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站住！臭小子给我回来！”
安静的木叶街道回荡着气急败坏的吼声，几道身影从房屋上一闪而过，追逐着前方一个提油漆桶逃跑的小孩。那孩子约莫十一二岁，身手却甚是敏捷，愣是把追他的人甩出老远，还顽皮地嘲讽起来。
“就你们还想追上我？做梦吧！”
他回头无比得意地朝那些追不上他的人做鬼脸，谁知就是这时没注意到前面，一头撞上了一个人，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小孩揉着被撞痛的脑袋，看到来人，得意的神情一扫而空。
“好……好巧啊，阿鸢哥……”他十分心虚同面前板着脸的白发青年打招呼，白发青年略一挑眉，拎鸡仔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是挺巧的，不过我怎么听伊鲁卡老师说，这是某人的上课时间呢？”阿鸢似笑非笑，瞥一眼打翻在地的油漆桶，又望向被画得惨不忍睹的火影岩，“挺会画啊鸣人，想当画家不想当忍者了吗？”
“才没有的说！”
“那还在上课时间做这种事？”
尽管阿鸢的语气称不上多么严厉，鸣人却更畏惧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说说话。
漩涡鸣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哥哥波风鸢——啊，现在该叫宇智波鸢了。倒不是阿鸢欺负他，相反阿鸢待他极好，从小事事照顾他，在当上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后也没转头把他忘了，不似兄长胜似兄长。
只是……
回忆起上次兄长生气的可怕模样，鸣人吞了吞口水，打算先一步认错。谁知在他开口前，他的头顶一沉，阿鸢的大手覆在他的脑袋上，不轻不重揉了揉。
“一会儿去把火影岩清理了，再和伊鲁卡老师道个歉，等晚上我接你回家。”
“诶？”
阿鸢话锋一转，鸣人顿时惊喜地抬头，看到兄长脸上挂着无奈又溺爱的微笑。
“前些日子杂事太多，抽不出空回家。好不容易忙完能休息，打算接你放学回家给你惊喜，伊鲁卡老师就告诉我你捅了娄子，是觉得你哥哥事太少想增加工作量吗？”
“没有没有！”鸣人慌忙表态，讨好地蹭蹭阿鸢的手，“我保证晚上前一定会清理干净火影岩再和伊鲁卡老师道歉！阿鸢哥记得来接我的说！”
说罢，鸣人拎着油漆桶一溜烟跑了。阿鸢望着他积极的背影，好笑之余又生出些许怀念。
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漩涡鸣人这小子，和他那个不省心的兄长千手柱间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宇智波年轻有为的族长宇智波鸢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在这具年轻的躯壳中，寄宿者一个名为千手扉间的苍老灵魂。对，就是木叶隐村的二代目火影，那个人们眼中憎恶宇智波一族的千手扉间的灵魂。
大约十七年前，扉间在一个差点病死的婴儿身体里醒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为保护部下与云隐精锐部队同归于尽，谁知再一睁眼，他竟是来到了几十年后的木叶，还存在于一个婴儿的身体里。
转世这种事实在玄乎，扉间本来是不信的。然而无论是几乎焕然一新的木叶，还是早已老去的学生，桩桩件件都在提醒他，他的确是转世重生了，由不得他不信。花了一段时间，他才能渐渐接受这一事实，并在十七年间适应了阿鸢这个名字，从二代目火影变为了如今的宇智波族长。
鸣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恨不得全村皆知，想来是要惊动高处那位三代目火影的。这下不想见面也不行了，扉间飞雷神瞬身到火影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进。”
待门内人沉声应过，扉间才推门进入。偌大房间里，一位老者身着火纹袍伏在案前，正认真批改着堆在两边的公文。扉间太知道这些东西处理起来有多费精力了，叹了声气迈步至三代目火影面前。
“注意身体三代大人，莫要太过操劳。”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扉间从善如流对自己的学生使用敬语，埋在公文中的日斩匆匆抬头瞥一眼，看清来人后露出一抹笑意。
“是阿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有什么要事？”
他的声音早不复年轻时清亮，面容苍老，脊背也弯了下去，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好在他身子骨还算硬朗，精神矍铄，也看得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鸣人那小子不懂事，又惹了麻烦，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来赔礼道歉。”提起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扉间不免叹气，一脸无奈，“我让他回去清理了，等晚上应该就能清理干净。抱歉了三代大人，鸣人又给您添乱了。”
“没事，小孩子嘛，闹腾一点是常有的事。”应当是想到自己的孙子也是这般闹腾，日斩也无奈地笑笑。他长出一口气，颇为惆怅，“九尾袭村夺走了你们的父母，也让鸣人成为了被人畏惧的九尾人柱力。从小到大，那孩子都太孤独了，尤其在你成为宇智波的族长后，他能得到的陪伴更少了，经常恶作剧大抵也是想得到更多关注罢了。”
“嗯……”扉间没有反驳，望向窗外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火影岩，心神不宁。
说来讽刺，堂堂英雄之子，被隐瞒于世得不到应有的敬重不说，还要因为身体里的九尾沦为被人们畏惧厌恶的对象。扉间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这样压抑的环境下还能平安健康长大，自己的陪伴引导是一方面，更多归功于他天性纯良豁达。
“宇智波那边近来如何？可还安定？”
面对日斩的询问，扉间回过神，点头，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一切安好，三代大人不必担心。”
八年前的某夜，宇智波警务部遭到叛忍宇智波鼬的袭击，精锐战力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时任族长的宇智波富岳也死在屠杀里。鼬本打算灭掉全族，幸而扉间及时赶到，阻止他继续犯下罪孽，却也没能留住他。那之后，宇智波全族上下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最终是那夜获得写轮眼的扉间认祖归宗，并以十三岁的年龄成为了宇智波最年轻的族长。
再怎么说扉间也是活过一辈子的人，更是具有雷霆手腕的二代目火影，于他而言元气大伤的宇智波就像是被折断四肢的野兽，将全族上下治得服服帖帖不是难事。不过和另一些人缠斗费了他一番功夫，好在也算成功，警务部交由他族全权管理，他带着剩下的宇智波退出权力中心，休养生息，也算是保下了这一支血脉。
几年间，在扉间的带领下，宇智波一族渐渐从最初的萎靡不振中走出，肉眼可见恢复了些许活力。这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也只有少年族长扉间知道了。
“安定就好，辛苦你了。”察觉到扉间态度的变化，日斩并未表露出不悦，再次埋头于工作，只是声音更低沉了些，转移了话题：“阿鸢，之前和你说的来我身边学习，考虑得如何？”
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扉间都要远超同龄人，是难得一见的能人。即便知道不会顺利，他还是有意想将扉间培养成五代目火影，接替他守护木叶。
果然，扉间依然没能立刻给出答复。沉默良久，他刚说一个字，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日斩不由得心中一恼，压下火喊了声进。而后，志村团藏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
“哦，是阿鸢啊，好久不见。”团藏冲扉间扬起嘴角，死水一样漆黑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扉间同样皮笑肉不笑回答：“好久不见。”
办公室本就不那么愉快的氛围随着团藏的加入愈发僵冷，扉间心有不快，面上依然带笑：“三代大人，宇智波的状况您也知道，才刚得到恢复我就到您身边学习，未免有些不妥。待到族中上下一切都稳定下来，您若还认可我这一介庸人，那时也不迟。”
一番话下来拒绝之意不言而喻，日斩疲惫地嗯了一声，摆摆手让扉间走了。走出办公室时，扉间感受到一道阴鸷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他没有理会，关上门才冷哼一声，飞雷神离开火影楼。
不知不觉，天快要黑了，也到了接鸣人的时候。一路往忍者学院走，不断有家长牵着孩子回家，一路说说笑笑。想着鸣人还在等自己，扉间不由得加快步伐，沿途带着两份小吃赶到忍者学院。
“啊呀，阿鸢大人，是来接弟弟回家的吗？”
校门口，扉间偶然遇到了前族长富岳的夫人宇智波美琴和小儿子宇智波佐助。女人搂着儿子温柔地冲他笑，他点点头，低头视线落在沉默的佐助身上——自从那件事之后，佐助内敛了不少，不过小孩子都亲近对他们好的人，佐助也对扉间露出一抹笑，乖乖巧巧叫了一声阿鸢哥。扉间心下一软，揉了揉佐助的脑袋，将手中番茄味的小吃塞给他，换来了小孩亮着眼睛的一声谢谢。
想来鼬一定是一个要成大事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反正扉间是舍不得丢下这么可爱的弟弟。
等到了操场，学校的学生快要走完了。鸣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晃荡，时不时还在朝门口看，看到了扉间，他整个人一震，从秋千上跳下来蹦蹦跳跳朝扉间跑过去。
“火影岩清理得挺干净嘛，给你的奖励。”扉间把另一份小吃给鸣人，笑眯眯摸着弟弟的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一乐拉面！”鸣人不假思索回答，可突然，他想起哥哥让自己不要总吃拉面的事，心虚地埋头吃东西。扉间则敲了敲他的脑壳，妥协:“算了，下不为例，走吧。”
“好耶！阿鸢哥最好了！”
今天周五，一乐拉面生意好得惊人，小店里熙熙攘攘，好不容易才能找到空位坐下。鸣人兴高采烈和扉间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激动之时手舞足蹈比划，扉间认真听着，不时插一两句，兄弟之间的氛围其乐融融。就是结账时看鸣人和老板那么熟的样子，扉间猜到这小子一定没少瞒着他偷偷来吃拉面，想要责怪结果被小孩缠着撒娇，一时也气不出来了。
啧，要是他大哥小时候也在，一定能和鸣人成为很好的朋友。
“对了鸣人，你是不是快要忍者学院毕业考试了？”
睡前给弟弟送牛奶时，扉间想起伊鲁卡今天和他说的事，不经意间提起。鸣人接过牛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点头：“是快到了的说，不过应该不难，阿鸢哥教过我的忍术应该够啦。”
“话别说太满，你要是过不了可别找我哭。”自己这个弟弟一向臭屁自信，扉间嘴上这么说，还是露出一抹笑，“明天不上课，和我去宇智波那边吧，教你和佐助新忍术。”
“啊？为什么要带那家伙一起啊。”听到佐助的名字，鸣人一下子垮下脸，小嘴一撅不高兴了，抱起扉间的胳膊晃啊晃，“阿鸢哥到底是谁哥哥？你怎么总关心那家伙不关心我啊。”
“我不关心你还用得着抽时间回家陪你、给你收拾烂摊子吗？小没良心的。”扉间指尖微微用力戳了一下鸣人的额头，小孩吃痛叫了一声，蔚蓝的眼睛里尽是委屈，“这是哥哥和别人的约定，鸣人也知道答应了别人的要说到做到吧。”
“好吧……”
小孩总是容易哄的，虽然爱恶作剧，但天生正直善良，扉间说什么都信都听。扉间给他掖好被角，道了句晚安，关灯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