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60
带着一串脚步声的大叫似乎果然吸引走了鬼鲛的注意力。
“嗯,就是他吗?”似乎得到了肯定,面对任务目标,鬼鲛语气感叹,“没想到这样的小鬼居然可以封印住那个九尾啊?”
“谁叫你来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佐助看着诡异视野中挡在自己身前的第三团线条,“不是叫你等我的吗?”
“九尾小鬼不在,果然是弟弟君的原因啊。”
然而,一连串的对话中,往常仿佛一出场就伴随着大呼小叫的鸣人忽然卡住了一般。好一会,他向来嘹亮的嗓音也低了一个调,带上了几分迟疑:“你是……没错,和佐助一样的眼睛,你果然是鼬吧!”
“……”鼬似乎低低叹了口气,终于再次开了口,“既然如此,鸣人君,也请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听着这话,鬼鲛突兀的笑了一声。
片刻的愣怔之后,鸣人仿佛忽然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语气有些颤抖:“你们,是来抓我的吗?呐!佐助,这是怎么回事啊!”
“……佐助?”下一刻,他仿佛哽住的声音忽然压低,短暂的沉默后,仿佛有低吼自喉咙中挤压而出。
“可恶!”
“鸣人!别用查克拉!”短暂的一阵迷茫后,佐助只来的及喊出一句,下一瞬,他几乎都可以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查克拉瞬间变的空荡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微微眯起的右眼中,鸣人身周聚集起庞大的查克拉量,多到之前只能少量理解并看到的查克拉的死线都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可随着一阵细微的咯吱声,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鸣人的语调蓦的变了,“为什么用不出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鸣人!”与万分的无可奈何同时升起的,是同样的荒唐与愤怒,佐助低喝道,“去找自来也!”
然而,鸣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因为我的鲛肌不仅可以削,还可以吞噬查克拉。”吞噬掉鸣人的查克拉,随着鲛肌体积在佐助视野中变得庞大又再次缩小,鬼鲛的声音终于脱去了之前若有若无的虚弱感,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嗯声。
“这次,可不能再叫九尾小鬼跑掉哦,果然,使出忍术也很麻烦,还是先砍手吧!”
随着鬼鲛话音落下,鸣人却好像傻掉一般的站在佐助身前,伴随着鲛肌近在咫尺的破空声,他似乎连哼出的声音都在努力挤压着身体里的查克拉,然而面对鲛肌却毫无所获。
连八尾的查克拉都可以吸收好几根,面对现在的鸣人,鲛肌可以轻而易举的吸收掉他用出的全部尾兽查克拉。
一时之间,面对几乎落在鸣人肩膀上的鲛肌,佐助重重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以其为支点一脚向着刀面踢了过去。
“鸣人!别发愣!”
靠近鲛肌无疑意味着一种自杀行为,瞬息之间,随着鲛肌被踢到一边的同时,佐助身体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查克拉也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佐助!”
一种鸣人独特的怒吼声里,佐助只觉自己的身体还没坠到地面,就已经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托举并轻轻放到了墙壁。微微喘着气,黑暗中的模糊视野里,竟然依旧依稀可辨出是鸣人的九尾查克拉。
……怎么可能?!明明前期的鸣人,根本没有办法自由借用九尾的查克拉才对!
“既然可以吞噬查克拉,那我就一直一直不停的放出更多的查克拉好了!”一片黑暗中,鸣人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又好似压抑着极为出离的愤怒。
“为什么?”极力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怒吼,又仿佛在一点点失去着理智,他的语气中收拢着庞大怒意,“你明明什么都有,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兄弟,鼬,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啊!不是来抓我的吗?现在又想对佐助做什么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在几乎完全狂怒的怒吼背景声里,初时的茫然过后,佐助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荒诞起来。
因为,自来也很快就出现了。
“嗯……”短暂的沉吟过后,他的嗓音再次清亮起来,“男子汉自来也才不会被女人诱惑,更擅长用花言巧语骗女人。我才不会被女人的美色所引诱呢!”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在他巡游艺人一般的声线里,在以“像我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是女人自己送上门”的帅气登场作为结语后,这次,连似乎已经清醒过来的鸣人都没有说话。
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在意他说了什么。
“……呐,好色仙人,你不是一直在喝酒不肯来吗?”鸣人语气依旧完全不似往日的活泼,反而透出几分将来成人后的坚定,“就算只有我,同样也可以保护同伴!”
果然啊。
听着这一片黑暗中的师徒对话,脑海中忽然有同样执着又令人困惑的大吼响起,哑然片刻后,忽然间,佐助又有些想要笑出声来。
还真是傻瓜一样的,又独属于漫画主人公的台词啊。
或许,世界因鸣人而生也说不定。
因为,他拼尽了全力,好不容易事情才有了一些转机,鼬的态度也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可不过一转眼时间,世界就又变成了之前重复的种种一切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好不容易支开了鸣人,自来也同样陷于酒色而被绊住脚步,可鸣人还是回来了。
十分没有新意的,鬼鲛依旧想砍掉鸣人的手。
或许,不论他出不出手,鬼鲛都注定会被挡下。因为,不管是鸣人不敌,又或是鸣人濒临失控,自来也最终都会来救场。
又或许,鸣人注定要见到鬼鲛一般,第一次的天照被鬼鲛封印住了,第二次想用出他避无可避的加具土命时,眼睛却莫名看不到了。
与从前过度使用万花筒几近失明的感觉完全不同,眼中的瞳力依旧可以清晰感受到,既然失明的原因与万花筒无关,那么就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可是,这次阻止他的,却成了鼬。
现在,鸣人又忽然出现,就这样被鲛肌吸走了最后的查克拉,眼下是无论如何都杀不了鬼鲛了。
就像是在全世界都在碍事一样。
鼬又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口口声声要他的眼睛,干脆直接挖走他的眼睛啊,说来说去,说来说去……
可事实上,杀不杀鬼鲛又能改变什么呢?他可以在这之后毁掉宿场町,他可以尽可能的去毁掉木叶,他甚至可以和带土合作毁掉这个世界。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依旧在继续着,无论如何更改。
鼬依旧会这样走掉,就算他不死在自己的手上,大概也依旧会死于重病。可鼬却绝不会放弃任何可能性,一定会用死来为他铺好路。
不管是送他眼睛也好,或者用别天神什么的改变他的意志也好,又或者叫鸣人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也好……或许一个不留神,甚至都无法发现被篡改了意志,心甘情愿的就去保护木叶了。
……可笑,真是可笑啊。
这样的念头一瞬间就已经转在了脑海中。佐助几乎懒得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需要去在意发生了什么,反正一切都不会改变,反正阻碍剧情发展的,一切都不能实现。
就好像,明明早就看到了宇智波拥有怎样的未来,沉默之中,爸爸依然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可那又怎样呢?村子和家族之间关系的恶化终究无法靠一人之力阻拦。
就好像,就算被团藏注意到,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死在那里;就算团藏终究是提前死在了他的手上又怎样?宇智波的灭族已经无法改变了。
就好像,无论他怎样劝说鼬,都没有办法改掉接下来的剧情。
想杀的杀不了,想救的,也无法救下。原来,无论如何,他都救不了宇智波。
也救不了鼬。
恍惚之间,扑天盖地的荒诞与滑稽感似乎密密在时空间支撑一张张巨网,身处世界之中,仿佛没有哪一寸存在不在嘲笑着他的无力与可笑。
是啊,真是可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人在笑。
虚无之中的笑声在一点点变大,佐助的眼睛木然转动半周,仿佛是想找到笑声的来源,又仿佛是在用眼睛辨别按住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好一会,他才在大笑声中找到了一个声音,是鸣人。
鸣人的声音好像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却又好像带着微微颤抖:“呐,佐助……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原来是自己在笑啊。
话说回来,鸣人,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啊。
不过……
“鸣人?”声音还是一点点发了出来,佐助觉得自己大概是在说话,一时之间,却又无法确定声音是否成功传达给了对方,“我不是很明白……这或许和你有关,或许和你无关,但是啊,无论是你,还是鼬,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傀儡而已。”
分明,这个世界都在围绕着鸣人运转,但鸣人却偏偏和鼬一起,簇拥在名为绝对正义的木叶这个棋盘上,用可笑而脆弱的爱维系着五大国,维系着整个世界。
而看清一切却无力改变的他,只是傀儡中最可悲的那一个。
世界的一切都仿佛那么遥远,而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极度恍惚而模糊起来。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有一只手忽然紧紧的抓住了他,很紧很紧,仿佛在阻止他下坠一般,与此同时的,仿似在另一边,又传了一个熟悉而模糊的喊声。
逐渐清晰而渐近的喊声中,那只手,终究是越来越远。
最终,黑暗中传来的最清晰的声音是一阵哭声。
直到有人搂住他大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佐助才恍惚的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小樱吗?
小樱啊。
可这个名字到了嘴边,佐助却只听到了一个十分干哑的声音,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
“滚。”
耳边的哭声几乎霎时止住,可下一刻,大叫起来的是另一个声音:“喂,佐助,你在说什么啊!”
嘴唇微微翕动,佐助口中却仍是相同的字节:“滚。”
肩头的温热几乎立刻就被人粗暴的摘离开去,在一声小小的惊呼声里,他的衣领忽然被人向前扯住,狠狠被带到了前面。
“佐助!你这家伙,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樱也是第七班的成员啊!”依旧富有精力的声音响了起来,此刻却透露出和从前截然相反的阴郁感,“你知不知道啊,小樱她这段时间有多伤心!她每天都会来看你啊!每天都会给你送上新的花,每天……”
“是鸣人啊。”一片黑暗中,勾起的嘴角下,有几个字缓缓自他口中吐出。
“你也一样。”
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