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宇智波族地，南贺神社。
扉间举着火把，轻车熟路打开南贺神社地下密室的门，迈了进去。随着火光渐渐照亮密室，一座石碑自黑暗中显露，坐落在房间深处。扉间打开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将火把凑到明显有些年代的石碑前，指腹摩挲着神秘文字一句句解读。
六道仙人为寻求和平，将阴阳分为两级。二者相反，相互作用得森罗万象；两相结合，轮回之目开。
九兽齐聚为种，外道魔像为土，二者合一，神树齐天。食其果近月得以开始祖之目。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文字，写轮眼翻译不出来了，应当是瞳力不够。扉间懊恼地啧了一声，记下今天看到的内容，离开了密室。
南贺神社下的密室是扉间当上宇智波族长才知道的，据族老所言这是上古时代六道仙人留给宇智波的指引，只有宇智波的眼睛才能解读出密文，绝不可泄露给外人。扉间当时还是三勾玉写轮眼，只能解读到轮回之目，如今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也不过读到始祖之目，无法触及核心。
如果依照族老所言，这块石碑真的代代相传的话，斑一定看过，而且他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他知道的内容比扉间更多。那么他当初突然离村时所说的“真正的梦想”，一定和石碑脱不了干系。
过去扉间研究过石碑的密文，推断出轮回之目应当指的是传说中宇智波写轮眼的至高形态，轮回眼。从新的内容来看，九兽应当指的是九只尾兽，至于外道魔像，扉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后面的神树和始祖之目也是一头雾水。
九兽齐聚为种，外道魔像为土，种埋入土，生根发芽……那外道魔像莫不是能容纳尾兽的容器？甚至能增强尾兽的力量为人使用？
知道的信息太少，任凭扉间想破头也不会得知答案。他索性不想了，准备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他还有工作要处理。
鸣人跟着自来也离开木叶后，扉间的生活一下子安静起来。他的工作依然很多，只是带着一身疲惫回家，迎接他的是漆黑寂静的屋子，寂寞得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不自觉思念起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时至深秋，木叶的雨水多了起来，温度也在缓慢下降。也不知道那一老一少这一趟顺不顺利，生活上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胡思乱想着回家，扉间站在自家门口准备开门前，忽而察觉到一丝异样。查克拉感知认出了熟悉的人，他四处环顾，在檐下看到躲雨的乌鸦才彻底放下心。打开家门，果不其然，他看见鼬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桌上还有他沏好的一壶茶。
上次是乌鸦，这次直接本人闯进来，大概扉间需要考虑一下屋子的防盗问题了。不过还好鼬是个懂事的小孩，不像过去某人堂而皇之闯进来，又以试探为由和他打起来，最后拆了他半个屋子。
对比起来，虽然也是不经允许闯进来，鼬面目可亲了很多。
“欢迎回家。”见他回来，鼬冲他笑笑，替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茶道谢，自然而然坐到了鼬对面。
“这个时候不请自来，恐怕不只是来喝茶的吧。”扉间抿了口茶问。茶水还是热的，暖意驱散走扉间四肢百骸的寒冷，他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三代大人去世，木叶还没立新的火影，上面让我们趁着乱时来看看有没有抓捕九尾的机会，有九尾的力量后面做什么都会很方便。”鼬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丝毫没有泄露组织机密的心虚，“我想着暗中拜访一下老朋友，顺道在团藏面前露一下脸，警告他我还没死。”
“多此一举了，只要我还活一天，团藏就动不了宇智波和你弟弟。”扉间轻描淡写，言语中是绝对的自信，“比起你，恐怕他现在更想杀我，是我从中作梗碎了他的火影梦。奈何明面暗面，他都没那个本事。”
“哈，那倒也是。”鼬点头，“我以为你会成为下一任火影，毕竟三代大人很看好你。”
“嗯……差一点吧，因为一些事被团藏揪住不放，没能当上，不过这不是坏事。前几天自来也大人去找小纲了，顺利的话，小纲会成为下一任火影。”
“小纲？”
“……纲手大人。”
习惯果真是种可怕的东西，扉间不自觉脱口而出小纲，被鼬点出来才意识到不对。未来纲手就会就任火影，扉间得尽快改掉这个习惯，但愿，被二爷爷叫敬称，不会折了小纲的寿吧……
鼬这次来的确只想拜访一下好友，顺带“无意”泄露出一些线索，并不含什么恶意，没什么事他就准备走了。赶在他之前，扉间把他按回去，强硬地扯过他的手把脉，检查他的病情。
他们这次见面与上次间隔时间不长，有扉间配的药物缓解，鼬的脉象还算平稳，病情没有恶化。但心病依然是根源，不除心结，他这病永远无法根治，情况差一点，拖到最后必死无疑。
“好不容易来木叶一次，不回家看看母亲和弟弟吗？”叮嘱完各种注意事项，扉间随口提起，“佐助长大了很多，你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吗？”
“没有，他还不够强大，现在还不到他面对我的时候。”鼬从容的表情在提及佐助时瞬间破碎，苦笑着回答，“我无颜面对他们，不如不见，总好过打破他们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
“你比我更了解你弟弟，他知道你来，一定会去见你，问你有关当年的一切。”想起那个和鼬一样倔强的孩子，扉间没有妥协结束话题，“比起憎恨，他对你更多是困惑不理解。”
“我会让他的憎恨大过困惑。”鼬淡淡道，在让佐助变强这方面，他始终如一，不择手段。
“那你有没有想过，憎恨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它可能会让佐助变强，也可能会毁了佐助。”扉间直勾勾盯着他问，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不希望鼬做出错误后悔的选择，“而且，万一佐助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又当如何？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不会说，但你怎么保证他不会从别人那里得知？”
“佐助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小孩，如果让他知道，他一直憎恨的哥哥，实际上身不由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弑父弑亲者另有其人——你说，他是会继续恨深爱着他的你，还是会恨逼迫你的木叶，亦或是……会恨一无所知的他自己？”
“……”
雨在二人谈话间早已下大，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吵嚷之下显得房间内更为寂静。鼬沉默着久久答不上话，最终狼狈地丢下一句我该离开了就准备告辞。在他临走前，扉间往他手中塞了一把伞。
“拿上这个吧，深秋之后只会更冷，照顾好自己，就当是为了佐助。”
“……谢谢。”
改变固执者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扉间点到为止就可以了。至于鼬是坚持己见还是另寻他法，一切都要看他个人。
＊
漫长的一夜，鼬从阿鸢家出来，回去就再也没睡着。阿鸢的问题整夜萦绕在他心头，他答不上来，并非是不知道答案，相反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无法面对，就像他无法面对佐助一样。
阿鸢还是不够了解他，他是身不由己，但有了那样的想法，默许“斑”弑杀自己的父亲族人，他也绝不无辜，被憎恨无可厚非。
第二日，鼬和鬼鲛潜入木叶，这次是光明正大往鸣人家的方向，直奔着九尾而去。很快，他们在河道边被拦了下来，来者是猿飞阿斯玛和夕日红，还有后来到的旗木卡卡西。
三人中，鼬与卡卡西是旧相识，曾在暗部共事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卡卡西的能力，卡卡西对他却知之甚少，因此轻而易举中了他的幻术，在月读空间被折磨了好久才得以逃出。
三人明显不敌晓二人，鬼鲛准备收尾，危机时刻，一人从天而降，踢远了鬼鲛，护在三人身前。与此同时，鼬眼前一闪，对上一双陌生的万花筒写轮眼。袭击者手持苦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刺向了他，他敏锐躲过，看到来人大吃一惊。
这竟然是阿鸢！阿鸢居然也获得了万花筒写轮眼！
鼬被这一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回过神，手里剑附上火攻击阿鸢。凤仙花爪红虽范围大速度快，但伤害并不高，况且阿鸢精通飞雷神，鼬本就猜到这一招不会伤到他。但他也没想到，阿鸢连飞雷神都没用，只用体术就精准躲过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焰手里剑。鼬发觉到一丝古怪，又用了几个速度快的忍术，无一例外被阿鸢灵巧躲过，甚至连尘土都没沾到。
远程忍术忍具失效，鼬飞身上前，与阿鸢近战搏斗。他的身手不算差，力量的短板被速度和技巧弥补，最后一次与阿鸢切磋时谁都没有胜出。然而时隔多年再交手，阿鸢比那时强了太多，他似乎能看穿鼬的进攻意图，精准躲避每一招并予以反击，丝毫不比常年在荒野游走的鼬差。不经意间瞥到阿鸢的眼睛，鼬才有了大致猜测。
“预测攻击，这是你的新瞳术吗？”看鬼鲛忙于应付另外四人，鼬小声问，用战斗声遮掩他和阿鸢的交谈，阿鸢则坦然点头。
“差不多吧，我只开发出了这一个用法。”阿鸢笑道，“我管它叫‘推演’。”
能够看到未来的眼睛啊，真让人羡慕。
五对二，其中一人还是火影预备役，晓二人不会有任何胜算。鬼鲛低声告诉鼬他没在村子里发现九尾的查克拉，鼬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不作纠缠，闪身离去。
他们沿着九尾的查克拉一路追踪，最后在一家旅馆发现了落单的鸣人。鬼鲛二话不说就要带鸣人走，谁知一人匆匆赶到，叫住了鼬的名字，鼬顿时僵在原地。
尖锐的鸟鸣与雷声交汇，鼬很快回过神，抓住佐助的手腕借力一甩，千鸟就此落空。佐助愤怒地继续攻来，鼬克制住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化解了弟弟的一招一式，最后扼住他的脖子抵在墙上。
“太弱小了，几年来的修行也不过如此。”鼬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这样下去，你如何追的上我？”
“为……为什么……”佐助无力挣扎，咬着牙吐出质问。
阿鸢说的对，比起憎恨，佐助对鼬更多的是困惑和不理解。羁绊带给他的成长还不够，他需要更强，强到足以击败他，足以接过宇智波的荣光，足以……取走他的眼睛。
鼬狠了狠心，打开万花筒写轮眼准备施加月读幻术。然而或许是窒息和受伤，佐助已经意识不清，质问中混了一句模糊的哥哥。在一刹那，鼬的动作顿住了，阿鸢的问题再度击溃了他的狠心。
“当他知道一切的真相，他是会恨你，恨木叶，还是会恨他自己？”
答案不会是鼬最希望的那一个。
“到此为止吧。”
手腕被人紧紧握住，阿鸢出现在兄弟二人身侧，为鼬此次行动彻底画上句号。他的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怜悯，鼬喉头骤然涌上一股腥甜，甩开阿鸢的手剧烈咳嗽起来。如他所料，他手心里是咳出的鲜血。
自来也也已经回来了，这样下去毫无胜算，鼬勉强支撑起身体，与鬼鲛一起匆匆逃走。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阿鸢背着昏迷的佐助，虽是在低头查看佐助的情况，手却无声朝他比了句记得服药，他了然，放心离去。
万幸他还有一好友在，阿鸢果然是比他更称职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