉头,我爱罗的脸庞没有任何抗拒,像往常一样,以他自己内敛的方式向新希敞开。新希读到茫然,读到不安,读到快乐与餍足。那淡漠端正的五官或半睁半闭、或微张着红润欲滴,流露出一种过往没有的奇妙惑乱感,就连鲜红的刺青都显现出妖媚。
他看得着了迷,我爱罗疲倦回望,将脸颊倚在他的掌中。
“......我没有生气,新希。”父亲垂着眼帘,声音低而模糊,梦中呓语般的低声宽慰:“你也......不粗暴。”
TBC.
雖然不是重要設定,不過新希的職業在標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