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密不见天的丛林中，轻盈落下一个红发少女的身影。
“你就是宇智波佐助？”一手扶在树干上，红发少女扶一扶眼镜，语气毫不客气，“你来的太迟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本来站在树枝上目视茂密丛林的佐助，转过身来。
看清他的脸，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卡了壳：“我是奉大、大蛇丸大人的命令前来、来帮助你。”
“香磷。”佐助分享情报，“时间只过去24小时，依时间算逃跑的实验体还在这个森林里。”
被准确叫出名字，香磷微微愣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声音却在闭眼片刻后再次沉稳：“找到了，首先从藏在近处的开始吧，后方……”
“等一下。”出声打断她的话，佐助目视着右前方，“跟在我后面，如果我有遗漏，香磷，你再做我的眼睛也不迟。”
是的。虽然来不来都没有区别，但忽然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试验自己新能力的机会，而且还有香磷做检查，佐助还是来了。
“喂，不要命令我！”
伴随着香磷肉眼可见的炸毛，她话音未落，白色身影在绿色密林中起落，已经有一个实验体被打晕丢在了地上。
香磷：……
这、这么快的吗？
“你也是感知型忍者吗？”看到佐助轻松找出一个又一个实验体的藏身之处，香磷疑惑。
“不是。”
香磷更疑惑了。
佐助的确不是感知型忍者，不同于白眼，写轮眼无法进行侦查。但是，他在几乎放弃抵抗与大蛇丸的咒印实验体厮杀的那个时候，却不知为何拥有了对死亡的感知能力。
不光是自己的危险预感，还有对其他生物死亡的感知。
这与直死之眼不同。开启写轮眼后，右眼可以直观的看到几近万物的死亡，可这份感知，却只能对身周事物的死亡有模糊的感知。
因此，虽然他并不是香磷那种依靠查克拉进行感知的忍者，但也勉强可以用上。
最终，眼看最后一个实验体也被打晕，佐助才停下来：“香磷，你最初侦查到的人数是多少？”
“118名实验体，全部都在这里。”
毫不怀疑她的感知能力，佐助点了点头，并且根据自己开咒印与正常状态下的“感知”能力进行了比对，对照香磷神乐心眼的十公里感知范围，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大概感知界限。
之后的事自然有大蛇丸的部下去做，返回途中，佐助主动叫住了香磷。
眼看眼前少女陷入了迷之神游状态，他解释道：“香磷，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作为囚犯看守的你，对咒印的构造一清二楚，我想请你帮忙研发咒印的抑制剂。”
立刻清醒的香磷：？？？
“哈？”她左右看看，满脸地不可置信，“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是大蛇丸大人的下属，怎么可能做出有损于大蛇丸大人利益的事情？”
确实如此……
佐助叹了一口气。虽然在他心里，重吾、香磷和水月都是他的同伴，但在这个世界里，显然他们却并不这么认为。
“那就算了。”
然而，在他转身离去之际，却被叫住了。少女的脸微微泛红，她扶着眼镜，极力让自己显得气势汹汹：“你拜托我研究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有害于大蛇丸大人，也、也不是不可以！”
佐助便稍微介绍了一下不能抑制自己杀人冲动的重吾。
本来听到重吾二字色变的香磷，犹豫许久才表态：“好、好吧，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也不是不能帮你！”
这样一来，就算他不在，重吾的事情也有办法了。沉甸在心头的重担又少了一件，佐助眉梢舒缓，点头向香磷告别。
下一刻——
香磷捂住被撞出大包的头，恶声恶气：“看什么看！我就喜欢这棵树，不行吗？”
佐助：……？
在被凶狠注视的目光里转身离开后，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佐助的心情依旧轻松。只不过，比起他离开时，他的房间内却多了一件东西。
是药师兜的答复。
他摊开桌子上的卷轴，并不意外的发现是一整卷存放尸体的卷轴，足足有五十具。
如此一来……
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研究，终于有实践的机会了。只是想要瞒住大蛇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佐助却有足够的耐心。
直到他们再次更换到东方基地——这个拥有极多研究设施的大型基地——后，大蛇丸又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对新的实验体的新一轮研究，佐助才掏出了药师兜提供的卷轴。
「由里堇女 16岁」
整齐的竖排密麻小字里，他随意选取一具尸体，摆放在床榻上。
是一个少女。齐整的栗色短发垂在枕头上，她的面色白皙，好似只是在熟睡。
端详少女片刻，佐助回忆着禁术卷轴上的内容和异世界搜集到的情报，又再次思考了一遍自己加入的改动细节，这才谨慎的将双手按在了少女的腹部位置。
[己生转生·改]
莹莹蓝光在手心泛出，感受着查克拉的不断流出，佐助神情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这本来是砂隐村的千代开发的忍术。不同于精密复杂的医疗忍术，这个忍术简单粗暴的以施术者的查克拉为媒介，将施术者的生命力分给生者或者死者，而施术者的查克拉会变成死者的灵魂。
这是和轮回天生类似的转生忍术。二者的区别在于，根据查克拉的多寡，后者可以一次性复活大批人，而己生转生的施术对象如果是死者，只能复活一人。
相同点则是，二者的施术者都会死亡。
但佐助却对大蛇丸的其他实验记录研究了很久，综合这被砂忍间谍献来的禁术，他对己生转生进行了改动，试图在确保施术者不会死亡的情况下复活死者。
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不断流逝，佐助额头渗出汗水。开启写轮眼后，他仔细使用右眼观察着少女身体内的死线。她体内的死线晦暗繁杂，与活物身上的死线并不相同的闪烁频率，种种迹象，无不昭示着这只是一举可以轻而易举依靠死线拆分的死物而已。
和查克拉一同流逝的还有生命力。
时间流淌而去，手中蓝色光芒闪烁下的身体却依旧毫无生命迹象。汗水流过眼睛，身体内的查克拉所剩无几，生命力也是。
果然，无法成功啊……
几乎无法维持跪坐姿势，佐助眨眨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思绪如同精神力一同涣散开来，平日里那个不愿去想的念头，便轻而易举地回荡在了脑海中。
宇智波鼬，他的哥哥，他最后的家人，总会死的。
在这个不容许宇智波族人存在的世界，在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阻挠自己的世界，就算，他不杀掉鼬，鼬也迟早会病死。
鼬却只想死在弟弟手中。无论世事如何百般曲折、千般回转，以鼬的作风，他只会用尽办法，确保他这个杀死一族的罪人，能够用死亡给自己铺路。
佐助闭了闭眼。
手中的蓝色光芒微微闪烁起来，告示着查克拉的即将耗尽。身体一个摇晃，佐助猛然睁眼，从恍惚中清醒。
却又是一阵茫然。
如果没有办法不付出自己的生命来复活别人，如果即便付出生命也无法保证能复活别人，如果己生转生无法起效却依旧想要确保鼬活着，如果只能用轮回天生才能让鼬活过来……
那这世事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与其要拿走鼬的眼睛，继续游荡在这个无法容忍宇智波的世界里，直至漫画终结，再去赌一个复活鼬的可能性——
真不如……直接救活这个人算了，如此，也算不错。
急速闪烁的光芒里，查克拉与生命力的流淌并不停止，想到如果自己死掉这个世界可能会有的吃瘪样子，佐助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手下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热。
佐助身体一僵，急忙转头看过去。
胸口真的有了呼吸的起伏，少女的脸颊开始有了粉红的色彩。几个呼吸后，她慢慢睁开双眼，眼中一片迷蒙。
少女眨了眨眼，转头扫视到佐助，茫然片刻。
“……”名为堇的少女眼中，因着自己的醒来，床前那俊丽少年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就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你活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堇歪了歪头，她挣扎着要爬起来，那少年就又自然地伸手扶住自己。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只是，这句话尚未说完，她的腹部便忽然泛起剧烈的疼痛。一口血喷出，正喷洒在他的白色袖口，少年的脸色便如同少女一般的急速灰败下去。
真好。
仿佛自己的死去，令那少年也感受到莫大痛苦一般。
有人能记住自己，真好……
她伸手颤巍巍拉住那袖口，出声恳求，声音却因着鲜血的吐出断续而低哑：“信……埋在关、我的牢房墙角记号下，求你、送给我的哥哥……我的家乡在汤之国、泉里镇，求你……”
少女只看到少年点头，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哥哥的名字，便再次闭上了双眼，如同一直沉睡着，从未醒来。
看着点点红色血花，佐助迟迟没有动作。可即使一直枯坐下去，她也不再醒来。
因激动而深深跳动的心脏还尚未平复，全身血液就骤然冷却下来。他一动不动，可双眸视野中，不断崩坏回复的古怪世界却愈发疯狂起来。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给予他可以改变的希望曙光，却又总是急速的收回，如同在嘲笑他改变世界的妄想。
良久，他才沉默地将少女尸身再次收入卷轴。将卷轴紧紧捏进手心，佐助沉默地穿过重重昏暗走廊，走进基地深处房间。
昏暗实验室内，一个个巨大圆柱形培养水箱外有长长管路交织叠放，透过透明玻璃，略泛出莹莹幽光。佐助没有多看，只将卷轴放在药师兜面前。
“还给你。”
房间内只他们二人。药师兜先是习惯性扬起笑容，脸色却又僵住片刻，最后面无表情的查看后问道：“不需要了吗？”
佐助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
显而易见，大蛇丸的实验不会停止，缺少的实验尸体总会有人补上，还不如一并还给药师兜。
药师兜低下头，镜片反射的光泽一闪而过。他似是不经意的开口：“佐助君，如果这次你想要动手的话，还是暂时忍耐住为好。大蛇丸大人的研究正在紧要关头，如果被破坏掉，即使是你，大蛇丸大人也会生气的。”
他的话似是意有所指。
黑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佐助顺着药师兜的视线望过去。下一刻，这随意的一瞥却如同被凝结一般，他的目光被死死黏住，只能听到血液一寸寸冻僵又断裂的声音。
长长的案几正中，一个小圆柱形液体箱内，一颗三勾玉的写轮眼静静悬浮在中间。
“这是……”佐助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道，“怎么回事？”
药师兜这次却大大方方抬起了头。促狭笑容在他脸上扬起，这次是确确实实的真心实意。
“这算是我的礼物。如果是问眼睛来源的话……是早些年木叶根部的团藏大人和大蛇丸大人还在合作时的事了，为了这只眼睛，大蛇丸大人可是费了不少周章呢。哦对，佐助君，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眼睛的主人，他的名字好像是……”
镜片后，恶意在药师兜眼底滑过，他再次开口：“宇智波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