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中心向】不迷信的求签纪录

Naruto (Anime & Man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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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中心向】不迷信的求签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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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岁卡+10岁卡+31岁卡的片段式新年特辑!和不同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去神社啦。总是抽到大吉的卡卡西和总是抽到大凶的同伴们——
Note
5岁小甜豆专场!有一些关于卡卡西母亲的造谣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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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霜雪里

一、重重霜雪里

火之国的都城作为火之国最大的城市,其繁华景象与木叶村截然不同,战火纷扰也未能影响分毫。

年关将至,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旗木朔茂便是在这种氛围中,紧握着儿子的手,顺着人流走入了城中。

高大的白发男人褪去了上忍制服,换上了黑色的条纹和服,卡卡西也一样,身着一身墨绿色的条纹和服,配那条浅绿围巾,整个人被宽大的衣服包裹得圆圆滚滚。父子二人并不张扬,穿着也低调无比,却因为二人引人注目的发色,让过往行人频频侧目。

 

朔茂此行是为了按照约定,将妻子的遗骨送归她的家族。

到了旅店,他把卡卡西安置好,准备出发。

 

“卡卡西,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朔茂弯下腰,摸了摸卡卡西的头。

他掌下的脑袋大幅度地扭动了一下,“……我也不是小孩了,父亲,等回到木叶村,我就是下忍了。”

即使一路上忧心忡忡,表情凝重,孩童仍然充满稚嫩的嗓音也让朔茂重新找回些许笑意,“对,我们卡卡西已经是一个小忍者了。”

父亲的态度显然还是对待孩子的态度,卡卡西撇了撇嘴,没与一路以来精神负担过重的父亲再斗嘴,反而推了推年长者的腰,催促他快些出发。

 

对于母亲的记忆,卡卡西所知甚少,他拼凑了许久,才知道母亲出身于火之国贵族的一个旁支,是这代唯一的血脉。提到母亲,父亲常常会变得沉默寡言,神色黯然。卡卡西不是明知父亲会为此伤神,还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而不断追问的人,父亲不提,他就不问。

他只知道父亲这次来,是为了把母亲的遗骨送回家。更多的内容,卡卡西便不得而知了。

 

对于儿子的善解人意,朔茂当然有所察觉,心下也止不住欣慰。他与妻子的故事并不惊心动魄,只是普通的英雄救美与一见钟情。但美好的时间太过短暂,对于女人来说,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所舍弃的东西分量太大,朔茂甚至没能仔细度量,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贵族来说,忍者只是合作对象、甚至只是下属,需要给予、施舍经济命脉的存在。所以,都城贵族女与忍者结婚此前几乎闻所未闻。在朔茂与女子私自订婚后,女子的父亲便大怒,一气之下将女子在家族中除了名。

卡卡西的母亲也刚烈,当下便决定和朔茂一起到木叶村生活。只是好景不长,诞下卡卡西没几天,女人就香消玉殒了。

咽气前,女人曾握着朔茂的手,气若游丝地说:五年后,父亲的气大概已经消了,到时候,就辛苦你送我的遗骨回家了。

 

她并不是认为与朔茂、卡卡西组成的家不是家,而是她太了解朔茂,也清楚这男人心底的柔软,若是将她葬在旗木族地,朔茂终其一生也不会从她的死亡中走出来。

她已经快要死去了,不想让自己残留的躯体埋葬七尺之下,由腐朽化为虚无后,还要永生成为困住朔茂的枷锁,可让朔茂将她的骨灰洒向世界,消弭于天地,未免也太苛责于他。

对她和朔茂来说,爱已无需多言,也不必用生者长久的陪伴体现其厚重。人总要向前走。剥夺生者对死者的追思,的确是过于残酷的事情,既然如此,这残酷的事情就让她来做吧。

 

眼见五年已到,即使战火有重燃迹象,朔茂仍然争取到了走这一趟的机会。

妻子的音容笑貌仍在脑中栩栩如生,朔茂反复回忆着,不舍着,怅然着,终是到了妻子的族地。

 

他上前扣门,老管家前来应门。

门打开的瞬间,见了他,老管家瞪大了眼睛,显然对他的到来感到震惊。朔茂沉默不语,只是垂下了眼睛,凝视着怀中之物。管家见状,表情正要转向愤怒,可眼睛向下一瞥,朔茂捧在怀中的瓷质罐子一下便撞进了视野。

他几乎是瞬间哽咽了起来,这罐子代表了什么,已经无需多言。

“她说,五年过去,父亲或许消了气,便允许她回家吧。”朔茂轻声说道。

“回家……回家好……”老管家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佝偻了起来,他看着女子从垂髫小儿长成亭亭玉立,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竟就这么突兀地见证了她的一生。

老管家的手颤巍巍的,接触到瓷罐时却稳得出奇,那是鲜活生命仅剩的,一生的重量。

他不再与朔茂言语,接过瓷罐便默默地阖上了大门。

 

仿佛女子生前身后,都不能与他有所关联一样。

 

 

朔茂失魂落魄地回到旅馆,将妻子的遗骨送走,他仿佛也丢了魂。明明已经走进了屋子,却还是呆愣地站在原地。卡卡西不解地拍他手臂,他也没有回话。

卡卡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个还不到五岁的小孩,用少年老成形容他未免也太过幼小。但他的确比常人聪明懂事太多,他不再做无用功,而是哒哒地跑去茶桌,将温水倒入茶杯,又端着暖手的茶杯来到父亲面前,用湿润的杯壁碰了碰朔茂的手背。

朔茂被这濡湿唤回了灵魂。

 

他一低头,看见卡卡西双眼睁得圆圆,双手捧着茶杯看他。见他回魂,那两只眼睛便弯了起来,“你回来了,父亲。”他丝毫不提父亲的出神。

就像朔茂刚刚出了任务回家,而卡卡西正坐在檐廊下等他一样。

朔茂的喉头猛烈地动了动。他双手捂住脸,像在遮掩和整理失控的表情。很快,他放下手,表情除了仍有一丝悲痛外,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微微弯下腰,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没等卡卡西伸手拿回杯子,他又一把将卡卡西抱进了怀里。

卡卡西也不意外,他的手臂还太过短小,无法好好拍拍父亲的后背,只能垫着脚,安抚地胡乱摩擦了好几下。

明明是高大的男人正在拥抱自己年幼的儿子,不知为何,这拥抱看起来竟像是幼童支撑起了父亲的臂膀。

“谢谢你,卡卡西。”朔茂的脸埋在儿子瘦小的肩膀,他悄悄蹭了蹭,希望儿子没发现衣物上的潮湿。

于是卡卡西也假装没有发现。

 

一夜安宁,无梦相伴。

朔茂与卡卡西在第二日清晨准时醒来。他们这趟旅程虽然来得艰难,但时间却并不紧张,如果不着急返回木叶村,他们还能在火之国都城停留三四天。

明天就是新年了,虽然这都城中有许多回忆使他感触,但朔茂仍然打算再留一天。

卡卡西反而是不满意的那个,他瘪嘴,双手抱起,“父亲,我没什么仪式感,就算在路上过了新年,也没什么吧?”

只要回村,他就要去办理跳级手续了,跳级考试他早完成了,只差父亲的一个到场和签字。

如果不是因为同母亲的约定,卡卡西一定会怀疑这时间是父亲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拖延他成为忍者的时间。

 

朔茂对此也只能哭笑不得了。

他的确不太想让儿子这么早成为忍者。毕竟忍界风云变动,战事不休,五大国之间的摩擦日益加剧,局势也愈发紧张,朔茂不敢赌木叶将下忍力量投入战局会是何时。

不过卡卡西向来聪明,朔茂这点想法只不过才冒头,他甚至还没做任何措施呢,卡卡西已经言辞清楚地向他表示了决心。

 

“再等等吧,卡卡西。”朔茂只是笑着,摸了摸卡卡西的头,“我想和你一起好好过个年。”忍者的生命如同漂泊浮萍,即便是忍界赫赫有名的白牙,也无法预知这生命将在何时迎来终点。

只能珍惜现在。

卡卡西眨眨眼,没再坚持要回木叶。

 

父子俩盘腿坐下,热水刚倒进壶中,门外便传来了侍者的敲门声。

朔茂前去开门,只听侍者告知,有人来访。

 

见二人远去,卡卡西歪了歪头,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动作迅速地爬起身追了上去。

 

旅馆大门处。

老管家敛眉而立,朔茂见是他来找,也心下惊讶,步履却没放缓,直直走了过去。

 

卡卡西就躲在旅馆大门的阴影中,朔茂和老管家没发现他,连引路的侍者也没有察觉。

那两人对话声音也轻,他努力听,也听不到完整的句子。

 

“早逝……骨灰……浅草神社……”

“……谢……知道……”

“唉。”

  

管家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他二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屏气太久,卡卡西呼吸不稳,朔茂头也没回,叫他名字,“卡卡西,过来吧。”

卡卡西呲了呲牙,心知躲也没用,反正都被父亲发现了。他走了过去。

 

本以为父亲要说什么不要偷听之类的教训,却没想到低头等来的却是父亲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前一推,介绍道:“这是卡卡西,我的儿子。”

卡卡西纳闷,疑惑地抬起了头。

那双黑色的眼睛与他母亲极其相似,见过他母亲的人,只要见到这双眼睛,就一定不会猜错他们的关系。老管家自然如此。眼含惊喜的老人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摸卡卡西的头。

卡卡西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他的头哪能所有人都摸,让父亲偶尔摸摸已经是极限了,摸头多了可是长不高的!

他躲闪了一下。

 

朔茂和老人都愣住了。卡卡西自觉需要给出一个解释,他嘟嘟囔囔地说道:“摸头长不高。”

原本有些惆怅的老人抽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想笑一笑,但他太久没笑过了,连肌肉都已经忘了该怎么走向才是微笑的感觉。

老人在宽大的袖子中摸索了一番,最终掏出一串红玉手串。他一手握着卡卡西的手,将它摊开,另一只手将手串放在卡卡西的掌心中。

那玉触手温润,显然被人精心保存着。

 

卡卡西刚想还回去,却见老人替他合拢了五指,他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哀痛,“收下吧……小少爷……不,卡卡西,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卡卡西怔住,他低头,盯着手里的东西开始发呆。

 

父亲与那位老人后续的交谈内容,以及父亲又是如何牵着他回到屋内的,他全然没有印象。

他只知道,自己从手串中收回专注的目光时,他已经在榻上坐着了,而父亲正在一旁喝茶。

 

他跑过去,把手里不自觉攥得很紧的手串递给父亲,“给。”

“给我?”朔茂哑然失笑,“这是管家给你的,要是他知道你转手给了我,估计会气出个好歹来。”他在开玩笑,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卡卡西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最终还是把手串收进了怀里。

 

“对了,卡卡西。”朔茂忽然开口提议道,“明天是新年了,我们……要不要去神社求签?”

卡卡西闻言,高高地挑起一侧的眉毛,“父亲,信神?”他的断句相当有特色,明明只是短短一句话,朔茂却能从中听到诧异、疑惑与不解,悄悄地说,朔茂甚至觉得里面还有一点点讽刺。

朔茂挠了挠后脑,打着哈哈,“毕竟是新年,总要做点什么应景的事情吧?求签也是祭典的必备环节嘛。等回到木叶,又要忙起来了。”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明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参加新年的祭典了。”

卡卡西最看不得他这样,只能点点头同意了。

 

 

晚些时间,父子俩吃完晚餐,换好了旅店特供租赁的传统服饰。羽织有点长,略显沉重,卡卡西每走几步就得扯几下袖口。

浅草神社是火之国都城最大的神社,这里的神签据说十分灵验。一到新年,前来神社求签的人便络绎不绝。卡卡西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漫长的排队大作战,没想到朔茂不知给神社门口的巫女看了什么信物,巫女竟带着他们饶了一圈,从后门直接进到了神社中。

 

参拜过神明后,一行人来到后院。

一个签筒就在眼前,朔茂随手从中抽了一根签,他只是匆匆一瞥签文,便轻轻推着卡卡西的后背让他去抽。

父亲抽到了什么啊?卡卡西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父亲推到了签筒前。

 

他其实根本不信这些东西。没错,卡卡西根本不信神。

对于卡卡西来说,他对自己的人生相当有规划,不需要信仰做指引,如果非要说什么东西能指引他的话,父亲的忍道大概才是他人生路上的明灯。

人若有所求,当然要由自己的努力与双手去获得,难道对神明说,神明大人啊,保佑我发大财。夜晚就会天上掉金子,砸许愿人满床吗?

 

父亲殷切的目光落在背上,让卡卡西难得地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无奈,只能伸手,在签筒中随便拿了一根。

他压根没看是什么,像完成了某种任务一样,回头扒着父亲的手,想要看父亲的签文。

朔茂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将签递给了他。

 

序文「大凶」二字便赫然闯入卡卡西的眼中。

明明不信的,卡卡西却还是心下一紧,他往下一看,签文主文倒简短至极,只有五个字:

「龙卧失明珠」

 

“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这行字,疑惑问道。

朔茂也不知道,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这些签文的内容,一开始看到‘大凶’二字也没放在心上。见卡卡西紧张地询问,他也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巫女。

巫女这时才接过卡卡西手中的签文,她默念了三遍主文的内容,蹲下身和蔼地解释道:“‘龙卧失明珠’,意思是,就像龙失去重要的龙珠那样,人也会失去希望。”

愿望难以实现,期盼的人也不会再归来,失去的物品便是永远的遗失了。巫女可惜地看着手中的签文,怎么会抽中这支签呢?

她复又问道:“你的签文需要我看吗?”

 

卡卡西略显无礼地拽回了父亲的签,将签握在手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所做作为,不用朔茂提醒,他已经朝巫女鞠了一躬,说着对不起,又像是才听清巫女的话一般,一边说着麻烦您了,一边将自己都还没看的签递给了巫女。

巫女当然不会计较那点微乎其微的失态,谁在家人抽到大凶时不会着急呢?她翻过卡卡西的签文,轻声念道:“序文:‘大吉祥’。”

“正文:‘重重霜雪里’。”不等询问,她便继续解签道,“像是在霜雪中那样,沿着行人之路前进吧,克服所有困难,幸福就在前方。”

“结尾:‘愿神明的加护与你同在’。”

巫女微笑起来,“抽到了很好的签呢。”

 

“看来卡卡西的运气不错啊。”朔茂接过卡卡西的签文,目光落在「大吉祥」的字样上,口中重复着巫女的解签文,“要克服所有困难啊……”卡卡西是个不怕吃苦的孩子,练习结印手势太多次,磨破了手指也没喊疼,那时他才几岁?

他是欣慰了,可卡卡西却不开心了,他拿着父亲的签,而父亲拿着他的签,干脆交换算了!

他干脆提议道:“父亲,我们换。”反正他不信这个!想到就做,卡卡西直接将写有「大凶」字样的签文收进袖口。

他难得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朔茂与巫女都笑了起来。

 

“卡卡西,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换的。”朔茂弯下腰,一边替卡卡西整理宽大的衣袖,一边趁机把签文拿回自己手中。他想把卡卡西的签文还回去,可卡卡西却赌了气,怎么都不肯接,两只手紧紧缩在袖子里,朔茂说什么也没用。

“为什么不能换!就不能是父亲替我抽了签,我又替父亲抽了签吗?”他固执追问。

 

“小娃娃,这的确是不能胡乱交换的啊。”

陌生的声音传来,朔茂与卡卡西一同向旁看去,只见一位穿着僧衣的人缓缓走来。卡卡西不认识他,朔茂却认识这身衣服,知道这是一位高僧。

高僧双手合十,做了个礼,巫女在一旁回礼,朔茂也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

只有卡卡西,一副气鼓起来的河豚样,还在说着为什么为什么。

 

“抽签时,命运已经为我们各自垂下了纺线。”高僧神神叨叨地说。

他说话卡卡西不乐意听,他一扁嘴,到最后也没接回自己那根签文,甩着袖子跑了出去,边跑还边说,“父亲,你忙你的!我在外面等你。”

“诶!你这孩子!”朔茂伸手想要拉他,可卡卡西蹿得飞快。他认路,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来的,自然能走原路出去。

孩子跑了,朔茂只能略显尴尬地拿着两根签,对高僧道了声抱歉。

高僧微笑不语,显然不会为此怪罪。

 

“大师,亡妻……”朔茂欲言又止。

此前老管家来旅馆寻他,正是告诉他,贵族早逝的儿女,都会在浅草神社中于福位供奉,为来世祈祷福报。昨日将妻子的骨灰送回,其父大悲,连夜将女儿的骨灰送至神社祈福。

离开之前,朔茂想见她最后一面。

 

高僧对巫女嘱咐了几句话,由巫女带朔茂前去。

朔茂苦哈哈地说,“还请稍等一下,我……去把我儿子找回来。”

巫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卡卡西被父亲超快速地找到,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父亲打包带回了院子里。

卡卡西正要闹腾,朔茂迅速按住他的头,弯下腰小声道:“咱们去看看你母亲。”

他顿时不吭声了。

 

供奉福位灵牌的地方离得不远,一拐弯就到了,巫女停下了脚步,示意父子二人进去。

卡卡西一踏入殿内,就看到层层叠叠的灵牌,牌前都放着大小各异的瓷罐。他一打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罐子。

他和父亲一起走了过去,小小的牌子上,写着母亲出嫁前的全名。两人都有些出神。朔茂先回了神,拉了拉卡卡西,两人规规矩矩地上了香,朔茂又对着灵牌念了几句经文。

“卡卡西?”朔茂唤着儿子,“和你母亲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能说什么呢?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对着一块牌子说话,母亲真的能听到吗?

卡卡西抿着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朔茂也不催他。

 

等到檀香烧出了一截颤动的白灰,在微风的吹拂下颤巍巍地折断,落入香炉中,卡卡西才有了动作。

他轻轻摘下腕间那串红玉手串,小心翼翼将其摆在母亲的灵牌之前。

“母亲,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手串,希望你现在还喜欢它。”

他说完,回头看向父亲,“父亲,我在外面等你,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和母亲说吧?说不定母亲看在她最喜欢的手串的份上,回来拿的时候会听你唠叨哦?”

卡卡西朝父亲笑了笑,又朝母亲笑了笑,扭头出去了。

 

留下朔茂独自一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哑然失笑。笑完,他的视线定格在手串之上。

“你最喜欢的手串,是啊。卡卡西给你留了东西,我也不能空着手呀,可惜手边实在没什么适合送你的。”朔茂抬起手,他的手中还拿着那两支刚抽的签文,“卡卡西不愿意接受这份吉兆,那我就借花献佛,把这‘大吉祥’同手串,一并留给你吧。”说着,他把签轻轻放在了手串的旁边。

然后,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仰首,凝视着灵牌上方那尊宝相庄严的佛像。那佛像闭着眼,手中轻捻佛珠,万代不移地俯瞰世间一切的别离与重逢。看久了,竟从那不变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意味。

朔茂在心中默念妻子的名字。

‘卡卡西已经长大了,等回了木叶村,他就要正式踏上忍者的道路。五岁毕业成为下忍,木叶此前从未有过,毫无疑问,我们的儿子是个天才,他足够聪明,足够努力,足够坚定。明明我才是父亲,可我从卡卡西那里得到的东西却更多。我真希望能替他多遮风挡雨一段日子。’

‘我总有种预感,卡卡西将来一定会超过我,成为一个比我优秀太多的忍者。’

他再次念着妻子的名字,似乎那名字本身蕴含良多意义,比大吉的签文更能带给人确信的好运与幸福。

‘请你保佑他吧,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一生顺遂。’

无论风雨,勇往直前。

 

朔茂走出福位灵殿,卡卡西正站在庭中一颗老树下乘凉。那颗树上挂着几枚签文。卡卡西仰着头,正在看那些令人费解也内含乾坤的签文。

 

“卡卡西?怎么了?”

“父亲!您的‘大凶’签呢?”

“在这儿呢。”

“快给我!”

 

看着儿子兴致冲冲地夺过那支刚才还令他愤恨无比的签,朔茂迷茫了。

“要做什么?”他好奇地问。

 

卡卡西正将从巫女手中要来的红绳穿过竹签上方的圆孔,他做这事的时候认真极了。

“巫女姐姐告诉我,‘大凶’的签是可以化解的,只要用红绳拴住签文,系在这颗树上,就能将坏运势一起系在这里了!”

他将打好结的竹签还给父亲,声声催他快挂得高些。

 

“既然要高些——”朔茂没有接,也没有打趣卡卡西并不信仰神的事实,而是蹲下身来,在卡卡西的惊呼中将他扛在肩上,又顺当地站了起来,“还是这样最高吧?”

“那就麻烦卡卡西帮我把坏运势系在这里吧!”朔茂笑着说。

 

挂好的竹签在树枝下随风摇摆。目送着父子俩维持着挂签时的姿势,渐渐远去了。

日头下挪,一抹灵魂从红绳中浮现而出,红色的影子绕着签文飞了几圈,又径直穿过福位灵殿的大门。灵魂眷恋地摸了摸红玉手串,又将额头靠在‘大吉祥’的竹签上。

灵魂本不能言语,却能让她说出无人听到的话语:

——‘一生顺遂。

 

高僧推开了殿门。

阳光撒了进来,红影在光中彻底消散了。

 

高僧低下头,对红影曾停留的方向,轻声诵念了一声佛号。

 

引诸沉冥中,出于苦海。

愿皆得圆满,无上菩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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