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中心向】不迷信的求签纪录

Naruto (Anime & Man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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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中心向】不迷信的求签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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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岁卡+10岁卡+31岁卡的片段式新年特辑!和不同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去神社啦。总是抽到大吉的卡卡西和总是抽到大凶的同伴们——
Note
5岁小甜豆专场!有一些关于卡卡西母亲的造谣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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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輟时时退,名显四方扬

二、灾輟时时退,名显四方扬

 

“唉。”水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嗓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自来也老师在上,谁能告诉他,学生们如果吵成一团,作为老师究竟要怎么调解并提升同伴之间的友好融洽程度?

自来也不可能从天而降为他指点迷津,水门只能摇摇头,目光转向前方。

那里,一场争吵正在升级。

 

“你迟到的借口能不能新颖一点?”

“什么叫新颖?!什么叫借口!难不成我还是故意迟到不成??”

“理由一天一变,你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你这家伙!别以为我没听出你语气里的嘲讽!”

“真好!你还能听出别人的语气?那你怎么听不懂我每次跟你说‘不要迟到’?”

 

“笨卡卡西——!”带土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怎样啊——!”卡卡西毫不示弱,他眼神冷峻,身体前倾,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三拳,他只需要三拳,就能直接把带土这迟到惯犯砸进地里去!

 

眼看嘴仗马上要升级成身肢体冲突,水门干笑两声,准备上前进行一点防微杜渐的干预。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旁飞快跑过。

“你们俩快停下!”清脆的声音响起。栗发女孩身影一闪,站在了战火即将升级的两人之间,胳膊张开,一边一个分开拦住了他们。

 

水门见状,停下了脚步,幸福又感动地捂住了胸口:哦,小琳,还好有你。

 

有琳的介入,卡卡西和带土也不再争执。卡卡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看带土那副瞬间变脸,对着琳献殷勤的模样。

他快步走到老师身边,不耐地问道:“水门老师,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任务内容到现在还不能透露吗?”

水门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歉意:“抱歉,卡卡西,任务内容暂时还不能说。”

卡卡西嘁了一声,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水门今天真的是无奈至极,委托人高价指名水门班前往火之国都城执行任务,可这任务一开始就透露着不对劲。委托人要求众人来到都城后,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届时见面后再详谈具体细节。不是水门不愿意告诉卡卡西任务的来龙去脉,也不是他故意保密,而是他也只知道这些信息。

三人小队成立不久,团队之间的感情尚需培养。既然左右都是等,还不如让学生们放松一下,好好享受这段闲暇时光。只可惜,指名任务现在这么悠闲,将来恐怕有错综复杂的局势要面对。想到年后要处理的一大团毛线团,水门也只能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安慰自己了。

 

要说还有什么可惜的……

水门摸着脖子上红色的围巾,傻呵呵地笑了笑。要是玖辛奈也来了就好了。

那条围巾是玖辛奈在他此行出发前强行塞给他的“预支新年礼物”,指腹划过歪扭的针脚,玖辛奈熬夜织围巾时打瞌睡的模样忽然浮现在眼前——她火红的发上沾着毛线的碎屑,脸颊被胳膊压得泛红。

得知他今年新年会在火之国都城度过后,她便连夜加急织好了这条围巾——一边赶工一边嘟囔着“绝对不能让那家伙在都城冻死!”。虽然手作品诚意满分,但是她的的确确是个新手,围巾上随处可见的凌乱针脚,结线、换线、换色处更是杂乱,甚至还有一些打结的线头坠着。

 

“老师,你摸着这条丑围巾傻笑什么呢?”带土的声音一下惊醒了正在回忆与玖辛奈话别时的水门。

水门还没来得及回话,卡卡西就替他呛了回去,“你是傻子吗?那是玖辛奈送的。”还附赠了一声嗤笑。

不,卡卡西,这个呛声还是攻击性太强了……水门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叹了口气。

 

可带土没有回声,他瞪大眼睛,蹬蹬后退两步,少女似地双手捂住了嘴。

带土:“啊哦。”

他正巧退到琳的身边,卡卡西顺着看过去,发现琳也是单手捂嘴的惊讶状。

琳:“啊哦。”

水门看他们这样,疑惑又天然呆地歪了歪脑袋,“?”

 

卡卡西半月眼,“复读机什么呢,老师平常哪有戴围巾的习惯,他抗冻得很。如果不是玖辛奈送的,这条围巾肯定会压箱底吧。”

“卡卡西……倒也没有这么极端啦,我也是会冷的!”水门抗议道。

 

吵吵闹闹中,四人转过街角,走上了主路。主路的人们比肩迭踵,熙熙攘攘,十足热闹,行人的穿着也尽显正式或华丽,从暗光处绕过来,竟有一种来到新世界的感觉。

他们四人穿着朴素的忍者服饰,又带着护额,从小巷走出后,顿时成了其中显眼的异类。

带土显然对这种众目睽睽的感觉过敏了,他猛地将护目镜牢牢戴好,尽管橙色的透明镜片并不能真正遮挡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安心很多。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他做贼似的躲躲闪闪,压低声音慌乱地喊道。

水门也环顾四周,他很少来都城,也陌生得很,“是啊,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能不能先离开这儿!”带土看到卡卡西鄙夷的目光,本想强撑着勇气,挺直腰背,装作热情又无畏的样子与路人打招呼。然而,在连续不断打了五声招呼,却被路人以奇怪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之后。

带土认输了。

他服软之后,尊严可谓是直接扫地,甚至这会儿已经躲到了卡卡西身后。

卡卡西有点嫌弃他,但也没躲开,面罩党又一次以实际案例击溃了护目镜党。

 

水门发愁道:“本想在这附近找个临时住宿的地方,但这里人这么多,恐怕没有房间了,难道我们还要原路返回吗?”

他们自打进了这条路,行走的方向就不再由他们掌控。人涌向哪里,他们就一股脑被推向哪里。

 

卡卡西深深地叹了口气。琳注意到他的神情,问道:“怎么了?卡卡西君?”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方向,随即伸手拽住水门的上忍马甲,“老师,你们跟我走。”说完,他一边尽力隔开琳身边的路人,一边努力在人流中开出一条道路。

被水门及时扯住领子以免跑丢的带土踉跄着倒退,掉了一地的尊严又被他收拾收拾捡了起来,他嚷嚷着,“卡卡西你这家伙!要去哪里啊——!!”

 

被拥挤人群把形象和风度都创飞的四人,在一路磕磕碰碰后,终于来到了一家旅店前。

这家旅店门脸简洁而高雅,更有假山造景置于门外,流水顺着竹筒低落在滴落池中,显得格外雅致。仔细一看水池旁装饰用的绿色枝芽,竟然鲜翠欲滴,像是每天都在更换。这里一看就是入住价格不菲的样子。

卡卡西正要迈步进去,琳连忙拉住他,一指店门口的牌子,“等等!卡卡西君,这家旅店是预约制呀?我们……”她看向水门,水门对她摊了摊手,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

显然,他们是不可能有预约的。

“……或许会有预约,试试看呗。”卡卡西耸肩,满眼写着无所谓,“要是无法入住,在里面休息一下也好。”

水门与带土、琳三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卡卡西的态度有些微妙。

什么叫“或许会有预约”?

就在这时,一批游客从拐角涌来,为了避免再次被人群挤成人型薄饼,三人还是跟着卡卡西的脚步,走进了旅店。

 

他们慢了卡卡西一步,掀开帘子进来时,卡卡西已经站在前台,似乎正在和侍者说着什么。

带土自告奋勇,“我去看看!防止卡卡西没礼貌,不预约硬要住!”他手脚毛躁地换了鞋,差点摔在地上。但是想看卡卡西笑话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地走了好几步,才勉强恢复正常的走姿。

“带土!”琳没拉住他,只能叹了口气。卡卡西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但她根本来不及说话,也不想在安静的环境里忽然大喊出声,只能默默和水门一起在侍者的问好声中手忙脚乱地拒绝对方的帮助。谢天谢地,真的不用帮他们脱鞋,一会儿说不定还要灰溜溜地出来,希望不要太尴尬!

 

两人换好鞋,往前一看,只见带土大张着嘴,震惊地对着卡卡西指指点点。但他张嘴闭嘴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以他的嗓门,如果他真说了什么,琳和水门早该听到了。

带土明明十分震惊但却支支吾吾,像在整理混乱的头脑,卡卡西自然没有理会他,扭头和前台的侍者对话,只留给带土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琳歪头看了看,和水门走上前去,这才听到侍者与卡卡西对话的尾声。

“您的长期预留房间仍为您保留着,旗木先生。”侍者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对着卡卡西鞠了一躬,“请问入住人员是四位吗?”

“对,四间——三间房就好。”年关当头,卡卡西也不想占用太多房间。

 

“——旗木先生?”带土怪里怪气地复述着侍者对卡卡西的称呼。

他本来是快速冲到嘲笑卡卡西第一阵线上的,没想到一过来便听到侍者抱歉地对卡卡西说没有预约不能入住。他正要发出巨大的嗤鼻声,卡卡西却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让侍者查一下预约情况。

那侍者一听旗木二字,原本宠辱不惊、万分平静的脸色忽然发生了明显的波动。

紧接着,那侍者连查询的动作都没有,在相当客气又礼貌恭敬地询问了卡卡西的住宿要求后,便动作麻利地为其办好了入住。

带土的大肆嘲笑直接被憋回了肚子里。

 

“——啊??”到最后,他只是发出了超级巨大又显得傻乎乎的声音。

 

---

 

“这对吗?!”房间中,带土发出了破防的质疑,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你怎么在这家高级旅店里像个VIP客户一样啊!”

“还有!什么叫!‘终身预约制’啊!”

 

这个词还是中途他去厕所迷了路,从带路的侍者口中听来的。

将这个词和平日里独自整理大宅,每周末提着两大袋生活物资回家,不仅有强迫症、挑食症,甚至还有洁癖的卡卡西联系在一起,简直是到处都充满了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大少爷风范啊?

 

“小点声。”卡卡西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带土这种撞破南墙也不相信自己会走错路的自欺欺人行为无言以对,“那不就是字面意思。”

“转移话题!我不是问这个词的意思!我是问为什么你有这里的终身预约啊!”

“谁知道呢。”卡卡西无所谓道,“或许是我有人脉吧。”

他左手并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问了你,有的住不就好了?你吃甜食的时候还要询问每一粒面粉的来源吗?”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带土尖叫。

“好了好了带土。”水门把带土扯到自己的右边,心累地叫停了这突如其来的攀比活动。

 

虽然卡卡西的确约好了四个房间,但介于任务仍然悬挂在头上,且这会儿时间也不是很晚,四人便齐聚在卡卡西与带土的房间,准备商讨后续以及备用方案。

“预约的事情就暂且放在一边吧。” 水门思忖,这多半是卡卡西的私事。

水门对当年旗木朔茂的事情多有耳闻,他师傅自来也曾在酒后的醉言醉语中,提到过旗木朔茂与其妻子在爱情上的胆大妄为,与故事般的浪漫,在连喝了三杯酒后,还立誓要得到卡卡西的同意,想将这对夫妻作为蓝本写一部爱情故事,激励那些不敢追爱的人。

——先不说卡卡西会不会同意,待到酒醒,他那番豪言壮志,除了不喝酒的水门外,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忘了个干净。

这奇妙的预约,大概与卡卡西那位神秘的母亲有所关联吧。

水门收起思绪,正色道:“我刚才收到了委托人的来信。”

 

原本懒散坐着的三个人顿时正襟危坐起来。

带土迫不及待向前探着身体,急切道:“怎么样,老师,严重吗?紧急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别着急,带土。”水门将一封被卷成筒状的信放在桌上,铺平后用两只茶杯将其固定,他指了指其中一行字,“委托人约我们今晚十点在浅草神社见面。具体任务细节,见面讨论。”

卡卡西抬头,房间墙上挂着的钟表此刻刚好响了九声。

还有一个小时。

 

“浅草神社离这里远吗?”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忍具包中拿出火之国都城的地图,埋首于桌前寻找浅草神社的所在。

出乎她意料的,卡卡西看都没看地图一眼,忽然回答道:“不远。”

面对队友和老师讶然的目光,卡卡西扯了扯面罩,“五分钟就能到。”

他忽然想起带土之前的抱怨,瞥了带土一眼,补充道:“你不是说为什么这里人很多吗?因为前面不远就是浅草神社。”

像是接过了导游的重任,他随口将记忆中的那番话倒腾出来,介绍道:“传闻浅草神社求签解签很灵验,一到新年,这里就会人山人海,大多数人都是来求签祈福的。去一趟浅草神社也算是新年庙会活动的固定项了。”

带土眨巴几下眼睛,有点呆愣,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卡卡西,被水门强行按下去的好奇心打着滚又翻了回来,“你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卡卡西没理他,而是认真看向老师,“老师,委托人是约神社内见面,还是神社附近?”

神社里和神社附近有什么不同吗?水门一怔,复在信件上仔细查找,他抚过信纸,确认道:“神社里。”他看向卡卡西,探寻地问,“怎么了?”

“如果我们现在排队进浅草神社,大概会排到凌晨一点。”卡卡西实事求是地说,“神社不会因为忍者的任务而开方便之门。我们肯定赶不及。”

他忍了忍,还是将心里的怀疑吐露而出,“老师,这个任务真的正常吗?”

 

“这……”卡卡西的疑问又何尝不是一直徘徊在水门心中的问题呢。

凑巧的时间,凑巧的地点,凑巧的遮遮掩掩的任务委托人,还有成谜的任务。

 

“别纠结了。”带土大咧咧道,“这任务不管怎么说也经过了火影批准啊!而且这可是指名任务!”他强调。

“现在的关键不是在于怎么准时到达浅草神社内嘛!”带土显然太过于放眼当下的问题。仿佛任务委托人设下陷阱、故意引他们入局是不可能的事。

同伴的单纯令卡卡西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三个月前组队并通过了水门的铃铛考验后,带土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卡卡西对他的认知。他单手叉腰,捂住了脸,显然是对单细胞的同伴无话可说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委托人……”水门沉吟道。到处都是问题,现在,未来,这任务竟然这么棘手。就算想要做好准备跳进他人准备好的陷阱,他们也不具备入场的门票,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令水门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冷静道:“我不能让你们一同陷入险境。”水门思索片刻,“虽然神社不会为忍者行方便,我可以悄悄进去探一探。”他已经准备好要孤身闯神社了。

 

一道比他更冷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卡卡西说:“不用了,老师。”

 

卡卡西似乎已经有了猜测,他的声音看似平静,但连刚刚组队、互相看不顺眼,向来不怎么在乎他情绪的带土都能察觉到他此时的心烦意乱。这会儿正稀奇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那句藏在冷漠下的波澜如此汹涌,水门在询问一句确定能进去吗,得到确切的点头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同琳一起关切地看他。

卡卡西也像是被带土传染了,忽然之间对视线过敏了,迅速地站了起来,催促道:“那我们走吧。”他甚至没像以前一样看向水门等待指令,转身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从旅馆后门走出,虽然人仍然很多,但终于比主干街道好上不少,卡卡西沉默地在前方带路,甚至没有理会带土暗藏关心的别扭挑衅。

他正在天人交战的矛盾之中挣扎。

打从听到临近年关要前往火之国执行任务,旧日的回忆便连续两个夜晚毫无征兆地闯入梦境。梦中,被他刻意模糊了身影的男人由远及近,覆在头上的大手依旧温暖又轻柔。卡卡西想为这温度而落泪,却在察觉眼眶酸胀无比却始终无法流出眼泪后,才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早就失去了流泪的权利。

他不为旁人所知地低沉了两天,水门只觉得他没太睡好,气压有些低,直到被犯蠢的带土挑衅到眼前,他才找回了一些活跃。

 

这丝活跃在他得知目的地是浅草神社时,便彻底消失了。

既视感越来越强,卡卡西愈发怀疑这次的任务与他息息相关,但他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在这种日子里约在神社里详谈任务细节,通知却只提前一小时发给水门老师。委托人一定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故意留下一个他们一定无法通过正常方式准时到达,必定会迟到的讯息?

——那就是委托人知道他们不会迟到。

 

说的更清楚些——委托人知道,有卡卡西在,他们便可以通过非正常方式准时、甚至提前到达神社内。

卡卡西攥紧手心印有九格旗木家徽的信物,尽管那硬物的棱角硌得他生疼,也不曾松开丝毫。

 

在他身后,水门和琳都皱着眉,忧心忡忡地看着卡卡西。

 

---

 

踏着薄雪,一行人就这样来到神社门口。面对如长龙般的队伍,琳不由感叹道:“这……这要是真的正常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去啊……”

带土凑在她附近,对琳所说的一切都报以百分之一万的肯定。水门微微皱着眉头,望着卡卡西向门口的巫女走去。

这一场景对水门来说是无比正常的,但对于巫女来说,却像是时空重叠。

 

五年时间如流水,巫女时刻守在神社门口,不断替往来人流解签。或许是白色的头发太过引人注目,又或者是那对父子俩以及僧人神秘莫测的态度引她好奇。

她惊喜地看着熟悉的人走近,甚至主动向其发问:“是你?”

卡卡西一愣,仔细端详巫女的面容。她竟然是五年前那个给他们带路的巫女。

他没有心思寒暄,自从踏上这条熟悉的路,父亲的身影,说过的话,统统出现在虚幻的空中。面对巫女的喜悦,卡卡西只能强行压下难言的情绪,将那个印有家徽的信物拿出,瘫在手心中展示给巫女看,“这个东西,还能带我直接进到神社吗?”

巫女没有拿过那个信物,她像当年一样,只是微微弯腰,略略一看便点头道:“当然可以。”

 

卡卡西不曾注意到,他此刻也像时空交错一般,站在了父亲曾经站着的位置,甚至用着和当年的父亲一模一样的姿势,甚至说了同父亲一样的话。

他不知道,但巫女却知道。

这对父子俩的相似性,竟让巫女想要不合时宜地发出喟叹。但她终究没有,只是询问是否要带其他人一起进入。

她当然注意到了正在卡卡西身后几步外探究的视线,和吵闹的少男少女。

卡卡西点头,于是巫女便转过身,“我们走吧。”

 

卡卡西转身,招手示意队友们跟上。

那三人显然没意识到,卡卡西的“人脉”竟然如此方便快捷,不到半分钟,他们已经得到了进入的额外许可。

 

---

 

熟悉的大树下,杵着四个人影。

这里少有人至,古树下有一层薄雪,带土正走来走去,偶尔拍拍那颗大树,将树枝上如絮的积雪拍得簌簌直落。

枝头悬着一枚铜铃,铜色早已在多年前褪成青灰,铃舌也已锈蚀,部分与边缘黏连,仅发出一声像是舌下含了砂砾的哑音,不伦不类的,好似正在替这颗见证万物悲喜的古树发出叹息。带土嫌它不好听,不再动那颗树了。

卡卡西背靠树干,凝视着空中这场因被人为摇落而飞扬的细雪纷纷,恍惚间看到了父亲仰头时扬起的白发。彼时签文上「重重霜雪里」的谶语,此刻正化作细雪,拂过他的眉眼,又落进他的衣领。

 

 

和委托人约定的时间是晚间十点,可在卡卡西的一路绿灯下,这会儿竟然只过了十分钟便已经到了地方。

卡卡西显然不愿提及这些事情。琳和水门也没有进一步询问。他们才刚刚组队不久,探究队友的隐私的确太没有边界感了。

带土倒是憋得不行,但卡卡西周身的气氛太过压抑,他一时之间也不想去触这天才的霉头。

 

四人陷入沉默,按捺不住的带土双眼乱转,他眼神发亮,连身体都不自觉往视线定格的方向靠去。

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签筒,筒身朱漆开裂,靠近底部的位置甚至开始脱落,残片夹缝中落了小堆的雪。

带土的眼神瞬间变得直勾勾,像是发现了宝藏。他用手肘碰了碰琳,抬手指向那个签筒,悄声道:“琳,反正也是等,我们是不是可以抽御神签打发时间?”

 

他也是看到签筒时忽然想起,卡卡西曾说,这神社求签很准。

带土虽然一直看不惯卡卡西的任务至上的冷漠作风,但他从未否认过卡卡西的能力。在二人价值观不矛盾时,卡卡西的客观评价总是相当准确,不带有任何的夸大其词。

可惜,带土丢三落四的缺点显然也波及到了他的记忆方面,他完全忽视了卡卡西在这句话前还有两个字——“传闻”。

他显然认为窥探命运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老师!水门老师!”他凑到水门面前,用那双圆滚滚的黑色眼睛看着水门,嗓音压不住的雀跃,“可以抽吗!”

带土眼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了,水门有些谨慎地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签筒,发现那的确这是一个普通抽签桶后,他屈指,掸落了带土头上的雪花,笑着叹了口气:“抽吧,带土。”

 

带土蠢蠢欲动的手臂闪电一般伸进了签筒,竹签碰撞的声音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见他这样,一旁心烦意乱的卡卡西抽了抽眼角,几乎控制不住想跟带土说,如果他结印的时候能有这么快,何必连豪火球之术都用得极其费劲。

 

“我看看!序文——大凶???”带土的声音至少拐了七八个弯,停在鸟居上休息的鸟被他惊飞了不少。他是有一副好嗓子,听他大喊,卡卡西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涸。

卡卡西正要告诉带土,可以找一旁的巫女解读签文,却见带土已经带着满脸哭唧唧的表情凑到了巫女边上,连声音都哽咽起来,手颤抖着。“巫女姐姐……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快速瞥了一眼,只见正文处五个大字——「闲愁足是非」

 

巫女一如往常,在听到请求后接过了竹签,轻声念道:“……正文的意思是,独自怀揣良多烦恼和悲伤时,连映在水中的月光都会扭曲人心的明暗也是如此,这样下去,恐怕连事物的善恶也难以发现的啊。”

带土越听,嘴张得越大。他磕磕绊绊道:“这——这是说我善恶不分吗!”他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超级难过,嚷嚷着,“不准不准!肯定不准!我是要成为火影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谁好谁坏啊!难道坏人还会故意装成好人的样子来骗我吗!我有什么值得的啊!?”

他双手抓着竹签,像是要用眼神直接盯穿它,像在对着无生命的小小物件抱怨,“而且我哪儿有那么多烦恼和悲伤啊?不就是……迟迟没有动静吗!”他囫囵吞下了‘写轮眼’这三个字,赌气看向一侧,与面无表情的卡卡西正巧对视。

带土鼻孔瞬间张大了,他虚空索敌到了卡卡西脸上成吨的嘲讽,朝天狠狠哼了一声,“还有总是运气不好!在任务集合之前有老奶奶老爷爷小孩子需要帮忙导致我迟到被卡卡西念!”

于是根本没想着要嘲讽他的卡卡西也冷哼一声。

 

琳生怕他们之间的战火再次一点就着,连忙岔开话题,刚巧她同样对求签抱有兴趣,于是凑到签筒附近观察,“好啦你们两个,那我也抽一支吧!”

少女卷起衣袖,表情十足认真,她先是细心地拂开签筒上方的积雪,才期待地伸手抽签,甚至还在签筒里轻轻搅动几下,才捏着精心挑选的竹签收回手。

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琳慢慢地将竹签反转过来,其上字样映入眼帘。

 

“我看看!序文——又是大凶?!”

这下饶是巫女也有些诧异了,她接过面露难过的琳手中的竹签,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许多,“……正文:‘只困罗网里’。意思是,当鱼儿被困于网中时,身体便不能动弹,挣扎也会感到痛苦。若无法察觉圈套的症结关键,恐怕挣脱了绳索,也无济于事。要竭尽全力,从他人布下的局中找到出路吧。”

“这……”琳眨巴几下眼睛,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巫女将竹签递还给琳,她知道女孩是个忍者,不能以普通人的常理度之,但是看到琳抿着嘴,面对签文内容有些无措的样子,巫女收手时,还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琳微微一愣,倒没有抗拒,反而握紧了签文,朝巫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巫女安慰道:“大凶签文不能代表一切,”碍于身份,她甚少说这样的话,“应对之法也在其中,不要太难过了。”

 

带土在一旁咧着嘴,有些惨不忍睹,“琳的签文听起来也像是有人要来骗你!”

他双手抱胸,赌气道:“咱们队到底怎么了啊!怎么我和琳都在被啊!等等——”他忽然想起队里还有个讨人厌的家伙,于是回头挥手,招呼卡卡西也过来,“卡卡西!你也来抽一个吧!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在这里把这话说的太明白,带土。”卡卡西无感情地瞧着他,“如果你不把签文与解签内容奉为真理的话。”

卡卡西显然是想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傻愣愣地对着一纸签文喊着倒霉啊、没救了、怎么办之类的话,听上去极其不稳重又大惊小怪,这东西只是个竹片而已,怎么就能影响你的人生了?但这毕竟是神社,为他们解签的人是他的“人脉”之一,卡卡西尽力避免在当事人面前斩钉截铁地对其信仰表示质疑与反对

带土明显没理解卡卡西话中夹杂的隐喻。只觉得这是卡卡西又一次的故意挑衅,他攥着拳头来回挥舞,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什么啊!你这家伙,快来给我抽!”

“我不抽。你自己玩吧。”卡卡西拒绝得无比果断,根本是一秒都没有考虑过的样子。

他这样让带土更生气了。

 

琳还在为签文沮丧,原本在一旁沉默守着,看着孩子们闹的水门不得不站出来担任起转移注意力的责任。

“好啦,带土,卡卡西只是不想抽而已,要不,老师我来抽一个?”水门先是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低声告诉他戒备起来,接着便弯腰搂住带土的臂膀,强行拖着他回到了签筒前。

可怜水门,才刚刚二十岁,就已经能够熟练调解一胎与二胎之间的矛盾了。

 

“好吧……那老师你来!”

“好!”

 

水门应声后,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他屏气凝神,显然是用上了正经对战时的认真与专注。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带土几乎要下意识地拿出苦无防身,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水门的气势汹汹,他只觉得老师即将要在被他所选中的竹签上印下飞雷神标记了。

到底谁能管管带土的脑补?水门怎么会把一个签筒当作假想敌?而且飞雷神印记难道不是瞬间打上去的吗?

但当事人水门已经没有时间去纠正带土错误的认知了!

 

深呼吸,冷静——手指在各色签文中遨游。

诚心诚意,祈祷——仗着忍者灵活甚至结了个单手福印。

默念心中所问之事——和玖辛奈什么时候能结——不对!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被金色闪光选中的竹签破除万难,直冲出水——桶!水门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的双指夹着那薄薄一片,将其高高举起!

带土和琳凑在他的两侧,均仰起脸期待地盯着竹签,等待神秘的揭露。

水门猛地蹲下身,将旋转后窝在掌心的竹签倒扣着展示出来,露出了画着朴素花纹背面,凹陷处的红漆也有些暗淡了。三颗脑袋凑在一起,黑色和栗色的发丝甚至都戳进了水门一头金发中,三人谁也没注意到。

 

卡卡西……卡卡西已经不想为这面前的一切发表感想了,他绝不是什么吐槽役。

——像老母鸡带小鸡。

不,快停下。

 

——老师这么正经的人居然像个小孩一样这么相信这些签文吗?十秒钟之前他还是全然不在乎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不!快停!

 

卡卡西还在对当下无语吐槽和过去酸楚回忆中不断反复横跳的时候,水门已经果断地翻过了竹签。

 

“我看看!序文——怎么还是大凶?!”带土的惨叫直接打断了卡卡西的错乱思绪。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似乎,大概,或许,好像,已经听了三次了。

 

这三人离奇的手气让触景伤神,原本不想靠近的卡卡西也诧异地朝那三人走了几步。他悄悄踮脚,越过三颗脑袋去看那签文。

两列五字签文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一心来赶禄

   争奈掩朱扉」

 

“呀……”

卡卡西闻声抬头,却见一旁静候的巫女也凑了过来,显然已经看完了签文,正将宽大的袖子遮在嘴前,小小的惊呼压得很低。

三连大凶的确罕见至极,经验丰富的巫女也没忍住,凑巧这奇例不是寻常香客,而带土也正要回头叫她。

“……是什么意思?”卡卡西迟疑地问。

“专心致志想要得到的愿景却无法实现,不要被当下的安定影响判断,那或许只是虚幻泡影,迷幻双眼之物。至少要对身旁的人重视起来,以防其引发严重灾难……”

 

“啊?!”带土一听,顿时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这意思不就是老师也会被骗了?!”

琳倒持不同意见,“‘身旁的人……引发灾难’……或许不是被骗?”琳本不想提到那些高层的事情,但三个大凶劈头盖脸砸下来,哪怕是她也有点杞人忧天了,她怀疑道,“难道是……火影竞选?听说大蛇丸大人和水门老师都是火影大人的有意人选呢。”

水门哭笑不得,“别乱想。”

“呜啊。”带土听到那名字就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回想起那次令他至今余悸未消的经历。

他之前偶然路过一栋窗户和门都被封死的房子。原本双手插兜、悠闲走着的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像是地狱中哀嚎的悲鸣,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在门口心跳打鼓很久,又做了足足不下十次的心理准备,最终还是熬不过自己在一次次帮助老人中培养出的助人为乐之心,哆哆嗦嗦地进去了。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被人拽住了后脖颈的衣服,带土吓死了,相当失态地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只听身后一道阴恻恻凉飕飕地声音说着:小子,不该进的地方别进。那人手指接触他脖颈的温度冰凉刺骨,完全不是活人的温度。

后来他流着面条泪扑进老师怀里,才得知那地方是传闻中大蛇丸的实验场所。

 

晃了晃脑袋,把他如蛇一般的触感抛之脑后,带土抱臂,言之凿凿道,“要我说,这肯定不对劲,怎么可能我们三个人都拿了大凶,而且全都是被骗?”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是强调了三个「大凶」排队出现的事实。

师徒三人站成一排,眨巴着三双豆豆眼,无言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签文。

 

水门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竟然稍显魂不守舍,“我听说木叶村前段时间来了一队游艺人,表演结束后会提醒观众防范诈骗,要不我们回去之后也去听听宣传课吧!”

“嗯嗯!”琳甚至不像往日淡然,而是激烈的大幅度点头,“要去!”像鱼一样困在网中,脱水等待干涸无力地死亡,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决定不了,她才不要这样啊!

那厢两人已经开始准备防范于未然,带土依旧执着于三人大凶的事实,气鼓鼓道:“我们干脆改名叫‘倒霉被骗队’好了!”他一顿,眼神忽然放光,连看也没看,伸手精准地一把抓住了正在后退的卡卡西,“不对啊!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抽呢!”

 

卡卡西一听他说话就觉得不妙,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还是被带土拽住了袖口。

他自觉已经将自己不想抽签的想法体现的相当明显了,但凡带土识字、能听懂别人说话——简而言之,稍微识趣点,就该清楚他一点也不想参加这个突如其来的小队抽签团建活动。

他原本不耐烦地想要甩开带土的手,结果抬头一看——

不止是带土,琳和水门也凑到了他的面前,三个人都瘪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卡卡西君——”

“卡卡西!我真的不想改名叫‘倒霉被骗队’!”

“笨卡卡西呜呜呜呜——”

 

“——好吧!我抽!”卡卡西放弃了抵抗。

 

水门、带土和琳站成一横排,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枚大凶,他们没有约定阵型,但都不约而同地握住了签文下方。

卡卡西站在签筒前,不用抬眼仅靠着余光就看到那三个赤裸裸晃荡的醒目「大凶」。同伴们在此刻纷纷摒弃矛盾与前嫌(特指带土),将大凶签当作了某种驱邪道具,举着三个在他面前,靠意念生成了一片磁场,将所有同级签文用磁力隔开。

——大凶退散!

——厄运也退!

谁也没想起来,除了「大凶」之外,签筒中还有「末凶」、「半凶」、「小凶」、和「凶签」。

这些可不是同磁力的签级了。

 

两批人夹着签筒,像是要把它劫持走一样。

卡西刚把手伸进签筒,准备随便抽一个出来应付队友与老师,好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手刚碰到竹签,却听琳断然说道:“卡卡西君!那个不行!我就是在偏上方的地方抽的签!我有预感,那里运气不好!”

好吧……卡卡西只好往下摸了摸,原本只是探入了一个手腕,这下半个小臂都伸进去了。

 

这次,他捏住竹签的手还没来得及合拢,只见带土一攥拳,朝天挥动,“卡卡西!再往下!这里也不行!我就是在这个高度抽的啊!”

好吧……!卡卡西的额角跳了跳,忍着脾气又往下探,这下整个小臂都伸进去了。

 

这次总该行了吧卡卡西握住一枚签——

“卡卡西!”

好……又怎么了!卡卡西抬起喷火的双眼,但对上老师那真诚又严肃的目光时,听话好学生如他,炮仗哑火了。

水门相当诚恳地说:“卡卡西,你再往下一点点,然后记得在抽签前记得默念你要问的问题啊!”

 

于是卡卡西默默点头,一个用力,将整个胳膊都塞了进去,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手骨关节沉闷地敲在了签筒底部。

他迅速在签筒最底部捞出一枚签文。担心迟则生变,怕面前化身老母鸡的三人再说出什么幺蛾子要求,卡卡西出手如电!要是再仔细些看,甚至还能在他手臂附近看到些许电火花——你也有点太努力了,卡卡西君!

 

“是什么!”三个脑袋越过签筒往他手里看,卡卡西翻了个白眼,一点也没有仪式感,直接将捏着竹签的手抬起,将正面亮给三人看。

“我看看——!”带土的脖子抻得老长,他的笑容逐渐爬满了脸,“序文——是大吉!!”

“耶!!”那三人兴奋地互相击掌,卡卡西听着那响亮的声音都觉得手疼,而那三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兴高采烈得仿佛是本人抽中了大吉一般。

要不是仍有巫女在场,带土几乎想和琳手拉着手绕着老师蹦跶起来。

 

“就是为什么卡卡西运气这么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签文!”随后,带土嫉妒地面目全非。

 

---

 

卡卡西缓缓将签文翻转,看着熟悉的、鲜红字样的「大吉」,面罩下的嘴角抽搐着,最终定格在一个嘲讽意十足的笑容上。他不想让自己的这份私人的情感扫了队友与老师的兴致,于是咬了咬牙,将几乎溢出的冷笑声吞下。

大吉。又是大吉

 

命运若真如此垂青于他,判定他这一生福运繁荣,神明之加护若真的与他同在,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会因为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失去了生命呢?

不。这一念头刚出现,便被卡卡西一笔一划狠狠擦除。他的心被这毫不收敛的力道擦得无比疼痛,但卡卡西却依旧固执,即使抹去字迹的手掌鲜血淋漓,他仍然在那道斑驳擦痕之上重新编排,写下了新的句子。

——父亲,因为做了错误的选择,所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卡卡西近乎憎恶地看着手中崭新的大吉签,心中翻涌着无尽的不甘与质疑。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泡影罢了!大吉是假的,父亲的坚守与忍道亦是虚妄,照亮前路的启明灯放错了方向,行人早在这条路上迷失了。

可心底仍有声音窃窃私语,那声音说:可父亲的签文不是假的。

——那么为什么父亲将签文系在了这里,坏运势却未能得到丝毫消解?

 

不,都是假的,大凶也好,大吉也罢,这些都是虚假的,为什么要因为这区区五个字,便定论他与父亲的人生?

卡卡西想起那高僧说的命运纺线云云,一时间只觉得这座神社令他无法呼吸——那不是恐惧所至,其根本是源于愤怒。

他的大脑被这些命运定论搅得一团乱,昏沉之间竟然忽然想起,当年亲手系上签文的,并不是父亲,而是他

签文不可易,运势不可交。倘若一切早在抽签那刻便已注定、规划完全——那么将签文系在树上,这一举动除了自欺欺人,究竟有何意义?

卡卡西的心太乱了,没有发现这些杂乱庞大的心声中,究竟有多少内容是互相矛盾的。各式各样的签文在他眼前飞舞,连扭曲的字迹都透露着命运将所有人玩弄于掌中的窃笑。

的笔画拆开又重合,逐渐融为一体。

他沉沉地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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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对他的异样有所感知,琳好奇地歪头看他,但带土毫无察觉,他一把夺走了卡卡西握得并不紧的签文,像捧着什么珍贵之物一般,将廉价的竹签送到巫女面前。

卡卡西猛地睁眼,像是在方才短暂的几分钟里,一不小心睡着了一样。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带土的动作,片刻后才恍然回神,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

他皱着眉,几乎要脱口而出带土的名字,制止对方的动作与意图。但他愣神的短暂几秒里,巫女已经接过了他的签文。

看着巫女看过来的询问目光,卡卡西挣扎片刻,心中摇摆的天平不知究竟偏向了哪一边,他心底五味杂陈,额发落了几缕悬过护额,打在他的鼻梁上,他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期待。

他一眼撇过那三人手中,三个一模一样的、漆黑的「大凶」字样,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之语。

 

于是巫女微微笑了笑,垂目看着手中的签文,“正文,‘灾輟时时退,名显四方扬’。意思是,尽管现下困难重重,可灾难将会一步步消失,危机将从你身上离开,但你需要为其付出一些代价。在这之后,你的名声将传遍四海。”

“‘愿神明的加护,与你同在。’

 

破忧解难,声名远扬。

“真好啊。”琳捧着脸颊,满脸羡慕。

“真好啊。” 水门也学着琳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笑意。

“大吉签——真好啊……就算抽到签文的是卡卡西这家伙,但抽签过程中我姑且也算是参与了吧?应该也能分到一些大吉的运气吧??”带土的表情不甘又欣慰,复杂得不行。

 

正感叹,一小僧人从拱门快步走进,四处张望一番后,径直朝水门走来。

四人瞬间收敛了神色,卡卡西的手顺势按住了忍具包。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的苦无瞬间便能到达——虽然有水门在场,想要偷袭他们是不可能的事情。

 

交谈简短而迅速,卡卡西却敏锐地察觉到中途水门向他投来讶然的一瞥,他心中重重一沉。果然,这一切是冲他来的。

小僧人说完话,便退至一侧。水门朝卡卡西招招手,卡卡西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如此拐弯抹角、大费周章,他心中列出的任务委托人名单上的名字已经越划越少。

水门大概也会生气吧,如此私人的事情,竟然以这样公事公办的方式处理。指名任务?怎么不干脆要求火影让他旗木卡卡西独自过来?这样岂不是白白连累了老师和琳……还有带土。卡卡西心知肚明,他们都有想要共度新年的家人与亲友……和他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指名任务,谁不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享受世间少有的乐趣?

 

可水门没有生气,他也不会为此而愤怒,相反,他的手轻轻搭在了卡卡西的肩膀上。

卡卡西讶然,抬头看他。水门微微弯下腰,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卡卡西,你想去一趟福位灵殿吗?”

福位……灵殿?卡卡西更困惑了。

如果是要和他谈话,难道不应该在偏殿侧殿或者其他随便什么殿——总之应该是常规见客的地方吧,谁会去灵位前谈一场大概率会火药味十足的话?

 

水门看他这样,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他还以为自己这次难得草率行事,与小僧人据理力争后才意识到,应该先问问卡卡西的想法。

卡卡西一路以来的表现虽然已经极力想要如往日那样,但水门却直觉不对劲。

小僧人与他交谈的第一句话,便是要求水门让卡卡西前往偏殿详谈任务。水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虽然有所猜测,但一切谜底在揭开之前仍然成谜,水门不会任由学生踏入未知的迷雾。

差遣小僧人来此的人大概也想过被拒绝的可能,小僧人也没有执拗反复于拉着卡卡西单独去见人物委托人的目的,而是退而求其次,问水门,那么能否劳烦波风君走这一趟。关于卡卡西,他们各退一步,卡卡西只要去一趟福位灵殿上一炷香就好。

水门答应了他。

 

听过老师简短的复述,卡卡西倒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去福位灵殿给上香,简直不言而喻。只是……就只有这样?远途迢迢,遮挡重重,大费周章地花了高价,发布了通过火影的指名任务,又隐藏身份躲闪至今,卡卡西还以为他们会提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来。居然……只是这样?

 

“如果你想,也可以和委托人亲自见面。”水门偏了偏脑袋,露出被他的额发错位挡住的小僧,他仍然保持着低声,“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直说。”

水门的话语直白而坦诚,“你肯定有所猜测、甚至比我还要清楚一些事情吧?但……这次任务或许并没有那么复杂。”

“抱歉……水门老师。”卡卡西却答非所问,“因为我的事情……”

水门打断了他,“别道歉,卡卡西。”他露出一丝笑意,“任务的复杂度,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真如我所想,我反倒是那个要道谢的人。”

什么?卡卡西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委托人出手真是阔绰,这下回村,能给玖辛奈修复不少她之前因为意外损坏的珍贵物品了。”水门咧嘴,像是被价格酸倒了牙,“她那些文物……每件的修复费用都比我三年的忍具支出还要多两倍不止。”

……这算什么英雄为五斗米折腰啊。

 

 

交代好带土与琳守在原地,卡卡西与水门便出发了。卡卡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与委托人见面,但他同意去福位灵殿上香——说实话,要不是五年前与父亲离开神社时被人叫住,来人言辞激烈地告诫他们旗木家的人不要再来的话,卡卡西又怎么会想这么多,他去见母亲,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通往见面地点与灵殿的路完全背道而驰,他二人一个往南走,一个往北走,真不知委托人闹得什么幺蛾子。

 

绕过拐角,熟悉的福位灵殿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前依旧无人守卫,卡卡西轻轻一推,门也没锁,他直接走了进去。

殿内的一切仿佛时间静止,除了香坛中的香灰之外,没有丝毫变化。卡卡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瓷罐——包括瓷罐前的红玉手串,以及手串附近明显被虫蛀过的一枚竹签。

手串光洁如新,显然每日都有人精心擦拭。相比之下,竹签就显得落魄多了,也不知是不吩咐的人因为讨厌留下竹签之人的故意为之。

卡卡西走上前,发现了许多粗粗打量时没发现的细节——那竹签没有发霉,虫蛀的痕迹也有些时日了。似乎一开始是因愤怒故意吩咐着不要理会这竹签,直到后来才知道求到这签文的人并不是那时的成年人,而是一旁的五岁幼童,这才开始好好对待那签条。

目光落到母亲的名字上,卡卡西不再分心思索那些杂乱的东西,他引燃香柱,闭上眼睛深深鞠躬三次后,将香恭敬地插进香炉之中。

他假装没有发现一侧的殿门后,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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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也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委托人一定要绕着寺庙兜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在福位灵殿的侧殿安排了会面。

侧殿大门的玻璃上涂了一层特殊漆物,从侧殿可以清晰地窥见正殿的一切,反之却不行。

卡卡西当然比水门早到达灵殿,但他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开始行动时,水门的绕路也到了终点,恰好目睹了卡卡西上香的全过程。

 

望着卡卡西的背影,水门心中唏嘘不已,那真的是卡卡西母亲的灵位。

小僧人全程并没有告知需要卡卡西上香的灵位主人的名姓,因此水门转述时也未曾提及此事,可卡卡西从始至终没有对此流露疑惑,他的困惑只是对事,并不对香火供奉的对象。只有一个解释能说清,卡卡西知道灵殿内供奉了谁。

于是此前发生的一切就都串联了起来。

水门掀开帘子,与屋内的老人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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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一个毫无阴谋与危险的任务,豪掷高价,而不过是承载着一个和血腥的忍者世界格格不入的朴素期望。只是因为贵族之间互相掣肘,贵族家主无法将女儿下嫁忍者还诞有一子的信息公之于众,便不能承认自己仍有一孙子。

指名任务也好,一路的隐藏也罢,甚至是方才的绕路,统统都只是引开对手视线的手段,为的只是这一个期望而已。

老人只是想看一看卡卡西,甚至不需要面对面。

哪怕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他也仍然惧怕看到一双或许与亡女相似的眼睛。

 

临时充当话匣子倾听者的水门只觉得感慨,他原本以为此行的终点会以卡卡西离队做结尾,谁知双方都没有想要重系在一起的想法。

贵族不能认回卡卡西,卡卡西也不想与贵族有何瓜葛。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贵族老爷正站在玻璃前,呆呆地看着正殿内卡卡西的身影。卡卡西已经上完了香,这时正拿了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拿起红玉手串,一颗又一颗,轻柔地擦着其上几乎微不可见的灰尘。擦着擦着,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往这边看来。

他自然是无法跨过特殊涂料看到偏殿内,可贵族老爷却像被一拳击中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踉跄了两步,老管家连忙扶住了他。

水门侧头看去,只觉得卡卡西的黑眸比往常更加明亮与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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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地收回视线,卡卡西重新放好擦过灰的手串。其实手串上根本没有什么灰尘,他只是想为母亲做点什么。

擦完,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其他事。

这手串是他当年留下的,那支眼熟的签文,大概就是后来父亲留下的了。

卡卡西没碰那枚签,竹签是正面朝上放着的,描红也褪了色。

 

——「重重霜雪里」

是他当年那枚大吉签。

 

即使关于签文的矛盾想法还在脑中激烈碰撞交锋,卡卡西仍然感受到一股酸楚,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又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看望逝去之人,总要留下一些礼物的,可他穿着忍者服饰,浑身上下都是忍者制品。要是留下一枚苦无或者手里剑等和忍者相关的东西,老管家怕是又要气出个好歹来了。

他所行走的忍道虽然已经黯淡无光,但他仍然是一个合格的忍者,身上不会放着什么与战斗无关的东西,就算老管家不在意了,卡卡西也不想在母亲面前放置任何与杀戮和死亡相关的东西。

既然如此,选择的确只有一个。

 

他伸手从臂侧一抹,一枚新的竹签出现在手中。巫女将签文还给他时,他心烦意乱,随手收了起来,争取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卡卡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新的竹签严丝合缝地盖住了破旧的签条,像是穿了件新衣。红玉手串在光下透出淡淡的光,被那光映到的地方,竹签颜色深了不少。

“母亲……”卡卡西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已经无声呐喊过很久,是声嘶力竭后的余音,“将这吉兆……留给您了。”

言罢,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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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回到庭院时,水门正在和琳说着话,两人你说我答,热火朝天。带土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踢着雪。由于角度问题,他第一个发现卡卡西回来了。

“哟!卡卡西,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他好奇地问。

 

任务?卡卡西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转过身来的水门,只见水门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卡卡西顿悟。老师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队伍,而是压下了消息,甚至为了不让队友询问,编造了一个谎言,将他不愿提及的过去封锁成了绝对的秘密。

卡卡西抿抿唇,含糊其辞道:“……还算顺利吧。”

 

“你怎么这么奇怪?”带土狐疑地打量着卡卡西,还不等卡卡西回话,他就自顾自地嗯嗯点着头,“算了,反正你总是很奇怪。”

他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唉,我这大凶签到底该怎么办呢,既然这神社这么灵,这签文肯定有点门道吧?可是说我有好多好多烦恼和悲伤,还受人蒙蔽遭人欺骗,到底是从哪儿说起啊?”

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觉得签文就是无法违背的铁律吗,是一定会发生的吗?”提及签文,他堵在喉口很久不曾泻出的嘲讽又探出了头。

带土不清楚方才神社中都发生了什么,误将这丝根本不是对他而来的嘲讽当作了卡卡西的挑衅。

他赌气道:“我……我其实也不是全信啊?谁愿意相信自己以后的命运是大凶啊!”他怕自己的说法没有说服力,迅速拉上了他人作为辅助证据,“你别看老师和琳刚才那样,他们俩心底肯定也不信的!”

卡卡西撇撇嘴,不予置评。

 

他们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小幅度上涨中,可平日注重这指数的水门和琳都静悄悄的,没见到一丝拉架倾向。这会儿本身心思就不在争执上的卡卡西和带土不由得回头望去。

他俩一同回头,发现琳正一反常态地掰着手指跟水门说着话,两人一脸严肃,仿佛是在他们短暂交谈的同时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可这画面真有些荒谬,因为师徒二人的身份好似发生了调转,琳是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水门反倒是一副好学生听讲时,因为老师的知识太过渊博而不断心悦诚服地赞同老师发言的表情。

 

卡卡西和带土下意识对视一眼,紧接着双方都嫌弃地移开了目光。二人靠近一听,只听琳说道:“别担心,老师,大凶的签文是可以化解的。”

水门虚心听讲,适当地露出好奇又困惑的目光。

琳被学生求知的眼神鼓舞,继续认真道:“据我所知,我们可以先在神坛中心诚净手,然后把签挂在寺庙中。”

“嗯嗯。”水门不断点头,如果不是因为不方便,卡卡西甚至觉得他要掏出一个本子来,好把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

 

“——然后呢?琳!”

三人侧头看去,原本站在卡卡西身边的带土不知何时忽然蹿到了琳和水门之间,他双手抬起,手腕随意耷拉在胸前,湿漉漉的,甚至还有水珠往地上砸。虽然院子里风不大,但这毕竟是晚冬,带土还是很快被冻红了手。

“然后是带土最擅长的事情!”琳笑着说,“多做点好事,抄抄佛经!”

“但你也太快了带土!”她又道,伸手摸了摸带土冻成冰块的手,“你不冷吗!”

触感一触即分,要不是因为冻得手疼,带土能把后脑勺的头发都挠下来。

 

“水门老师,任务……任务完成了?”卡卡西走到水门身边问道。

“完成啦。”水门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是一趟简单的护送任务,委托人已经将宝物给我了,这宝物真的非常珍贵,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们途中出了差错,将这宝物丢了或者损坏了会怎样,或许要和天价任务费说再见了吧?总之,我们把‘它’完好无损地送回木叶就好了。”

送回?

卡卡西狐疑地看他,水门则好整以暇地抱臂回视,没再解释了。

 

卡卡西扶额叹息。

老师说了那么多,他只听出一句:任务完成了,任务内容就是没有任务。

琳头也没回,拽了拽老师的衣角,水门便瞬间抛下卡卡西,加入了化解大凶的讨论会中。三人背对着卡卡西,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独留卡卡西站在那,一阵风夹杂着微小如砂砾的雪花扑来,他仿佛这会儿才找回对温度的感知,有点想打哆嗦。

“那我们现在是回旅店?还是现在出发回木叶村?”他问道。

问句甫一出口,只见这三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来,用同一种表情看他。

 

水门说道:“时间还早呢,卡卡西,我们的任务期限有七天,来都来了,多住几天也好。”

带土难得附和道:“反正你有人脉旅店在,多住少住,早回晚回都没差啊。”

琳一锤定音道:“所以我们打算在神社里做点好事,抄抄经文再走。”

刚巧年关,神社人多,忙不过来他们就去当自发组织行动的志愿者。

 

“卡卡西是大吉,肯定不需要考虑化解坏运势的事情了!”

他们三个抬起红彤彤的手,显然是刚才心诚地浸泡洗净了。

卡卡西不是什么非要在各种场合抱团取暖的人,对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社交也没有需求,换言之——他现在感觉到的一丝排外和被孤立,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吧?

搞什么,他们三个大凶签排外他一个大吉签?

 

卡卡西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索性说道:“那我这大吉签就不陪你们了,我先走了。”

 

“等等!”

“你们打算走了?”

“不是,卡卡西,我们低估了室外神坛水的温度,现在手僵了,你能不能帮我们抄抄佛经啊!”

“????”

 

卡卡西当然不干,但他经不住那三张露出委屈巴巴表情的脸,表面上冷酷的表情没那三双手冰冷。

三枚大凶连成串,坠在了铜铃边上。

铜铃被树枝下压振得响了好多声。

一连串,哑哑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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