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ream
1月19号是五代风影我爱罗的生日。五风是一位谦和内敛、不喜奢靡的领导者,他无意特殊化这一天,也不习惯隆重庆祝的场面,因此砂忍村在这一天看上去与平时别无二致,只是那些发自内心爱戴他的村民们会顺从他的意愿送来些谈不上贵重却富含心意的贺卡或礼物,勘九郎总会是那个嘴上抱怨太多太重,心里偷偷高兴的把礼物收集好抱回家的人。
生日的特殊性源于新生的喜悦。但实际上,在过去三十多年中近乎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我爱罗的生日都是从相反意义上来说,极为特殊的一天:没有新生值得庆贺,只有需要祭奠的失去与牺牲日渐超越价值的失望。一件武器只拥有出厂日期,况且这还是一副不符合预期、难以控制、造成损失远高于利益的残次品,并在可见的未来注定报废。相伴我爱罗诞生的,是母亲逝去的生命,和兄姐心中留下的痛苦。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一次可见的可能性。12岁的我爱罗不会承认,但他一直以来,无论对外表现如何,在内心最隐秘的深处,都不愿意走在这条仅仅作为一件武器,只有自己肯爱自己的道路上,他那样渴求另一条路,因此只是看到隔壁村庄和他处境相同的人柱力展示的另一种可能,就飞快地、坚定地转换了方向。
可能在砂隐村其他居民眼中,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不知不觉间就全都愈合了,像是孩童刻画在雪地上的痕迹,要么被落雪迅速填平,要么全部融化为一滩水,总之通通了无痕迹。只有风影家的姐弟三人知道,治愈伤口的是我爱罗朝他们迈出的脚步,和他们朝我爱罗伸出的手。一个畸形的家庭诞生的三个孩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不再注视过去的苦难,而是专注于眼前人的幸福,他们早已能正视这一天。
新希自被我爱罗收养的那年起,就致力于成为在养父生日当天第一个和他道生日快乐的人,他很有优势,来自地域和年龄:和我爱罗同住的只有他和勘九郎;作为叔叔,勘九郎虽然很喜欢逗弄新希看他朝自己发火的样子,却更乐于满足他这种幼稚的竞争心,希望我爱罗获得这种可爱的爱意表示。我爱罗确实一直都因此感到幸福,虽然他没有告诉新希,守鹤才是“第一个道生日快乐”称号的保持者,不睡觉的夜行动物,好心和坏心掺半的在凌晨通过意念朝我爱罗耳边大声嚷嚷。我爱罗会选择无视他的坏心眼,感谢他另一半好心,用直球让狸猫还他清净。‘守鹤不是人,所以新希还是第一个’,我爱罗每次都这样偷偷想,然后摸摸养子毛喇喇的头发,以回应他望来的亮晶晶的眼睛。
逝者如斯,有些事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说新希的年龄:他已经成年了,变得更加高大、锐利、成熟;有些事物又没有变化,比如说新希仍然执着于做第一个道贺的人。变化与否的定义和阈值都模糊不清:新希一如既往地爱着我爱罗,但他现在的爱与幼时的爱显然有些不同。新希还没把这些变化和养父道明,他一直在揣摩父亲的反应,但又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直到现在。
我爱罗不喜欢甜食,但勘九郎还是会在弟弟生日当晚准备一个减糖的小蛋糕,插上蜡烛,让他许愿。他坚持于这种世俗的传统,也许是想藉此弥补我爱罗缺失的童年。我爱罗不曾信仰神明,他希望得到的,从来都是自己去争取,不过他也不会拂了哥哥的好意,而是配合地听着勘九郎的指挥,闭上眼睛,默念少顷,吹灭蜡烛。他总是象征性的许些亲朋好友身体健康、世界和平之类的愿望,如果真的存在神明,那么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之后,这些神明确实都相当敬业。
我爱罗在这次许愿前,不经意间瞟到了新希望过来的眼神,他知道养子很喜欢看自己,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隐秘晦涩的吐露内心深处的话语,我爱罗能看得很深,但仍不及湖底。我爱罗即使闭上眼睛,封闭在黑暗里的视网膜上仍然烙印着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似有所感,所以在许愿的末尾,鬼使神差的加上了一句,希望新希的愿望能得到满足。
我爱罗重新睁开眼,吹灭了蜡烛,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新希仍然持续不断地投过来的热烈的眼神。
生日当晚就没有无聊的狸猫来捣乱了,我爱罗安心的闭上眼睛,抱住来自新希的礼物,但他的意识没有陷入甜黑的睡眠,反而来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地方,并不是敌人制造的幻觉,而是一个梦境。
我爱罗环顾四周,外围的建筑风格很像砂忍村,但只有基本的外形,缺乏细节,再往远望去,就只剩下空无一物的黑。我爱罗的意识在这里复苏时,就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秋千上,怀里抱着童年的小熊,一只皮球静止在脚边。他变得很小,顶多五六岁,而身上的衣物、手里的玩偶,又极具细节、恍若真实,就像这些是梦境主人唯一关注的事物。过高的意识掌控,不受愿望控制的环境,这里不是我爱罗的梦。
他搂了搂小熊,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待在一具小孩子的躯体里还是蛮怪异的,不过他对梦境主人的身份有所猜测,相信他不久就会现身。
没过半刻钟,一个小孩子就突兀的从建筑之间的阴影里跑了出来,那孩子的头发刺刺的,脸上有闪电状的红色痕迹,身上披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斗篷,上衣和裤子也朴实无华,那就是新希,是他和我爱罗刚见面时的样子。
我爱罗有些惊讶,他以为新希会选择更大一点的年龄,虽然养子一向尊敬自己,但我爱罗察觉到了他那一些有点傲慢也有点柔软的保护欲。
那个孩子直冲冲的朝他跑过来,先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皮球,然后站起身又直白又严肃的问秋千上的我爱罗:“我爱罗大人,您愿意和我一起玩吗?”
我爱罗觉得这实在是可爱,新希已经成年了,但他在梦里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努力假扮大人。我爱罗觉得自己似乎也因为变小的身体而变得幼稚了,他想配合新希的愿望,所以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实情,而是适时摆出一副迷茫、拘谨又羞涩的样子问他,“你是谁?”
新希听到我爱罗试探的询问,表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我叫新希。”他一边回应着,一边伸出手,示意我爱罗靠近他。
两只稚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爱罗突然有了一种新奇的感受。作为新希的监护人,从他在不受控制的砂铁风暴中抱住养子就开始了。当然,新希已经成年了,体态早已远远超过他,手的大小自然也是,但我爱罗仍然将自己视为牵引新希的角色。而在这个梦境中,当我爱罗接受新希递过来的手时,却觉得握住了一个同龄人,一个平等的对象,一个朋友。
他们一起拍皮球,指挥小熊演木偶戏,控制公园里的沙土做造型,没有家长来喊人回家,这个由新希梦想构建的有限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当我爱罗坐在秋千上被新希高高推起又落回身后的怀抱时,他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童年。这个童年不像他在真实世界中拥有的那样充满鲜血和恶意,而就像是,一个普通家庭中,一个普通孩子的,正常的童年。
我爱罗在秋千停下时回过头去看新希,对方也正垂下头看他。新希使用着他们初次见面的容貌,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饱含的单纯、快乐,一眼就能望到底;但在现实中、在那时,新希的眼神绝望而凛冽,早早填满了不应属于孩童的、对一切的失信与失望。‘也许我挽回了新希的童年,所以新希也想弥补我的……’我爱罗想着,不由自主的回身去抱他。没有人首先拉开这个亲密的拥抱,我爱罗把头埋在新希胸口处,他刚想张口告诉养子自己的身份,周边的场景就开始扭曲、塌缩,最后整个梦境,连同我爱罗的意识,都变成了一片雪白。
等我爱罗再次恢复意识,他已经不是六岁的年纪了,而是十二岁,正背着年轻时那个巨大的葫芦,和哥哥姐姐站在木叶门口。他们本来是三人一组,现在多了一个,新希就站在我爱罗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我爱罗扭头去看兄姐,梦里的勘九郎和手鞠的面容倒是和那时差不多,但手鞠的发型奇奇怪怪的,勘九郎的彩绘也奇奇怪怪的,更别提远看还好近看毫无细节可言的服饰。我爱罗了然,新希梦里的人是根据他现实印象拼凑出来的,换句话说,新希没怎么了解过勘九郎和手鞠年轻时的样子,所以偷偷移植了现实中的形象来拼凑。
我爱罗心中涌起一股没有来源的不妙,他扭过头去看刚才没注意到的木叶门口,发现门楣和延伸进去的街道,全都歪歪扭扭、花花绿绿,完全看不懂对应关系。门口有两个值班的忍者,其中一个在睡觉,因此看不到他的脸,另一个从轮廓上看像在支着头懒散的坐着,我爱罗能看到他的脸,那是一张幼儿涂鸦般的五官,额头上系着木叶的护额。
一般来说,我爱罗不会拒绝实现新希的愿望,但他现在真的不太想进入这个游乐园版的木叶。而新希从开始就没什么动作,或许在假扮一个也来参加中忍考试的普通忍者。看着勘九郎和手鞠已经率先走进去了,我爱罗纠结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新希便紧随着我爱罗的动作,像一条小尾巴似的,一直和前方的父亲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爱罗刚进去,几个看不清男女流着鼻涕的小孩就吵吵闹闹地窜过来,然后远方出现了一个金发蓝眼画着胡须的短发男生,他穿着橘黄色的运动服,嘴里喊着些模模糊糊的话,只有句尾的口癖分外清晰。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生蓄着黑色长发,刘海盖住一侧眼睛,身着一袭黑衣,不时冷哼一声;女生则是很靓丽的粉色头发,但不知道为什么肌肉线条格外流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发色更引人注意。
我爱罗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他努力维持住了自己空白的表情。
好在,新希对中忍考试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就像他对鸣人他们年轻时长什么样子一样毫不知情,也许他根本不想这些人和父亲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现实里发生过的冲突,所有人只是跟我爱罗擦肩而过,就像情节介绍中的NPC。
我爱罗松了口气,同时有点想把新希揪过来教训他,他有预感新希会渴望陪他度过这个人生的转折点,但他猜测在更晚的时间,不是这样早。所以我爱罗突然转过身,葫芦里的砂子嗖的飞出来,以攻击的态势冲着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养子飞去。“我的情绪和行为确实受到当下年龄的影响”我爱罗在假意攻击时想到。
“为什么跟着我,你在监视我吗。”我爱罗眯起眼睛,挑了句不轻不重的话,他在真实的这个年龄可不会如此温和,他希望新希不至于在梦里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但梦的整个架构还是因为我爱罗异常的行动失序起来,新希的表情很疑惑,周围的事物随之模糊起来。“父……我爱罗大人,您看得见我吗?”
‘我不应该看得见你吗’我爱罗原本富有攻击性的表情因为出乎意料松弛下来,新希趁着他探究的空挡靠了过来。大概是下意识知道这是梦,新希颇为大胆,他迅速接受了面前的父亲从一个隔离的历史影像转变成混入现实特征的投影,并跟着将自己的角色从一个旁观者转变成了一个倾诉者。
“我曾无数次幻想成为那个带您走上另一条道路的人,渴望到做出各种尝试的演绎,但我也无比清醒的明白,无论是哪一种假设,我都不会是那个人。”
“理智和情感的割裂让我对此耿耿于怀。”
“您会希望我成为那个人吗?”——他在自己能够完全控制的梦境中,仍然寻求着我爱罗的答案。
新希没等面前人的回答,也没管会不会受到攻击,自己构筑的投影自然不会攻击自己,但也不会给新希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心,消除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再一次去拥抱年轻的父亲。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新希。”我爱罗没有拒绝,但他并不是个投影啊,所以他说了更多,“我希望下一次你可以在最后抱抱我。”
即使是38岁的灵魂在回应,这听起来也像是12岁的那个孩子的喃喃呓语。
我爱罗浮在空中,下方的父亲正在被黄砂慢慢掩埋,上面的砂子形成母亲的形象,用又柔软又坚强的怀抱护住自己的孩子——我爱罗还是会因此动容。
他揉揉眼睛,刚想下去找找这里的新希在哪,就看到养子拍打着漆黑的翅膀飞了上来,利落的跳到黄砂做成的台子上,挨近其上的人。他没有把自己的翅膀收回去,而是顺势反折过来,将两人收拢在一起,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新希去捧我爱罗的脸,用手指揩了揩上面残留的泪痕。他的动作又缓又细致,我爱罗让他磨蹭了半天,才安抚性的把手搭上去,示意自己没事了。
新希于是展开翅膀,原本凝聚的黑砂‘呼’地散开围绕成大衣的形状,他们现在应该从空中下去了,新希反而把可以飞翔的翅膀收了回去。他就那么站在台子上,仍旧牵着我爱罗的手,然后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我爱罗摸了摸被亲到的脸颊,他只觉得新希拿自己当小孩,刚来这个梦境时我爱罗猜测新希的愿望是同自己并肩作战,他很庆幸养子没有做一些更黑暗、更残酷,涉及到炸弹和死亡的梦。我爱罗没再注意要被封印的父亲,只是继续牵着新希的手,准备带他去其他目标所在处,就像在真实世界里教导新希时那样。
但其他人并不这样想,而新希对封印的速度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罗砂不得不忍受旁边二代水影的调侃:“你儿子说的朋友,是刚才那个人吗?感觉更像是男朋友呢。”鬼灯幻月溶蚀砂子,轻松懒散地跳出来,去帮战场上上有老下有小的五代风影带小孩,留下罗砂完全被黑暗笼罩,回到他本就属于的死亡的怀抱。
我爱罗睁开眼睛,熟悉的卧室装潢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醒来了。但并不是。因为我爱罗的年龄还是和现实不符,而且一个和他差不多大新希正和他并肩坐在床上。
‘新希在梦里一直选择和我相同的年纪,他看起来既不想做被父亲遮挡在羽翼下的孩子,也不想与现实中地位对调,充当一个完全的保护者和上位者。’我爱罗一瞬间以为新希的叛逆期因为程度轻微所以时间格外延长,他在下一瞬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新希朝着他凑了过来,一只手顺着风影红色长袍下摆的缝隙滑了进去,勾住了布料覆盖下大腿上的绑带。
我爱罗被这行为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捏上新希的肩膀,但他没有用力向外推。新希马上就不满足于仅仅用手指勾动绑带,他把整个手掌都塞在了那个有弹性的环下,开始来回按压勒住的软肉。
我爱罗由着他动作,他不再对新希的目光感到困惑了。
新希拽着那条方便的带子向一边扯,然后更近的压上来,去亲父亲发丝下变红的耳朵。我爱罗直到他们真的要倒在床上前才有所动作。他抵住养子的胸口,没再根据年龄做任何表情和行为上的修饰,“新希,”38岁风影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发散出来,“到现实中告诉我。”
这次被吓到的变成了新希,因为整个梦‘啪’的一下就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