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现在我回想起鼬的细节了，当时他哭了，我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怪我没能察觉。”
佐助坐在地洞外的某一处，表情悲伤，目光直指天上满月。
云雾聚拢又飘散，月色朦胧。
“是吗？”带土敷衍道，风不断吹起他的衣摆，他想起灭族那晚，鼬与自己会合时又重新戴上暗部面具，大约是为了遮掩泪痕。
鼬从没有信任过我。
他在心里默念，随即与佐助并肩坐下。
不久前，他的大侄将他狠狠坑害，一发天照逼得他发动伊邪纳岐，为此瞎了一只眼，而如今他刚为自己做完移植手术，左眼眶里已经换上新眼睛。
“给你融合你哥的眼睛？”带土提议，在写轮眼的安装与拆卸方面，他的水平堪称登峰造极。
佐助看起来更加难过，给出一大堆理由：不想让鼬看到接下来的景象，不愿让哥哥伤心，诸如此类。
“果然宇智波一族对眼睛问题都极其敏感……”带土感到左眼酸涩，于是起身让自己离月亮更近了点，“……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你和他长得很像。”
宇智波佐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面具上的孔洞，那里一片漆黑。
他不喜欢被人当替代品。大蛇丸抢夺他是因为见识过鼬的写轮眼，迪达拉同他拼命是因为与鼬结仇，他发誓摆脱这一切，却杀死了那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直到地洞内部传出一声巨响，顷刻间地动山摇，一群白绝作鸟兽散，涌至他们面前的空地。
“怎么回事？”
卷卷绝跑在最前面，四肢乱飞像块没干的橡皮泥，带土搀住他，他就顺势卸力，靠在带土肩上大口呼吸。
佐助看不明白粘土人还能喘什么鸟气，不动声色往带土身后躲。
“土土……不对，斑大人……土土，”卷卷在称呼方面先把自己绕了进去，然后深呼吸几下，怪叫起来，“……真正的斑大人复活了！”
带土大惊：“你说什么……”
“真正的斑……？”佐助若有所思。
药师兜！
带土咬牙切齿在心里一阵盘算，很快挑出嫌疑人。
此人极为阴险，前不久刚化身为龙，就带着几十具棺材同他讨价还价，那时他正忙着回收鼬的尸体，没工夫搭理他，没想到他却在生日当天给自己送上一份大礼。
秽土转生也就罢了，可他怎么会有斑的尸体？！
带土按紧面具，快步走向地洞。
况且如今他体内符咒尚为去除，只要斑有意操控，自己随时会沦为斑的一条狗。
带土走进地洞时，正看见斑用查克拉黑棒把黑绝钉在墙上，老祖宗皮肤光洁，眼神明亮，身着崭新的宇智波族服显得肩宽腿长，哪有半分秽土转生的样子。
难道是轮回天生？那长门……
带土只觉头疼欲裂，一开口就带了情绪：“黑绝不是你的意志吗？怎么你一复活就把它舍弃了？”
斑冷笑一声，挥手将黑绝封印，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至光亮处。带土这才看清——这分明是自己为四战准备的衣服！
他更加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斑靠近他，将面具整个掀起，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这个面具很难看。”
带土顿时熄了火，僵在原地任他摆布，眨着干涩的眼睛说：“……我新做了个白色的，之前还用过虎皮，但是已经坏了——”
斑嗤笑着收回手，神情愈发嘲讽：“带土，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回自己……去做想那个当火影的宇智波带土。”
“？”带土条件反射般抓住斑的手臂，不可置信地大叫，“什么意思……你要抛弃我？！”
“不，”斑厌烦地皱眉，想要抽出手，却被死死握住，“我以为当初说得够清楚了，在我复活之前，你就是宇智波斑。”
那复活之后呢？
带土气得要命，果然他不复活斑是正确的，自己为执行计划费尽功夫，到头来和黑绝一个下场：“难道我也只是你的意志？对你——”
“对我来说，你算什么？”斑无情地打断。
带土一噎，心说你怎么知道，然后安静地等着答案。
地洞昏暗，不远处正在培育白绝，扭曲的肢体在墙上缠绕，隔壁躺着还鼬的尸体。
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他不敢说话，手指触摸着那套族服的布料，这身装扮本该出现在自己身上，可斑一旦活过来，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
“斑，你在和谁说话？”
佐助在外面问，手中握剑，一大群白绝缩在他身后，朝着地洞探头探脑，像童话里那种得到小矮人拥护的公主。
恰逢这位公主死了哥，忍界人人想将他绑架，自己正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这使带土一下子回过神来，装模作样清嗓子，在老头面前直接盗了他的号：“你在这儿等着，我稍后会派人来接应你。”
话音未落，他便发动神威。待佐助走进地洞，两人早已消失在一片漩涡当中。
带土花了些时间联系上长门。
那时长门正处睡梦之中，梦见自己是一只青蛙，需要很多吻化为人形，刚用轮回眼接通视频就看见上司高兴的脸（隔着面具），他感到一阵寒恶，于是叫醒小南，两张惨白的脸挤在同一块屏幕里。
带土先取消了原定明天实施的木叶袭击行动，转头又命令他们接应佐助，并把服装定做、戒指交接等一系列事项展开说明，唠叨得像幼儿园家长。
在此期间，小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眼神里迸发出冰冷的杀意。
等他终于挂断电话，斑已经从他衣柜里翻出好几条毯子。
“你干什么？”带土不太高兴。
斑抬眼看他：“你不睡觉？还是打算和我一起睡。”
他们位于雨隐村的一套公寓内，此处设施简单，只有一张床，另外一人不得不选择睡沙发。
他惊讶于斑的自觉，语气不由得缓和下来：“我以为你利用了长门。”
“臭小子，我知道你根本没打算复活我。”斑头也不抬道。
“！呃……”
斑不甚在意，把毯子铺上沙发，随口吩咐：“今晚你睡这儿。”
“……你等等，”带土目瞪口呆，拽过斑的袖子，“我才是主人吧！你凭什么自顾自就决定了……睡我的床，还穿我的衣服！”
把我的身份也夺走了。
斑似笑非笑，挡住他的动作：“我记得有人让我不要抛弃他？还向我讨要名分？”
“这是两码事……”
带土徒劳地狡辩，公寓陷入诡异的沉默，几秒后他把自己扔进沙发，从抱枕后面看斑，眼神极为幽怨，“所以你到底怎么复活的？”
斑的表情顿时沉下去，像是想起什么忧伤往事——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带土在他发出冷笑前先握住他的手。
他们从前在地洞里是这样的，斑一朝他发火，他就去抓斑的手，仗着老祖宗腿脚不便限制他的手部动作，同时闭着眼，避免被拖进幻术空间武力碾压。
算是条件反射，但于成年人有些不妥。
斑没有挣脱，深深地看着带土，眉眼靠得他越来越近。
“左眼有点充血，怎么回事？”
斑皱着眉伸手过去，却被带土轻易躲开：“没什么，今天用过伊邪纳岐，刚装上的眼睛就会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毕竟这不是你原本的眼睛，”斑没有追问，以长辈身份给出建议，“你应该把另一只眼睛取回来。”
斑说起眼睛像那种推销机器原装配件的售货员，带土为此有点恼火，口不择言道：“没这个必要，如果你没有突然复活，我会在空的那边装上轮回眼。”
“哦——原来是想要我的眼睛。”斑笑了一声，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很暧昧，“你也想要眼睛当生日礼物？”
“！”
带土张着嘴说不出话，同时又努力运作脸部肌肉掩饰震惊，他感觉自己的脸，甚至声带都扭作一团，结结巴巴地说话：“……你，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话出口他又觉得问得多余，自己和泉奈的生日在同一天，想要顺带记住很容易。
斑不置可否地挑眉：“知道又怎样……你不能每次都指望我替你从卡卡西那里取回眼睛。”
带土没听懂他的意思：“你威胁我？”
斑简直懒得理他，掀起毯子往他身边一坐，只留一只耳朵听他喋喋不休。
“那只写轮眼是我送给卡卡西的礼物，他用得挺好，我取回来不是让他丢脸吗？你当这么多年族长总明白礼仪吧，礼物送出去是不能收回的……”
斑被他吵得头疼，理解能力趋近于零，打断道：“你也不想还我团扇？”
“团扇？”带土没多想，“那种东西随便，我没怎么用过，如果你需要我现在立刻去神威空间给你取。”
他作势要起身，手却被斑反手扣住，抬眼一看，那人的眼神已经冷下来，眼眸微垂，带着几分了然。
“我总算明白了，带土……”斑欺身靠近他，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团扇于你不重要，所以你可以随时归还……但眼睛不行，它相当于一个载体，就像你小时候帮助老人，为人奉献，你期盼会有人因此爱你——”
斑顿了顿继续说：“……包括我。”
带土的心一下沉到肚子里，在那里狂跳，让他的胃变得沉甸甸的，他有点僵硬地开口，声音干涩：“所以你……”
斑用手掌托住带土的后脑勺，两人凑得更近。
“在此之前我先确认一下，无限月读也是你的梦想？”斑笑起来有点嘲讽。
带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点头。
斑继续说：“你我之间并非情色交易，理想也不是感情能够左右的……不过在这之外，我可以给你点别的。”
带土感觉后脑勺上的手慢慢下滑，抚上他的后颈，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斑突然笑了几声：“忘了和你说，我对你的虚化能力了如指掌，如果你不想让我触碰，可以随时逃走。”
什么时候……？
带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年故意留了这一手，为此挨了斑不少拳脚，没想到全是白费功夫。
带土索性摆烂，把底全交了：“我独创了一个忍术，叫爆风乱舞，你帮我看看。”
“是吗？听起来不错，”斑好像挺高兴，用手指摩挲他的手心，“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做些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