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5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树木簌簌作响。柱间悄悄地从树林里探出头,望向不远的院里。
摇晃的风铃下,妹妹房间的窗半开著。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里头有没有人,但他屏息片刻,直至风声渐歇,除却风铃隐约的余音仍徘徊于院中之外,一切都悄然无声。
柱间才刚松了口气,突然惊了一跳。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兄长。”
是他的妹妹。她双手环抱,皱著眉头,居高临下地俯望她行为诡异,鬼鬼祟祟的哥哥。柱间下意识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乾笑,出声的同时他惊觉自己实在是可疑得不能再可疑了。
于是在扉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评价前,他先扑了上来,扯著妹妹的袖角——就像小孩子抓著大人那般——将她拉到了长廊边坐下。
他找出茶壶,为妹妹奉上一杯茶,待妹妹接了,便唤一声“扉间。”
他深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扉间,那双渗著温暖的棕的黑色瞳仁直勾勾地瞧著妹妹,玻璃体被阳光照得亮闪闪的,仿佛一只小狗,所有千回百转的言语都浓缩在那一句呼唤里。
扉间却没有做出他预期的反应。她反而低下头,像是在思索著什么,拇指无意识地摩擦著杯身。柱间顺著她的眼神看去,看见他们的脚挨在一起。扉间堪堪前脚掌著地,而柱间已能实实地踏在地上。他们穿著相同的草鞋。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隐约的羞愧,水涨船高,一直漫上了喉咙。
我应该要再说些什么,柱间想。他踌躇须臾,开口时,却与妹妹的声音撞上了。
“啊……”
柱间再度噤声了。扉间抬起头,看向哥哥。她身上笼罩的那股与她实在不相称的忧愁消失了,又变回平时的扉间——甚至恢复得太过火了。她再度蹙起眉,上下端详哥哥,眼神好似严厉的教鞭,鞭苔在柱间的身上。柱间吞了口口水,被看得僵住了。扉间适时转开了视线。
“我不管你去哪里,做了什么,这几日都先停下吧。”扉间说,“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请兄长帮忙。”
说是请我帮忙,语气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柱间默默地想,却没有说出来。妹妹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或许没有。在确认这点之前,无论她说了什么,或做什么举动,都像是别有深意,在暗示什么一般。但方才的扉间实在让他在意,他没有就这点贫嘴,而是正色道:“什么事?”
扉间将茶杯顺手放在了一旁。她凑近柱间的耳边,轻声道:“前几日,我在父亲的房中见到一封信……”
她告知兄长的倒不是什么谎言,而是确实发生过,并且今世也仍旧将信封摆上了父亲桌头的事件。那是一封来自都城的邀请信。只不过,前世的父亲并未选择参与。毕竟那是攸关于火之国下一任大名继位之争,他生怕一旦行差踏错,便会陷得全族万劫不复。
她也只有在所有事情皆尘埃落定时,才对此若有所觉。但那时她为新族长上任后千手一族的境遇奔波,直到建村以后,才第一次直面那时已然即位的大名。
归根究底,各个忍族之间的纠纷来源于雇用的贵族们,累至于世代血仇。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千手足以对抗宇智波,反之亦然。前世他们能够结盟的最大原因便是平衡被打破了——千手彻底击败了宇智波。于是他们得以握手言和,做出强强联手的姿态,并以此与火之国的贵族们做抗衡。
不与宇智波结盟也是不行的。因为此地唯有宇智波能与千手对立,并且只有两个同样强大的忍族合力,才有足够的资本如前世那般与大名坐上同等的位置谈判……甚至反客为主。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不能不与他们结盟,不过该怎么结盟,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她打算釜底抽薪,直接加快对方溃败的速度。
虽说同时也需要确保宇智波不会真的毁于一旦,但她相信,以这个家族的韧性,必然不会使自己走到末路,除非真的无路可走。
她也曾犹疑过是否要这么做,并不是出于道德上的考量,而是与父亲相同的疑虑。究竟要保守地踏上过往的路途再加以修补缺漏,还是走上另外一条更加快速,却凶险的道路?
斑的出现,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
在他来得及做什么之前,她需要尽快为己方加重砝码。越多越好。
与她曾经做过的许多研究不同,对这件事来说,起步却是最简单的——只要毁灭足矣。
她半真半假地叙述了自己的计谋。柱间的表情从疑惑转变为诧异,最后固定在怀疑上。
“扉间妳……到底为什么要去那里?”
扉间定定地看著柱间。他们凑得实在太近,柱间几乎能透过瞳膜,见到她眼中鲜血流淌的痕迹。他蓦然有种感觉,面前的妹妹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存在——他听到妹妹的声音,细如蚊蝇。
她说:“为了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