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建村初期的某个秋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好不容易休假的木叶二当家千手扉间来到南贺川，在岸边静坐片刻，他迈入河中躺下，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张开身体，任由自己沉入河水里，毫无挣扎。
岸边的喧嚣骤然止息，一片黑暗里，他的耳边只剩下河流沉重而悠长的呼吸。熟悉的冰冷渐渐裹挟住他的身体，他愈发清醒，大脑开始断断续续闪现一些信息。
不够，还不够。
他不满足于零碎的信息，缓缓吐出胸腔中积聚的氧气，奔袭而来的窒息感令他心跳加快，盖过河流的呼吸。他的大脑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正在飞速运转，呈现在他脑海中的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完整。他不由得兴奋起来，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也在朝极限逼近。
就在所有信息即将拼成一幅特殊的“画”时，意外发生了，他的耳边突然炸起尖锐的嗡鸣，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心肺也像针扎似的疼。他开始意识到失控，奋力挥动手脚想往上游，可不知是他沉得太深还是因为窒息四肢绵软，平常几秒就能回去的一小段距离怎么也过不去。
扑通——
令人恐慌的寂静突然被打破，扉间受到惊吓，呛了几口水。模糊之中，他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朝他游过来，托起他的身体不断上浮，直至彻底将他带离水面。
你就这么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吗！
斑惊怒交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片刻又化为泡影，消失不见。扉间猛地从浴缸中坐起，望着浴室他亲手布置的装潢大口喘气，还在记忆与现实中迷茫。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是走马灯吗？
“阿鸢哥？你怎么啦？”
门外是鸣人焦急的呼喊，扉间回过神，应了一句没事，迅速擦干身体离开浴室。
“泡澡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抱歉，让你担心了。”扉间不好意思地和弟弟道歉。
自从他昏迷醒来，小家伙就格外紧张他，也更黏他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鸣人拉住他的衣角晃啊晃，看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他当即就懂了，无奈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仅限今晚哦。”
“好耶！就知道阿鸢哥最好了！”
鸣人欢呼着扑向扉间的床，殷勤招呼扉间睡觉。当晚，兄弟俩久违地挤在一张床上睡，鸣人很快进入梦乡，扉间睡不着，又担心翻身影响鸣人睡觉，只能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这是第一次吧，他在自己营造的濒死中陷入了回忆。
陷入濒死曾经是他获得灵感或者理清思路的一种特殊方式，虽然极端，但确实有用。不过出过那次意外险些真的溺死后，他就不再用这个方法了。而太久没用的下场大概就是这方法似乎失效了，他没能理清任何有关未来自己的思路，还看到了走马灯。
这方法恐怕以后都不能用了，又受罪又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万一再失控，运气差点可就没人救了。
日斩葬礼后，村子依然有大批事务亟需处理，以团藏为首的木叶高层召开了木叶战后第一次大型会议，回顾大蛇丸入侵事件，总结村子现状，以及规划村子未来。考虑到会议的重要性，刚出院的扉间来不及好好修养，亲自参加了会议。
大蛇丸此次袭村早有预谋，其与第四代风影暗中勾结，企图进攻木叶，后又刺杀并伪装成第四代风影，挑起砂忍与木叶的内斗。我爱罗失控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木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失控的人柱力吸引，他便撕下伪装，意图手刃恩师。
按照实力，即便日斩已经年迈，大蛇丸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大蛇丸以活人为献祭，施展禁术秽土转生，召来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助阵——原本他召唤了两个棺材，据猜测另一个应当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但不知怎么的，另一个棺材并没有打开，这也就意味着转生失效了。也幸亏转生失效了，否则直面初代二代火影，即便秽土转生发挥不出生前巅峰实力，日斩以一敌三恐怕也难讨到好处。
战斗最后以惨烈的平局告终，日斩施展尸鬼封印，用命封印了初代火影和大蛇丸施术的双手。可惜的是大蛇丸的下属药师兜带走了大蛇丸，没能抓住他。
扉间得有很久没听过秽土转生这个词了。他曾发明出此术与互乘起爆符配合，奈何研究时间不够，转生出的人都是空有血肉的行尸走肉，大蛇丸一定是在他之上对这一忍术进行了完善才能发挥出如此威力。至于没能召唤出自己，扉间猜测应当是他的灵魂如今在“宇智波鸢”的身体中，并不算死者，所以秽土转生失效了。
大蛇丸这个混蛋，居然敢利用他的忍术让大哥亲手毁掉他们深爱的木叶，真是该死。
扉间恨得咬牙切齿，要是大蛇丸出现在他面前，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将他千刀万剐。
到规划村子未来时，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不可避免——日斩去世匆忙，没来得及立下任领袖，村子必须要尽快立第五任火影，早日摆脱群龙无首的状态。
按照日斩生前的态度，他有在培养扉间成为下一任火影，因而几个木叶长老有推举扉间继任的想法。然而刚一提出建议，团藏便站出来表示不同意。
“第一，中忍考试期间，阿鸢身为安保团队的负责人之一并没有及时发现威胁木叶的因素，这是一大错。”
“第二，在得到日斩委派重任后，阿鸢并没有在木叶的自卫反击战中发挥应有的作用，这是二大错。”
“第三，作为火影护卫，阿鸢擅离职守，在木叶大乱时并未守在火影身侧，致使火影身亡，这是三大错。”
“试问各位，宇智波鸢有何资格担当火影？”
团藏说的义正辞严，恨不得将扉间指责成千古罪人，末了还假惺惺表示只是就事论事，与扉间并无私人恩怨。扉间早知他秉性，没什么情绪起伏，似笑非笑问：“那团藏大人认为，谁有资格担任火影呢？”
“自然是贡献最大之人。”团藏昂首，轻蔑地瞥一眼扉间。
谁不知道日斩死后是团藏力挽狂澜平息木叶的混乱，他这话明显就是在指自己。会议室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有支持团藏的，也有为扉间鸣不平的，意见一时难以统一。
“既如此，那我便依团藏大人的意思，退出火影的选举。”不多时，扉间再次开口，干脆利落对自己选举火影一事作出决定。团藏对他的识相表示满意，刚要一锤定音，扉间又打断了他：“不过我对团藏大人推举自己成为火影也保持异议。”
因这一变故，团藏的脸登时黑了下来。顾及在场的那么多人，他只能忍气吞声，问扉间有何异议。
“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团藏大人对我们宇智波一族很是‘关照’啊。”他托腮作思考状，虽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周身气压骤降，“干涉我族正常内务，对我族人动用私刑，我怎么不知道团藏大人如此热心肠呢？”
“族不可一日无首，我不过暂代阿鸢族长行使一些权利。”团藏皮笑肉不笑，丝毫没有逾越的心虚，“至于审讯，那只是暗部审讯的必要手段，阿鸢族长过去在暗部也用过不是吗？”
“那为何只对我族族人使用私刑而非一视同仁？”
“因为伤你的人是宇智波人。”
“哦？那团藏大人可有在我族人中抓住伤我之人？”
“……”
被戳到了痛处，团藏无法再嘴硬下去，铁青着一张脸。扉间嗤笑一声，抱臂阴阳怪气：“如此看来团藏大人的确是与我个人没有恩怨，应当是与我的姓氏有恩怨。”
“过去团藏大人如何对我一族，有眼之人想必都能看到。经历几乎灭族后，我族已经主动退出权力中心，只想好好生活，团藏大人依然不依不饶一再逼迫，木叶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吗？诸位扪心自问，如此区别对待之人，有资格当一村之影吗？”
“当然，我需要再次强调，我与团藏大人并无个人恩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以及如果木叶当真容不下我们一族，大可直接告诉我，我会带着族人另谋生路，绝不让木叶为难。只是诸位得好好想想，宇智波之后，下一个会是谁。”
扉间声音平静说完了这番话，甚至末了还冲在场各人微微一笑，只是那双与笑容不符的万花筒写轮眼满含冷意。
会议室里霎时一片死寂，众人神色各异，显然都听进了他的话。团藏脸色更差了，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扉间，扉间疲于去挑衅他，只保持微笑向众人。
最初他们不是这样的，最初，团藏待他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不错。大概是他被确认成为宇智波人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到现在和撕破脸皮无异。
或许真的是因为姓氏吧，团藏对宇智波的不喜到达了厌恶憎恨的程度，对他这个维护宇智波的宇智波族长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二人的针锋相对最终被木叶的其他长老叫停了，扉间主动退出火影竞选，团藏被架在火上烤，最终也不情不愿退出。这样一来，火影之位又空悬下来了。
“我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
众人头疼地讨论时，扉间插了一嘴，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最近归来木叶，无论实力还是心性，他都担得起火影之职。诸位认为如何？”
眼下讨论来讨论去，没有比自来也更合适的人选，这件事便这么敲定了。到两位长老找自来也说这事时，令人没想到的是，自来也竟很坚定地拒绝了。
“我自由自在惯了，当真是担不起火影之责。”扉间面前，他如此解释，依然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所以我和长老说了另一个更合适的人。”
他说的另一个人也是扉间许久没听过的名字了，纲手，他大哥的大孙女，小时候还很黏他这个二爷爷。那孩子品性的确不算差，继承了她爷爷的豪爽坚强，除此之外，她和她爷爷还是如出一辙的好赌，且难赢。
想到过去在赌场抓出一大一小的日子，扉间不禁扶额，祈祷她不会有一天把木叶输出去。
“过几天我就要出发去找纲手了，让我带鸣人一起走吧。木叶最近来了些不速之客，应当是奔着鸣人身体里的九尾来的，鸣人不在会更安全一些，就当是短期修行了。”
这是自来也要和扉间说的第二件事，扉间近来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查克拉，同意了。
若非公务缠身，扉间也想一起去，保证鸣人的安全是其一，他也挺想看一看纲手的现状。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既然自来也推举她做火影，想来是本心依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