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佐助。
想说的话有很多，想做的事也有很多。无论是过去，还是此时；无论是面对着过去那个被他杀的鼬，还是此刻站在眼前的鼬。
一切的一切，恍惚间，有些难以分辨。
残忍杀掉族人的，是鼬。唯独放过自己的，是鼬。无情用手扼住咽喉着拎起的，是鼬。把尚且年幼的自己，当做蝼蚁踩在脚下碾压的，是鼬。强行加诸了一切伤恨与苦痛的，是鼬。死后也要强迫自己改变意志的，是鼬。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鼬。
宇智波鼬！
风裹挟着绿色木叶飘荡而下，将眼前人的黑色袍角吹起，扑面而来。又掀动着佐助侧脸边的黑发，鼓动着他持刀的白色袖底。
下一刻，刀刃颤动着发出铮鸣声，草薙剑和苦无的尖端猛地撞在一起。侧身转眸之际，四目交接，两双相同的三勾玉写轮眼中映出的，是彼此相似的面孔。
自始至终，佐助只是沉默着。
尽管对面只是一个象转分身，但这个事实却只限制了鼬的查克拉与力量，他的动作在普通忍者眼中依旧难以捕捉。
但却不包括佐助。
看着对方迅速借助查克拉反将草薙剑当做踏板，仰头躲过一踢的佐助当机立断地扬起右手中的蓝色光刃，反手斩去。借力撤出几步，电光火石里，面对飞来的手里剑，佐助毫不犹豫地回击出去。
试探戛然而止。最后的手里剑也撞击着弹到地上，佐助再次站稳，望进那双熟悉的红色眼眸里。
又是一阵风吹过。
“长高了不少呢，佐助。”
这一次，风吹来的似乎还有眼前人的微不可查的叹息，鼬静静地打量着他：“怎么不像从前那样大吼大叫着冲过来了？”
“那种事情……”草薙剑刀尖插进地面，佐助面色平静，“宇智波鼬，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也是，像你这种弑亲杀友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呢？”
黑色发丝轻轻垂下，晃荡垂在那双红色的眼睛前。对他的讥讽没有反应，鼬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的表情，佐助牙关慢慢咬紧，握住草薙剑柄的手猛地用力，“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还是说，那个晚上所有的一切，在你眼中，都不值一提吗？”
不……
几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佐助捏住刀柄的拇指微动，却依旧紧紧握着，死死地盯住对方。
鼬，当然是在乎的。
怎么能不在乎？在外漂泊的这些年里，腥风血雨里闯过的这些年里，鼬，正是因为对自己的悔恨，才会让他的病雪上加霜。甚至，在生命的尽头，也希望能够被他这个宇智波一族的人来制裁，能够……
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
是啊。所有的一切痛恨都是因为宇智波鼬，眼前的这个鼬。
可是，月下流泪的那个人，是鼬。用药物强行延续生命，也要撑到和自己决战那一天的，是鼬。明明已经大获全胜，最后，本要取眼睛的手却点在了自己额头上的，是鼬。就连秽土转生后即将消失前，那个紧紧贴住自己额头的，也是鼬。
嘴角逐渐抿出向下的弧度，不合心情地，一声轻笑却在此刻清晰地传入佐助耳中。
“不错，很好的表情。”鼬抬起了下巴，轻蔑之色在脸上一览无遗，“不然，还以为你转了性子，这次也要继续向我摇尾乞怜呢。”
“……”
又是这样、无话可说。
——我总是对你撒谎，让你原谅我，总是用这双手把你推得远远的……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无论你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
可与记忆不同，斜斜勾起的嘴角上，鼬的眼中不屑之意更加凸显。
“这就无话可说了？还是说，即便杀了大蛇丸，面对我这个灭族仇人……”一阵猛风拂过，撩起的发梢下，与佐助背对站立着，鼬慢慢侧过头来，“还是依旧像那个晚上一样，只能伏在地板上，哭着求我救你呢？”
“够了！”
猛地转过身来，面对鼬手中迅速逼至身前的苦无，佐助右手中草薙剑反手上扬的同时，苦无便被轻而易举地被从正中斩断。
脸上表情微微变化，鼬拧眉抬眼看来的瞬间，手腕已经被人紧紧捏住。
“我没有求你放过我！”猛地把人拉近，上半身也同样前倾过去，近乎于咬牙切齿地，佐助一字一顿，“宇智波鼬，这一次，我没有求你放过我！”
近在咫尺间，鼬眸光微闪。
脸上早已失去了初时的冷静，无边怒意下，佐助右手手腕翻转间，草薙剑再次回转劈下。
尽管左臂被钳制，但面对横向劈来的刀锋，鼬身体右|倾而下，仰面避过这一刀。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没有空闲，三柄手里剑飞速旋转着向佐助袭来。
更加死死地攥紧鼬的手腕，佐助衣袖里的白蛇迅速攀出，挡住了近在身侧的攻击。
【豪火球之术】
瞬息之间，快速单手结印后，鼬的手指已经竖在口侧，炽热巨大火球裹挟着破碎的地面，喷涌着向眼前人袭去。
写轮眼捕捉到对方跳起的身影，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而，须臾过后，他的平静面色却蓦得出现裂痕。
巨大的火球被一刀劈开，与此一同的，还有自分裂火球中而来的裹挟着电光的身影。丝毫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错愕的瞬间里，鼬已经被一刀刺进了身体里，鲜血喷涌。
然而，看着地上的鼬，佐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他猛地转眼看向另外一边。
尖锐的电流蜂鸣声里，越过阵阵飞起的乌鸦，长长的蓝色千鸟锐枪再次射出。然而被贯穿的只是大树，鼬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站在树下，眼中看不出什么波澜：“变强了呢，佐助。”
“适可而止吧！鼬，我已经受够你这种幻术把戏了！”将草薙剑从泥土里抽出，不理会盘踞在身周的乌鸦，“在月读早就被我破解的情况下，你还玩这些更不堪入目的三流把戏，有什么意义？”
身周迅速切换为现实。
“是吗？可战斗中，敌人的忍术不是障碍，你的傲慢才是。”二人再一次的交手里，面对再次袭来的草薙剑，鼬不躲不闪，淡淡地垂下眼睛，“你最好看清你自己手里的东西。”
？！
难道他一时不慎，鼬发现幻术对他没有意义，选择在这些小地方下手了？这根本就不是鼬的战斗风格！
眼看已经将草薙剑挥至眼前人颈边，佐助飞速垂眸瞥一眼手中的刀，却在下一刻狠狠拧起眉头。
啧，被耍了！有问题的不是刀，而是……
并不曾停歇的刀下人影砰的散开，无数鸦群却扑面而来，包括身后砰然由乌鸦化作的扼住自己脖颈的一条胳膊，以及紧紧制住自己右臂的一只手。
又是这些幻术把戏，真的是……有完没完？
“这可真不像你的作风啊，鼬。”
“还是这么一直固执于自己的认知中啊，佐助。我该为你一直活在我这个哥哥的阴影中而高兴，还是该为你执拗地定义着‘宇智波鼬’的狭隘认知而叹息？”身后的鼬欺近耳畔，轻声开口，随后的话却被身前重新凝聚的鼬接了过去。
“看起来，刚才的话还要再加上一条才行，佐助，你的愚蠢也是。”
没有接话，眼睛右瞥，佐助冷冷看过去。
“那么，我要继续我最初的问题了。”上前一步，面前的鼬微微低下头，“佐助，为什么你会……”
冷哼一声，佐助歪了歪头，打断他的话：“宇智波鼬，你是眼睛已经瞎到必须要离我这么近才能看清吗？”
脸上闪过微微错愕，抿紧嘴唇，鼬慢慢站直了身体。
“已经看过我的眼睛了吧？很多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吧。”嘴角勾起不屑笑容，佐助斜睨过去，“想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提醒你，有时间在那演戏，不如抓紧时间早点考虑身后事。”
“难道，你的眼睛……”
耳畔人的呼吸错乱一瞬，丝毫没有滞碍地，面前的鼬又表情不变地继续将话语接下去：“看来你确实知道很多东西。既然如此，不知道你又知不知道宇智波的其他秘密呢？比如……”
带着朱红色戒指的手缓缓伸出，而后抬起食指与中指，慢慢伸来，最终，抵在了佐助的左眼眼眶上。
“原谅我吧，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