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鼬离开木叶后，扉间带着受伤的佐助返回木叶，自来也和鸣人则继续踏上寻找纲手之路。
与此同时，火之国的某处，两位故人久别重逢，气氛却并不多么愉快。双手被封印的大蛇丸先一步找上纲手，开出复活至亲至爱的诱人报酬，又以弱点为要挟，威逼利诱纲手治疗他的双手。
“我没有要你立刻答应，但这本买卖对你来说稳赚不赔不是吗？你好好考虑一下。”
大蛇丸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微笑，蛇一样的眼瞳中藏着黏腻的寒意。纲手抿唇不语，毫不退让冷冷地盯着这位昔日同门，似乎下一秒附着查克拉的拳头就能砸到他脸上。
他背过身准备走了，但忽而想到什么，又朝纲手回头，无所谓中掺杂着莫名其妙的戏谑：“哦对了，马上自来也会带着一个小鬼过来找你，是叫你回木叶玩无聊的火影游戏的。我猜你对此不感兴趣，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回村子看看。”
“毕竟，村子里可能有一位你熟悉的故人呐。”
＊
扉间带着佐助返回木叶后，他连去医院看伤者的功夫都没有，被人着急忙慌叫去火影楼面见木叶高层，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和晓组织的人有关系。好在返村途中他与支援的凯汇合，简单叙述事情经过就把佐助托付给凯，匆匆前去汇报情况。
就这样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拖着，过了很久，扉间才终于能腾出时间专门去慰问伤者。
被鬼鲛和鼬打伤的几个人里，卡卡西的情况最严重。他中了鼬的月读，据他形容大概是在一个未知空间里被捅了三天三夜，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免不了卧床修养。包括扉间在内的医疗忍者对精神创伤的确都无能为力，凯说这种情况只有木叶三忍的纲手有办法治，他只能暂且治好卡卡西身体的伤，等纲手回来。
从卡卡西病房往佐助病房去的时候，扉间意外遇到了凯的学生李洛克。他记得那孩子体术方面颇有造诣，但在中忍考试险些丧命后，他的腿伤就一直治不好，终日拄着拐复建，就连精神都异常低迷，与扉间打过招呼就返回病房，枯坐在床边丝毫不见朝气。
纲手精确控制查克拉的能力是千手一脉相承的，扉间去世太早，没能见到她的成长，自是不知她的医疗忍术究竟能奇迹到何种程度。但既然后辈们相信她，他这个昔日的长辈也定然会寄希望于她，耐心等她回家。
佐助的病房，美琴靠在儿子的病床边睡着了。她睡得不沉，像是一头护着幼崽的雌兽，察觉到动静很快醒过来，发现是扉间才温和一笑。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和长子，幼子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生活的重担让她憔悴却不足以压垮她，即便幼子受伤，她依然坚强地生活着，细致入微照顾佐助，日日陪护的空闲做些零活儿，生怕仅剩的孩子再出些什么事。
“吵醒您了吗？抱歉。”扉间露出歉意，美琴则善解人意地否认：“没有，我没有睡着。”
二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佐助的情况，佐助本人则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母亲叫了他的名字，他才肯投过去一个眼神。
“妈妈回去收拾一下，做些你爱吃的菜，等会儿就回来。”美琴抚摸着儿子的头，转而冲阿鸢颔首致谢，“拜托阿鸢代我守一下佐助了，等我回来给你带鳗鱼饭。”
“那就劳烦美琴阿姨了。”扉间微笑应下。
病房的热闹随着美琴的离去一并消散，扉间接替美琴守在佐助身旁，佐助没什么表示，依然沉默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与鼬见过之后他就一直这样，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扉间能理解他的情绪，也不出声打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拉开。扉间以为是美琴回来了，习惯性礼貌微笑，却在对上一双故人眼眸后罕见地愣住了。同时，突兀闯进病房的人看到他也是一愣。
“二爷爷……？”他听到来人无意识的呢喃，能这么叫他的女人，也只有他家大哥的大孙女，纲手本人了。
老实说，纲手的面容，扉间几乎要认不出来了。她不再是记忆里扎着小辫，整天被大哥抱着往赌场乱跑的可爱小孩，而是出落成一个美丽性感的大姑娘了，额头还多了一枚他不认识的印记。按照年龄推算，她已经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可岁月好像在她身上冻结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老去的痕迹，她依然那么漂亮，如同一件完美的瓷器一样。
“好久不见啦阿鸢哥佐助！我们回来啦！”
鸣人的出现适时打破扉间的怔愣，他回过神，鸣人像只归巢的小鸟一样朝他扑过来扎进他怀里撒娇。一旁被吵到的佐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背过身，粗线条的鸣人又跑去另一边，嘻嘻哈哈和他闹作一团。
热闹是小孩这边的，几个大人就没那么欢快了。纲手显然意识到自己那句无意的“二爷爷”丢了长辈的颜面，颇有些尴尬，扉间则要装不认识，礼貌客气朝纲手微微鞠躬。纲手嘴角抽了抽，垂在两侧的手也攥紧了，等扉间抬头，他恰好捕捉到纲手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
果然还是自己这张脸杀伤力太大了吧，老天也真是的，让他重生却又把这张脸还给他，他又没死千年那么久，熟悉他的人怎么会不恍惚呢？
“诶，阿鸢也在这啊。”晚一步来的自来也进了房间插入二人间的对话，缓和了尴尬的气氛。他揽过阿鸢，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笑嘻嘻，“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长得和你二爷爷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宇智波鸢。阿鸢，这是纲手。”
纲手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忌惮这个总会去赌场抓她和她爷爷的二爷爷。哪怕眼前的青年只是顶着她二爷爷的脸，她也不敢“没大没小”，客客气气朝扉间问好：“你好，我是纲手，阿鸢……君……”
“呃……你好，纲手……大人……”
看得出来，两人都不是很习惯这种称呼方式呢，一个硬生生吞回了敬语，另一个则结结巴巴改掉了昵称，只有找乐子的自来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纲手归来的消息应当还没有告知木叶高层，依她所言，抢救病人应当排在首位，所以就先赶回来看看几个病人的情况。
佐助只是点不严重的皮外伤，两兄弟动手的时候扉间在暗中看了全程，看来自己的那番话还是干扰到了鼬，他没能对佐助狠下心。卡卡西那边，纲手也轻而易举治好了月读留下的创伤，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唯独小李那边，纲手检查了他的伤势，眉头紧皱，一时半会儿竟给不出治疗方案。
“他的伤要严重得多，简单的医疗忍术不行，需要手术。”纲手神情严肃，“依据我目前所知，他的手术成功率只有50%，而且手术一旦失败，他就没命了。具体是否要做，你们再商量商量，我还需要对比他的情况给出具体方案，尽可能提高手术成功率。”
一半的成功率，不做，那就一辈子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做了但失败了，那就是死的结局。这种两难的境地成年人都很难做出选择，更别提小李还只是个半大少年，整个人僵坐在床上，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病房留给小李思考，扉间送纲手离开，路上斟酌良久提出一个请求。
“小李的手术，如果他最后决定做，请您务必让我您的一助。”他郑重其事道，“我以优秀的成绩通过了医疗忍者的资格考试，控制查克拉的能力不敢说比得过您，但我保证至少不会拖您的后腿。”
“小李是我弟弟他们重要的同伴，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一个好苗子就此消失。”
他的说法是自谦了的，事实上，他是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拿到了医疗忍者的资格证书，查克拉控制能力比起前生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种种意外，他会成为一个医疗忍者也说不定，毕竟这是他过去不曾深入踏足的领域，重来一次，他从不想过和前世一样的人生。
应当是与他有所熟悉，纲手面对他已经不再拘谨。她打量扉间几眼，视线最后落在扉间胸口的族徽上问：“上过手术台吗，宇智波的族长？”
“上过，但并不多。”扉间坦然回答，“实话告诉您，我的工作很忙，木叶医院这边只是偶尔才来，一年能上手术台的机会很有限。”
“成为我的助手需要经过很严格的测试，小李的手术也会很复杂，你的时间没问题吗？”
“当然，我敢向您提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
他是抱着十分诚恳的态度请求的，纲手察觉到他的诚意放缓了脸色，给扉间三天时间调整自己的日程并做好准备，她会在三天后进行考察，扉间欣然同意。
其实三天的时间太长了，只是调整工作，一天就够了。不过纲手刚刚回来，又是未来的第五代火影，作为主刀医生还要研究小李的手术，她更需要时间协调。
三天后，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来。受到凯的鼓励，小李坚定了做手术的决心，扉间也通过了纲手的考察。而最好的消息莫过于经过三天废寝忘食的学习，又与扉间进行深入探讨，纲手将手术的成功率提高到了62%，大大增加了小李的生还可能。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扉间将更多注意力倾注在小李的手术上，自然没有发现有人悄悄找上了佐助，佐助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等卡卡西向他诉说佐助的异常，时间已经太晚了，他见到佐助时，佐助打晕挽留他的小樱，已经准备离开木叶了。
“你还是找到我了，阿鸢哥。”月下，佐助微微笑着，眼中不见丝毫笑意，见到扉间也没有仓皇逃走的打算，“你要来抓我回去吗？如果是你的话，大蛇丸本人来了恐怕也没办法带我走了。”
“我抓你回去，你也会想方设法逃走，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你。”扉间沉声道，“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我给她留了信，说了我要去修行。”佐助苦笑道，果然，母亲是他最大的软肋，“虽然可能有些无耻，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和鼬，帮忙照顾一下我们的妈妈。被鼬打伤的事，我没告诉妈妈，就是怕她难过，她这一生太苦了，兄弟相残的事被她知道，她承受不住的。”
“那你为什么要跑去找大蛇丸修行？为了杀了你哥哥替你父亲报仇？大蛇丸可不是你哥哥的对手。”扉间盯着佐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更何况，大蛇丸可是很觊觎你这双眼睛呢。”
“只要能学到我需要的就够了，我并不信任他，不会轻易被骗的。”佐助毕竟只是个孩子，受不了扉间的压迫力，垂下视线轻声道，“我并不想杀了鼬，审判他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去那么做原因。他那么爱宇智波，爱我们的家人，到底为什么要狠心毁了一切？我不相信没有原因。”
到底是兄弟连心，佐助对鼬何其了解，一味的欺骗终究要被看出端倪。
“放心吧，阿鸢哥，我不会忘记回家的路的。”佐助再度抬头，眼神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绝，“我会回来的，到那一天，我会把鼬一起带回来。到时候如何处置他，如何处置我，任你决断，族长。”
他几乎没叫过扉间族长，如此称呼，他便是想好会承担所有后果了。
话已至此，再怎么挽留都是无用功了。扉间深深叹了口气，抱起昏过去的小樱狠下心转身，道了句我会照顾好美琴阿姨，往木叶的方向走。
一句很轻的谢谢自背后乘风飘进了扉间的耳朵，扉间再回头，清冷的月光下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