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啊，还真是难办啊……真的没有办法收集到再不斩的大刀了吗？说到底，他送给你斩首大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收下呢？”
轻风拂过，茂密的树冠微微摇曳，沙沙声响似乎也都赞同着水月话里的抱怨。林间的不速之客惊起枝叶间停驻的飞鸟，振翅声响后，落叶便随风卷下，打着旋拂过白衣少年的发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还蛮有趣的。‘再不斩不想做忍者了，所以和白一起归隐了’，哈哈哈……明明传言都说他早死了，佐助，这话如果不是你板着一张脸讲出来，换别人，我还以为是在讲冷笑话，那可是忍刀七人众之一的鬼人再不斩哎……”
“呐，佐助，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懒散的声音一会低落地唉声叹气，一会又情绪高涨着笑起。明明是一件十分明了的事实，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水月口中能有如此多样的反复表达。
佐助只好给出回应：“嗯。”
“……我说，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悠闲姿势不再，原本交叉在脑后的双手如今也被摊开，白发紫瞳的少年转头看过来，语气中是万分的不满。
黑眸瞥向一边，佐助无声叹气。
大约是作为上次事件的补偿，又或者水月被视为佐助的战利品，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佐助房间后，就连大蛇丸都默许了这个本该作为实验体的存在。
而水月的态度更是莫名其妙，尽管佐助直言表示他没有再不斩的斩首大刀，也不需要他的帮助，水月依旧死皮赖脸地黏了上来。
至于原因……
“我可是终有一天会集齐七把忍刀的男人！这个目标，就先从宇智波鼬的搭档、干柿鬼鲛拥有的大刀鲛肌开始吧。我说，你来大蛇丸这里的目标，就是为了找到你哥哥报仇吧？既然如此，跟着你总有一天会找到干柿鬼鲛的。”
佐助无言以对。
尽管在一周目的世界里，水月曾经表示，佐助能杀掉大蛇丸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没有被囚禁，所以他能杀掉大蛇丸的机会多而已。可当水月也重获自由，真的有机会杀掉大蛇丸时，他反而日常战战兢兢，只敢跟在佐助身边了。
水月的跟随也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没过多久，佐助就随便捡了个任务离开了基地。
虽然在愤怒状态下，佐助不止放跑了全部实验体，还毁掉了大蛇丸的珍贵资料和实验成果。可事后，大蛇丸非但没有一点不满，反而态度无比良好，每天在他身边化为水月第二，百般试图满足佐助的需求不提，还表示，如果佐助依然不能消气，还可以去别的基地继续，或者出门散散心。
自然，对于他拿走的止水的眼睛，大蛇丸也很知趣的没有提起过半个字。佐助对大蛇丸的态度很满意，就在他给出的几个任务里选了一个护送小国大名的B级任务。
回过神，佐助忽然出声：“水月。”
正在畅想眼下去哪找把忍刀的水月停下话头：“怎么了？”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成功杀掉大蛇丸？如果大蛇丸获得了我的身体，你也要和大蛇丸一起，去找干柿鬼鲛吗？”
鬼灯水月：……
水月因着佐助一句话而陷入沉默，但这种不美好未来的确很有可能发生，联想到某种可能性，他的脸绿了绿，开始瑟瑟发抖。
佐助继续加强诱导：“你现在已经自由了，大可以先自己找找干柿鬼鲛，或者桃地再不斩。”
比预计还要顺利地，水月就被成功劝离，离开了队伍。
并行的二人终于重新变成一个，聒噪了一路的声音也终于消失。舒了口气，佐助继续前行。
这次的目的地是茶之国，任务目标是护送大名出游到指定目的地。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护送任务，但看看大蛇丸给出的其他几个待选任务，不是已经在一周目世界做过，就是什么毁城灭国的战争杀戮，他实在懒得做。
看到他的选择，大蛇丸笑容意味深长：“这样啊，佐助，你这次的出行，说不定会十分有趣呢。”
茶之国和火之国接壤，三面环海，气候温暖潮湿。佐助很顺利的在约定日期按时到达，被茶之国幕府接待，并被交代了任务细节。内容与先前所见并无不同，只有一点……
佐助挑了挑眉毛，听着面前武士含糊其辞任务内容，却又郑重的反复强调，他只需要一路隐藏在暗处即可，除非大名本人出声呼唤，否则不管大名有什么危险都不可以出现在人前。
有意思。
尽管茶之国只是一个小国，却也有自己的忍者和武士，有什么必要非要找他这个叛忍来保护，还有这么奇怪的要求？虽说大蛇丸接任务的时候，名义上也是从他建立的音忍村接取任务，不过，音忍村背后的真正主人，如今各国无疑都心照不宣。
看着一路浩浩荡荡的人马簇拥着队伍正中晃晃悠悠的轿辇，佐助隐藏在暗处，一路追随。众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会停下休息，可出乎意料的，几天都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直至夜色将近，队伍再次停下，随从上前向轿中大名请示今晚的安排，变故陡生。
砰的一声后，惊呼紧接着响起，在队伍中立刻引起骚动。
看着眼前钉在轿子上的暗器，那上前的随从惊恐的连连后退，又在下一刻闷哼着倒下。四周忽然有人影窜出，拔刀声声里，高声叱骂与指挥声交杂着响起，林间大名仪仗瞬间乱做一团，两方厮杀在了一起。
真是果不其然。只是……
佐助藏身在不远树冠中，目光从惊起的飞鸟下移，看向正中轿辇。鲜血四溅中，那里却依旧安静非常，并不见有人高声呼救。
所以，按照任务要求，现在他不能出面。
刺杀的一方不断有人伤亡，但倒下更多的却是大名方的人。满地七七八八的尸体，可保护在轿辇周围的武士里，直到最后人也握着腹部的刀跪倒在地时，佐助才听到一个声音。
“请快点出来吧！”
铿的一声，向轿中人猛然砍下地薙刀被凭空闪现的刀锋挡住。刺耳声响里，佐助眼睛眨都不眨，上滑的草薙剑便轻而易举切断了那宽大的刀面。
转瞬之间，场中局势扭转。
依旧是简单地砸晕了事，只是，在他干净利落解决掉围攻的武士众后，轿中之人再次有了动静。
“还请刀下留人。”
下一刻，最后一个人也重重砸到轿辇前的空地上。佐助一脚踩在那人胸前，草薙剑虚虚抵在他的喉咙上，偏头看向轿中。
一柄折扇自缝隙间露出，缓缓地，轿帷自内被挑开，露出里面的绰约人影。
佐助不由皱了皱眉。
原因无他，那轿中并不是本该出现的“茶之国大名”，而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此刻，那少女终于不再刻意放粗声音，只垂眼看向佐助脚下的人，笑意盈盈。
“看清楚我是谁了？那么，请你快些回去转告叔父此间情形吧。”语罢，她的目光上移，待看清佐助正脸，少女忽然眨了眨眼。
折扇倏然撤回，轿帷便再次飘然垂落。
佐助撤回目光，反手将草薙剑收回，看也不看身后逃窜的人影：“我的任务这样就算完成了？”
“你的任务是护送大名到目的地，不是吗？只不过，如今轿夫都已被杀……”少女并不露面，只声音传出来。
“如果你早点叫我出来，谁都不会死。”佐助蹙眉打断她的话，“既然还要继续，那你快点出来，我们走。”
轿中人沉默半晌，才再次慢吞吞掀开布帷，俯身而出。随着她的动作，层层叠叠的单衣垂坠而下，行动之间，本就丰富的渐变色彩越发鲜活，裙摆曳地而行，美丽异常。只是——
裙摆划过地面，沾染上的不止泥土，还有尸体上的鲜血。少女手中衵扇遮面，眉目泰然，似是对身后种种浑不在意。
冷淡地收回目光，佐助转身就走。
天色逐渐黯淡，一路上，那少女都不声不响的跟随佐助身后，只在经过小溪时才忽然出声：“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走远一些背过身去，以便妾身梳洗。”
挑挑眉毛，佐助目视那华服少女走到溪边，依然照做。
半晌，少女才又归来，看看不远的小溪，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为难：“可是要过河？可妾身实是不便，不如请你背……”
“那你脱掉衣服。”
少女闻言一怔，手中衵扇再次展开遮面，看向佐助的目光十分小心：“不知此言何意？”
佐助看了她的衣服半天，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扇子：“逃命的时候，你的衣服不论走路还是过河，都不方便。”
听他这么说，少女这才慢吞吞的脱掉了身上的十二单衣，只留下了最后两件。一个豪火球后，委地衣裙化为灰烬，佐助站起身：“走吧。”
可他走出几步，身后人都没有追上来，只有声音幽幽响起。
“此行危险，妾身忽然不想再去郊游，还请您护送妾身原路返回。”
“……”佐助皱眉，“我的任务不是送你回去。”
“哦……”衵扇后，似有轻笑溢出，“那么任务到此为止。天色已晚，您可自行离去。”
佐助：……？
看了她一眼，佐助干脆地转身就走，几个纵跃就已掠出很远。可就在这时候，一声高呼又从他离开的方向传来。
他无语地折返回去，却见那少女跌坐在地。迎上他的目光，少女微微偏过头去，语音平淡：“妾身脚崴了，无法行走。虽则此行危险，或许有人趁夜刺杀，或许有猛兽袭人，但您大可无需介怀。”
佐助：………………
额上青筋跳了跳，佐助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半晌，他才几步走过去，一把把少女拦腰捞起，扛在了肩头，转身向着来路快速折返。
被颠簸在肩头的少女：……
出乎意料的，这次肩头的人倒是一言不发，没有再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只任凭佐助在夜色中急速前进。
这几天走走停停，佐助并没有太大体力消耗，因此直到天边曙光乍现，他才停下脚步，把肩头人放下，打算休息一会。
谁知，少女甫一接触地面，只颤巍巍走了几步，就快步跑到一边草丛，俯身呕吐起来。
佐助：……
“你……”佐助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看少女苍白的脸色后，才努力平息怒火，“如果你生病了，可以叫我停下。”
少女手中的衵扇早已不知掉到哪里，闻言，才怯生生看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妾身恐惹大人不快。”
……她这话什么意思？
佐助的拳头捏起又放下，深深吐出几口气，他才别过头去，冷冷看她一眼：“在这等我。”
离开之际，少女乖乖坐在石头上的身影安静而单薄。过了半天，等他再次回来，少女居然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你没走？”扫她一眼，佐助把手中的烤鱼和水杯递过去。
水杯原本是给水月准备的，鱼是水里抓的。不过近处没有溪水，走了半天才找到，佐助又草草喷火烤了，才赶回来。
不想，少女闻言看一眼他，忽然红了眼眶，低下头小声说：“大人不是……叫妾身在这等您归来吗？妾身还以为……”
佐助：……？？？
露水打在草丛间，满目翠意。看她边小声抽泣，边慢慢吃着烤鱼，佐助抬头看看不远处，又低头看看眼前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人……”
佐助快速打断她的话：“宇智波佐助。”
“什么？”
“叫我佐助就行。”
看着佐助满脸不爽，少女眼底似是滑过一丝笑意，可再抬头时，又是，泫然欲泣：“佐、佐助君，能不能不要扛着妾身了，妾身……”
眼看她再次举袖欲呕，佐助简直头疼地要命：“我背你。”
少女这才笑吟吟应下。
佐助的脚程很快。或者说，是之前大名的仪仗太慢了，所以还不到傍晚，他们已经快到茶之国的都城了。一路上，少女断断续续说明了她的来历和身份。
自称是茶之国大名的孪生妹妹，葵姬表示她这次是代替兄长出行的，大名担心她的安危，才单独请了其他忍者来保护她。事实上，这一路也确实遇到了不小的危险。
“为什么要我必须等你出声才叫我出来？”
“谁知道呢？或许是兄长大人害怕向随从泄露轿中之人并非他吧。”肩膀被轻轻抵住，耳畔葵姬的细细解释声轻柔而和缓，“毕竟叔父一向不喜欢兄长大人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吧。”
……不得不说，这位葵姬实在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