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4
休整两日,很快到了鸣人分班的日子。小家伙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要直奔忍者学院,迫不及待想认识自己未来的小伙伴。扉间还要收拾早餐后的残局,临别前叮嘱鸣人要有礼貌守规矩,鸣人一通答应后转头就跑,也不知听进去没,徒留扉间无奈叹气。
只要工作不急,外出前打扫一遍家里是扉间的习惯。兄弟二人蜗居的小屋不大,打扫起来不费工夫,只是刚洗了碗碟,客厅里便发出一阵鸟儿扑棱翅膀的响动。扉间探头望去,就在刚才,一只乌鸦从客厅的窗户飞进了屋里,此刻正乖巧地站在餐桌上。看到扉间,充满灵性的乌鸦还歪了歪头,朝扉间的方向跳了几步,动作间,乌鸦露出了脚上绑着的小纸条。
几乎是刹那,扉间猜到了乌鸦的主人,并意外他在这个时间联系自己。
擦干净手上的水,扉间回到客厅,乌鸦便朝他飞了过来,安分地站在他的胳膊上让他取下它脚上的纸条。扉间打开纸条,果不其然,映入眼中的是一串经过加密的文字。他打开写轮眼,轻而易举翻译出了纸条上的内容,可还来不及细看,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吓了他一跳。
谁会在这个时候拜访?
他心里犯着嘀咕,赶忙将纸条藏进口袋,同时轻巧跃至窗口放走乌鸦。打开门,两位访客更是让他一惊。
“三代大人,卡卡西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口袋里的纸条似乎瞬间烫了起来,扉间不动声色打开门,迎二人进来。他动作谨慎,二人自是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冲他温和一笑。
“鸣人今天分班,卡卡西想来看看他的情况。”日斩如此解释,“他和佐助那孩子之后就是一个班的同伴了,还有一个叫春野樱的小姑娘,他们都分到了卡卡西的班。”
“这样啊……”
旗木卡卡西是鸣人父亲的学生,因着这份情谊过去没少帮衬他们,暗部时期也很是照顾扉间,与扉间关系匪浅。扉间朝卡卡西微微鞠躬,诚恳道:“鸣人这孩子虽然乐观开朗,但也从小就皮,不免让人操心。而佐助因为……那件事,心思要更深沉,但终究还个孩子,会更脆弱些。他们两个就拜托卡卡西前辈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责任。”卡卡西颔首温声回道。
有扉间这么个疼爱弟弟的哥哥,鸣人的生活比起正常孩子差不到哪里去,至少物质方面没受过委屈,身体比很多孩子都结实。再加上天性纯良和扉间的教导,他的三观正直,品行也甚是端正,称得上是一个成长得很健康的孩子。夸赞了一番兄弟二人,两位访客就回去了,扉间松了口气,这才拿出口袋里藏了许久的纸条。
本月十七,汤之国西郊酒馆,下午两点,三个小时。
信息只有简短的这么一句话,今天是七号,看来那家伙再过十天就要来木叶了。不过他怎么突然无故来木叶?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扉间叹了口气,再次确认信息后,他把纸条烧成灰,丢进了垃圾桶。随后他简单清理了屋子,飞雷神往宇智波族地瞬身而去。
那人的心思一向深沉,与其焦虑去猜,不如等他主动告诉自己。
*
十日后,汤之国西郊的某家小酒馆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客盈满门,好不热闹。再往西就是火之国了,宇智波鼬不由得驻足眺望,藏在斗笠下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热切。片刻,他又垂下眼眸,踏入酒馆,点了两盘小菜一壶酒,在酒馆一隅落座。
等待之时,鼬不自觉发起了呆。
虽同一位好友仍有联系,但他的确许久没回过家了。一是不到时候,二则是无颜面对族人,更无颜面对他的母亲与弟弟。
叛逃之日已经过去数年,他的记忆依然崭新,像是昨日刚刚发生过。他分明没有去警务部,甚至因为好友阻拦,他没能来得及对任何人下手。可晃神之际,他总能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父亲与族人凄厉的嘶吼也整日回荡在耳畔,如同摆脱不掉的梦魇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令他不得安宁。也只有与好友交换信息时,那种压抑的负罪感才能轻上一些,他才得以有所喘息。
温酒与小菜刚上,鼬的对面便坐下一人。来人是个白发男子,一身干练清爽的黑色衣物,上身短袖胸口还有绣有宇智波一族的族徽。鼬往那人杯中添上酒水,末了扬起善意的笑。
“好久不见了,阿鸢。”
“哼,是很久不见了,难为你还记得我。”阿鸢冷哼一声。
他的脾气向来如此,嘴硬心软,倒不是真的对鼬有什么敌意。不过鼬倒的酒他没喝,而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垫枕放在桌上,直勾勾盯着鼬。鼬明白他的意思,顺从地伸出左手放在脉枕上,他则指尖触上鼬的脉搏,合上眼调用查克拉仔细检查。
阿鸢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得病的人。这家伙敏感得可怕,医术又过人,叛逃之日后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了他的病,他刻意隐瞒脉象都骗不过他。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外加一番威胁,鼬便再也没有瞒过他,也幸亏如此,鼬的病目前还算控制得住。
良久,结束检查的阿鸢睁开眼,松了口气:“脉象稳定了很多,谢天谢地你还算听话。”
说完,他又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认认真真写下药名和剂量,还细心写下适宜和禁忌。鼬不好意思地收下药方,刚要道谢又麻烦了阿鸢,阿鸢担忧的眼神引得他微微一怔。
“鼬,你这病更多是心病,郁结不消,吃再多的药也无法根治,拖得时间太长恐怕会治不好的。”阿鸢委婉劝道。他的医术再高明也只能治愈身体上的伤,心上的伤除了伤者自己,没人能治得好。
好友的关心鼬都看在眼里,然而那陈旧的伤口早已腐烂,无法治愈了。鼬苦涩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天命如此,不必强求,能有今日,我还要多谢你。”
“你……唉。”早知这结果,阿鸢深深地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便不再劝你了。药回去按医嘱吃,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嗯,谢谢。”
酒已经凉了,两人才开始动筷,吃喝间简单交换对方想要的信息。不等鼬问,阿鸢率先交代了鼬家人的近况,听着佐助生活里桩桩件件事,鼬情不自禁露出抹温柔的笑。
“佐助和鸣人分到卡卡西前辈的班了啊,挺好的。”他了解鸣人和卡卡西,有那样优秀的伙伴和老师同行,他真心实意为弟弟感到高兴。不过想到阿鸢形容的佐助那股拼命劲儿,他又不免心疼,脸上的神色复杂起来。
“卡卡西前辈可说了,佐助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抓回来问个清楚。之前不是不择手段也想让他变强吗?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阿鸢瞥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明明对对方都执着的要死,又都不肯说,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像,血缘啊血缘。”
“做哥哥的不都想这样?哪怕会被憎恨,也希望弟弟变强。”鼬被他点破心中所想也不恼,坦然说,谁知阿鸢摇头,坚定道:“我不会这样想,也不会这样做。若我是弟弟,我绝不愿意憎恨着我的兄长变强,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言下之意,鼬促使佐助成长的方式太残忍了。
听懂他的意思,鼬没有反驳,只沉默地吃菜。许久,他逃避一样转移了二人间的话题:“关于晓组织,最近有了些新的情报。”
多说无益,其中利害关系还需要鼬自己想明白。顺着他的话题,阿鸢追问下去:“什么情报?”
谨慎起见,他们几年里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鼬把一些关键的信息和盘托出,提及那位神秘的自称“宇智波斑”的人,他不禁拧起了眉。
“老实说,加入晓组织迄今为止,我没再见过那个人。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无法得知他更多情况,更不知道他和斑什么关系。”鼬遗憾道。闻此,阿鸢难掩失落之色,故作轻松摆了摆手:“无碍,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查清楚的。若能有更多信息,务必及时告诉我。”
“好。”
说起来,鼬还有些好奇,阿鸢为何如此确定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人是假的?叛逃之夜鼬和阿鸢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眼见灭族难以实施,“宇智波斑”当即决定先来接应鼬逃离木叶。阿鸢就是在那时见到他的,仅仅一眼,阿鸢就确定那人不是宇智波斑,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心有疑惑,鼬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阿鸢沉默许久,最终将此事搪塞过去,没有告知于他,他自知不宜打探,不再追问。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鼬还有事要办,告别阿鸢先一步离开了。鸣人和同伴老师一起去波之国执行任务了,族中事务也并不急迫,阿鸢索性又要了壶酒,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吃喝。等他兴致缺缺结账准备回去,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酒馆门口站着不少避雨的行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愣神许久,不顾他人诧异的视线,他走入朦胧的雨幕中,任由雨水打湿了衣衫。
*
千手扉间最后一次见到真正的宇智波斑也是一个雨天。那日终末之谷暴雨如注,他奉兄长之命去清理战场。明明可以用飞雷神,他却是一步步跑了过去,途中竭尽全力感知斑的存在。可惜,当他抵达兄长形容的地方,相隔甚远,他看见斑倒在水洼里,了无生气。那铭刻在他心底的,桀骜张扬的查克拉,随着斑的生命一起被大雨冲散,只剩下微弱的丝丝缕缕,最终也在雨中消失殆尽。
那是他最后一次感知到斑的查克拉。
至于鼬口中那个冒牌货,扉间得承认,他最初的确被骗到了,写轮眼也是受此震撼而开。那人的气质与身形与斑确有几分相似,声音更是一模一样,唯独查克拉,在扉间清醒过来后,他发现那人的查克拉与斑完全不同。
扉间最是以自己的感知为傲,又绝无可能遗忘斑的查克拉。既然那个冒牌货不是斑,他是怎么知道斑的过往的?和斑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冒充斑?这便是扉间拜托给鼬调查的事。
可惜,那家伙谨慎得很,对鼬似乎也格外提防,想要调查他只怕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