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92
目的地相同……
骗鬼呢?
且不说连翘堂在这个村子里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就说刚好碰见一个人,他的目的地也是连翘堂的概率有多大。
对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的警惕从何而来,不过我是连翘堂那位现任当家的朋友。如果和你同走一条路令你不快,那我可以换一条路。”
“没这个必要。”佐助便不再理睬那个家伙,转身继续赶路。
因为不管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他都不认为这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或许是自认为得到了佐助的默许,那家伙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跟在了他身后。佐助加快步伐也没办法甩掉他,等到太阳终于落山,佐助也慢下来时,身后的人也就跟着慢了下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佐助眼中,这简直是在挑衅了。
强忍着回头把那个人拉出来打一顿的冲动,佐助重重啧一声,终于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时到达了目的地——连翘堂前的虎吞神社。
虎吞一族一直守护着这个村子,这里就是供奉虎吞一族先祖的神社。不过,因为十多年前那次狼嚥事件的发生,这里也就此急遽荒凉了下去。
穿过这座荒废神社,下了一段阶梯,面前就是目的地了。
不知何故,明明天色不早了,却有一个人形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佐助:?
在他下台阶的时候,对方就很显然已经发现了他,声音中掩藏着少许不安地迎了上来:“这位客人,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吗?”
不等佐助回话,几乎是前后脚,跟了佐助一路的那个挑衅者也很快到来了。
“啊……”面前这位连翘堂的当家,也就是佐助此行的目标兄弟里的哥哥——虎吞怜志发出状似惊喜的声音,“这不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比风还快的身影就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
如果不出所料,这位就是佐助目标兄弟里的另一位了——弟弟虎吞辉南。
“嗯?还没走吗,伊——”
“伊田先生!”几乎是用吼声阻挡了大咧咧的辉南,怜志的声音好似终于放下了心一样,带着某种长长的释然。他飞快地把辉南扯到身后,看了几眼辉南脸上的面具,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辉南挠挠头,却没有停住话头:“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
“辉南!”怜志再次大声喝止了弟弟要说出口的话,转而说,“天色不早了,今天难得有客人来,你就快点去厨房露一手吧。”
“搞什么啊……”辉南嘟嘟囔囔的。
似乎是哥哥怜志推着弟弟辉南进了屋子,但直到临进门前才意识到门口还有两个人一般,他回过头:“啊,十分抱歉了,伊、伊田先生,我这里实在脱不开身,请你帮我先招待一下这位客人吧……拜托了!”
佐助:……?
天色已经全暗了,只眼前这个记忆中略显破败的屋子里发出沉沉亮光来,将他视野里的暗色衬的更加分明。
“那么,先请进吧。”那个一路上都在挑衅的家伙如此客气道。
搞什么啊……
几乎是发出和辉南一样的感慨,佐助跟着那个伊田踏进了屋子。
漫不经心坐下等待连翘堂当家怜志的时间里,佐助左右扫一眼后,就再次放弃了打量。
甚至还不如白天里那种色彩秾丽夸饰、如同三流浮世绘风格的眩晕视野,晚上,眼中所见,几乎只是各种或黯淡或稍稍光明些的彩色的叠加了。
佐助无声叹了口气。
虽然那个有点讨厌的家伙自从进到屋子后就安静坐在了对面,但打破寂静的同样是那家伙。
“客人……来到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吗?”他代替怜志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佐助直白回答道:“这与你无关。”
“……”
房间里就再次安静下来,直到木门拉开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
听声音是那对兄弟里的哥哥怜志。
“真的十分抱歉,把你们晾在这里这么久……这位客人,如果不嫌弃的话,一会不如一起用晚饭,让我来表达歉意吧?”
佐助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
去陌生人家里第一天就留下来用饭这种事,或许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在佐助眼里,这对兄弟却早就不是陌生人了。
怜志似乎这才安下心来,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叫虎吞怜志,是连翘堂的当家,刚才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名字是辉南。”
“宇智波佐助。”
很显然,这家店——连翘堂正是鼬常来光顾的店铺,而且,怜志和辉南兄弟都对鼬有很深刻的印象,那么,听到自己的姓氏,怜志不该没有反应才是。
佐助紧紧盯着他。
但遗憾的是,当他目光聚焦时,除了能给触及这目光的人带来濒死感的体验,以及给佐助本人带来更为深刻的死亡感知之外,依旧无法从不断破碎重组的浮夸色彩里看到什么。
“这、这样啊……”怜志的回答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么您的需要是?”
“我只和你说。”
言下之意,佐助希望对面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趁他发怒前赶紧滚出去。
“说,说的也是呢……”再次结结巴巴地回复着,怜志似乎是把头转向了伊田的方向,“抱歉,客人要求提供隐私,能否……”
“十分抱歉。”那家伙似乎是在无声地叹着气,“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开。”
短暂的沉默后,他站起身来,在衣袍窸窣声里推门离开了房间。
门扉再次合拢的声音里,佐助开口,决定长话短说:“我知道你的弟弟辉南身体里封印着怪物狼嚥……”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怜志就已经在惊慌失措之下,碰倒了身后的置物架。
巨大的重物砸地声里,房门几乎是第一时间被拉开,依然是那个伊田。他先是环视一周,这才似是长长舒了口气一般,转头看向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的怜志。
可沉默了一会,伊田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大概惊慌到极点反而能很快冷静,怜志只是低着头如此慢吞吞道,“请把空间留给我们吧。”
很快再次安静的室内,无法看清对方的神情,但刚才那一瞬间,隐藏在怜志懦弱外表下的浓重杀意,却没办法瞒过佐助。
可对此,佐助只是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这是一件很明了的事情,辉南的体内封印着一个怪物,你们对它十分惧怕又无可奈何,可我不同。我可以在不伤害你弟弟的前提下,杀掉那个怪物,一了百了。”
怜志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
“我并不指望你一定会答应,但机会却只有一次,我也只会来这里一次。除了我,并没有人能够彻底解决这件事。”佐助继续开口,“而且,如果等到辉南开始杀人,虽然并不会影响什么,可对他本人而言,却不一样了。”
怜志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听了这句话才有了反应。
可能是已经明白了灭口不是最优解,他嗫嚅着开口:“佐助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用幻术给你看原本的未来。”
佐助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因为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这谈话就再次被打断了。
似乎是犹豫了一会,怜志还是拒绝了,毕竟这是一种十分冒险的事。
佐助皱眉,没有强行要求,只是总结说:“在我看到的未来里,如果放任不管,你弟弟会在杀人后,激化和你们的死对头——仙道一族的矛盾,事情将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你弟弟当场失控变成了怪物,而你为了重新封印狼嚥救下弟弟,你会死。”
“那,辉南呢?”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虽然他活下来了,但最后却依然选择了留在村子里。而狼嚥那个怪物,每隔七年都必须要重新封印,否则的话,它会重新回到村子里来。这点,我想,你比我还清楚。”
听了他的话,怜志没有在真假上过多追问——
事实上,当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说破一个被隐瞒了多年的秘密,更带来一个更加难以接受的所谓结局时,一切否认都将变得不再有意义。
因为这根本无从验证。
怜志只是沉默着,良久,才再次开口。
“我可以相信你吗?佐助先生。相信你是真心想提供帮助,相信你确实能够杀掉狼嚥,以及,相信你确定不会伤害辉南……”
“我可以做出承诺,但信不信,那取决于你。”
“我、我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他似乎是勉强笑出了声,“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可以。”佐助答应地十分干脆,他补充道,“毕竟我还需要一些药,你可以好好考虑。”
“什么药?”
“能在极短时间内大量恢复查克拉的药。”佐助侧过头来,语气平淡,“就像你给宇智波鼬的药,我要和他一样的,下品中的下品。”
“什么?啊、不,我并不认识什么宇智波鼬。”
怜志的否认声慌慌张张,大约是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散落的杂物里翻找什么:“还需要别的药吗?比如治疗失明的药,我这里还有一些类似效果的……”
翻找着翻找着,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下品中的下品吗?分明是第一次出现,但是,你却很了解连翘堂和辉南的事,就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呢……”
“是的。”佐助对此给出了模糊的肯定,转而详细交代,“恢复查克拉的效果越快越好,不用在意副作用,就算是下一秒就死,也没有关系。”
上品,药效比较差,但毫无副作用。中品,在短时间内服用的话没有副作用。而下品,不但效果强,副作用也很强。
鼬吃的药,就是下品中的下品。
是觉得这样的对话无奈又滑稽吧?怜志大约是张了张嘴,但却又无话可说,便只是低头默默收拾着刚才散乱一地的东西。
毕竟,鼬大约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毕竟,鼬快死了。
那个时候,一周目的世界里,怜志如此对佐助说——
「他说他想再活一些日子,他说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要能完成那件事,他变成怎样都无所谓。所以,我调配了好几次下品中的下品给他……让他的肺部被灼烧,却能暂缓痛苦;让他的血液被腐蚀,但心脏却能多跳动一下。」
「那个时候……鼬先生走得痛苦吗?」
脑海里不知为何回忆起了杂音,佐助用力摇摇头,想要把这些话和某些画面摇出去。
一定要尽早杀掉鼬。
一定要干脆痛快地杀掉鼬。
一定要让鼬不必再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与痛苦。
想着想着,佐助几乎又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还真是、从头到尾、都很很荒唐的一件事啊。
如此可悲。
简直,如同宇智波鼬本人一样的可悲。
“就这样吧。”他说,“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药?在取药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前面的虎吞神社里,如果你想出了回答,可以随时来找我。”
“——抱歉,由于上一个客人刚取了药,有一味必须的药剂正巧用完了,所以至少还需要五六天左右。”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佐助回过头,无可无不可地交代说:“关于你那个叫伊田的朋友,我看到他病的很重,大概快死了吧。虽然这和我无关,但以防你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当我只是多嘴一提。”
怜志声音就再次莫名其妙卡了壳。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的确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但那个用完了所有药剂储备的客人,就是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