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等等，佐助睁大眼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看着鼬缓缓睁开眼睛，卡卡西忽然想到什么，遽然变色：“你们两个，别看他的眼睛！现在和他对视就完了！能抵抗那一招的，恐怕只有拥有写轮眼的人……”
头上冒出冷汗，红和阿斯玛紧紧闭上眼睛。
“卡卡西！”朝着那边的方向大喊起来，佐助语气焦急，“你也不要看他的眼睛！”
不然只能一秒后一直在医院躺着了。
微微抿唇，佐助将目光移到鼬的眼睛上。
在获得永恒万花筒前，每用一次万花筒，视线都会模糊一分。他如此，鼬也是如此。
不远的卡卡西怔了一下，出于一种对佐助的莫名信任，下意识的，视线移向鼬脚下水面上。
眼见卡卡西的影分身还要拦住自己，佐助冷冷道：“现在的情况你也明白吧？那双眼睛只有我最了解。”
皱了皱眉，他补充了一句：“相信我，卡卡西，我不是去送死的！”
神情复杂的看了佐助半晌，卡卡西叹了口气，影分身终于自行解除了。
再不迟疑的，佐助瞬身刚出现在卡卡西面前，就听后面的红语气紧张道：“还不能睁眼吗？卡卡西，你的弟子想做什么？就算是同样的血继限界，可是对方却是……”
接到影分身的讯息，卡卡西沉默着，攥紧了手中的苦无。
“宇智波鼬，你的对手……是我！”
终于，鼬的目光有所变化了，他的视线缓缓从佐助身上扫过，终于对佐助说出了一别几年的第一句话。
“居然还没有死吗？还真是让我吃惊啊……”鼬轻声开口，低低念出那个名字，“佐助。”
……他死没死，难道鼬不清楚吗？佐助无语的皱眉看着他。
“哎？居然会变成这种状况吗？”鬼鲛突然出现在鼬的面前，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兴致，“鼬桑，所以，这个小鬼到底是谁？”
“……我的弟弟。”
鬼鲛上下打量着佐助，扛着大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既然我们的目标不在这里，那么，回去吧。”鼬的目光望向佐助身后的卡卡西，“虽然很遗憾，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要走？只和他说了一句话，这就要走？
佐助难以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人。翻出千鸟的手印，电光再次浮现在手心里，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鼬冲去，试图以此来拦下他。
看到他的动作，垂下眼睛，鼬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佐助！”卡卡西抬起头，惊呼一声，才想要冲过去，鬼鲛却再次挡在了他面前，咧出一个笑容。
“没办法了呢。如果鼬桑还想玩一会的话，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终于，在千鸟触碰到鼬的下一刻，他终于动了。
在佐助的眼睛里，鼬的动作清晰可见。他从原地跳过近到眼前的攻击，站在佐助来不及攻来的后方，一把抓住了佐助的衣领，半空中飞速轮过一圈，狠狠扔到不远的水面上。
溅起巨大水花，佐助在水面上打过几个滚，才稳住身体。
鼬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既没有像对战卡卡西一样留下层层陷阱，也没有直接袭来，他只是站在水面上，安静的看着佐助。
“如果只是这样，现在我对你没有兴趣。”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如此的目空一切，仿佛半点不把他放在眼底。看着依旧神情冷淡的鼬，佐助咬了咬牙：“鼬，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杀了你啊！”
背后，阿斯玛似乎也加入了和鬼鲛僵持的战局。眼看着毫无退意的佐助，卡卡西厉声道：“佐助，不记得你刚刚和我说什么了吗？不要再继续了！”
眼看他想冲过来帮自己，佐助怒声喊道：“卡卡西，不要妨碍我！这是我和鼬两个人的战斗！”
话虽如此，像鼬这样为人瞩目的天才，在经过几年血雨中的洗礼后，成长速度是他无法比拟的。就像幼时，他只能一直站在鼬的身后，遥遥看着他和爸爸并肩走在前面的身影，却又无法靠近。
第一次面对鼬时，他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在投奔大蛇丸后，面对重病濒死的鼬，他也只是勉强占了上风而已。
不……佐助不甘的攥起拳头，他真的占上风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无从得知了。但他在用尽所有的底牌和查克拉后，在看到鼬身前巨大须佐能乎的一瞬间，内心升起的巨大绝望犹在眼前。
可鼬却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杀掉他，也没有挖走他的眼睛。
面对着因绝望而拼命想要逃离的他，鼬用尽最后的力气，十分痛苦的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沾满鲜血的手指只是轻轻戳在了他的眉心。
……一句话后，就那样倒下了。
佐助总是回想起那一幕。可即便知晓了一切真相，他也无从理解，既然那个时候想要靠近，又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推开？
缓缓从水面上站起，佐助仰起头来。回忆与现实的不断交错间，最后定格在他眼中的，是面前的鼬。
与鼬在细雨中灰暗而冰凉的身体不同，现在的鼬，袍子在微风中轻荡，伸手拨开发梢的动作生动而鲜活。
那么，这一次，就由他来走向鼬吧。
微风将他轻轻的声音送出很远，佐助眼睛直视着不远处的人，缓缓开口：“哥哥。”
瞳孔微缩，鼬的表情怔愣一瞬间。
下一刻，不知是为了掩饰，又或是本就如此所想，他的视线在四周环顾一周。眼底满是轻蔑，鼬居高临下的看向佐助：“幻术？”
“我有话对你说……”看着他的表情，佐助的目光不闪不避：“哥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是啊，他都知道了。
曾经，鼬这样问过他：“那双写轮眼，你能看到多远呢？”
他又是怎么回答的？“现在我眼中能看到的，鼬，是你的死状！”
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看穿鼬的任何真相，没能看穿鼬编造的任何一层幻影。
微风吹拂而过，波澜荡漾浮动着。不远处的人影都消失不见，空荡荡的水面上，只有佐助和鼬面面对立着。
佐助缓缓叹了口气，眼底的神色黯淡下来。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鼬缓缓低下头来，慢声重复着：“我的……事情？”
“没错，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家族和村子之间，你选择了村子，独自承担黑暗，默默支撑着和平。”佐助微微皱眉，继续说，“可是，既然你选择走这条路，那么一开始留下我，你的道路就已经错了。”
“哥哥，你一直擅长欺骗，对别人说谎，对自己说谎……我无法认同你一开始的选择。”佐助仰头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而且，事实上，在这个腐朽的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包括你的坚持也是。”
随着他越说越多，鼬脸上微变的神情渐渐褪为冷漠，眼神轻闪，他半晌没有答话。
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眼中的现实吗？”
水面上轻轻荡起波纹，鼬缓缓迈起脚步，一步步走到佐助面前：“活在自己的幻象之中，一厢情愿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佐助，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佐助微微皱眉：“你没必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现在的你，连现实都无法理解吗？”像是细细打量了佐助半晌，鼬摇了摇头，敛起的眼睛再次睁开之时，仍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算了。愚蠢而弱小，你这样的人，毫无被杀死的价值。”
忍了又忍，佐助还是被气笑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鼬：“不要再说这些蠢话了，哥哥，你分明早就知道我的眼睛可以看穿未来了吧？我的眼睛，能够看透一切幻象！”
鼬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南贺神社本堂里……”
“啊，是说那块石碑吗？”佐助轻哼一声，歪头看着鼬，眼底满是嘲讽笑意，“我已经丢给木叶了。”
再一次陷入沉默的鼬半晌都没有答话，只是难得认真的注视着他。
许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么，和我说这些话，你又想做些什么？”
“我的确还有很多话想说，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佐助斩钉截铁道，“哥哥，现在我要和你一起离开木叶，加入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十分诡异的，这次他从鼬的脸上读出一种近乎无奈的情绪。
“原来如此。”
鼬的视线从佐助身上移开，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的虚空：“说话还真是爱逞强啊。自称能够看透一切，又要叛逃木叶吗？”
他的声音逐渐冷冽起来：“分明如此弱小，却又如此愚蠢的自大！”
无语半晌，佐助喊道：“我说了吧？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我……”
话还没说完，脸上却忽然溅上了一些温热的液体，他的话蓦的哽住。伸手擦去，待看清变小的手上的鲜红色后，佐助怔住了。
水面消失不见，脚下变为坚实的土地。
天空变为了血红色，白色电线杆的虚影之上，一轮巨大的暗黑色明月缓缓升起。黑色的云朵急速掠过，视线下移时，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交错的色调。
“……哥哥？”僵直着身体，佐助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耳边只有无数惨叫声回荡在这色彩单调的荒诞世界里。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鼬的月读覆盖了他的幻术世界。
一动不动的，他的眼睛缓缓移向一边。那里，剧烈的惨叫声后，一只沾满血的胳膊划破了纸门，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场景，怔了半晌，佐助一只脚慢慢后撤了一步。下一刻，他的身体却撞到了什么，是鼬。
“既然无法看清现实，就好好睁开眼，看着眼前吧。”
屋内，鼬的身影灰色月光照亮，手起刀落之下，喷涌而出的灰色液体洒了满地。伴随着窗外戛然而止的惨叫声，太刀再一次划破血肉的声音交叠着传入佐助耳中。
发丝在空中轻扬，妈妈仰面倒下的灰色面孔上，一双眼睛缓缓看向佐助站立的方向。
地板上，鲜血自交叠的身影流下，蜿蜿蜒蜒的流到他的脚下。下意识伸出的手蓦的顿住，佐助的身体僵直住了，一点点收紧停在半空中的手指。
“爸爸，妈妈……”
梦里梦外，无数相似的场景猛然灌入脑海，恍惚之间，有泪水一滴滴溅在地板上。
“那么，佐助……”
忽然，一只手自身后搭在他的肩膀上。黑白色调的世界里，鼬俯身凑到佐助耳边，轻声开口：“现在，还想要和我一起离开吗？”