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清脆的鹰啼自蓝天中远远传下，微风拂过，飘荡的绿色树叶便轻而易举遮越来越住了天际翱翔的鹰隼。簌簌地，木叶多，和黑色的乌鸦羽毛混杂在一起，纷纷坠落在土地上。
下一刻，盘旋的鸦群展翅冲天飞起，在半空塑成了一个人形。
环顾四周，原本的卡卡西、小樱和千代婆婆早已不见，站在地面上的鸣人流下冷汗，仰头看向半空自言自语：“我明明没有看他的眼睛啊！可恶，为什么我还是中了幻术！”
在营救我爱罗的这条路上，面对前来阻拦的宇智波鼬，卡卡西老师不是说只要不与他四目相对就可以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会中幻术啊！
微带着莫名凉意，半空传来的声音没有起伏，如同特意做出解释一般：“我发动幻术的手段并非仅仅只有眼睛，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发动。”
乌鸦振翅飞翔的遥遥天际，黑色晓袍随风鼓动，宇智波鼬的身形缓缓浮现。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人。
手指？可恶，是那个时候——
“差不多也该请你和我一起走了，鸣人君。”
鼬的语调不缓不急，连同手指徐徐抬起的动作也是。动作间，他的黑袖振荡，连带着衣袍上的红色祥云也在风中轻轻摇曳。
最后定格的记忆画面，则是虚虚并拢的拳头间，素白的食指指向了自己。
双掌对拍，鸣人大喝着身周查克拉暴涨。查克拉激荡间，在他身周带起阵阵落叶。
可是，可是……虽然明白了原因，但好色仙人所教的解除幻术的方法，却丝毫没有用处啊！
见状，宇智波鼬微微垂眸，呢喃出声：“天真。”
随着他话音落下，鸦群便化作无数高速旋转的手里剑，纷纷由上而下急速袭来。
根本来不及躲避，鸣人只双手合掌，竭尽全力试图冲破宇智波鼬的幻术。可下一刻，手里剑却在纷纷刺入身体的瞬间化为了泡影。
一只手自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同伴为他注入了查克拉吧。额上的冷汗来不及褪去，鸣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怔怔问道：“我这是……”
“哼。”
一声熟悉的哼笑自身后传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鸣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任凭那个声音自耳后传来：“你说呢？”
“……佐助。”
只来得及看到身前两步卡卡西瞬间僵直的背影，鸣人无法抬头，无法看到宇智波鼬的反应，只有余光里同样僵住的小樱。
“……佐助君？”
分明面对强敌，小樱的声音却听起来如坠梦中，微微带着颤抖。她的拳头捏紧，却无法回过头去哪怕看上一眼，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不完整的视野里宇智波鼬的身体和脚的动作。
“……”卡卡西生生忍住回头的冲动，大喝一声，“鸣人、小樱，不要分心！”
又是一声哼笑。
“应对十分正确啊，木叶的人。只不过，这位砂隐的人，是叫千代吧？我对你的说法很感兴趣。”佐助的声音慢慢悠悠，却十分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面对写轮眼时，一对一，必逃之；二对一，掏后心。嗯，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那么，面对前后两个宇智波，千代，你又有什么策略呢？”
千代的冷汗流了下来。
身为砂隐的忍村顾问，同时具备精密的医疗忍术和傀儡术，千代自诩见识过无数战斗，在她长久的生命里，也和不少宇智波交过手，但今天的这种情况……
“……佐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鸣人简直不知道到底该盯住哪里才好，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转过头来。可毫无征兆的，一片白色衣襟与他擦肩而过，直直落在放大的蓝色瞳孔里。
怔愣之间，鸣人的目光呆呆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眸光擦过时，那双同样鲜红的眼眸刚好收回视线。嘴唇下意识张了张，可不等他有进一步反应，下一刻，便全身如坠冰窟。
……糟了，视线！该死，怎么忘了？
佐助却在下一瞬间越过卡卡西，不偏不倚，刚好站在了鸣人几步远的身前，如巧合般挡住了宇智波鼬的视线。
场内局势陡变。
和卡卡西班与千代对前后宇智波夹击的紧张不同，佐助姿态随意地将后背留给了身后人。他无需躲避宇智波鼬的视线，也并不畏惧身后人的袭击，哪怕是千代，方才也已经用眼睛震慑过了。
佐助只是无所谓地将所有人晾在了身后，直直站在对峙正中的位置，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人。
……宇智波鼬。
中间再没有任何阻隔的，眼眸中流转着相同的眼睛，二人遥遥相对。
道路右侧的森林直直地向前延伸着，延伸到眼前人的身后，与青色天空下的霭色山林汇成一体。
一如既往的，鼬的表情被高高立起的衣领遮挡住。即便中途生出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变故，代表叛忍的抹额下，那双鲜红色的眼睛中也没有丝毫情绪。
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脸上的漠然一如既往。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细长的眉毛瞬间拧起，佐助脸上的厌恶表情不加掩饰。
衣袖扬起，他伸手握住草薙剑的剑柄，对着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宇智波鼬的对手是我，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人给我赶快退场。”
千代当机立断，堵住鸣人张口要喊的话：“卡卡西，虽然不明白这两个宇智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现在的局势下，撤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怎么可以！佐助杀了大蛇丸却还不肯回木叶，无非是想要找宇智波鼬报仇。”鸣人咬牙道，“可现在宇智波鼬就在这里，我怎么可以把佐助一个人留下！”
身后的卡卡西却不知为何，迟疑着久久没有给出决断。
看到这一幕，面前的宇智波鼬微微凝眉，一双红色眼眸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嘁。”佐助不耐烦地再次催促，“听不懂我说话吗？木叶的人，都给我滚！”
捏紧拳头，鸣人大喊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佐助！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可以帮你报仇！”
嘴唇紧紧抿起，佐助眸光暗沉，眼中盯着的，却是不远处的鼬。
……一周目的世界里，生命定格在这一年的鼬。
“是啊，我也可以的！”小樱望着佐助的背影，语气又急又快，“佐助君，我现在也可以帮你的，我已经是医疗忍者了，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掉你哥哥报仇，那么我……”
“哈？才不需要你呢！”遥远的天际里，一声鹰隼的清鸣声中，一个人从半空中的忍鹰跳下，“佐助只能由我来治疗！”
按捺住眸中激荡的怒意，佐助语气冷硬：“香燐，你先退到一边，不要靠近。”
看着眼前乱成一团麻的局势，卡卡西终于抬起头来，声音隐含歉意：“抱歉，千代婆婆，我不能把佐助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合力杀掉宇智波鼬，再执行营救我爱罗的任务，应该也来得及。”
……杀掉宇智波鼬。
手指猛地蜷缩，佐助再也无法忍耐地猛然回头，全然不顾面前还有鼬的威胁，只任凭愠怒写满眼底：“够了！你们这些木叶的人，一直在这里大言不惭。说到底，你们究竟有什么资格对鼬动手！”
“佐助……？”鸣人语调喃喃。
“哈。”声调陡然转低，佐助干脆自顾自地转过身来，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宇智波鼬。
卡卡西脸色巨变，下意识伸出手：“佐助，当心！”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即便佐助做出如此难以理解的举动，他身后的宇智波鼬给出的最大反应，却只是皱了皱眉。
除此之外，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孔下，再无其他动作。
“我说了，够了！你们都给我滚！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需要木叶的帮助。”眼见鸣人神色焦急地上前一步，佐助冷笑一声，草薙剑在空气中划出弧度，“再不滚，我不介意先帮鼬杀掉你们！”
看着神色莫名癫狂的佐助，连连摇着头，小樱退后几步，眼中噙满泪水：“佐助君，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卡卡西！”
听到佐助的呼喊，犹豫片刻，卡卡西还是咬牙抬起头来。下一刻，不出意外的，他望进一双鲜红的写轮眼里。
茫然只有短短一瞬，卡卡西定定地看了佐助半晌，沉声道：“卡卡西班听我指挥，我们走！”
鸣人难以置信转过头去：“为什么！那可是佐助啊！”
“呐，鸣人，再不去救你的人柱力朋友，一尾人柱力马上就要死了哦。你真的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一阵低笑声里，佐助好像心情陡然转好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鸣人。
“我……”犹豫不定间，鸣人天蓝色眼眸重新坚定起来，“你们两个，我都要救！”
冷冷盯着鸣人，佐助眼中的愠怒渐渐沉寂下来，连同他脸上的疯狂神色一起，重新恢复为冰冷。
良久，他只是垂下眼眸，自嘲一笑。
“去找我爱罗吧。明天日出时赶到还来得及，当然，赶不到也没有关系，毕竟木叶的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眼见鸣人依旧咬牙不动，佐助皱了皱眉，眼睛不情愿地瞥向另一边，“鸣人，明天见。”
晃神一瞬，鸣人眼中的天蓝色被再次点亮，他有些难以置信看了佐助半晌，终究是捏紧拳头大喊出声。
“佐助，我等你！”
眼见卡卡西班和千代终于准备离开，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地宇智波鼬忽而微微歪了歪头，侧目瞥过去。
“虽然无意打扰诸位感人的再会……可是，我的存在被忽视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有些为难。”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微风拂过，宇智波鼬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离开这里的鸣人身前。
“装模作样也适可而止吧，宇智波鼬！”
下一刻，那个身穿晓袍的宇智波鼬，就在被长长的蓝色锐枪贯穿后，身形顿时散溢为振翅而起的乌鸦，叫声粗粝嘲哳着四散飞去。
捏紧草薙剑，看着重新出现在身后的身影，佐助的写轮眼中警惕非常，时刻预测着鼬的下一步动作。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眼见木叶的人越走越远，鼬却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静默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果真没有再次追上去。
就好像佐助说中了一般，鼬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在装装样子而已。
终于，天地空茫间，再次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目光从消失在地平线上的众人移回，鼬安静地站在原地，定定地凝视着佐助。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确认，很久很久。久到佐助不耐烦地抿起唇，对面才终于有了反应。
“那么……”鼬的声音很轻，“出现在这里，你又想做什么呢，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