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带卡][柱斑]彷徨人间](https://fanfictionbook.net/img/nofanfic.jpg)
Chapter 1
章一
在宇智波佐助毫无征兆连续高烧的第七天,富岳终于放弃再次咨询族内医忍的看法,请来了木叶的医生,他很清楚,这个行为无疑会引来一些火影方面的试探和族人的不满,但看着年仅6岁却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了7天的小儿子,作为父亲他最终在家族和孩子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而这也是大蛇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宇智波的族地,他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医疗忍者,但对于医学方面的认识并不比纲手姬差多少,宇智波家族小少爷的高烧不退到底是因为有心人士的暗中推波助澜还是另有其他原因,比起团藏显然三代更信任自己弟子的眼光。
他无声无息地跟在富岳身后,听着这位宇智波族长吐露自己孩子的病情,“七天前还是好好的,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就突然倒了下去,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始终高烧不退,但医忍说,佐助他身体上毫无问题。”
“毫无问题?”即使是大蛇丸听到这个词也觉得有些震惊,不管怎么说连续高烧七天都不能算是毫无问题吧?“查克拉的检查也毫无问题?”
“正是如此,无论任何检测佐助的指标都是正常的,包括查克拉。”这才是富岳疑心的地方,火影与宇智波,自从九尾之夜之后双方关系就已经跌破冰点再难以缓和,可是就算如此三代也不至于对家族里最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手吧?
而此时,病人正在做梦。
或者说,宇智波佐助正在回溯自己之前那跌宕起伏的一生。他拥有又失去,现在普普通通的幸福在过去或者说是在将来都将成为他一生盼望却又得不到的东西,最终化成午夜梦回时的一声叹息,所以当在某个大筒木砸过来的异空间里失去神智的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庆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然后,居然又回到了这该死的世界!
回到了宇智波大宅、回到了他还拥有父亲、母亲和鼬的日子。
这什么该死的幻术,让自己看着幸福唾手可得然后又瞬间阴阳两隔?他现在所看到的并非是什么温馨的一家人,而是过去午夜梦回时分的恐怖景象,尸体、墙上和窗户上的血,寂静到可怖的街道和走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痛苦的东西?他已经失去了、他甚至已经习惯了这份失去,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抱着自己、鼬拧着毛巾坐在床边,他父亲焦虑地在楼下走来走去,这泡影般的美梦是那样美好,他怎么能够接受再一次失去一切的痛?
这画面也太美好了,不知道是哪个人编织的月读,甚至让自己都忍不住沉溺其中,等会脱出幻术一定要给对方狠狠来几下,但下一秒大蛇丸推门而入的画面彻底让他呆住了。
其实佐助对家破人亡前的那段时间记忆已经模糊了许多,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到底有没有生过这样麻烦的病症,但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在家里遇上大蛇丸,哪怕此时此刻对方改头换面、显得人模人样,看起来是个温和无害的医疗忍者。
幻术也是要遵循基本操作法的,施术人如果想要完美地让自己重温少年时代的生活就不可能在里面加一个六年后才会碰见的人。
那么,难道是自己……重生了?
六道仙人在上,一切难道还要来上第二遍?
只要想到接下来——是的,近在眼前——那堆狗屁不通的事情,无论是木叶的还是宇智波的还是那群旧时代遗物的,还有该死的封印在月亮上的辉夜和她一滩烂泥的小儿子、遥远太空的那堆大筒木都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杀进火影楼把志村团藏拉出来鞭尸几遍。
三十一年,好像是的,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自己过生日了,而7月23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在辉夜的遗迹里日夜颠倒,往往在发现生日过去后才有了自己又年长一岁的概念,父母、兄长、家族……
还有鸣人……
每一个都是戳在心口的刀、每一个都在日夜凌迟着自己的灵魂,佐助试图,他曾经试图与自己和解,但闭上眼睛是房门上的血,摸摸额头是鼬最后的笑容,他没有办法走出来、没有办法和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他的人生是鼬用自己的血肉为他铺就的道路,而那之后的每一步又都是他对鸣人艰难又痛苦的爱与放手。
他没有办法放下,也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没有办法再接受自己失去一切、重归旧路,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有一大半时间是在人间彷徨徘徊,却在今天像个笑话似得重新活了一遭。
他冷笑了一下,在家属眼里就是这孩子烧糊涂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鼬扑在到弟弟身上,只觉得对方浑身就像个火炉一样滚烫,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前面,没有焦距没有人影,他的目光就好像要穿透墙壁、穿过木叶,看着不知是哪里的幽灵或者鬼魂似得空洞。
而大蛇丸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但兴许是拉门的声音有些响,也有可能是病人本身就比较敏感,在他看向佐助时,佐助也回过了头,紫光在两人中间一闪而过。
不要直视宇智波的眼睛,这是任何一个忍者在刚刚入学时就上过的课,大蛇丸也不例外,但那一抹紫光就这样轻飘飘地穿过了他身上所有的防护,挟带着那个名叫宇智波佐助的人的大半生回忆硬生生地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三十年的人生被压缩成一瞬却在大蛇丸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浓墨淡彩的一笔,饶是心理素质好得惊人的三代亲传也不自觉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将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轻叹,整张脸的表情也比之前要真诚了许多,“两位,”他的视线在鼬身上停留了片刻,笑意变得更深刻了,“抱歉,家属的话还请在门外稍微等待一下,我想尽快给小少爷做个详细的检查。”
这的确是医疗忍者会说出来的话,但那个大叔的语气却带着两分轻佻三分熟稔,就像是阔别已久的旧相识,但鼬非常确定在今天之前自己如同白纸的弟弟是绝对没有和这种人有过任何接触的。原本,无论是作为宇智波家族的鼬还是木叶的鼬,他都应该去追究一下其中的秘密,但年幼弟弟惨淡的脸色最终让他放弃地倒退了两步。
随着门被关上、走廊恢复平静,大蛇丸好像最终整理完了所有的头绪坐到了宇智波佐助身边,“啊呀,虽然我有一大堆话想要和佐助君聊聊,但那些都可以事后再坐下来慢慢谈,现在的问题是,佐助君不愿意找鼬却找上我,是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呢?”
是啊,明明鼬刚才就在自己身边不是吗?少年人试图理清楚自己复杂又混乱的思路、想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前世今生里摸索出一条像样的线索来,但鼬年轻时的样子、父母的样子甚至是大蛇丸年轻时的样子,在他记忆里其实已经相当模糊了,他能够想到的、能够给大蛇丸解释的兴许只有那么一句话。
“在弟子束手无策的时候,也许请教老师是唯一的方法。”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公开对外承认过大蛇丸是自己的师傅,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突然应了那份复杂、教学过程中充满了生死算计的师生关系,“又或者说,这件事可能只有你才能理解我。”如果让鼬知道,他会多痛苦啊?挚友自尽、父母亲族皆亡于己手、为弟弟付出了一切,最后弟弟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此种种,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别让他搀和进自己的轮回更好一些,“没有办法,宇智波的骨子里可能就刻着傲慢和孤独,斑是这样、带土是这样、鼬也是这样,我也如此,本来是不想让任何人搀和进来的,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要保住宇智波全族的命,我只能请你帮忙秽土转生宇智波斑。”
当佐助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大蛇丸愣震惊了一下,要知道眼前这位著名的前•阴谋家在和风影联手刺杀三代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秽土转生那位忍界修罗,但此时此刻,这个在四战中一个人包围八万忍军的恐怖名字却被这样轻轻松松地叫了出来,甚至一个大言不惭的六岁小鬼正在计划他的复生。
“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劝我换一个人秽土转生,一代也好二代也好,他们都有能够立刻制住团藏、化解宇智波危机的能力,但除了鸣人之外,我信不过木叶的所有人,包括现在的卡卡西和鼬。”况且,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斑离世时的场景,可能是因为同为因陀罗查克拉转世的关系,那种遗憾和痛楚也在佐助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我知道这非常冒险,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早点知道自己被骗了一辈子,被骗得一无所有,就像曾经的我一样,而且,虽然和带土不太对付,但为了卡卡西,我也不希望他俩再搞一次阴阳两隔。”
“那,佐助君你呢?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佐助很少能够从大蛇丸脸上看到一丝可以被形容成温柔的表情,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力去思考自己那位心狠手辣的老师在想些什么,只是遵循着本能,或者说践行着一如既往的宇智波式的傲慢在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还能有什么规划,怎么看我能算进旧时代的遗物了吧,无论是哥哥、止水……父亲母亲,卡卡西、樱还有鸣人……”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名字几乎含在嘴里模模糊糊,“没有我的话应该都会比较好吧,而我,鬼魂就应该过鬼魂的日子,仅此而已。”
这话就算自来也在这里应该也不知如何接,大蛇丸显然没有嘴遁的天赋,但即使如此,在沉默良久之后,这位未来的著名叛忍也依旧顺应了自己的本心,“待会出去,我会向大家宣布,你之所以发烧这么久是因为突然开眼的缘故,这点我会向三代、团藏做出同样的汇报,斑的尸体周围肯定留着人看管,以现在大家的实力几乎是不可能偷到的,但二代那里未必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会去翻一翻根的库存,如果找不到,希望佐助君有第二种方案,至于其他事情,作为老师能够说的兴许只有……希望佐助君能偶尔感受一下风的走向,而不要只看着自己脚下。”
他丢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走了出去,完全没有管6岁的未来弟子因为发动轮回眼后查克拉被瞬间抽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